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爆炒小黄瓜
他已经竭尽全力想给艾丝黛拉一份尊严,一个主动离去的机会。
既然艾丝黛拉拒绝接受他的好意,他也只能离开,静等阿摩司殿下从主祭坛深处出来,然后亲自处理这件事。
不知道阿摩司殿下亲自下令将她驱逐出至高神殿时,她会不会跪地恳求,会不会哭得泪流满面?好不容易进入了至高神殿,却落得这样凄凉可悲的结局,换作是他,也会忍不住流泪,更何况一个美丽、柔弱、天真的少女。
希望殿下不要把话说得太过难听。
助手转过身,刚要离开,就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看见那个身影的第一眼,助手就想到了《颂光经》里的一句话——“他是众人之父,众神之王,他掌管万象,以公义统治人类,无人不会为他的荣美所折服”。
助手浑身上下的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
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跪倒在地,而是因为敬畏和臣服。
看见那个身影的一瞬间,他的灵魂就像是被至高无上的尊荣洗涤了一般,所有肮脏、污秽、道德败坏的想法都消失了。
他现在想不起来任何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想跪在那个身影的面前,敬拜他,颂赞他。要是能吻上那个身影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他甚至愿意吞下一枚燃烧的火炭。
助手咽了一口唾液,心脏砰砰作响——来人究竟是谁?会是神吗?假如这都不是神,那还有谁是神呢?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因为来人而流下了滚烫的眼泪,尽管他连那个身影的真容都没有看见。
等他抬起头时,那个身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我,约翰。”
助手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睁圆了眼睛。
——阿摩司殿下!
“起来吧。”
助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阿摩司殿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他不敢贸然站起身,可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阿摩司殿下话音刚落,他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最古怪的是,他一点儿也没有被剥夺自由的不适感,反而觉得这是神慷慨的恩赐。他应该眼含热泪地接受神的恩赐。
不过,即使他站了起来,也仍然不敢与阿摩司殿下对视。
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以前的他虽然尊重、崇拜、敬仰阿摩司殿下,却不会把对方当成神明一样去敬畏。除了真正的光明神,任何人都不能被当成神明去崇拜,否则就是在亵渎真神。
然而现在,助手就像是被一个念头攫住了似的——他必须像对待神明一样对待阿摩司殿下。
他能呼吸,能看见万物,能听见万籁,都是阿摩司殿下的功劳,因为他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巧匠,创造出了像人这样精巧的造物。
光是想一想,他就按捺不住下跪的冲动。滚烫的热意灌满了他的胸腔,他的眼睛、喉头、耳朵一阵发热,简直想当场对阿摩司殿下唱起颂歌。
就在这时,他的额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轻碰了一下。
助手顿时清醒过来,抬起头看向阿摩司:“我……怎么了?殿下,您的头发怎么了?”
他这才发现,阿摩司的头发竟像是吸收了纯净华美的日光般,变成了美丽耀眼的银白色。
他的眼睛也从纯粹的漆黑,变得像笼罩着紫蓝色雾霭的沉沉群山一样绮丽清透。
现在的阿摩司殿下,外形无限接近于传说中的光明神。
他比至高神殿外部那尊神像,更像光明神。
但不知为什么,助手彻底看清楚阿摩司殿下的真容后,却只能想到——也许有点儿大不敬——“欲望”这个词。
是的,他没有看错。
阿摩司殿下的眼中全是欲望。
阴暗的、翻涌的、黏稠的欲望。
第53章 “你纵容他的样……
“殿下……”助手心惊胆战地唤道。
眼前的人,真的是阿摩司殿下吗?
他与阿摩司殿下虽然是上下级关系,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明显的地位差异。
以前的他就像是阿摩司殿下的手足与耳目,当他以阿摩司助手的身份出面办事时,会非常自然地介绍自己的职位……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才薄智浅,远不足以成为阿摩司的手下。
这么说吧。
人人都知道,阿摩司是至高神使之首,是世俗与超世俗的统治者。
他的权力很大,既可以给国王戴上王冠,也可以收回国王手上的权力,但他的权力并不是无限的,当另外几个至高神使联合起来,对他实施制裁时,就能限制他身为至高神使之首高于律法的权力,甚至能流放他,只是不能罢免他,除非他主动退位。
现在的阿摩司殿下,却给人一种再也无法限制的感觉。
他还没有开始发号施令,助手就已经感到了一种无力感——人类面对闪电、大浪、暴风雨、山摇地动的那种无力感。
助手有一种预感,哪怕阿摩司殿下命令他即刻自裁,他也无法拒绝。
尽管助手并没有见到其他人,但他相信任何一个人见到此时的阿摩司,都无法拒绝他的命令。
助手深知,把神和神的造物混为一谈,是对神的大不敬,但除了神明,还有什么能比喻现在的阿摩司殿下呢?
想到这里,助手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阿摩司殿下一眼。
他以前不是没有见过,阿摩司穿这件祭司长法衣,但那时的他顶多只会觉得,阿摩司殿下是如此神圣而高贵,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认为这件法衣完全无法衬托他的尊荣。
光明神在上,阿摩司殿下是因为从主祭坛深处出来,才变成了这个模样,难道此时此刻在他面前的……真的是那位真神?
助手闭了闭眼,又想跪下了。
除了跪下,他想不出别的表达敬仰的方式。
这时,阿摩司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我没事。”
他的语调平静、利落,有一种冷漠而优雅的古语腔调。
助手听得膝盖发软,几乎是竭尽全力,才没有热泪盈眶地跪倒在地,像做祷告一般对他唱起颂歌。
假如不是他疯了,那么只有一个答案——阿摩司殿下被神赐予了更多的神性。
也许,不止是被赐予神性……
有没有可能,神就在他的体内呢?
助手不敢想下去了。
人是不可以对神妄加揣测的。
他怕再揣测下去,就冒犯真神了。
“你是来找黛拉的?”阿摩司突然问道。
助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黛拉”指的是“艾丝黛拉”。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听见这句话的感受。他不是艾丝黛拉,却受到了比艾丝黛拉本人还要大的震撼。
“我……我……”他说不出话来。他还处于阿摩司叫艾丝黛拉昵称的震撼当中,是他小题大做了吗?的确有一些人不喜欢别人叫他们的教名,更喜欢被叫昵称,他代替阿摩司殿下在帝国布施行善时,就见过一个坚持让人叫她“贝丝”的女孩,她的全名是伊丽莎白。
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见过,艾丝黛拉要求他们叫她的昵称。
神不是赐予阿摩司殿下更多的神性了吗?
为什么阿摩司殿下的行事,反而更加……粗暴直白了呢?
助手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结局。
假如他告诉阿摩司殿下,他到这里来,是想劝说艾丝黛拉主动离开至高神殿,最后被当众驱逐的,绝不会是艾丝黛拉,而是他自己。
他不由咽了一口唾液:“我想错了一件事……差点铸成大错,还好殿下及时过来,拦下了我。”
阿摩司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并没有问他差点铸成什么大错,似乎对他的想法都一清二楚。
——读心术。
助手的心中闪过一个词。他的双手再次颤抖起来,因为只有神才能聆听造物的想法。
神啊,您究竟赐予了阿摩司殿下多少神性?还是说,阿摩司殿下就是您,您就是阿摩司殿下?
突然,助手的眼前闪过一片阴影。阿摩司走到他的面前,用镶满宝石的权杖敲了敲艾丝黛拉的房门。
那根权杖以纯度极高的黄金铸造,却奇迹般拥有钢铁的坚韧,顶部装饰着淡紫色、碧绿色和火红色的珍稀宝石,是整个至高神殿最昂贵和最珍贵的文物。阿摩司殿下却用它来……敲门?
换作以前,助手宁愿相信阿摩司殿下会爱上一个女人,也不愿相信他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
现实却是两件事都发生了。
太诡异了。
……不,不能用“诡异”这样的词语侮辱阿摩司殿下。
就在助手头脑混乱地忏悔时,阿摩司已经用权杖毁掉了门锁,大步跨进了房门。
助手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下一秒钟,他却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在这里过。
眼前的场景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屋内所有窗帘都被拉上了,光线昏暗,空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艾丝黛拉眉头微蹙,仰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的黑发犹如顺滑浓密的小溪,潺潺流淌开来,衬得她的皮肤像雪一样苍白毫无血色。
这个画面简直是病态的。
那个男人穿着她的衣服,领口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肌。很明显,他并不是至高神殿的教士,而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战士,浑身上下都蕴满了令人恐惧的可怕力量,仿佛随时会一跃而起,把他们当场扼杀。
最令人震惊的是,他搂住艾丝黛拉,并不是在吻她,而是在专心致志地嗅闻她。
他的头低垂着,看不清楚具体的面貌,却能清晰地看见他那挺拔的鼻尖正在她细腻的白肤上移动,鼻子浅浅地耸动着,闻得十分认真。
他一边嗅闻她,一边用喉头发出类似于动物的咕噜声,像是在对她撒娇。
助手看得目瞪口呆。
难道,他之前在门外劝艾丝黛拉离开至高神殿时,她就和这个男人厮混在一起了吗?
至高神殿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丑闻,两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还是至高神使之首,另一个男人则是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人。
不管怎么说,这女人已经倒在另一个男人的膝头了,阿摩司殿下已经被神赐予了更多神性,是绝不可能上去和他争风吃醋的……
与此同时,阿摩司伸出一只手,隔空扼住了那个男人的喉咙,而当那个男人抬起头时,居然是一张与阿摩司殿下一模一样的脸庞。
助手:“……”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还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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