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潇湘碧影
第28章 失眠了个寂寞 张意驰没有冲……
张意驰没有冲动的直接去找龙向梅, 毕竟远没有十万火急。他抱着快递回到了房间,才发现刚收的快递,是他自己下的单, 是前些日子说给龙向梅做头饰的材料。
张意驰揉了揉太阳穴,一方面是最近的事发生的太密集,他元旦落的水, 还没到过年,每天精彩的好像过了好久好久;另一方面是见识到了乡下的交通到底有多不便利, 网购电脑速度倒还可以,买点手工原材料, 居然路上跑了半个来月。愣是让他等出了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过乡村的幽静悠闲,与超一线城市的争分夺秒, 也确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台灯下的张意驰拆开了快递,不紧不慢的把手工配件分类归纳在一个一个的小格子里, 整整齐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直至手机屏幕上的时钟跳到了10点整, 他才听到了院子里有了脚步声。拉开房门,橘黄色的暖光从屋内照亮了堂屋的一角,让他看到了龙向梅母女两个疲倦的神情。
张意驰满肚子的问话憋在了喉咙里, 到嘴边只剩下了一句:“有要帮忙的吗?”
龙向梅摇了摇头,尽管疲倦, 对他说话的语调依然柔和:“时候不早了,你先睡吧,我们也睡了。”
龙满妹房间的灯亮起, 她不舍得用电,依旧点着昏黄的旧灯泡。母女两个快速且无声的洗漱,只花了15分钟, 那边的灯灭了。
张意驰跟着熄了灯,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来到大圆村的他一直好吃好睡,今晚还是头一次失眠。周季喜透露的信息其实不多,龙向梅忙到晚上10点多才能休息也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新鲜事,他自己连轴转的时候,每晚12点能上床都是奢望。他不想用心疼与关怀自欺欺人,从傍晚到深夜,他所纠结的只有一件事——龙向梅与杨章荣到底什么关系!?
龙向梅那天表白后,除了平日里没事唱歌调戏他两句,再没别的动作。而他自己,因为随时可能离开,陷入了踟蹰。他天性谨慎仔细,以至于在感情上也无法洒脱。他总害怕自己答应的爽快,到了离开的时候,却伤了龙向梅。
是的,龙向梅很强悍很泼辣,但她终究只是个20来岁、无依无靠的小姑娘。真的受了伤,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装作大大咧咧毫不在乎。
平日里的张牙舞爪,很可能是为了掩盖脆弱的心。
可是,他同样也无法忍受杨家把龙向梅当备胎的做法。在村里呆了一些日子,多少对此真实世界有所了解。他不得不承认,嫁给青梅竹马的杨章荣,确实是龙向梅极好的出路。哪怕杨章荣最后真的只能在县城里做个大夫,至少这辈子能保证衣食无忧,比龙向梅现在的朝不保夕好太多了。
然而,杨家看不起龙向梅。
张意驰心中大怒:你们凭什么看不起龙向梅!?
累极而眠的龙向梅一夜无梦,完全不知道堂屋对面的张意驰在床上烙了一夜的饼,直到快天亮才睡着。凌晨6点的闹钟准时响起,20岁的龙向梅还没有脱离睡不够的年纪。却只能深吸一口气,艰难的爬起来,去伺候她们家那几只宝贵的鸡。
冬天日照时间太短,鸡不下蛋。养殖场能用灯光补日照,骗的母鸡一直生产,龙向梅却做不到。捉襟见肘到了一定的程度,是多骗个鸡蛋都难以实现的。打开橱柜,装鸡蛋的篮子空空如也。杨春玲出嫁那天薅来的糍粑也吃的干干净净。妈的,这两天忙的忘记补食材了!待会儿小少爷起床她能给弄点啥!?
好在农家很少真正的弹尽粮绝。龙向梅想起了二楼仓库里储存的红薯,赶紧挑了几个。她家种的是黄心的红薯,比不上红心的甜,淀粉含量却更高,更适合做主食。
天光微亮,龙向梅洗好了红薯削了皮,准备切块的时候,想了想,又用小刀把难看的黑点一个个的挑掉。而后切块,烧火、放猪油、煸姜蒜。红薯块下锅,加水,等滚开后调小火。趁着炖煮的功夫,龙向梅走到了院子边的小菜地,揪了一把小香葱,以及去邻居家的塑料大棚里,割了把空心菜,掂了掂重量,按市价给邻居发了个红包。
空心菜又叫通菜,跟精贵的菜薹不同,这货发起来比野草还疯,因此一直卖不上价。但因其不耐霜冻,到了冬天,只能种在大棚里,比其它季节贵一倍不止。好在依旧贱如野草,不用怎么打理,跟韭菜一样疯起来自己都怕。适合隔壁那样只剩两个老人家的家庭种了当蔬菜吃。
但空心菜并不怎么好吃。龙向梅只能弄回来焯水,切段,再用香油、盐、酱油、香料粉与些许白糖调成的酱汁腌制。为了快速入味,她把装空心菜的盆搁在了灶台上。一大早煮饭烧水,灶台总是热的。
红薯炖好,龙满妹却起不来床。龙向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站在窗外不住的数落:“要你别去你偏去!人生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就算有了机器,你当打豆腐好玩么?多大的人了,一点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你要是再生病,我好不容易攒点过年的钱,又全给你买药了。你赚的那几个苦力钱,不够药钱的一半!你是打算气死我,好回杨家去跟你那傻逼婆婆母女情深吗!?”
龙满妹自知理亏,缩在被子里不敢吱声。奈何龙向梅骂起人来,那是能俩钟头不带歇的,对亲妈也不例外。要不是怕吵醒了张意驰,这会儿全村又该观赏她天资卓绝的叉腰骂街的传统节目了。
然而不幸的是,没睡好的张意驰醒的比平时都早。
冬季的清晨总是湿冷刺骨,龙向梅的嘴里吐着白气,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怒意。近两天忙着去帮工,脸上又忘了及时补护肤霜,冻出了细碎的裂痕。倚在门框上的张意驰折回了屋内,挤了满手的护肤霜揉开,走到廊下糊住了龙向梅的脸。
冻裂的伤口甫一接触护肤霜,便激出了一阵刺痛。龙向梅的数落戛然而止,半明半暗的天光下,她看到了张意驰发红的双眼,皱眉问:“你怎么了?”
张意驰没答话,把护肤霜均匀的擦在了她脸上,轻声嘱咐:“照顾好自己,别总只记得赚钱。”
龙向梅心情不好,指了指窗子,没好气的道:“家里有个不省心的,不记着赚钱早饿死了。”
张意驰拨了拨龙向梅有些散乱的头发,然后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低低道:“没事,有我呢。”
龙向梅一下子呆住,小哥哥昨晚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张意驰没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他只是想清楚了一个事实。龙向梅的人生困在谷底,她窘迫到连双“草鞋”都没有。他父母确实不可能同意他跟个农村姑娘在一起,可杨章荣的父母不也挑三拣四吗?既然嫁给谁都要被嫌,那还不如嫌个大的。
再怎么说,他个人能力,也比杨章荣强太多了。
虽然与龙向梅相处的时间真的很短,短到提及婚嫁,显得无比的仓促可笑。但辗转一夜的张意驰很清楚,他对龙向梅的心疼是真的,吃杨章荣的醋也是真的。有时候动心只需要一瞬间。几寸光阴,足以沉沦。
龙向梅抬手戳了戳张意驰的胸:“宝~你是做噩梦了吗?”
张意驰轻笑:“你一边追我,一边管叫我宝宝,合适吗?”
“合适,我什么款的avi都吃的下。”
张意驰:“……”这货大学里到底学了些啥啊!?气氛一秒就从晋江文学拐向了海棠文学,现在脖子以下都不让发表的你知道吗!
龙向梅的脾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占了两把张意驰的便宜,她的心情已经多云转晴。双手毫不客气的搂住张意驰的脖子,笑问:“你到底怎么了?”
张意驰实在没好意思诉说他无病呻吟般的纠结,赶紧转移话题:“昨天有个叫周秀喜的叔叔说杨家占你便宜,让你今天别去杨家,去他家帮忙。”
龙向梅笑:“杨家能占我什么便宜?做一天工结一天钱。”
张意驰犹豫了下,还是道:“周叔叔说,他们用杨章荣吊着你,让你心甘情愿的卖苦力。不是原话,大概的意思。”
龙向梅挑眉:“你瞅着荣哥那长相,是吊的住我的样子吗?”
张意驰:“……”好特么无言以对。
“所以你大清早的这么主动,是被我与杨家的传闻气的?”龙向梅问。
“是。”张意驰爽快承认。
“嗯,那我等下去给周家满满发朵大红花!”
头一次谈恋爱的张意驰耳朵红了红,干咳两声道:“你要去周家帮忙吗?”
“不去了,他家没什么事。”龙向梅解释道,“他是个厚道人,看不惯袁满娘嫌贫爱富。宁可自己亏点,也不想让袁满娘占我便宜。但其实他多心了,乡下谁家过日子都不容易,我没事让他亏本给我算工钱做什么?要薅羊毛也得逮着看不顺眼的人家薅啊,逮着好人薅那叫是什么事?”
张意驰噎了噎:“你是去杨家薅羊毛的!?”
“废话,年底出货量高峰,哪哪都缺人,短工最缺,村里还没其他的劳动力,我不坐地起价对得起霸王龙三个字吗?你以为村霸说笑的?”
听到真相的张意驰当场原地自闭,所以昨晚他到底在失眠什么?失眠了个寂寞吗?
第29章 我喜欢,我要了 热气腾腾的红薯……
热气腾腾的红薯汤端上了桌, 简简单单的红薯,加上一个颜色不怎么好看的腌空心菜,就是今天的早餐。龙向梅有些抱歉的道:“红薯没什么营养, 晚点我去买点鸡蛋。”
“没事,我挺喜欢红薯的。”张意驰真情实感的道。烤红薯与糖炒栗子,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吃的零食。因为他父母觉得, 但凡零食,基本没有健康的。道理是这个道理, 无论是甜口的还是咸口的,不是糖超标就是油盐超标。可人活在世上, 什么不健康的癖好都不能有,还有什么意思?
原本以为上了大学能够解脱, 谁能想到他即使成年了,考上了一流的大学, 他妈妈还给他玩了一手陪读。一直从大一陪读到研三。有时候他都被逼的希望亲爹出个轨,让妈妈赶紧回去保卫婚姻, 没办法集中精神管他的衣食住行。奈何亲爹洁身自好到难以形容,并有空持续关注他的学习,直到研究生毕业, 直到他离家出走。
其实,他昨天晚上的失眠, 不仅因为龙向梅。还因为自己的选择,必定触怒父母。而一旦想起与父母的种种,他真的再难睡着。他与父母之间的感情无疑是深厚的, 任谁被兢兢业业的照顾了二十多年,哪怕没有血缘关系,都能清晰的知道什么叫做血浓于水。
因此, 他突然的失踪,父母将是什么感受?他不敢细想。很多次,他都忍不住想拨通那两个熟悉之际的号码,却又在拨出的瞬间停住。生平第一次尝到的自由的滋味,他自私的想多保留些许时日。
红薯汤的热气氤氲着视线,张意驰的右手拿着筷子,左手却在手机壳上来回的摩挲。新春将至,万家团圆日,他……要回去么?
但是,回去了,他还能出来,还能见到龙向梅么?他不知道。
一个瓷勺放进了碗里,张意驰回过了神,听到了龙向梅的声音:“你是不是不习惯用筷子吃红薯?”
本地做法的红薯汤,会将红薯炖到半化开状态,不方便夹取。本地人喝红薯汤的时候,筷子是用来拨的。硕大一个碗单手举着,另一只手拨着红薯块,唏哩呼噜的一顿吃,相当的不雅观。这样的动作,张意驰怕是打死都做不来。于是龙向梅给了他一个勺子。
张意驰捏着勺子,细细感受到了龙向梅与他妈妈在照顾人方面的天壤之别。同样很细致,龙向梅却总留有余地。她不会让自己陷入不自觉的偏执,家里没有鸡蛋了,那就吃红薯。顶天了把红薯做的好吃点儿,但不额外加钱的话,她是没兴趣家家户户敲门买鸡蛋的。
又譬如平时做饭,会优先考虑他的口味,但也仅限于此。日常龙家两个菜,他来了不会多几个。菜薹给做嫩点,是她体贴的极限。
张意驰被周密的伺候了二十几年,自理能力当然一塌糊涂。换个不仔细的人来,他可能会因为不贴心而烦躁。而像他妈妈那样过于贴心?他又更烦躁。龙向梅的恰到好处,无疑能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与熨帖。
笼中养大的金丝雀,不可能没有依赖心。如果没有龙向梅的精心投喂,他大概率在外透气三五天,就会乖乖的拨出电话,等着父母来接。偏偏遇到了龙向梅,擅于照顾他人,却从不掩盖自己的风采。
她是一团火,吸引着黑暗里的飞蛾,扑的义无反顾。
所以张意驰留了一天又一天,留的他在过去与现状中来回纠结至彻夜难眠。
想着自己的心事,木然的舀了勺红薯汤。红薯的淀粉煮进了汤里,呈现出了半糊糊的状态。勺子里除了糊,还有块小小的红薯。红薯送进了嘴里,满脑子纷乱的思绪瞬间归位。红薯是这味道!?
龙向梅家种的红薯,跟张意驰以往吃过的完全不同。甜味很轻,与微微的咸味交相呼应。红薯块很粉糯,舌尖轻轻一抿,立刻化在了嘴里。有点豆沙的口感,却又更软更绵。照例是姜蒜的辛辣打破了腻,出锅才撒的香葱碎被热气激的恰到好处。
很朴实的红薯汤,没特殊的调料,也没有特殊的做法。但带给人的是暖和与甜。
这样的红薯汤张意驰能吃一辈子都不觉得腻!
“好喝!”张意驰心里那打成一团乱麻的结都差点叫红薯汤化开了。不至于烦恼尽消,但也确实缓解了他的焦虑。
“你怎么逮什么都觉得好吃。”龙向梅好笑,“你家以前到底都给你吃了些啥?”
“粤菜、粤菜和粤菜。”张意驰捧着碗,吸溜了一口汤。盐出百味,沉淀在底部的红薯碎咸的更均匀,由盐带出来的甜味也更清晰。
龙向梅噗嗤笑道:“看来你喜欢湘菜、湘菜和湘菜。”
张意驰喝尽红薯汤才笑道:“你家的菜,跟湘菜馆的不一样。我没吃过这样的红薯。我吃过的红薯汤都是糖水。”
“红心的红薯淀粉不够多,一般做糖水,或者烤着吃。”龙向梅笑着解释,“我们家这种,烤着味道一般,只能煮汤。”
张意驰问:“是特殊的品种吗?”
“算是吧,这种比较饱肚子,但适用范围窄,不是很好卖,所以种的人少了。你是第一次吃到觉得新鲜,天天吃能吃到你崩溃。我那王八蛋的渣爹从小吃红薯饭,后来条件好些了,一口红薯都不肯吃的。而且这个破品种吧,含糖量太少,做出来的红薯干又硬又淡,我们小时候再没零食吃,都不爱吃黄红薯。全挑红心的红薯干吃。不过黄红薯喂猪挺长膘的,你要是喜欢,我去别人家搞几斤来,都不用给钱。”
张意驰哭笑不得,他的口味如此接地气的吗?居然跟猪一个喜好。
见他吃完,龙向梅收了碗,去厨房里洗。张意驰跟着进了厨房,忍不住问道:“你去杨家干活,多少钱一天?”
“300。”龙向梅一边洗着碗,一边欢快的道,“其实我们村请人干活,最多给200。但我看着袁满娘供货供不上,急的满嘴泡了,一口价来了个300,你没看到她当时的表情,哈哈哈哈,快被我气死了。我就喜欢看他们两口子气的吐血,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满姨的药钱够吗?”张意驰问。
“够啊!嗳你别把骂人的话当真。贫困户的医药费是全额报销的,不然以贫困户的条件,让他自己掏钱看病,不是等于放任他去死么?”龙向梅甩了甩碗上的水珠,随手搁在了沥水架上,脸色微微沉了沉,“但出了县里,想去市里或省里看,就超出了报销范围,得自己掏钱。所以我想尽量多攒点,复查的时候能去省里尽量去省里,一劳永逸。免得在县里看不出来,拖来拖去的,拖个半身不遂。”
龙向梅也是没什么人可以谈心了,张意驰站在身边,她难免多说两句:“不瞒你说,我们农村人挺现实的。像我妈这种情况,我是真的不怕她两腿一蹬直接去了。我最怕的是残疾,那可真……拖死我了。”
“是不是很冷血?”龙向梅问。
“没有。我……父母都是医生,你说的情况我懂。”张意驰十分理解的道,“久病床前无孝子,非人心冷漠,实在,太绝望。”
“是。所以我担心的不是药钱,是我妈把自己作个半死。”龙向梅说着垂下了眼,“有时候,真的挺累的。”
张意驰抬手揉了揉龙向梅的头,心里的天平在留下与回去之间疯狂的摇摆。事情是如此的尴尬,他只要动用自己的零花钱,就会立刻暴露位置,继而被带回家,很可能再也见不到龙向梅;可如果不动用,龙向梅就得一直……为一天能卖300块的苦力而得意。谁会真的为了点苦力钱而得意,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龙向梅越嬉皮笑脸,张意驰越心疼。他无法想象怎样的经历,才能锻造出龙向梅的钢筋铁骨。同龄的女孩子在比对着哪家奶茶好喝的时候,她在比对着那款发卡好卖,却从不因此自卑自怜。但其实无论她笑的多甜,她粗糙的手都明明白白的告诉着所有人,她过的有多辛苦。
“梅梅,如果我回去了,你会想我吗?”张意驰问。
“想啊。”龙向梅脱掉围裙,走到浴室,抱起了一堆衣服准备洗,嘴里依旧是跑火车般的道,“你这样好看的小哥哥不常有,我肯定记一辈子。等老了在村口摆龙门阵,跟小崽子们唾沫横飞的吹,曾经姑奶奶泡过一个巨靓的崽!”
张意驰笑出了声:“梅梅,你的名字,是不是取自于傲雪寒霜?”
“不是。”龙向梅道,“取自‘昂首怒放花万朵,香飘云天外’。”
张意驰愣了愣:“自己取的?”
“我妈取的。”龙向梅笑,“她懦弱了一辈子,但她生下我的时候,希望我跟她不一样。她没文化,在别人家看电视,看到了歌剧《江姐》,觉得歌好听,所以取名为红梅。又觉得不好,改成了向梅。我们苗家人唱了几千年的歌,对歌词总有几分别致的理解。我喜欢我的名字,‘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
龙向梅含笑抬眸,念出了另一首词:“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 , 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 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
“华坪女中的誓词,我喜欢,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