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TT桃桃
村里的妇人,离开爷们总是会上演寻死觅活,大嫂不会是打算要寻死吧?
不,是城里的也爱耍那一套。
有些爷们还不是故意甩了媳妇呢,是不小心死在了前头,就这,还有许多妇人受不住、想不开,一根绳跟着吊死。
那叫一个死心眼。
为此,他几次出远门前,都会提前嘱咐过小稻,“我要是在外面突然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千万别学那些虎娘们随我去。握好钱、养好闺女,比啥不强,别干那没意义的事儿。再说随着去也晚了,时辰上不对,阴间咱俩容易走岔道。你说到时咱俩人没了,钱没花完,闺女还成了没爹没娘的小可怜,呕不呕得慌?能给我气的棺材压不住板。”
小稻一边呸一边表态说:“你放心吧,我指定不随你去。”
倒也不用回的那么干脆。
那都不寻思寻思的啊?
扯远了。
朱兴德已经顾不上为这番话的掉脸子了,他一把扯住要下坝收拾媳妇的大哥,匆匆小声叮嘱两句。
朱兴昌本来头顶都要冒火了,听清弟弟的话,一下子愣住:“嗯?”
而就在这时,朱家伯母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上了。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汪氏:“你是不是疯啦?属疯狗的呀。大清早的,你先是在地头打人,往你自个男人头上扣屎盆子,就没见过你这么虎的。祸害完自己的男人不算,这又开始发疯,当着这些人的面前胡咧咧!”
明知道汪氏说的是真话,朱家伯母才更生气。
关上门,你就是给德子下跪忏悔都没人稀得管。
那叫肉臭在锅里,怎么丢脸都丢在自家。
现在当着这么多村里人的面前说那话,你是嫌朱家只有桃色事件不够热闹,还想再添一件兄弟不和给凑个“好事成双”不成?
朱家伯母撸起袖子就要下去。她非得亲自巴掌撇子的给扇清醒不可。
奈何她大儿子比她速度还快,先一步跳下大坝,一把扯住汪氏吼道:“跑谁家地头打架去啦?”
“我在自家地头打的!”
朱兴昌先是死死按住汪氏挣扎的胳膊,然后才看向胡家人。
不按住不行。
他从打照面就发现汪氏今日疯的不轻,连一眼都没稀得看他。
瞧那样,好似在心里恨透了他。
这一碰,也碰不得了,他拽住不仅往后面躲,而且只嚷嚷一句:“我和你无话可说,我只想回家看眼儿子们。”
是要回去的,回去才能问问这娘们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
可刚才堂弟说了,这些都叫内部矛盾,关上门有的是机会收拾,紧要的是先把话当大家面前问清楚。
所以朱兴昌也改变策略了。
本来他是打算依照村里人一向做法,甭管女人在外面对错,先给骂回家再说。当着大家面儿问话,那多磕碜啊?过后该被大伙传的乱七八糟。
此时朱兴昌干脆不嫌弃磕碜了,一手按住自己媳妇膀子,一边直接问到胡小缨头上,“你大清早跑我家地头来干啥?”
胡小缨一噎,她万万没想到当着大伙面前,朱兴昌会掀开来说,一时没有准备。
“兴昌哥,我……”
“我呸,你个贱人,我揍的就是你这种送上门的贱种!”
汪氏本该哀默大过于心死的,她都不想活了,看过儿子就去跳河,还掰扯是怎么打起来的作甚。
她也不想到了最后当着这些人面前苦苦解释,解释一通后,反过来还要亲眼见证她男人、婆婆、妯娌全部倒戈,睁眼说瞎话偏帮胡小缨。那她会气死的。
可她实在大恨胡小缨贱兮兮的那声兴昌哥,哥你奶奶个腿,你那么缺哥回家找你亲哥去吧。
旁听的朱兴德:“……”
朱兴德瞪着汪氏:大嫂,你倒是接着骂,接着说啊。他这个急性子真是受不了。
还好朱兴昌这功夫像被通了神灵,且还用从没有过的冷酷声音喝问胡小缨:“你这不等于送上门找打嘛,没事儿去我家地头干啥。你们到底说了啥,惹呼得她能动手打你。”
这话一听,就带着偏向。
可汪氏没领情:“呸,朱兴昌,你咋那么能装呢!”
朱兴德望着他大哥脸上被大嫂吐的痰,松了口气,行了,这回终于接上了。
果然,汪氏不再死犟的只顾气咻咻,她干脆将胡小缨是怎么说的,怎么刺激她的,通通倒豆子吼了一通,吼出的话让孙氏和李氏急了,瞪视胡小缨似在说:你咋那么婊呢,难怪汪氏刚才看她们的眼神恨不得活吞了,合着还带编瞎话的。她俩只承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胡小缨上门找她们,但确定以及肯定没在胡小缨面前踩汪氏、捧着胡小缨。甚至可以这么讲,压根儿为避免心照不宣的尴尬,和胡小缨相处期间从没提过大哥和大嫂任何一个人名。
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干了。
孙氏急脾气:“胡小缨,我啥时候在你面前说过那话,你给我当着大伙面前讲清楚,咋那么能胡咧咧。”
附近村民像看了一场大戏,随着剧情发展开始挤眉弄眼。
跟前儿的妇人们也开始剜胡小樱了。
不大点儿的人,咋能那么不要脸呢,跑人家大妇面前主动挑衅要截胡,你咋不上天呢。
“不是这样的,”胡小缨一会儿望着孙氏李氏恳求,一会儿又急急看向朱兴昌想要解释:“兴昌哥,你听我说,她撒谎,她是什么样的人……”
奈何朱兴昌不打算再听了,这位发直球:“她撒没撒谎不重要,重要的是,当着大伙的面儿我要说清楚,我和胡小缨压根儿就不熟,拢共才见四回面,还是她跐溜从树趟子钻出来,说认识我俩弟妹,我是看在我弟妹面子上拉脚,没好意思提收钱。前后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句对话,还有几句是重复的。”
重复的啥?
“她那天拉肚子搭车,给我整的,真是全看在俩弟妹面子,才会强压着脾气在道边等,过后我还寻思这人,可真是少见,没提拉脚钱就真没给……算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女人家都面薄,又一个村里住着,不差那仨瓜俩枣。但是胡小缨,你现在必须当着大伙面前说清楚,我是不是和你不熟?我媳妇学的你俩那番对话,是不是根本没有过的事儿?我讲的才是事实。你把这事儿先说清楚了,然后你嫂子误会打人不对,我再让她给你道歉。”
胡小缨开始了,开始要嘤嘤哭着跑走。
就在朱兴德以为会不了了之时,他大哥办事思维再次让他讶异。
其实就是眼下跑走也没事儿,基本上都听明白了。
但朱兴昌不让,他做事一向开弓没有回头箭。
朱兴昌扯着汪氏要上坝追赶,而且还同步吼着朱家伯母和两位弟妹:“快给她截住,哭算怎么一回事儿,不说清楚,今儿谁也不能走!”
第三百二十章 两章合一
胡小缨被李氏和孙氏给拦下来了。
而且李氏是在朱兴昌还没发话前,就一把拽住胡小缨的胳膊。
这回李氏和孙氏还不让了呢。
什么玩意儿啊,编瞎话竟然带着她俩。掰扯不清楚,回头男人到家就得捶她们。
况且,她俩才是在汪氏面前最有底气的人。
汪氏明明有各种对不住她们的地方,她们可从没怎么对不起过汪氏。被这么胡编了一通,要是撕撸的不清不楚,就会反过来。
信不信?凭汪氏那个猪脑袋,会将胡小缨那番假话当真,过后咋解释都没用,会恨她们一辈子。
汪氏那是个虎玩意儿,谁知道过后恨她们用什么手段。
她们不怕被恨,怕的却是一个房檐下住着,能防一天却防不住一年,赶明儿下点儿巴豆也够她们呛。
“你先回答我大哥话,回完了,我们还有话要问你呢,走什么走。”李氏拉着脸子对胡小缨说道。
李氏知道事情有个轻重缓急。
虽然她心里很急,但是给大伯哥澄清比自己的事情重要。
本来坝上人就多,容易你一言我一语的,她现在要是急火火质问等于是添乱,更容易被胡家人避重就轻钻了空子。
说话做事要一件一件的来,这样才能让村里围观的人听的清晰明了。
胡小缨的一个嫂子赶紧过来帮胡小缨说好话,用商量伏低做小的语气护着道:“不是,有啥话咱回头再讲吧,你看我这妹子被你家人给打的,浑身上下没块好地方,这总是事实吧?你看她脸都白了,身上还不一定什么样,让我妹子先回去找郎中看看要紧。”
孙氏认识说话的这位,也很懂这位赶过来救场的心理。
别看站出来说话了,不一定是为了胡小缨。
胡小缨是来扑奔的亲戚,回头甭管这事儿撕撸开有脸没脸,胡小缨大不了包袱款款走了,只要想嫁人去外地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胡小缨的亲姐姐就在县城郊区庄子,离她们这里远。
可胡小缨姨奶奶一大家子人还要在杏林村住,要继续和全村人打交道,等于是胡小缨结的因,那一大家子最后却要承担果。村里人都在瞧着呢,这才急了。
孙氏似笑非笑看着说话的妇人:“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妹子能大清早跑进我家院子又哭又抱屈的,该她告状的,她可一句没少说。这又跟着咱们来大坝寻我大嫂对峙,只眼下节骨眼儿就脸白要晕了?咋就能那么巧呢。不过就是回答我大哥两句话,有这么费劲吗?”
胡小缨深吸一口气,知道要躲不过去了,再躲只会更加坐实她理亏,转回身道:“我确实和兴昌哥不咋熟,只说过几句话而已。”
朱兴德忽然呵斥道:“大点儿声!”
胡小缨一哆嗦。
老朱家人怎么集体咬她。李氏、孙氏,这又多个堂弟,瞧上去比汪氏和朱兴昌那俩当事人还狠,这是胡小缨之前完全没想到的。
“我确实和兴昌哥没说过几句话,没有那个,男女方面的事儿。”
随着这话落,附近村民们嗡嗡的议论声响起来了。
“原来没有花花事儿啊。”感觉大清早看了场寂寞。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看来真不是那种关系,两面都否了……”
“也是,早先我就嘀咕过。你见谁家男女之间有那种关系,口口声声拉脚要收钱。”
瞧朱兴昌那个斤斤计较样吧,一看就是和胡小缨被窝里没事儿的。要是有那方面的亲近事儿,不主动给掏俩钱就不错了,还能不依不饶提几个铜板?那得是多抠儿的人呐。
没错,大伙对别的或许还一知半解,但从拉脚钱的事儿上,就足够大家能分析出真相。
因为能让朱兴昌在解释如此重要事件的情况下,能在拢共加一起没说上十句话的状况下,却反反复复提了两遍没要拉脚钱,就可见这事儿让朱兴昌心里很介怀。
认为胡小缨很没眼色,咋就能不给钱呢。
不好意思提,你就不给啊。
这不嘛,谢家婆子听完经过,先维护上了朱兴昌。
两家地头近,她是看着朱兴昌长大的婶子:
“要我说,老大才是正经过日子人家孩子,有些人,可不就是厚脸皮。”
说着话还瞪眼胡小缨:
“搭车凭啥不给钱?要不趁着大伙在,依我看先别说那些没用的,那些毕竟都不当吃喝的,先紧着将车钱给了吧,这才是重要的。”
可见,活到谢婆子这个岁数,其他全是虚无。什么钻被窝男女的,那都大不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