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我会杀生 第81章

作者:半娄烟沙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玄幻仙侠

  “关电视?”

  焦润:“就是闭眼睛。”

  世上最难过的事情,应该就是裤子都脱好了,片子却中断了。

  冥添抬起下颌,桀骜地道:“你以为本王是谁?”

  他岂会因为一些□□凡胎而失了体面?

  焦润实事求是道:“几千年没见过果女的男鬼。”

  冥添:“荒唐!”

  想当年,多少娇媚的妖女往他身上沾,他统统推开了。

  因为妖女属性成阴,他也是天生的阴物,他怕妖女采|阴补阴……

  焦润耸肩:“不荒唐最好。”

  冥添活了这许多年,一直走在追逐力量的路上,刚开始是不敢沾女色,到了后来,他也不想沾了。

  活人活鬼的情情爱爱看多了,那些个痴男怨女,看得他疑惑不解,也嗤之以鼻。

  前有女鬼为爱不喝孟婆汤,后有男鬼为爱跳黄浦江,一旦沾了个“爱”字,全都精神不太正常。

  冥添是由世间阴气聚集成的鬼身,生死簿上没他的大名,不入轮回,也未尝过情果。

  到了澡堂,老太太买好了票,拿着红色塑料绳栓着的钥匙,带着焦润走了进去。

  此时才中午,还是平日,换衣服的地方没有人,焦润利索地脱好衣服,手尽量都放在衣物上,一点不沾自己的皮肤,也不往老太太的方向看。

  实在躲不开,她就看天花板。

  推开通往大浴场的门,一股湿热的蒸汽涌出,飘出了澡堂独有的味道。

  焦润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焦老太太已经去和熟人打招呼了:“哎,老李你在呐,还不知道吧,我孙女病好了……”

  老太太在那儿人际交往,焦润在里面扫了一圈,好嘛,还是有人洗澡的,只不过这个时间段来的人,大多都是清闲在家的阿婆们,整个澡堂,刨除她,平均年龄60+。

  冥添右手托腮,在她脑袋里冷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全天下男人的美梦?”

  焦润打开淋浴头,闭着眼睛将身体打湿,将□□花辫固定在脑袋上,快速地洗了把脸。

  她也没想到这儿的消费人群年龄这么殷实,她来了都提高平均年龄线了。

  焦老太打了一圈招呼,拉着焦润就道:“走,去蒸桑拿。”

  焦润挺喜欢蒸桑拿,她原来也经常去汗蒸和热瑜伽,出一身汗的感觉非常爽。

  用毛巾围上主要部位,焦润跟着老太太进了桑拿房,老太太舀了一舀子水,手腕一抬,“哗啦”地浇在了桑拿石上。

  热气瞬间高升,屋子里的温度上升了几度,体感渐高,焦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听脑袋里的冥添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焦润:“这叫桑拿,蒸汗排毒。”

  邪祟喜阴寒,没有鬼喜欢迎着太阳在外面站着,除非是冻死鬼,变成鬼了都没能解开心结,就喜欢在暖和的地方,用太阳的热量,来治愈上辈子临走时留下的心灵创伤。

  过了两分钟,焦润没怎么样,她脑袋里的冥添受不了了,他感觉全身火烧火燎,他明明不会出汗,却感觉浑身燥热。

  冥添粗暴地拉开自己的对襟,露出了健硕的胸膛与腹肌,两边衣服都要扯到胳肢窝了。

  冥添脑门微微泛起青筋,眼神阴冷道:“你打算何时出去?”

  焦润中肯地回道:“其实出去,未必是件好事。”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看见门口附近有个大汤池,上面飘着一层水雾,少说得有四十度。

  冥添:“此话怎讲?”

  焦老太太正在跟旁边坐着的老太太聊天,一边聊,一边拿起水舀,焦润眼皮一挑,果然,焦老太太一翻手,“哗啦”又是一瓢水。

  桑拿房内瞬间伸手不见五指,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中,冥添恼怒道:“你奶奶是想把你蒸熟吗?地狱里的火山也不过如此了!”

  焦润呼了一口气,说道:“别着急,一会还有下油锅呢。”

  这都不行了,一会儿泡池子,冥添不得嗷嗷叫?

  作者有话说:

  在其他鬼眼中的冥添:鬼界一霸!不可逾越的高山!被封印了都不灭的大神!

  在焦润眼中的冥添:整天虚头巴脑的,就喜欢开空头支票的穷鬼,气性挺大,还不爱蒸桑拿,对了,应该还是个处男,不,处鬼。

第71章 第五缕

  出了桑拿房, 焦老太太带着焦润直奔大汤池,焦润狠狠心,咬牙就坐了进去。

  热辣辣的肤感从脚尖往上窜, 焦润忍着不动, 十秒之后, 痛感消失……因为烫麻了。

  冥添在焦润进池子的刹那间想了很多,他在想,是他破开封印的时候不太对?还是中山道人当初封印他之后将剑藏的不够深?

  为什么茫茫人海之中, 他就偏偏碰上了这对祖孙俩?

  焦润渐渐习惯了热水的温度, 便舒展开了身体, 还有闲心跟冥添开玩笑:“哎, 你看看这上面飘的水雾, 像不像你变出来的那些烟?”

  冥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琢磨了一会道:“你跟你奶奶说说,只要能再不来这儿地方, 本王托阎王小儿,许她一世好胎。”

  焦润往胳膊上浇了点水,说道:“我奶奶百年的时候?您可别说笑了, 我是个孝子,肯定不让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您在我这住着, 怎么托阎王?打电话还是BB机?就按你们地府那个消费水平, 您就是送信都买不起邮票。别说话了, 一会好晕堂子了。”

  冥添被她气得牙根痒痒,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是晕堂子?”

  “您现在的状态差不多, 泡久了感觉手脚无力, 头晕眼花, 就叫做晕堂子。你说你堂堂一个鬼王,虽然是过去式,怎么这么虚呢?”

  冥添衣袖一挥,一团烟雾升起,彻底遮挡住了焦润的视线。

  焦润笑道:“您这是没蒸够啊,在我脑袋里都得模拟桑拿房,太有瘾了。”

  冥添在烟雾缭绕中怒吼道:“这是鬼气!”

  一套澡洗下来,焦润全身舒爽,感觉今晚能睡一个好觉。她身体里的冥添却仿佛走了一趟恶鬼道,彻底躺平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焦润基本上摸透了店里的情况,包括进货渠道,利润份额,以及经常有合作的人。

  焦老太太没有驾照,所以每次都得找一个叫德华的小伙子接运尸体。德华自己有个小面包车,平时用来装货,在夜市卖点小东西,有空就帮焦老太太运“人”,一车两用,当赚点外快。

  据说他早几年在焦老太太这儿干过,对白事没有忌讳,胆子还大,偶尔还能帮焦老太太拉点驱邪做法的活儿,互惠互利。

  焦老太太家住的这片区域,从几年前就说要拆迁,焦老太太性子急,没等准消息下来呢,自己就把墙头扒了,结果迟迟没等来施工队,墙头也被她扒得差不多了。后来补了几块砖头,就成了现在这个俄罗斯方块的造型。

  焦润也许是做了那一梦,对老太太的感情日渐深厚了起来。

  今年新年焦老太太格外高兴,置办了八道大菜,还喝了点小酒,拉着焦润畅享未来。本来她还愁,转年她就七十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她要是哪天走了,她的傻孙女可怎么办?

  焦润这一朝病好,焦老太太彻底没了烦心事,还跟焦润探讨,等她退居二线了,她们这个店就交给焦润。

  “女人啊,一定得自己手里有钱,男人的钱都没用。他宝贝你的时候啥都行,一旦有了歪心思,那钱就打了水漂。奶奶也没别的,这房子院子,外加一个铺子,都给你当嫁妆。要是人家嫌弃咱们这行,那咱们也不稀罕他,千万不能将就,这偏见一旦有了,可是要存一辈子的。他不说,心里也都想着。润润,看人可一定得看仔细了。嘴越会说,心眼就越多,人就滑了,你老实,怕是抓不住。”

  焦润很同意焦老太太的观点,虽然人的志向各有不同,也有女主内和和美美的家庭,但是焦润对钱很执着,她一定得自己手里有,才会有安全感。

  至于男人,她现在还不想,毕竟脑袋里还有个“拖油瓶”,她可没有被人听墙角的爱好,保管得出戏。

  等到哪天真遇到了一个顺眼的,倒时候再说。

  焦润点头,把酒给老太太满上,说道:“奶奶,我现在没有找对象的想法,人又不是东西,得慢慢找。”

  老太太美滋滋地喝了口酒,脸蛋红扑扑地道:“对,不能心急,奶奶还想让你多陪几年,多说说话。”

  焦老太太吃了口菜又道:“要是有好的,奶奶也帮你留意,奶奶啊,还想帮你带孩子呢。”

  焦润上辈子和焦润的“情况”差不多,虽然不傻,但也没有亲人,连奶奶都没有。小时候不记事,懂事起才知道,她若是要想改变生活,只能靠自己努力。

  多亏了她成绩好,脑袋灵,高中那会儿自己找报社,找媒体,打造了一个孤儿苦苦求学的形象,收到了不少好心人的资助,连带着自己争气,一路摸爬滚打,终于活出了个人样。

  猛然有个长辈跟她说这种话,她还挺不适应,拿着筷子顿了一会,说道:“谢谢。”

  “这孩子,跟奶奶谢什么。”

  这顿年夜饭吃得其乐融融,谁知刚出正月十五,就出事了。

  那天焦润和老太太一起正常去了店里,因为是农历节日,店里比平时忙,有不少来买纸钱的。

  忙到下午三点多,焦润抽空去了趟菜市场,买今晚的菜。回来的路上,距离店门口还有二十米的地方,她就看到了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

  焦润当时心里就是一“咯噔”,跑过去的时候,老太太刚被抬到车上。

  同一条街熟食店的老板娘看她回来,连忙跑过来焦急地说道:“润润啊,你可回来了,你奶奶刚才跟我说说话,突然就倒了。”

  焦润将菜递给她,冷静地说道:“麻烦您帮我放屋里,我跟着救护车去趟医院,店外的卷帘门锁上就行,锁头在收银桌旁边,谢谢您了。”

  交代好事情,焦润立即跳上了救护车,对医生道:“我是病人家属,她是我奶奶。”

  急救车关上门,一路向着最近的医院驶去。

  焦老太太躺在担架床上,双眼紧闭,一左一右两个医生,焦润不懂医,没有上去添乱。

  眼角瞥到焦老太太的鞋松了一半,只有上半段挂在脚背上。

  焦润伸手,将她的鞋子穿好,理了理裤腿子上的褶子。

  冥添面无表情地盘坐在地上,开口道:“你想知道她有没有死气吗?”

  过了几秒,焦润道:“生死有命,奶奶她干了一辈子白事,最知道这个道理,它来了,我们接受,它没来,我们也接受。我会一直陪着她,等待结果。”

  冥添双手放在膝上,静静地凝望着这个干净的灵魂。强大,自由,纯粹,就像琉璃一样,阳光透过,却带不走一点颜色。

  焦老太太最终没能挺过这一劫,突发性脑溢血,生命截止在了这天深夜。

  焦老太太一生干净利落,就连死都死的痛快洒脱,没受一点罪,也没有任何的预警,说拜拜就拜拜了。

  焦润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术室的灯亮起时,她仿佛若有所感,最先出来的是医生,遗憾地向焦润摇了摇头。

  焦润点了下头表示知道,说:“谢谢。”

  “请节哀。”

  焦润站起身,说道:“我家是干这行的,我一会儿就带她走,您有电话吗?我想叫一下殡车。”

  给德华打完了电话,焦润跟着护士去了停尸间。

  “车一会就到,您去忙吧,我想跟奶奶单独说说话。”

  等护士走了,焦润走到了铁床前,将老太太身上盖着的白布掀起一半。老太太的遗体非常安详,就跟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