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流火
羲九歌无奈,对还在装睡的某个人说:“放手,天亮了,我要起了。”
黎寒光闭着眼睛靠在枕上,他身量修长,双臂也纤长有力,轻轻一揽就能将她全部纳入自己怀内。黎寒光紧紧抱着怀中水一样温软的肌肤,理直气壮说:“这里没有昼夜之分,哪里天亮了?”
又在胡搅蛮缠,就算永远是阴天,也总不能不做事了吧?羲九歌去掰腰后的手,说:“别闹了,还有许多事等着呢。”
黎寒光不松手,说:“祖母投胎之事我昨日安排好了,虽然你说插队不好,但我还是让鬼差调换了顺序,很快就能轮到她们投胎,无须再等。瑶姬的事已有狐鬼打听,这种事我们插不上手,让他们自己人打探最好,你我只需待在客栈里等消息。九月初一投胎名册我按地缘标了出来,这么多人总不能我们一一去查,回去后交给下面人就好。你说,还有什么事要办?”
羲九歌都没注意到黎寒光竟然做了这么多事。他心机深,做事情也缜密仔细,经他手后必然办的妥妥帖帖,绝无差错。羲九歌想了一遍,竟然真没有什么必须她出面的事项了。
羲九歌做了许多年完美神女,她的教养无法接受这种行为:“那也不能成日在床上躺着……”
“怎么不行。”黎寒光抱紧羲九歌,用撒娇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你唯一的正事就是我,除了我不许做其他事。”
这成何体统,羲九歌本着脸去掰黎寒光的胳膊,最后干脆用上了擒拿。这些贴身格斗技巧还是黎寒光教她的,他终于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睇了她一眼:“用我的东西,对付我?”
羲九歌也没想动真格,她只是想甩开他而已,如果黎寒光想躲,很轻松就能避开。但黎寒光却故意被她抓住,吃痛地低呼了一声,一脸惊讶道:“你竟然对我动手?”
羲九歌猜到黎寒光是演的,但怕真的把他弄疼了,赶紧松开手。黎寒光趁着这个空隙反击,抱着羲九歌一起摔到榻上。
两人在床上翻滚,羲九歌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他了,手脚并用,将自己知道的攻击招数全部用上,黎寒光每一次都从容躲开。在贴身肉搏中,两人越缠越紧,羲九歌的衣服也再一次散开了,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
羲九歌胸脯起伏,而黎寒光抵在她上方,呼吸平静,眸光含笑,看起来好整以暇。羲九歌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今日又下不了床,她沉了脸,严肃道:“还不放开,我要去修炼。”
黎寒光定定看着她,目光幽深蛊惑,像藏在雾里的海妖:“双修也是修炼,我保证绝不会耽误你进阶。”
黎寒光投胎在凡间时,从小接受世家教育,身边有母亲、族人管束,为人处世很恪守礼教,反倒是羲九歌无所顾忌。如今回了天界,两人的状况反过来了,羲九歌规规矩矩,反而是黎寒光越来越得寸进尺。
他独自在魔界长大,三四岁起就要和野兽抢食,怎么能指望他在乎礼仪廉耻?黎寒光看出羲九歌犹豫,他俯身含住她的唇,用气音说:“我保证,只有一次。”
然而事实证明,羲九歌脑子里进了水,才会相信黎寒光的话。她终于出门时,外面天还是黑的,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黎寒光头一次觉得魔界还有些可取之处,没有阳光,便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最适合做一些有利于修行的事情了。但羲九歌着实怕了这种天气,她坚决提出出门,哪怕没事干也要去外面走走,要不然两人待在屋里,黎寒光总有无数种办法如愿。
狐鬼老板娘若篱等了许久,终于再见到店里那对神秘莫测的神仙了。若篱当然没错过他们两人是从一间房里出来的,她一看到黎寒光那双浅淡含笑的琉璃眸就浑身激灵,赶紧避开视线。
有这样一双漂亮眼睛的人,行事却那样毒辣。雪白的皮囊下,是一个黑到极致的灵魂。
若篱不敢看黎寒光,但又不得不遵从黎寒光的胁迫,上前对他“献殷勤”。她去厨房准备茶水时,忍不住在心里恨恨地骂,那位神女明确说他们不是夫妻,他却从神女房里走出来,莫非,这位只是个没名分的暖床工具?
真是令人同情呢。
若篱轻手轻脚上前,为两位客官摆放茶水。她刻意停到黎寒光身边,用发嗲的声音说:“郎君,奴家好几日没见到您,真是想煞人了。”
羲九歌坐在对面,端着茶,平平静静地看向他。黎寒光对上她毫无波澜的眸子,霎间警醒,这才意识到他忘了狐鬼这一茬。
先前羲九歌不肯承认他,甚至隐约露出历劫结束、一刀两断的苗头。黎寒光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发现羲九歌会吃醋后,立刻将计就计,想利用狐鬼来刺激她。
办法虽然老,但架不住好用。要不然羲九歌意识到自己生出占有欲,也不会这么快就想通。然而她想通的太快了,导致黎寒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黎寒光立刻露出正气凛然的模样,冷淡拒绝若篱:“放下茶水,你就可以走了。还有,我已有妻子,其他女子再也进不了我的眼。以后你再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若篱暗暗在心里骂,这个心机婊竟还摆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这些话不是他让她说的吗?若篱泫然欲泣,瞥了羲九歌,欲言又止道:“奴家知道了。郎君先前说你娘子不懂风情,冷冷淡淡,你总是一头热,实在有些累。奴家还以为郎君和娘子感情不和,一心想为郎君解忧才……是奴家冒昧了,两位客官慢用,奴家走了。”
黎寒光越听越不对劲,他什么时候说过羲九歌不懂风情、冷冷淡淡?这只狐鬼是故意的!
黎寒光靠阴谋心机纵横多年,没料到有朝一日竟然被一个绿茶算计了。他颇想催动法印直接捏死这个狐鬼,可是羲九歌还在对面,他要是动手,岂不是坐实了心虚?
黎寒光牙都要咬碎了,但当着羲九歌的面,他还是得拿出从容大方的姿态,诧异道:“你在说什么?我和我妻情投意合,心心相印,怎么会说这种话?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
羲九歌轻轻吹开茶水上的雾气,静静看这两个绿茶表演。若篱捂住嘴,吃惊道:“莫非是奴家记错了?奴家这里有太多客人,许多话记不清了,请女郎、郎君勿怪。”
黎寒光注意到若篱对羲九歌的称呼不知不觉变成女郎,直觉告诉他这个狐鬼不怀好意,黎寒光冷着脸将狐鬼打发走,然后就黏到羲九歌的座位边,不着痕迹解释道:“九歌,那个狐鬼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话,净胡言乱语,你不要理她。”
羲九歌嗯了一声,平静问:“你不是说她在帮你做事吗,她的话不是从你这里听来的,还能是谁?”
黎寒光嘴里发苦,抱着她撒娇:“真的不是我。她最开始确实想勾引我,但是我立刻拒绝她了,她可能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是吗?”羲九歌回头,泛着浅金色的黑眸不动声色看着他,“你的妻子不懂风情,冷冷淡淡,害你一头热。这么委屈,不如算了?”
“不行!”黎寒光沉着脸圈住羲九歌,反正两人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她绝不可能甩开他,黎寒光索性像耍赖的孩子一样粘在她身上,说,“我不管,九黎族终生只找一位伴侣,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身体,必须对我负责!”
羲九歌吓了一跳,慌忙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才重重拧了黎寒光一把:“你闭嘴!还在外面,你乱说什么?”
黎寒光也不回话,就用无辜纯洁的眼神看着她,活像被始乱终弃。羲九歌算是服气了,黎寒光不久前还说厌恶魔界,完全不想承认自己身上有他父母的血,如今一转眼便说出“我们九黎族”。
他的爱憎和他的心眼一样灵活,什么对他有利搬什么。
其实羲九歌并不生气。她对黎寒光知之甚详,很清楚黎寒光不会说这种话,除非黎寒光亲自站在她跟前说不爱她了,要不然,任何人挑拨他们的感情,羲九歌都不会信。
羲九歌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感慨万千。前世她被姬少虞退婚后,心里介怀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在赞美和压力中长大,所有人都供着她,不敢说她一句不好,其实她自己知晓她的性情不够有趣,大多数时间都太死板了。
姬少虞宁愿当着众仙的面撕破脸也不愿和她完成婚礼,羲九歌自我怀疑了很长一段时间,责备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但现在,无论发生什么,羲九歌都不会再怀疑自己。
她知道她的力量不是无穷的,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她亦有缺陷。但她也笃信,哪怕她不够完美,依然有人爱她。
羲九歌原来觉得情会干扰理智,无情才能永远无懈可击。后来她发现,一段好的感情不光能治愈别人,也能治愈自己,爱情也好,亲情友情也罢,情让她有了弱点,但也让她有了无畏的心。
她逐渐理解了姬少虞当初的感觉。她和姬少虞相伴一千年,外人皆道他们形影不离、神仙眷侣,其实羲九歌对待姬少虞和对待客人没什么区别。但面对黎寒光时,她不必担心自己的形象,使唤他毫不客气,也不怕在他面前暴露弱点。
和对着姬少虞截然不同。
所以这两人一个是合适,一个是喜欢。
但这些事不能告诉黎寒光,他最会得寸进尺了。羲九歌有心整治他和她耍心机的毛病,故意冷着脸扒开他的手,冰凉道:“你今日对着狐鬼诉苦,谁知来日会不会让其他人介入我们之中?”
黎寒光听出她的意思,心里一动。他长这么大习惯了算计人,这几乎成了他身体本能,唯有如此,他才能在漫长的黑暗中活下来。哪怕面对她,他也忍不住算来算去。
因为太在乎,所以越发无法接受失去,他恨不得时刻将她紧紧抓住。利用狐鬼,是他为了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自然而然想出来的诡计,其实和算计其他人时并无差别。
他明白羲九歌的意思,羲九歌不怀疑他,但介意他的手段。一次两次没关系,长此以往,他们两人还有信任吗?
黎寒光只觉得受到巨大冲击,他动了动嘴,正要说话,那只狐鬼又扭着腰回来了。
黎寒光硬生生忍住要出口的话,他回头,目光中已经带了杀意:“你来做什么?”
若篱意识到黎寒光在思量如何杀她了,她心中戒备,面上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客官,刚刚我收到同族回信,找到一种复活狐妖的办法。”
作者有话说:
黎茶茶:一种独特的顶尖茶叶,因为其外绿内黑,又被称为茶中王者——黑茶。但物极必反,黑茶因其强烈的功效,有时反而会被简单的绿茶带到沟里。黑茶虽好,请勿贪杯哦~
第94章 古秘术
若篱坐在桌案对面,顶着黎寒光打量死人一样的目光,壮着胆子说:“上天不知怎么极为不待见妖族,妖在三界中人人可欺就算了,死后还不能复生,只能眼睁睁看着魂魄一点点消散在天地间,再无痕迹。许多大妖不服命,试过很多种复生办法,但大多都是些邪祟之术,要么复活不成反噬己身,要么对方活了也成了个不会说不会动的人偶,从未有人能让妖像模像样活过来。但传说,上古有一种复活秘术,能真正生死人肉白骨,反转生死,逆天改命。”
羲九歌和黎寒光对视一眼,问:“什么上古秘术?”
“我一个小小狐鬼,哪里知道上古神祇的事。”若篱摊摊手,说,“只知道好像是某位创世神留下的,据说都成功了。”
羲九歌想要复活瑶姬,不光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更是想让朋友有尊严、有思想,堂堂正正地活下去。若篱都说了那些是邪祟之术,羲九歌不抱侥幸,直接询问最难的办法:“你说的上古秘术要怎么做?”
办法是若篱带来的,但若篱完全不抱什么希望,道:“很难,和没有办法也不差什么。这种上古秘术分为聚魂、塑体两步,第一步用秘法养魂,等魂魄壮大到正常水平后,就将魂魄注入身体中,如此死去的人就能复活了。是不是听起来很简单?但其中有很多步骤,每一步都难于登天,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既然都听到了,羲九歌不愿意放弃,说道:“你暂且说完,办法我来想。”
若篱回道:“好吧。首先,聚魂需要大量天材地宝,好些是已经绝迹的上古灵宝,哪怕有钱都买不到。就算能集齐聚魂所需材料,想要将已经分离的三魂七魄重聚起来,需要将对方隔离在一个完全纯净的环境中,沉睡多年,其间经受任何污染,聚魂便失败了。并且由于魂魄被阵法打乱,不能轮回或再次聚魂,也就是说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就是彻底死亡。你们要救的是狐妖,塑体还算简单,只要找到她的同族,割舍些许血肉,为她重铸身体就好。哪怕前面几步全部成功了,最后还有一道大坎。”
羲九歌细细问每一步需要的材料,她本以为要耗费些工夫,没想到所有东西她都见过,偶尔比较生僻的她也在昆仑库房听到过。羲九歌意外了一瞬,奇怪昆仑为什么有上古复活秘术的材料,随即她又想到昆仑财大气粗,库房里存有各种天材地宝并不稀奇。
羲九歌问第二步:“什么叫完全纯净的环境?”
若篱道:“就是非常干净,没有任何邪祟敢靠近的地方,比如瑶池、天池……”
若篱一连报了几个三界知名的炼体圣地,她本想让这两人知难而退,没想到那位女郎却露出轻松之色,吁了口气说:“这有何难。我还以为逆天复活有多麻烦呢,没想到,都是随手之物。”
随手?若篱很明显露出震惊之色:“女郎,你可要冷静,瑶池乃是昆仑圣水,天池也被各位天帝把持,敢侵入者杀无赦。你勿要为了救朋友,搭上自己的性命。”
羲九歌摇摇头,并不多说,问:“你说的最后一道大坎是什么?”
若篱看到羲九歌举重若轻的模样,意识到这两位的来头恐怕比她预料的还要大。若篱生了忌惮之心,后背也不知不觉紧绷起来:“最后一关是鬼差。妖死而复生乃逆天之行,会上地簿,被天下鬼差通缉。”
羲九歌一听不以为意,她还以为是什么:“区区鬼差而已,又不是打不过,不足为惧。”
没想到若篱却肃着脸,说:“女郎勿要轻视,这个鬼差可不是牛头马面那种捉死魂回阴间的鬼差,而是宗布神。没人知道宗布神到底是谁,但他杀妖除鬼,从未失手,不知道有多少法力高深的大妖、厉鬼折在他手中。上了地簿就会被鬼差追杀,不死不休,女郎就算一次两次能护住狐妖,长此而往呢,你莫非让她永远不离你左右吗?”
羲九歌沉默了,前两道难关对她而言不算麻烦,唯独最后一点,确实是个问题。黎寒光突然问:“地簿在谁手里?”
地簿与天簿对应,是管阴间地府的公文簿,可以理解为凡间玉玺一类的东西,是地皇的权力象征。若篱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不过黎寒光已经有了思路,聚魂的材料昆仑都有现成的,非常方便;塑体的血肉可以去找天狐,瑶姬生前是天狐中的佼佼者,她的族人应当乐意献出些精血,救她还阳;至于地簿这一点,他也可以去找共工商量,只要动些手段,将瑶姬从地簿上抹除就好了。
黎寒光想到此处,骤然生出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他怎么觉得,这套流程似曾相识呢?
聚魂阵法,瑶池沉睡,不入地府……羲九歌苏醒,不也是如此吗?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黎寒光按住这个不祥的联想,说:“地簿的事我有办法,我去城主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地簿,将瑶姬的名字销毁。”
羲九歌点点头,她知道黎寒光那日离开绝不止查了生死簿,她如果同去,黎寒光和对方恐怕不方便说话。她没有拆穿,说:“好,你自己小心。”
黎寒光起身往外走,这时若篱想到什么,问羲九歌:“女郎,你那位朋友是怎么死的?”
羲九歌不想将瑶姬和阮钰的纠葛说给外人听,简略道:“被剑穿心而死。”
“穿心而死啊?”若篱感同身受地嘶了声,道,“那也太疼了。伤的是哪里不好,偏偏伤了心。心脏是情生忆存之地,最脆弱不过,一旦心出了毛病,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修复。女郎,你最好做好准备,就算聚魂回来,她可能也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会变得记忆缺失甚至没有感情。”
黎寒光跨出客栈门槛,隔得远,只能听到羲九歌不甚清晰的回话:“没关系,只要她回来就好。何况她被情之一字伤得极重,不记得从前反倒是好事。”
是好事吗?黎寒光想到羲九歌,心中那股不祥感愈发突兀。
若篱用余光偷觑,确定黎寒光真的走后,她突然变了脸色,换上一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模样,对羲九歌说:“女郎,今日奴家若有冒犯之处,请女郎原谅。但奴家是被逼的,实在身不由己。”
说着,她半垂下巴,露出楚楚可怜的侧脸。羲九歌默不作声挑眉,她仿佛命犯绿茶,昨夜刚应付完一个黑心茶,如今又来一个小白茶。
羲九歌问:“怎么回事?”
若篱终于找到机会,立刻把黎寒光如何对她用搜魂术、如何胁迫她行勾引之事、如何暗示她冷落羲九歌的事全抖了出来。最后,若篱跪坐在茶桌边,泫然欲泣道:“女郎,奴知道他是您的枕边人,而奴不过一只狐鬼,卑贱如泥,死不足惜,说这些话实属不识好歹。但奴不忍心女郎被那些魍魉伎俩蒙骗,只能逾越提醒您,惟望女郎小心。”
若篱面上装的楚楚可怜,心中却在冷笑。呵,他有两幅面孔,别人就不会吗?当日羲九歌和黎寒光走进来时,若篱两方掂量,选择了常理上来说更好勾引的男神仙,万万没料到选错了人。若篱痛定思痛,决定去挖黎寒光的墙角。
天界遍地贵人,但能被称为神女的没多少,能眼睛都不眨拿到瑶池水的更没有几个。连那个黑心莲都死命缠着,可想而知这位神女的身份有多了不得。三界虽然男女成婚是主流,但也不绝对,退一步讲她没名分也无妨。
多亏羲九歌和黎寒光待久了,如今已能轻易识别这些看似可怜体贴的话音背后的机锋。她倒没往别处想,只以为若篱怕被黎寒光杀死,所以来找她寻庇护。羲九歌说道:“你无需说这些自贬的话,正好,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作为报答,我会帮你离开幽都。无论你想去人间还是天界,我都能帮你拿到身份文牒。”
若篱听后吃了一惊,下意识去看羲九歌,然而对方脸色平静,目光清明,没有任何贬低、责备之色。
再高明的话术也怕直来直往,若篱骤然生出局促,在羲九歌面前,她习以为常并引以为豪的那些手段,突然显得低劣起来。
若篱沉默了片刻,问:“神女身份尊贵,有什么是需要奴帮忙的?”
“当然有。”羲九歌说,“我毕竟是外族,去寻天狐要精血有瓜田李下之嫌,你算是他们半个同族,由你去说会好得多。瑶姬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能否请你帮忙,助我救活她?”
若篱垂着眼睛,很明显,以羲九歌的身份,就算她自己不方便去找狐妖,派人去做也不过说句话的事,但她却认真恳切地请若篱帮忙。
与其说帮忙,不如说是施恩,不动声色将她从幽都救出来,还不落下因果,不用她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