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江听月
传闻天狐族更能打开通天路,直接飞往天界。
只是经由天道影响,天狐族存活下来的越来越少,直到如今,南荒妖穴里已经没有一只天狐。
婴离记得第一次见楚鱼时便觉得她生得钟灵毓秀,很像口口传说中得天独厚的天狐,可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天狐族血脉。
虽然只是半妖,但对于妖族来说依然意义非凡。
婴离当场拿出一把琵琶,瞬间换了一套红色长袍,对着楚鱼弹了起来,他抬起头,桃花眼里是深情脉脉的神色。
他说:“小鱼,看来你我该是天生一对,既然你也要生崽,我也要生崽,不如一个月后我们凑一……哎呦!”
“砰一一!”
裴行知听不下去了,一拳头砸在婴离脑壳上,直接将楚鱼拉到了自己身后。
楚鱼从裴行知身后探出脑袋看婴离,理直气壮道:“婴二哥,我们不合适,我可是已经有裴三哥了的!”
裴行知又是一呆,似是没想到楚鱼这样直接承认他的身份,脸一下就红了,偏头去看她。
楚鱼心里也有些害羞,可想想他们之间有契誓,她还把裴行知看光了,而且他们还亲了,那她当然要对他负责了。
想着,楚鱼也抬头看了一眼裴行知,对视一眼后,脸颊微红但故作镇定地移开了视线。
裴行知看着楚鱼的眼神如秋水柔润,周身的气韵同样柔和。
苦瓜熟了,就变甜了,周围的苦涩味道也成了甜蜜的香气。
楚鱼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抬手就将他的脸挥开,不许他再盯着自己看。
裴行知最后看她一眼,抿嘴就笑,满身的高兴抵挡不住。
婴离委屈巴巴地看看裴行知,再看看楚鱼,瘪了瘪嘴,这才收起琵琶。
到了此时,他才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他要开启血脉之力寻找楚鱼的阿爹,那位自几十年前从南荒妖穴出走的最后一只天狐,寐襄。
寐襄,对于南荒妖穴来说都已经成为一个传说了,自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天守界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号。
婴离有点苦闷,他觉得自己才应该变成一根苦瓜,想到施展血脉之力后自己就会假孕就会产后抑郁,心情就已经郁闷起来了,他不由做最后的挣扎:“只要花点时间,将来我一定也可以解开南荒妖穴的大封印!”
楚鱼已经拿出了那封阿爹写给阿娘的信,小脸认真:“婴二哥你放心,在你产后抑郁的时候,我一定会陪你度过那段难熬的日子。”
谢云珩也点点头:“二弟你就从了小鱼吧!”
婴离能怎么办,作为二哥,只好从了小鱼。
他伸手,划破掌心,挤出血来,又抹了一滴在那封信上,随即闭上了眼。
白色如雾的妖气在他周身蒸腾起来,他的脸隐在妖气里,艳丽的眉眼在此刻都生出一种庄严与正经。
楚鱼有些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婴离。
她想着,等婴二哥先找到阿爹的方位,解决他们妖族的事后,再让他马上找阿娘的方位。
所有人都盯着婴离,等待着接下来的奇迹发生。
一刻钟后,婴离惨白着脸睁开了眼睛,那双桃花眼里有惊疑不定,他一下收回了手。
看到婴离这个神色,楚鱼一下紧张起来:“怎么了啊?没找到吗?”
婴离摇了摇头,眼底有些迷茫,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只找到了他的方位,是在正东方,距离大约是十万里外,我不太确定,他的行踪被人刻意抹去了的。除此之外,便看到了一片黑色的雾海,我站在雾海里,朝四周看去,却什么都看不清,我……只能确定写下这封信的人在雾海里。”
“黑雾海?”楚鱼眨了眨眼,立刻看向身侧的裴行知,大眼里写满了“你肯定什么都知道快告诉我”的意思。
裴行知认真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样一个地方。”
说完这话,他看到楚鱼脸上的失望,立刻就说:“回长庚仙府后,我们可以问问师父知不知道。”
楚鱼点点头,又看向婴离,拿出了一件阿娘的东西,道:“婴二哥,那你顺便帮我找找我娘的下落好不好?”
说完这话,就见婴离便虚弱地晃悠两下,谢云珩赶紧扶住了他。
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看到了婴离平坦的肚子忽然大了起来,他的脸色也惨白得不行。
他捂着肚子,哎哎呦呦地叫了起来,桃花眼里都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水渍,可怜极了。
婴离不可控制的情绪上来了,说落泪就落泪:“不是二哥不想帮你,是二哥年纪还小,二哥不行了啊!”
他说完这话,又对着一边干呕起来,一副孕吐反应。
谢云珩扶着他,目瞪口呆,大感震撼,道:“婴弟,你真是命运多舛,让为兄豁然开朗!”
楚鱼默默地将楚清荷女士的东西收回芥子囊里,看着婴离低着头一边干呕一边抹泪正在假孕状态说不定马上就要产后抑郁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半响后,她从芥子囊里拿出了一方帕子,拍了拍婴离的肩膀,悲悯地说道:“二哥,想哭就哭吧,情绪发泄出来,就都好了。”
婴离看了一眼楚鱼,接过了帕子,然后捂着肚子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惨啊!
这世上恐怕没有一只兔子像他一样,先是不举,接着还要大肚,最后还有产后抑郁。
……
七苦山的秘密已经揭开,楚鱼劝扶桑和阿梧将那些修士都放出去,顺带着解除他们身上的妖术。
扶桑是不肯的,她冷冰冰的脸上是对人族修士的怨怼:“凭什么?!凭什么妖就低人一等!?我就要让他们尝一尝做妖的滋味。”
阿梧是扶桑的孙子,自然是和她统一战线。
楚鱼就很苦恼:“可是他们都忘记自己是人了,好像做妖做得也蛮开心的,对他们来说,好像滋味也不错?”
扶桑一看不远处自得其乐的‘妖’们,忽然表情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楚鱼眉头一皱,又说:“而且留在这里还要花费精力养着他们,桑姨,我觉得好亏呀!我算了一下,一天吃喝拉撒起码要花三千五百零三块灵石呢!”
扶桑一听,倒抽一口气,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楚鱼一提,有点没法忍了。她立刻斩钉截铁,道:“送走!都送走!”
解除术法对于阿梧来说还需要一个个精准施展,但对于扶桑来说,可以成片成片施展,只是会消耗太多精力与妖力。
眨眼之间,幽绿色的妖气笼罩在七苦山,原本的白色山雾都被这妖气笼罩住。
一天后,整座七苦山里被变幻为妖兽和妖族的修士全部恢复人身。
场面一时比较混乱,一个个都光着身体倒在地上。
七苦山的雾气终于全部散去,恢复原状。
扶桑和阿梧站在七苦山山顶上,看着下方原本妖村的地方一片混乱,脸上也没有太多神色。
扶桑看向楚鱼,眼神便柔软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向她的眼神是看向希望的眼神,她说道:“我和阿梧就留在七苦山做两棵树,若你爹有了确切的下落便传信给我们。”
楚鱼点点头:“好。”
扶桑给了楚鱼三片树叶,又道:“这是我的妖力幻化成的扶桑叶,若是重伤难治,便将叶片贴在伤口处,基本都能好得七七八八。”
楚鱼接过了树叶,然后看向扶桑。
扶桑冷淡的脸上却又笑了笑,道:“你们回长庚仙府吧,好好修练。”
长庚仙府是整个天守界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在那里修练,事半功倍。
离开七苦山的时候,楚鱼坐在翅火背上,远远的,她回过头去看时,看到了七苦山的山顶上长出了两棵树,一大一小,自然地融入进了那片翠山里。
楚鱼久久没有回头,直到看不到那座山头才转回了头。
她在心里小声叹了口气,七苦山的任务对长庚仙府来说虽然难缠,但一直是给低境弟子做的任务,想来长庚仙府的长老们是窥察到那里没有太多危险的。
但楚鱼一点都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
楚鱼有点苦恼,她只是一只半妖,只是一个路人甲,从前也没想过要去做揭开封印那样大的事。
可这些事事关自己阿爸,那就只能努努力上了。
找阿爸之前,得好好修练,提升一下修为了。
楚鱼隐隐之间忽然就明白当初楚清荷女士留给她的那封信里为什么要她什么都别管,一定好好修练了。
裴行知靠在楚鱼身边,见她一直在低头叹气,忍不住低头小声问道,声音听起来冷清清的:“怎么了?”
楚鱼抬头,却对上他冬雪融化成春水的眼睛,她就幽幽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婴二哥要抑郁多久,我真是替他操心。”
她默默地转头看了一边的婴离。
只见婴离额头上戴了一根抹额,此时肚子是已经消下去了,但是他还撑着腰,正迎风流泪,桃花眼哭得红红的。
谢云珩正在他身边给他端茶送水:“婴弟,莫要再泪干肠断了,孩子是真的没有的,那都是假的。”
婴离接过水喝了一大口,泪水流得更凶猛了,只呜呜哭着伤感,也不回应谢云珩这一句。
没过一会儿,他忽然站了起来,抬腿就要从半空跳下去。
谢云珩赶紧伸手扯住他手臂,大喊道:“婴弟!莫要蠢蠢欲动!坚强点!”
显然,他劝说的台词都改变了策略,从实话实说,到安抚为主。
裴行知:“……”
楚鱼看了一会儿正产后抑郁症的婴二哥,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翅火伸手,问翅火:“我们在七苦山时,你跑去哪儿了?”
翅火尾巴摇了摇,对于楚鱼很是亲近,语气里都带着撒娇的意味,又有些委委屈屈的,“那时翅火没能及时跟上主人,就迷失在白雾里了。”
楚鱼也想起来了,当时大家都手牵手,就没想起来翅火。
她摸了摸翅火丑丑的脑壳以做安抚。
一旁的裴行知见自己被完全忽视了,脸色便冷清了下来,他委屈地想,小鱼的注意力都在别人身上,都不多看他一眼。
先前还说以后都可以亲,现在却一副不理睬人的样子。
裴行知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但端坐得越发沉肃,脊背也越发挺直,又是一派冷清的少年仙君模样。
楚鱼余光一扫到他的神色,立马拉着他说话,坚决杜绝苦瓜味飘满周身。
裴行知低头扫到楚鱼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小情绪立刻消失了,低头认真听她说话。
“等我们这次回长庚仙府,先找师父问问黑雾海的事情,然后就闭关修炼吧!”
“七苦山的任务是我们运气好,遇到的是桑姨他们,都是小打小闹,可以后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一年后还要参加云渺仙宫的圣子大选,练气境真的不行……”
……
等回到长庚仙府,已经是十天之后。
婴离还是那一副迎风流泪的样子,谢云珩又是在旁边安抚他的情绪,那一副诡异的场景弄得了不得宗门上下都以为婴离在外面被人糟蹋了,而糟蹋他的人还刚好是谢云珩。
一时之间,陆云礼带领自己的徒弟们看向婴离和谢云珩的表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