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溫奶茶
特莎一边说着,一边将身边的修道女拉近。穆夏轻轻吸了一口气,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藏在身上的苹果气味。
特莎一无所知,依然开心地滔滔不绝:“那该死的瘟疫抢走太多圣学院的药草术士,这次多亏穆夏大人引荐,没想到莳萝女士年纪轻轻就是一位博学的药士!正好都是女子之身,日后她便能顶替术士,负责圣女院的医药学了!”
鲜红的斗篷下露出丝绸般的黑发,少年却彷佛看到从红蓟花生出刺人的荆棘,越是想伸手,就越是被扎得鲜血淋漓。
风吹起斗篷,就像吹起翅膀般,黑发白肤的少女毫不避开他的视线:
莳萝咬牙切齿地笑:“穆夏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日后我定以虔诚的信仰来回报你和至高神。”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作者有话说:
小狼现在就像拆家二哈,拆得正欢,突然转头,发现主人就站在后面看
-
PS:奶茶最近迷上骑自行车了,现在外面租自行车好方便喔,想试试看下班骑回家
第一百七十五章 狩猎女神
◎专属于月女巫的狩猎夜,属于她的猎物。◎
今日是圣女院院长特莎近来最舒坦的一天,
大概是采蓟的工作太累,昨晚她竟然就在晚祷中睡着了,一路就睡到了早上, 差点连早读也错过。幸好好心的莳萝女士及时叫醒她,她们一同享用蓟花薄荷热茶、炸蓟球和面包糠酿奶酪做早餐, 特莎津津有味之余, 不忘连连夸赞莳萝定是个好妻子, 她未来的丈夫肯定是受神眷顾。
之后便是在厅堂的水晶灯下带着修道女们进行早祷,也许是有外人在的关系,今日姑娘们个个都乖得像借来的猫,她们埋首在神律里勤勉苦学的样子让特莎分外有面子。当然,总是有几个特别皮痒的──那批新来的罪女。没等特莎发作,她们就喊疼, 特莎看她们连书都拿不稳的蠢样子, 本来沸腾的怒火倒是微微一缓。
她想起来了,之前为了惩戒这些顽劣的女孩,在采完红蓟后就罚她们去静默小路采荨麻做布料。她总是太过心软, 想着刺蓟和荨麻刺可以代替教鞭, 好好教教女孩们何谓谦逊顺从之道,但她忘了这些娇贵人家的孩子根本经不起苦,一趟折腾下来连书都拿不稳。
现在看在有客人的面上, 她一时半晌也不好发作, 教导规矩是自己的职责,但若是太过,怕是会让旁人误以为自己在虐待她们。至高神的福泽还没遍布东岸, 小姑娘被吓到回去胡言乱语可就不好了。
就在特莎左右为难之际, 莳萝却主动过去, 她拿出药膏给女孩们抹手,说起以前常常自制药膏给乡下干活的农妇。不经意几句话就为女孩们的伤口补上正经的来由,特莎松一口气,下了台阶之余,也就不惩罚她们的失态,更重要的是她从莳萝口中探听出对方竟是一位药士!
黑发黑眸的确是东岸药士的特征,只是单凭少女过于年轻的外表实在难以信服,谦逊的女孩也连连解释自己只是一个跨海来进修的学徒。不过特莎亲口品尝过她精妙的手艺,如今又看她随手拿出药膏,足可见对方对草药的了解。
蜂胶和洋甘菊、苦橙叶的膏药是漂亮的奶黄色,闻起来有花草自然的香气,女孩们爱不释手,不只往手上抹,还像小猫一样偷偷往脖子和脸上嗅闻着。特莎默默看着年龄相仿的女孩们打成一片,一个细小想法还没下土就萌了芽。
出身高贵,学识渊博,又有服侍贵夫人的经验,还是由银骑士和圣道师亲自护送的人物……全身上下无可挑剔,到哪去找那么完美的人啊?特莎越想就越觉得这是至高神启示。
有经验的修道女早就被分去各方贵族领地了,圣女院除了自己也就几个老圣修女轮班,隔壁的两院虽然多的是学识渊博的教师,但在身分和性别上总有窒碍。自己一人要教导家政,礼学,神学早就分身乏术,没想到穆夏大人不但带来了狼头,还带给她这么一个宝贝!
回到现在,特莎喜上眉梢,再三保证:“穆夏大人,事出突然,现在才和你说一声。莳萝女士贵为一位药士,希望能在圣城深造进学。我们这边也定不会怠慢女士,她日后就是圣女院的一份子,受人尊敬的教师,任何人都不准轻慢她……”
包括你这只小狼。
特莎觉得自己好聪明,莳萝也是。
听着女院长毫无自觉地给穆夏补刀,又看到穆夏身后彷佛见到鬼的加利文,莳萝低头与憋笑的精灵对视一眼,决定上去再补最后一刀。
戴上红色兜帽做伪装的女巫漫步走到狼骑士面前。凛凛的铠甲亮如獠牙,骑士的坐骑发出不安的低鸣,就像不知死活的小红帽来到野兽嘴边,她摘下兜帽──
做修道女打扮的少女披着洁白的头巾,露出如新娘子般羞涩的微笑:“感谢至高神的祝福,穆夏大人,我从加利文爵士那里听闻你成为银骑士长,还没来得及和你道贺一声。如今我也追随你的步伐得以侍奉神明,真是太好了。”
她毫无意外地收获一旁加利文绝望的眼神,对方惨淡的脸上清清楚楚表达了一句话:我只是听命行事,妳却想让我死!
比起亲眼看到魔女索命的手下,狼王还是很冷静。
高贵的骑士大人们坐在披有蓝色天鹅绒的雪白座骑上,凛凛的铠甲反射着璀璨的曦光。他们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修道女,就像炽阳酷晒着娇弱的小草,但在红帽下,女巫一个眼神下,白马们立刻温顺地低下脑袋,
在旁人看来是骑士们彬彬有礼,调转马头谦让少女,但实则是月女巫和她的动物朋友交头接耳。
【背上有一只狼,救命,想逃走……】
【狼的味道好臭……】
【妳香香的,头发有好吃的草味。】
莳萝眨眨眼,庆幸自己现在是修道女的模样,头发安全地包在布巾里。其实一般动物闻到狼的气息就四散而逃,穆夏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竟让马儿乖乖给狼当坐骑,总之绝不是什么好方法。
她无语地听着一群马儿敢怒不敢言,只能暗暗放弃动物无间道的计划。
一阵风突然滑过鼻尖,莳萝抬头,天蓝色的披风彷佛掀开穹顶,随即又迅速拢上挥不开的阴霾。全身璀璨的白骑士轻松下了马,同时带着大片阴影稳稳落在少女面前。
漆银的手温柔地拍了拍马的长吻,马儿舒服地哼哼唧唧,但莳萝听到的是白马哽咽着叫救命,只是现在她也没办法分神安慰它,因为……恶狼已经来到自己眼前。
“感谢至高神的祝福,之后能在圣城继续看到莳萝女士的身影,我实在感到欣慰无比。”
他的微笑还像一个少年,但身段已经是青年的体魄,哪怕“纡尊降贵”下了马,莳萝依然只能平视对方的胸甲,她突然意识到以前是穆夏不着痕迹低下脑袋,耐心倾听她说话。
现在,骑士身形颀长,由上而下打量着娇小的少女。他站得距离极近,以至于莳萝可以感觉到那副冷白铠甲的寒意,她想象着纯银抵抗着魔狼天生灼热的体温,穆夏现在大概就像行走在冰火之中,肯定不怎么舒服。
即使落入劣势、身受圣洁侵蚀,黑狼依然不为所动:“可惜近日我事务繁忙,恐怕无法给予妳太多帮助,相信特莎会好好照顾妳的。”
眼眸含着温润的清绿,金发亮着晨曦的光,骑士露出完美无瑕的微笑,如若没有使魔感应,莳萝还真以为眼前的人是圣洁的神之使者。
“女士既然决定要待在这了,那出外请务必小心,特别是人多嘴杂的港口。我可不希望有东西吓到妳了。”
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听出对方意有所指,莳萝干脆放过酸痛的脖子,就这样盯着盔甲上自己的倒影,全当作旁边有狗在叫。
修长的手臂突然伸了过来,她微微一愣,手指已经被包入温暖的掌心。
狼终于弯下腰,却是为了在少女手背落下轻轻一吻。
“女士,在此献上我的祝福,日后我为银骑士长,必将守护至高神的荣耀,而你为修道女,想必也一定会日夜祷告,祈求灾厄远离人们吧。”
骑士行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吻手礼。
又使坏了,莳萝感觉到尖牙冷冷滑过皮肤,少年的唇吐出热气,连同扼在手腕上的指触也烫得像个吻,狼对不肯驯服的雌性露出獠牙,威吓又亲昵地摩擦过虎口那条连着心脏的动脉。
再抬头,一双碧眸莹润而专注盯着她,乖得像至高神的狗。
莳萝一直以为自己在生气,不然怎么会气到浑身颤抖,恨不得现在立刻上去和对方厮杀。一想到这只光明正大挑衅的黑狼输给毕生死敌月女巫,彻底服从女神和月亮的光辉下,叫他往东就往东,叫他用毛茸茸的原形打滚就打滚,她就……
莳萝闭上眼睛,再也无法忽视胸口那股异常的燥热。
好吧,不是生气,是兴奋,是在枯燥幽暗的森林徘回无数夜晚,突然窥见猎物一闪而逝的那种炙热和期待。她想起安柏说的,至高无上的狩猎祭。
那是与绿仙女的篝火夜相当,专属于月女巫的狩猎夜,属于她的猎物──她的狼
小女神拉起红帽,勾起几缕漆黑的发丝,一双深邃夜色的眼眸直视着那只胆大包天的魔狼:“在此也献上我的祝福,穆夏大人,我永远坚定我的信仰,灾厄无法吓退信仰忠诚的人们,而人们必将征服灾厄。”
-
在银骑士长巡视完骏马广场后,典礼便伴随沉重的午钟结束,在回去圣女院的路上,特莎依然兴奋地喋喋不休:
“我的老天,穆夏大人成为银骑士长!我昨晚就该知道这个好消息了,幸好妳今早叫醒我,差点错过了大人的典礼。”
年老的修道女一脸怀念:“上次看到骏马广场那么热闹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位大人就和穆夏大人一样年轻英俊,那时候我也有几分年轻呢。”
“你是说坎迪爵士?”
莳萝本来只是听着,却发现有些不对,她听旁人说起上任银骑士长坎迪爵士是个七十岁的老头子啊,就算扣掉最多十九年,也已经五六十岁的中年人,怎么样都和年轻沾不上边。
特莎微微一愣,她有些懊悔地啧了几声,紧皱的眉头挣扎下,还是开口解释:“日后妳就是圣女院的一份子,有些事我也不瞒你了……坎迪爵士是个好人,但他已经老到快骑不动马了,其实在他前头曾有位来自列蒂提坦帝国的银骑士,年轻有为,英勇善战,那是一位曾经和萨夏的红骑士齐名的“白骑士”。唉──像妳这样年轻的姑娘对他的名讳可能很陌生,但老实说现在也没人敢提他的名字了。”
“为什么呢?他不是可以和里奥大人并肩的英雄吗?”
“他是个渎职的罪人,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审判他的人是黄金大圣堂。他们剥夺他的骑士封号,帝国女王喝令他永远不准踏入帝国国土,没有人想记住一个耻辱,所以后来大家都忘记他的名字了……这种事别提了,在这种大好日子,穆夏大人才是今日的主角。”
莳萝乖巧地点点头。
特莎不知怎么,总觉得对眼前的人有永远讲不完的话,要知道圣女院的第一课便是“沉默是女人最好的美德”,唯有至高神的神像才是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
兴头上来就是止不住,特莎只觉得口干舌燥,她一边在心底对高神忏悔,一边对莳萝滔滔不绝地叮咛:“穆夏大人绝对会是有史以前最优秀的银骑士长,妳荣幸得到他的祝福和诫言,所有修道女都会羡慕死妳的。所以妳千万记住,妳的一言一行不只关乎圣女院,还关系到穆夏大人的颜面。”
莳萝微笑,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啊。穆夏可以做狼骑士,她也可以做圣女巫,反正他们都在至高神眼皮下做双重身分玩家,这样才是平等地位的竞争,那只小狼想在她的入场门票做手脚,作梦!
特莎已经把莳萝当成自己人了,继续唠唠叨叨:“圣女院是个静思悔过的地方,日后妳要倾听那些罪女的忏悔,难免会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脏东西。但妳要记住明辨是非,看出她们的虚伪和真心,保证自身不受黑暗迷惑。我可以先和妳提个醒,有几个特别顽劣的女孩,绝对要注意!”
少女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听着。
“其中一个叫奥莉维亚的曾经是圣路伊大公国王子的未婚妻,所以个性特别骄傲,妳也别怕得罪她,现在公储早已经和维尔德伯爵的千金订下婚约,那可是好姑娘,全家都是虔诚的教徒,妳之前看到的那位圣主代理就是出自家维尔德家族。”
特莎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在搬弄是非,忍不住打了打嘴巴:“抱歉,让女士妳听到这种丑闻。但妳一定要小心奥莉维亚,她是个心肠歹毒的,屡次陷害维尔德家那个可怜的姑娘,这才活该被家族和未婚夫抛弃,听说还是在大庭广众下的春天舞会被捉现行,当众问罪,我要是她早就脖子抹了去找至高神忏悔,总之她最后被流放到圣女院静养。妳出身单纯,又是个勤学的好孩子,可能从未听闻过这种大家族之间的污秽,在这里先和妳说一声,别被吓到了。”
莳萝:不会,恶役千金这套路我熟 : )
作者有话说:
小狼退!退!退!奶茶要赶剧情拉!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低喃女神
◎她们不是七个柔弱的孩子,而是七个蛇蝎心肠的小魔女。◎
燥热的午阳将女孩们的背鞭笞得汗水淋漓, 刺人的荨麻反复蹂/躏着手上的旧伤
她们扛着一篮篮刚采收的荨麻,赤足走过刺人的静默小路,正午将大地烤成烫脚的地狱, 好不容易到了阴凉的建筑,手脚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但考验才刚开始。
大捆捆的荨麻必须先摘掉叶子, 再泡在水中反复浸染搓柔, 然后拨下茎皮,将粗糙的荨麻丝梳直、拉长、压平,最后经过日以继夜的纺织,刺人的粗麻才可以变作穿戴在身上的细纱布料。
痛,但也得忍着,过程中的反复刺痛就是圣女院无声的教鞭, 而偷懒只会害到她们自己, 因为这些荨麻线最后都会织成她们身上的衣袍。有头有脸的圣修女和教师穿的是更为柔软舒适的棉麻混纱,普通的修道女只能穿纯麻料的衣服
做坏了,院长特莎会更高兴地看她们穿上破布, 像挂上吊牌的死刑犯去巡街示众。女孩们颇有共识, 每一个步骤都不敢马虎,免得害到自己和别人。
负责监督这些女孩的是两位身披红蓟礼袍的圣修女,白巾下的面容一个年轻, 一个苍老, 她们坐在铺有软垫的板凳上,手上的木纺锤正麻利地纺出一团团羊毛线,这是圣修女每日的基本课题, 妇女以勤劳的编织和纺纱养育父兄子女, 也同时荣耀至高神和圣女。
两方都在各司其职, 但年轻的圣修女实在无法专心。她身下是柔软的垫子,两旁摆有盛水的石盆,冰凉的大理石柱划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圣修女只感觉如坐针毡,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又一个女孩小小声的痛呼让她手上动作一顿,终于忍不住对旁边的人说:“差不多该让她们休息了,特莎大人有赦免她们半天劳作……”
“专心,珍妮。”
年老的圣修女懒懒抬起一眼,木纺锤就像她的第三只手,杂乱的羊毛团如她斑白的鬓发一样被疏顺散开,再被一根根细细捻成纱线,她旁边的竹篮子里早已装满了纯白的毛线团。
被打断节奏,她沉着脸训话:“珍妮,慈悲是好,但不能用错地方。”
“请恕我失礼,伊莎贝拉大人。”名叫珍妮的圣修女面色一僵,只能乖乖低下头,努力重新回到手上的劳作。
老圣修女看对方稍嫌青涩的脸庞,微微叹气:“别把她们当成小孩,她们是罪人,妳心疼她们手上的伤,却不知道上头已经沾有多少无辜人的血。”
珍妮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伊莎贝拉振振有词:“魔鬼为何挑上女人,因为女人是通往原罪的门,特别是少女。美丽的皮囊最会藏污纳垢,也最能欺骗世人,人们总会被年轻美貌的姑娘迷惑,恕不知她们夜晚和魔鬼苟/合,巫术早已腐败她们的灵魂。”。
一声惊呼打断伊莎贝拉,也瞬间吸引珍妮的目光,只见其中最为高挑的少女及时拉住差点跌倒的同伴,珍妮不由得松一口气,要知道摔到鹅卵石的地面可能半天都站不稳。
伊莎贝拉却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前方的友爱场面。那高挑少女有着健美的体态和橄榄肌肤,她一手扛起同伴的布篮,稳稳走在鹅软石的地面上,背影优雅纤长,即使穿着麻衣也彷佛穿着礼服般从容不迫。
上一篇:喜欢漂亮美人有什么错
下一篇:我召唤的神灵全球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