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后我成了黑莲花 第118章

作者:大茶娓娓 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玄幻仙侠

  容清深知阿姐如今的秉性,只是拍了拍手,外面恭候的慕家侍从端来醒酒汤,少年亲自端着汤药,放在桌上,笑得清风霁月,道:“阿姐,这是容清今日亲自为阿姐熬的汤,用的是千年灵药,阿姐喝了,就不会再感到不适了。”

  汐姮过去,试探着尝了一口,点头道:“不错。”

  容清露齿腼腆一笑。

  汐姮又看了看窗外,随口问道:“我昨夜醉得太狠,今日虽有些困倦,倒也没别的不适,实在蹊跷。你昨夜熬汤了么?难道是因为你的醒酒汤?”

  若是如此,熬汤需要几个时辰,他岂不是一夜未睡?

  汐姮觉得她没这么娇贵,不必让容清这样惦记着她,只是看到容清眼下的青黑,还是想多关心一句。

  她这么问,容清险些脱口而出,说昨夜他并未为她熬汤,这是谢涔之为她醒的酒。

  这少年向来实诚,几乎从未撒过谎,也不想隐瞒阿姐。

  但身边的赤言对他略使眼色,容清一想到阿姐依偎在谢涔之怀里的模样,便觉得憋闷极了。

  谢涔之负了她,何必还这样抱着她?

  他凭什么还有资格挽回阿姐?

  他凝视着阿姐安静喝汤的侧颜,突然轻轻道:“昨夜,容清一直在阿姐身边。”

第74章 他当真成了个弟弟。……

  容清与阿姐说了会儿话, 便有人来通报,说是又有很多仙门前来投靠,昨夜谢涔之之事, 的的确确是起了不少的作用, 这些投靠的仙门中, 便还有隐居于不周山外的几个隐世修仙世家, 说愿意提供关于不周山的线索。

  汐姮即刻召见。

  容清站在原地, 目送着阿姐的背影远去, 有慕家的侍从上前, 纳闷道:“少君故意隐瞒公主昨夜之事, 莫不是还是担心那个陵山君?”

  毕竟他们从前形影不离,并肩而行百年,还是险些就成真的夫妻关系,在旁人眼里, 陵山君再如何,都好像只是他和汐姮公主两个人之间的事。

  容清摇头, 淡淡笑道:“阿姐连心都没有, 我何必担心这些?”少年说着, 微微压低嗓音, 道:“只是,阿姐素来恩怨分明, 不会亏欠于人,我不希望她又因为这件事,再去见……那个人, 他对阿姐而言,只代表着过去和屈辱。”

  那侍从小心观察着少君的脸色,试探着笑道:“少君这样念着汐姮公主, 看来与她感情颇好。”

  少年不禁笑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垂落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却只能抓住一缕从指缝流过的寒风。

  “终究也只能唤一声阿姐。”

  他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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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清虽是普普通通的人,修为也并不是那么高,可他却很聪明,诸多事情一点就通,一整日下来,也于细微之处帮了不少忙。

  汐姮在处理大小事务上游刃有余,得益于她当年在藏云宗的磨炼,连很多神族都很惊讶,他们的养尊处优的小公主,怎么去了人间一趟后,回来就变得如此成熟能干了呢?

  没有人知道,汐姮当年过得是怎样忙碌且无趣的日子。

  只是有一件事,她始终做不好。

  那便是处理那些琐事文书。

  既然神族要重做三界之主,她带着神族重临世间,对这天地万物造成颠覆般的影响,便要想办法制造新的法则,投诚她的人妖魔各族,之间的平衡又当如何处置,她是毫无头绪。

  一方面是这些事在发愁,另一方面,则是毁掉下一个天劫石的任务,应当早日提上日程了。

  一连两个日夜,汐姮都忙碌极了,谁也不见。

  容清夜里为汐姮添了提神的茶,还做了好吃的糕点,将漫山遍野的花采集起来,将汐姮的住处装点得十分清香。看着她这么苦恼,他还想再帮忙提些建议,还没开口,汐姮便道:“容清,你先出去,不必守着我。”

  容清欲言又止,“可是我……”

  汐姮又抬眼,朝他笑了笑,“听话,待阿姐忙完再见你。”

  听话。

  少年睫毛颤了颤,憋着一口气,走了出去。

  容清走出去后,莫名有些心里犯堵,忍不住去想方才阿姐的话。

  她怎么就让他听话呢?他也不是……要找她玩不可。

  他也不是胡闹之人。

  他郁闷地摸了摸鼻子,问身后的人:“我……这几日,莫不是打扰到阿姐了?”

  身后侍从笑道:“您这不算打扰,只是您……着实是有些黏着公主了,不过姐弟之间,如此亲近也是好事。”

  这少年更郁闷了,忍不住道:“怎么就成黏人了?我只是想为阿姐多做些什么……”

  还没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阿姐,阿姐。

  他在她跟前,当真成了个弟弟。

  弟弟怎样做,都像是小孩子在胡闹,他听话些,则是乖孩子,不听话些,便是淘气的孩子。无论是好与不好,他好像都被框在了一个界限里,冲不出去了。

  好像没什么不对。

  又好像哪里都不对。

  阿姐习惯于保护他,就算他自认为成长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可是在阿姐跟前,好像还是和当年一样。

  容清不禁冷了眉眼,又问:“我与陵山君,看起来差距很大么?”

  那侍从又笑:“您与陵山君比什么?他就算曾经辉煌过,如今也不过是一介奴隶,您是我们的少君,您年纪尚小,还有大好的将来呢。”

  这么说,他们还是差远了。

  纵使那侍从一张巧嘴,已尽力讨他开心,容清却更加烦闷了,他抬脚往前走,打算一个人静静,走着走着,不知走到了哪里,身后有人提醒,“少君,前面就是关押陵山君的地方了……”

  容清回过神来。

  他望着不远处那紧闭的石门,原本压抑在心里的那些事,又蓦地重新翻腾了出来。

  ——“你是在笑阿姮吗?”

  那日清晨他推门而入,阿姐靠在那人怀里沉睡,瞧着如此登对……

  阿姐和他,真的彻底,斩断了吗?

  容清不知道。

  这些原本就不该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与陵山君更没什么可比性,从前没有,如今更没有。

  可他就忍不住去想,真的走到此处来了之后,他突然想好奇那个人……被打成了这样,此刻又是什么样子。

  是什么可怜的样子。

  容清抿抿唇,盯着那石门看了许久,直到身后的人开始叫他,鬼使神差的,他抬脚往前走去。

  “轰隆——”

  他推开石门。

  密室内,那个人靠着冰冷的石墙,墨发雪颜,双鬓隐约泛白,冷淡清雅。

  容清看出他气息虚弱,冷漠嘲讽道:“阿姐那夜醉酒,才让你有机可乘,不过你的期望可是落空了,阿姐酒醒之后,根本不记得自己见过你。”

  听到声音,谢涔之眉心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

  像是猜到了是无关紧要之人。

  容清冷冷盯着他。

  就算他都惨成这样了,他容清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普通弟子了,此刻这么对上,也还是有一种他并没有把这个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全然没有任何快感。

  容清也不想来寻求什么把别人踩在脚下的快感。

  他也说不清自己进来干什么。

  这少年素来性子温和,此刻却烦躁极了,好像一口气憋在心里,又冷冷道:“不过,你看起来也有了自知之明,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怕是离死不远了。”

  又是一片寂静。

  容清着实看不明白了,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心里话,脱口而出道:“你就不想说什么吗?”

  谢涔之终于睁开黑眸,清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淡淡道:“说什么?”

  容清:“你伤得很重,再无人为你疗伤,定会危及性命。”

  阿姐不会再醉酒第二次。

  他现在明显有个机会,只要说出他为阿姐醒酒的事,阿姐怎么都还会再来见他一次,或许能争取疗伤的机会。

  容清觉得,他既然留在这里,肯定也是有目的,就算是为了情,那也是个目的,不至于什么都不做。

  但是现在显然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容清:“你真的甘心?”

  谢涔之说:“甘心。”

  容清:“为什么?”

  谢涔之:“你不会明白。”

  容清眼睛有些红,又固执地,重复问了一遍:“为什么?”

  谢涔之淡淡看着他。

  容清发现自己不明白阿姐,也不明白谢涔之,他就是找不到自己要的那种感觉,阿姐在他身边,可是他却觉得空落落的,因为他只拥有阿姐,不拥有阿姮。

  少年攥着拳,转身就走,身后的谢涔之蓦地出声:“等等。”

  容清讽刺道:“怎么?你还是不甘心?”

  谢涔之说:“劳烦帮个忙,我要见慕则。”

  慕则,广隐的弟弟,容清的二叔。

  也是谢涔之昔日的好友。

  容清:“焉知你有什么诡计?”

  谢涔之笑了,他说:“我若要逃,纵使还剩下一口气,你们也拦不得我。我若不逃,就算一百个慕则来,我也不走。”

  容清沉默,还是去请示了汐姮,得到了允许,才写了书信去无垠之海告知二叔,慕则驾驭仙鹤极快地赶来,披着一身寒露走进密室,看见谢涔之时微微一惊,“你怎么成这样了?!”

  谢涔之道:“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