作者:顾了之
边叙不可思议地笑了一声,指着碗说:“这汤……”
“你会做?”
边叙沉下脸来,听懂了梁以璇的潜台词是“不会就闭嘴”。
也终于从当局者迷中清醒过来,明白了她这套阴阳怪气是师从哪位鼻祖。
林笑生轻咳一声:“那个,今天时间不够,汤确实炖得清水了点,边老师喝不下去也不用勉强。”
边叙朝梁以璇摊了摊手。
梁以璇瞥他一眼,偏头对林笑生温声道:“不会,我觉得很好喝,一大早就起来忙活辛苦你了。”
“你喜欢就好,”林笑生笑起来,“我不辛苦的,晚上炖更好喝的给大家喝。”
边叙刚拿起汤碗准备干了,听到这里实在是饱了,又搁下碗来。
梁以璇也懒得再和他白费口舌,起身收拾碗筷。
边叙皱皱眉,找了个最近的摄像机位,朝镜头问:“拉这么多赞助,连装个洗碗机的经费都没有?”
漆黑的镜头安静三秒,缓缓上下晃了晃,对边叙“点了点头”。
林笑生一边擦桌一边笑着说:“边老师,洗碗很有趣的,再忙也别丢了生活的仪式感呀。”
边叙第一次听到这么荒唐的理论。
更荒唐的是,那镜头又小心翼翼磕了一次脑袋,表示了赞同。
边叙往椅背一靠,看了会儿开放式厨房那头两人忙碌的身影,轻嗤一声,离开了客厅。
*
边叙一走,梁以璇浑身那股劲就泄了个空,安安静静洗着碗,好像也没了多余的情绪想表达。
反倒林笑生活跃起来,跟她说起昨天在游乐场玩的事情。
梁以璇礼貌地回应着,偶尔也配合着笑一笑,积极地问几句“然后呢”。
但林笑生似乎还是看出了她的疲惫,试探问:“以璇姐,你对边老师是什么看法?”
梁以璇猝不及防地一愣:“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看边老师一走,你就无精打采了。”
梁以璇滞了滞,摇摇头:“不是,可能因为昨晚没休息好。”
林笑生撇撇嘴:“可刚才你跟边老师说话还挺精神呢,好像只要边老师在,你话就会多起来。”
“我……”
梁以璇不知道怎么跟林笑生解释,讨厌一个人也是能让人精神百倍的。
因为她也是此时此刻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她正斟酌怎样表达,一道阴魂不散的身影又晃入了视线。
边叙拿了个不知从哪弄来的“御用”玻璃杯朝岛台走来。
梁以璇不想林笑生,或者说不想观众误会她的反常是因为对边叙有好感,这次一个眼神都没给,默默低着头擦盘子。
没想到突然听见一声响亮清脆的“啪”。
梁以璇一惊,回过头去,见是林笑生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瓷碗。
而他的身边,正站着过来倒水的边叙。
“啊……”林笑生懊恼地挠了挠头,“这好像是霁哥喜欢的那个碗。”
边叙举着水壶,看见梁以璇不善的眼神,眉梢一挑:“我没碰他。”
“没有没有,不关边老师的事,”林笑生摆摆手,“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注意躲开边老师。”
边叙:“?”
梁以璇深吸一口气:“那么宽的过道,你非要捱着人走?”
边叙搁下水壶刚要反驳,林笑生扯了扯梁以璇的袖子:“以璇姐没事的,就当碎碎平安了,我回头给霁哥买个一模一样的就是了。”
“嗯,我来收拾下。”梁以璇转身去拿清扫工具。
“不用不用,我来就行。”林笑生弯身去捡碎片。
梁以璇拿来扫帚簸箕,看见这危险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提醒,就听林笑生“嘶”了一声。
“怎么了,割到手了吗?”梁以璇扔下工具快步过去。
林笑生捂着食指,龇牙咧嘴地摇摇头:“没事,就轻轻刮了下。”
边叙慢慢抱起手臂,看着这滑稽的一幕,扯了扯嘴角。
梁以璇这会儿没空搭理边叙的表情多欠,拉过林笑生的手,一眼看到一道足有两公分长的伤口正涓涓往外涌着鲜血。
“这还只是轻轻刮了下?”梁以璇紧紧摁压住伤口,四下搜寻着干净的毛巾帕子,没找见,对闲着的边叙说,“你去拿一下医药箱。”
边叙好笑地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不然呢?”梁以璇腾不出手,眼看伤口血流不止,着急道,“就客厅那柜子里,快点啊。”
边叙不知是气是笑地往橱柜走去,刚一拉开最上层的抽屉,就听身后传来梁以璇不耐烦的问话:“你连柜子和抽屉都分不清吗?”
“边老师对这儿还不熟悉,以璇姐你别着急,我这流点血没什么的。”
边叙忍耐着合拢抽屉,拉开柜子,提起医药箱送过去。
梁以璇从医药箱里翻出止血的药粉,提醒林笑生:“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尽管来,我不怕疼。”
梁以璇低下头,把药粉往伤口上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