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伸出圆手
……
修真界众人对穆晴之事讨论激烈,修士们各有各的看法,争得面红耳赤。
仅有少数人看得分明。
太玄宗宗主道:
“她既然能胜那大妖伏城,就代表着,她在这修真界已罕有对手。”
他话说得含蓄。
因秦淮还未飞升,他倒也没明说穆晴已是天下第一。
“西洲是她的地盘,东海的山海仙阁,各地的仙门以及生意遍及各地的星倾阁皆与西洲为盟,如今盟友之列又添北地……”
正在太玄宗做客的太乙宗宗主道:
“修真界接下来,应该要以她为首了。”
太玄宗宗主叹了口气。
这修真界一向是各门各派分离,虽然势力强弱不一,但还从来没有过以谁为首的说法。
太乙宗宗主见他叹气,以为他是不服气,劝慰道:
“老友,也不必难过。穆晴虽是小辈,可她之功劳,她的能力,皆担得起这地位。”
“至于她之为人,看她登魔尊之位后的行为,应无问题。而且,有丰天澜看着,秦淮也还未飞升,她应不会胡来。”
太玄宗宗主道:
“老友,我担忧的不是她胡来。”
“这修真界共主之位,是南洲巫族祁家夙愿,如今被他人所得,他们怕是不会安歇。”
※
三个月之后,北地长夜结束,开始有了天明之时。冰雪渐融,常年被雪覆盖的土地,冒出一抹顽强的新绿。
秦无相正是在这万物生机复苏之时,举行了登基大典。
穆晴亲眼看着,秦无相着一身胜火红衣,自殿外缓步而来,踏着绒毯前行,登上了妖皇之位。
他登位这一日,五洲四海来贺。
为表盟好之意,各门派皆有来客,实在来不了的,也托人携了礼物,以表心意。
秦无相在这一派热闹之中,坐于首位,收各派贺礼。他一身红衣,如雪银发垂坠,红色妖纹爬在额头,眉目妖艳又冷肃。
他没有为贺礼之贵重动一分眉睫,也没有因小门派礼物之轻而露出半分不悦。
未因礼而动,也未轻人心意。
这一日的秦无相,从容又镇静,一派稳重威严之姿。
穆晴站在一侧,眉眼中带着浅淡笑意。
她的三师兄未如她愿,还是如原著之中一样,登上了妖皇之位。可也和原著不一样,他未弑父,未入邪道,他只是成长了。
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
穆晴观礼观到一半,就被丰天澜揪着后衣领,于一片热闹之中,悄无声息地从大殿不起眼处拎走了。
走到无人处,他才放开穆晴。
穆晴整理了一下衣服,抬头看着丰天澜,道:
“小师叔,大家都在观礼呢,你拉我出来干嘛?怎么还臭着一张脸?”
丰天澜直白了当地问道:
“你要当修真界共主?”
这北地的消息闭塞,他在北地陪着穆晴待了数月未离开,直到如今宾客来贺妖皇登基,他才知道修真界如今在讨论些什么事情。
他不觉得这是偶然。
穆晴背后有千机子和沉鱼夜,这两人都擅长控制大局。修真界既然有此流言冒出,没有止歇,还到处漫布,就意味着这一定是穆晴期望之事。
穆晴问道:
“你为这事生什么气啊?”
“我又不是南洲巫族祁家,不当霸主,只当个说话算数的标尺,不会为祸修真界的。”
丰天澜信不过的不是穆晴。
他说道:“你可知,你若坐了这位置,会招致怎样的风雨?”
穆晴解释道:
“小师叔,我不会对修真界明言,我是修真界之主。这领袖之位,在外界看来,是各种流言把我推上去的,不是我自己想坐。”
“修真界不会对我群起而攻之的。”
穆晴继续说道:
“祁家什么的,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丰天澜当然明了,以穆晴如今的能力,就算是秦淮亲自出关,也未必是她对手。
可他就是放不下心。
修真界风风雨雨,变幻无常,不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而且,南洲巫族祁家的手段,至今也还未使完全。
第61章 光阴 没出息,喝这么多。
丰天澜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见穆晴一双好看眉眼之中笑意盈盈, 道:
“师叔,好不容易卸下担子,就别这么操心了。别把自己变成劳碌命, 很累的。”
丰天澜冷着一张脸说道:
“你若不想我操心,就靠谱一点。”
所有人都以为只有他常常呵斥穆晴, 却不知他也时常被穆晴指责。穆晴说他爱操心, 劳碌命, 没有医修的样子……从小到大,这些话她不知抱怨过多少次了。
穆晴问道:
“我哪里不靠谱了?”
丰天澜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道:
“你哪里靠谱?”
穆晴追上去, 和他拌嘴:
“我觉得我哪里都很靠谱!”
丰天澜道:
“穆晴,人要有自知之明。”
穆晴:“…………”
巧了,她这辈子最缺的,就是自知之明。
秦无相的登基大典还在继续,不过这会儿他应该还在收客人的贺礼——五洲四海来的客太多,这礼一时半刻收不完的。
穆晴不急着回去。
她走在丰天澜身边,丰天澜的步伐比她大,走得比她快些,她跟着跟着, 就不自觉地像小时候那样捏住了丰天澜的袖子。
她小时候常常用这种方法来无声地提醒丰天澜:你走慢一点,等等我。
丰天澜愣了一下, 倒也没抽手甩开她,而是稍微放慢了步子。
“小师叔, 我有件事想问你。”
穆晴抬起头, 看着聚了些云的天空。
北海的天气一向不太好,这会儿有了云,一会儿又该下下雪了。
穆晴继续说道:“你还记得穆家吗?”
“记得。”
丰天澜道,
“不过我对穆家了解不多。”
穆晴道:
“我在云灵秘境经历考验时,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一些过去已经忘怀的事情,又被我想起来了,而后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我出身于穆家,是这一辈唯一的女儿,受尽疼爱。爹娘也是在我被师父带走之后,才生下第二个孩子。”
穆晴一边回想,一边道,
“按常理来说,我这样的情况,师父带我走时,爹娘应该会百般不舍。”
“可他们未有任何不舍,便让我离开了,像是刻意要将我送走一般。”
丰天澜问道:“你觉得你的身世有问题?”
穆晴点了点头,道:
“不过他们待我那样好,我年幼时和摘星说话,他们还担心我入邪,我应该是亲生的吧?”
一切的疑点,都只在于秦淮收徒的时候。
丰天澜想了想,说道:
“你师父收你为徒的事,的确很奇怪。”
“他那个年纪和修为,又打算飞升,要经常闭关,收了徒弟不能自己带,按道理来讲是不该收的。”
当年秦淮在外游历,突然就带回来一个七岁的小丫头,说要收为关门弟子。
丰天澜登时就感到头都大了。他劝过秦淮不要受,赶紧把小丫头送回家去。可看最后的结果就知道,他没劝住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