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江听月
虞幼香还特地拉过楚鱼打听这两位师弟的事情,她虽然海遍整个长庚仙府,但是也不吃窝边草,现在自家的师弟出了那样的事情,作为师姐怎么也要关心一番。
结果她听说是婴离现在处于产后抑郁的状态,一时无言。
当得知这师弟不仅是产后抑郁,还吃了丹药暂时不举了,顿时就更心疼这位兔子师弟了,当下就让铁木桶买了一百斤的胡萝卜放到了第二峰。
当天晚上,楚鱼趁着大家都在第一峰,便把黑雾海的事情拿出来问了陆云礼。
“师父,你知道黑雾海吗?”
一听到黑雾海这三个字,陆云礼那张稚嫩的粉雕玉琢的脸瞬间一呆,看向楚鱼的眼神都是震惊,眼神里似有暗光闪过。
好半响,他才炯炯有神问道:“乖徒怎么知道黑雾海?”
楚鱼立刻说道:“师父,我找到我那失散十六年的阿爹下落了,他很有可能就在黑雾海。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陆云礼两只眼睛瞬间泡满了泪水,两只小手拉住了楚鱼的手。
楚鱼一脸迷茫,“师父,你怎么了?”
陆云礼还没说话,一边的九槐就忍不住了,开口说道:“黑雾海传说中是幽冥鬼界与人间的交界处,那里终年游荡着死魂,充满鬼气与危险。但……”
陆云礼瞬间接过九槐的话,满眼向往:“但是那地方也积攒了无数宝贝,十分诱人!乖徒是不是要去黑雾海?”
楚鱼:“……”
陆云礼仿佛感知不到楚鱼烦闷的心情,立刻又往下说:“到时给为师多带些宝贝回来!”
楚鱼:“…………师父,你丝毫不担心一下我吗?”
陆云礼奇怪地看了一眼楚鱼,摇摇头,但:“乖徒聪明伶俐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到这,陆云礼忽然露出可爱至极的微笑,说道:“对了,乖徒,之前为师担心影响你们的心情,没和你们说新弟子入门踏入练气境后必须闭关修炼了。”
虽然这次回长庚仙府就是有闭关修炼的打算,但是师父这么说,楚鱼有点紧张。
哪知道陆云礼像是看穿了楚鱼一般,对她微微一笑,道:“对了,还有啊乖徒,黑雾海,低于金丹境进不去。”
楚鱼一脸正色道:“师父我立刻闭关!”
陆云礼欣慰地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拎起楚鱼几人,直接丢进了自己的芥子空间里。
黑雾海都被他们知道了,显然,慢慢成长是不行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哀怨哭泣的婴离。
他盯着婴离想了想,最后小脸一垮,叹了口气,拍了拍婴离肩膀,道:“孩子,你实在受苦了。有什么要求和为师说,为师一定满足你!”
婴离抬起兔子眼睛看了一眼陆云礼,忧郁又大胆地提出要求:“想要能够让公兔子真孕的药,我想通了,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陆云礼嘴唇一扯,一脚把他踹进了芥子空间。
作者有话说:
婴离:流泪,我只想生崽,让小鱼他们发育就行了,为何我也要发育,嘤!
第42章
芥子空间, 是长庚仙府的宗门师长都会备有的给弟子试炼闭关用的小幻境。
当然,不是每个宗门都有,这芥子空间极其昂贵。里面如同蜂巢一般, 有无数小幻境,匹配各自的试炼项目, 可自行捏造,且幻境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 一日可做三日用,乃是千甲宗宗主研制出来的极品法器。整个长庚仙府里为人熟知的也就只有天剑宗, 千甲宗, 碧波谷, 刀霸宗有这个法器。
陆云礼将芥子空间放在石桌上,看了一眼身旁身强体壮的萧扶。
萧扶立刻单手抱起师父坐在石凳上, 其余几人除了九槐还骑坐在酒葫芦上外都围坐在石桌旁。
虞幼香温婉的脸上露出浅浅愁绪,目光看向石桌上的芥子空间, 声音里不自觉都是哀愁:“小鱼竟是都知道黑雾海了, 真是要命,当初楚师叔说过,不让她去寻她的, 如今可怎么办?”
陆云礼被她这哀愁的情绪也弄得有些感伤,刚想说话,就见沈之洲在那擦剑,气定神闲, 不由自主问道:“之洲可有什么办法阻止小鱼前去黑雾海?”
沈之洲正经无比, 说道:“小鱼也没说要去啊, 不就是问问吗?”
陈南枫英俊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多做点毒丹, 让师妹带在身上。”
姚窕摆弄着手里新种出来的药草, 点点头:“我这儿的药草又多了许多新的品种,到时候陈师兄又可以多做些丹。”
萧扶作为一个音修,左看看右看看,猫眼一眨,道:“那我就多创作一些鬼哭狼嚎的战曲,让小鱼弹奏一曲就能吓退对方。”
九槐则看了一眼虞幼香,抹了一下嘴,“劳烦二师姐和我合作,将我的法阵绘于符箓之上。”
虞幼香点点头,“如此,甚好。”
如此,众人齐刷刷看向没用的剑修沈之洲。
沈之洲瞬间就觉得委屈了,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怎么没用了?芥子空间里的傀儡剑人是按照我的比例我的剑法一比一打造,我可是剑人之父!”
陆云礼摆摆手,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他说道:“如此,我们就等一年吧。”
……
一年的时间眨眼就过。
谢云珩是第一个从戒子空间里出来的,出来时,他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凛然,眉眼比起一年前更锋利一些,剑眉星目,一看就是宗门骄傲的子弟,身上的气息更是已经筑基境巅峰,隐隐马上有要结丹的趋势。
陆云礼算算时间就知道徒弟们要出来了,看到谢云珩第一个出来也不例外,毕竟,他是天赋最佳的天灵根,更何况,让他们进去的那一层芥子空间只是筑基层,若是要结丹,则会立刻被传送出来。
他抱着一杯茶,小圆脸上是慈祥满意的笑容:“看来闭关的成果不错,云珩,你感觉如何?”
谢云珩站在那儿,仿佛一柄正气凛然的长刀,他开口的语气同样是那么狂傲:“感觉我的刀法非常雷霆万钧、惊心动魄、穷凶极恶、惨无人道。”
陆云礼一口茶直接噎住了,半响,看向谢云珩的眼神努力慈祥平和,道:“一年没听到云珩胡说八道了,为师真是颇为想念,如今乍一听这成语,为师觉得试炼项目里可添读书一项。”
谢云珩:“……”
谢云珩假装没有听到,低头擦了擦自己那把已经卷刃了的刀,半响后,装作无意地环视四周,问道:“师父,婴弟、小鱼和裴弟呢?”
陆云礼重新抿了口茶,满怀思念地说道:“还没出来呢。”
谢云珩一听,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就低落了三分,他忧郁地望天叹了口气,“怪我才高八斗雄才大略,那我就等等他们吧!”
陆云礼再次把茶喷了出来。
他做出一个决定,以后谢云珩在的场合都坚决不喝茶。
谢云珩在第一峰守株待兔,又如老母鸡孵蛋一般,终于孵出了……等来了第二个从芥子空间出来的人。
当时谢云珩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拍了拍婴离的肩膀,道:“婴弟,你怎么会如此花残月缺?你身上的衣服怎么都碎成破布条了,这么千疮百孔,穿着不冷吗?”
婴离被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在石桌旁坐下,嘴唇都在发抖,他看着谢云珩,也流下了眼泪,回想起自己在芥子空间里一边流泪抑郁一边还要修炼的苦闷日子,真是悲从心来。
他觉得自己的抑郁症状至今都没缓解,他大喊:“大哥——!”
谢云珩:“婴弟!”
两人相看泪眼,一年没见,真是思念成狂,谢云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提议道:“不如婴弟给大哥表演一个飞天舞配二胡,大哥真是朝思暮想如痴如醉。”
婴离:“……”
陆云礼在一边看着这师兄弟两个不着调的样子,默默吃了块甜糕。
接着,从谢云珩一个人守株待兔,变成了还是谢云珩一个人守株待鱼和瓜。
婴离清洗了一番自己,花兔子立刻就去了交易坊市买了时新的衣袍,当场冲去了合欢宗,参加一年不知道几度的相亲大会。
又过了半个月,裴行知从芥子空间出来,他看起来比从前又高了一些,一年前还有些稚气的如画容颜变得更棱角分明了一些,一柄出鞘的灵剑,冷清却又昳丽,眉眼却依旧清澈,少年人的飒飒风致越发动人。
他穿的依旧是白底黑边的道袍,那道袍显然已经有些短了,袖口下露出了一截顽固,那腕骨衬得手指越发纤长。
谢云珩看到裴行知的瞬间,也一视同仁地落下了激动的泪水:“裴弟!”
裴行知看向前方的谢云珩,嘴角浅浅上翘了一下,“大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对方生猛地朝着自己扑来,脸色一变,立刻往旁边一躲。
谢云珩一个不注意,摔了个狗吃屎。
但他神经大条,马上就自己爬起来,转头看向身侧的裴行知,见他如今竟然比自己还高了两指高,顿时就感慨了:“真是人世沧桑,物是人非啊!”
裴行知:“……”
裴行知乍一听到许久没听过的谢云珩式成语,感觉还有些亲切的无语,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却没见到其他人,不由又看向谢云珩,清冷的声音依旧好听,“小鱼呢?”
谢云珩感慨:“还没出来呢,师父去刀霸宗蹭饭了,今天刀霸宗宗主两百五十岁生辰,婴弟去合欢宗转悠去了。”
裴行知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眉头轻蹙了一下,在一边的石桌旁坐下。
谢云珩许久没见裴行知却有很多话要说:“裴弟的修为如何了?是否也是日异月新?我看着好像也是筑基境巅峰马上就要结丹了!裴弟可真厉害,五灵根的修行速度都这么快,在芥子空间里必定殚精竭虑地修炼!也不知道小鱼怎么样了!师父虽然限定了一年的闭关时间,但是若是修为到了的话,就会出来了……”
裴行知却忽然问:“今天是几月几日了?”
谢云珩怔了一下,道:“八月初三。”
裴行知低头摸了一下手上的铁剑,说道:“还有两天是小鱼的十七岁生日了。”
谢云珩回想了一下,也想起来了,遇见小鱼那天时,后来说起过,那时正好是她过了生日后的第三天。
他转头去看裴行知。
少年冷清漂亮的脸上露出羞赧的神色,他有些犹豫地朝他看过来,问道:“大哥,你与小鱼是最先认识的,你知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我想送她生辰礼。”
谢云珩那双大眼就呆住了,挠了挠头,老实巴交地回答:“神不知鬼不觉啊。”
裴行知:“……”
谢云珩见他这个表情,顿时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他沉思三秒,说了:“论谁对女子知根知底,那必定是婴弟无疑了,我们谁都没他经验多,他一定知道小鱼喜欢什么东西。”
裴行知一想,觉得有些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而此时谢云珩已经继续往下说了:“我们现在就联系婴弟,让他回来,我们哥三好好规划一下小鱼的生辰,给她送一份刻骨铭心的生辰礼。”
谢云珩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丝毫不会费脑子多想,当下就拿出传信玉简给婴离传信。
裴行知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想到谢云珩还有个戒指,里面有个儒修老者,便说:“大哥,我记得你有一枚戒指,里面有位儒修老前辈,他的经历应当很多,不如再问问他的意见?”
一提起这个,谢云珩就很悲伤:“老前辈嫌我不够有文化,气得早就沉睡了,哪里喊得醒他啊!”
裴行知:“……”
婴离原本在合欢宗浪,收到谢云珩的传信,立刻就赶了回来,见到裴行知后,第一时间往他身后看,真的没看到小鱼,略微有些伤感。
还没彻底痊愈的产后抑郁症影响,他当场就落下泪来,把裴行知吓了一跳。
谢云珩就对裴行知解释:“婴弟一年前产后抑郁症还没好全就被丢进去,到现在情绪都不太稳定。”
裴行知按了按额心,艰难地点了点头。
两人静静地等待婴离的情绪释放完,然后就看到婴离拿出镜子,仔细擦干净脸,给自己抹了点口脂,并且对着两人淡淡一笑,道:“哭过后气色不太好,抹点口脂好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