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小狐
轩师兄,菜啊。
“前面的恶徒,留步。”
远远一声,不紧不慢,听得膀大腰圆的男人回过头,露出残忍的笑容。
“留步?”男人粗声粗气地说,“怎么,上赶来给我送菜?”
“不好意思,口误。”斗篷下的人轻松改口。
“不是留步,是留命。”
“虽然是条只配抵一次咨询费的贱命。”
长剑挽出漂亮的剑花,如银星划过夜幕,轻如流水的声音在剑光中惊人心魂:“没关系,我不嫌弃。”
剑起,瓜落。
某个沉而滚烫的球体砸在地上,失了弹性,砸出一洼陷落的蛛网坑洞。
持剑的人弯腰拾起两枚风云牌,剑尖一挑,像串冰糖葫芦一样把头颅串到剑上。
她转身正欲离开,忽地侧了侧头,像听到老鼠细碎的动静。
“还有同伙?”剑修自言自语,“好吧,我一并笑纳了。”
黑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水幕外,小风和小云却忘记了要将镜头跟上。
小风:“嗯……这个……大家等我组织一下语言。”
小云:“等你组织语言的时间,人家杀都杀完了,走开!我来说!”
“观众朋友们!以我多年来为风云会直播间打工的经验,这位神秘剑修是第一次参赛的选手!”
“我们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年龄性别门派统统不知道,金丹中期剑修,喜欢把敌人的头颅当成战利品串在剑上,疑似冰糖葫芦狂热爱好者。”
小云紧急调转镜头,才过了那么一会会儿,令梨剑上的“山楂”又多了一个。
小云:“好的我们可以笃定,确诊是冰糖葫芦晚期狂热爱好者。”
“虽然她的效率比起宿真人稍微低了那么一点点,但凶残程度、行为艺术、给观众造成的心理阴影完全不输给宿真人,实乃本届风云会一大黑马!”
“与人狠话不多,就差把沉默寡言四个字写在脸上的宿真人不同,新来的剑修十分热爱与观众和敌人互动,小云我很想收集她的语录制作一本《教你如何说垃圾话——剑修挑衅的一生》。”
令梨不知道小云出书的伟大计划,她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令梨拎着串好的“山楂”,脚步轻快地走向天机门真人摆摊的巷子。
“你只说要一个。”她心情很好地说,“但你给我免单了,是个好人,我额外多送你几个。”
“别客气。”令梨抖了抖剑尖,一个两个三个人头骨碌碌滚向天机门真人脚边,“拿着吧,是我的一点心意。”
一点心意,指消失不到一刻钟后带着三个人头血腥归来。
天机门真人:拒绝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微微颤抖。
令梨自觉结清了账单,一身轻松地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晚,月光朦朦胧胧,有倾盆大雨的预兆。
阴暗夜色里,身披斗篷的神秘人缓步前行,垂下的剑尖指向地面,渗出一滴滴鲜血,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河。
极具恐怖色彩,如果再配上一首让人细思极恐的童谣,令梨本色演出金鳞城十大怪谈事件的反派角色。
“我悟了,民间话本里的鬼故事其实是有原型的。道友们在修仙的过程中难免精神发疯,做出的种种怪异之举被凡人无意间瞧见,便成了话本的取材来源。”
令梨边说边点头,她看破了真相!
伽野:“比如夜晚披着斗篷,肩上蹲着一只黑猫的血腥女刺客?她因为生前吃不到冰糖葫芦心生怨气,只要被她看到,就会被抓起来、砍掉头、串成糖葫芦。”
伽野:“是很恐怖,值得被记下来传颂千年。每当有小孩子想吃冰糖葫芦却被大人拒绝,他们便可以掏出血腥女刺客的故事,幽幽地对父母说‘如果吃不到,我会像阿梨一样死不瞑目。’”
说到“死不瞑目”,黑猫故意睁大了猫瞳,在黑暗中格外阴气森森。
更巧的是,城中狂风刮过,天边乌云盖住月色,一声闷雷在金鳞城骤响!
“轰!”
“啊啊啊啊!”
鬼叫声擦着雷声在令梨耳边响起,讲鬼故事讲得正开心的伽野尾巴陡然炸开,毛领子根根竖起。
令梨缓缓扭头看向拐角,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伽野讲鬼故事是传音入耳,只有令梨一个人听得见,这个鬼叫的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鬼故事、惊雷、尖叫,三者合一没吓到令梨,后两者吓到了坏心眼的猫猫,黑猫抓在令梨肩膀上的爪子不自觉用力,她不用看,肯定淤青一片。
“这位道友?”令梨尾调上扬,她安抚地摸了摸黑猫的后颈,“我自觉在金鳞城并未与哪个活人交恶,道友为何见到我大叫出声?”
没有和活人交恶,因为交恶的全都死了。
躲在拐角里的陌生修士尴尬地拍了拍胸脯:“抱歉,是我冒犯,惊雷太过突然,吓我一跳。”
陌生修士表面:是我不好,冒犯道友。
陌生修士内心:妈妈这个人的剑一直在淌血!流了好多好多血!她杀了几个人啊这么多血?是不是把人先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像做剁椒鱼头一样又剁又砸,搞得案发现场惨不忍睹变成活生生的地狱。
他的表情过于惊恐,令梨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哪位鬼刹阎罗转世。
她明明没干什么啊,画风像从鬼故事里走出来的不是修仙人的共性特征吗?为什么偏偏针对她?
“道友有何要事?”令梨问,“还在比赛时间呢,听说有镜头和直播间跟着选手,传-销是犯法的。”
陌生修士:您居然还在意违法与否的问题吗?您没有一丝丝自己正是最凶残的犯罪分子的自觉吗?
“时间不等人,我直说了。”陌生修士拱手道,“我观道友实力非凡,想必是冲着魁首奖励来的。”
令梨:“来都来了,还有人不喜欢拿奖的吗?”
陌生修士:“所言甚是!我等远赴东海,便是为了魁首奖励而来!”
“人人都有夺冠志向,分明同为金丹真人,却有人将我等分为三六九等、评出云泥之别,我等怎能甘心?”
他话中有话,令梨听到“云泥之别”四个字,完全理解了一切。
“宿真人斩获三届魁首,被认为是天上的云,也不无道理。”令梨道。
陌生修士冷笑道:“他是天上的云,我等却不甘做地上的泥。”
“既然道友有夺冠之心,我也不遮遮掩掩。在下与几十位道友早有打算,暗自结成联盟,集众之力,在三天内淘汰宿回云!”
“我观道友行事谨慎,作风神秘,必不是门派弟子。”陌生修士言之灼灼,说话斩钉截铁,没给令梨半分反驳的空间。
“散修不骗散修,我唤道友一声家人,道友可愿加入我们,推翻凌云剑宗三连冠暴.政,开拓属于我们散修的荣光时代!”
作者有话说:
小梨,一个多次被开除宗籍的不称职弟子
第50章 修仙第五十天
◎她才是掌握流量密码的强者◎
哗啦!
暴雨倾盆。
靠近东海的城市以天气混乱多变著称, 乌云遮掩朦月,闷雷震碎瓦檐,暴雨夹杂狂风吹得令梨斗篷猎猎作响。
狂风骤雨铺天盖地, 要把欺师灭祖之徒剿灭在天灾中。
令梨,一个年年用匿名“**”霸榜凌云剑宗满学分排行榜第二名的上进积极分子、宗门内部论坛全勤活跃人口、外门弟子们公认的期末刷分救星, 她已经数不清, 自己到底有多少次被错认成流浪散修。
不要这样, 她看起来就那么不配拥有一个编制吗?
认错大路货初始道袍就算了, 她新买的斗篷价格不低呀, 遮掩气息还防水防尘,不是一般散修会消费的标准。
令梨不知道,陌生修士的逻辑是这样的:瞧, 我发现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头发丝的神秘剑修。掩盖气息的斗篷价值不菲,若是家世清白之人怎肯花大价钱只为掩盖身份?藏头露尾,必有问题!
真相只有一个——这人是叛宗潜逃的前宗门弟子、现散修!所以才比普通散修有钱一点, 但又比其他人见不得光一点!
合情合理, 有理有据, 陌生修士没有不把令梨拉上车的理由:只要你和宗门弟子有仇,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家人, 来啊, 一起搞事啊。
令梨:竟然把小明师兄的剧本套在我身上,这是对小梨莫大的侮辱!
“雷雨突至, 天助我也。”陌生修士仰头望向黑压压的天幕, 白茫茫的雨雾激烈地冲刷鱼鳞似的屋瓦。
越是恶劣的环境越显人多势众的优势。他愈发觉得自己此行乃是天道首肯, 天时地利人和皆具, 没有不成功的理由。
“我心知道友想说我等计谋天方夜谭, 可宿回云再怎样强大, 他一天不成元婴,我等就有一天的机会。”
陌生修士语气中的狠辣和独断让令梨眼皮一跳。
他说得没错。
修真界尚有越级杀人的奇迹存在,同级修士间的差异绝非无法跨越的天堑。
倘若围堵的金丹真人足够多、攻击足够密集、战术足够周道,倾众人之力淘汰一个人,并非不可能。
“我有一事好奇,还请道友解惑。”令梨缓慢摩挲剑柄,声音在风雨中莫测难辨。
陌生修士傲然道:“有何疑问,道友直说便是,在下知无不言。”
“听道友之意,尔等欲先联手淘汰凌云剑宗宿真人,再各凭本事,矮个子里拔将军争出一个魁首。我说得可对?”令梨道。
矮个子里拔将军……这话可不好听,陌生修士脸色微变,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人人都道宿真人有望斩获四次魁首,结果竟超乎意料,令人惊奇不已。想必定会引发一阵好热闹的讨论,说不定修真界第一八卦周刊还会特意为此做个专访呢。”
“等风云会一结束、金鳞城与外界网络联通,大家看见一个狗都不知道名字的无名小卒站在颁奖台鞠躬说:‘谢谢各位参赛道友的忍让和付出,让我一步登天,我会记得我一生一次的高光时刻。’”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大吃一惊:是哪里来的后起之秀,他和宿真人想必有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决战?快把录屏掏出来给我看看!”
“录屏呢?”令梨歪歪头,“拿出来给我看看?”
“没有录屏。”她遗憾地说,“因为宿真人在初赛就淘汰了。这次的参赛选手好厉害哦,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轻松晋级,比凌云剑宗的首席弟子厉害多了。”
“凌云剑宗是不是个水货宗门啊?战绩这么差,明年的招新生源别想要了,正道之光的称谓也让给别人算了。”
“道友,你说是不是?”
一字一句,温声细语,字字讽刺。
“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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