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酒棠
顾淮之从中走出，与路玄长老对视一眼，心下当即明白了什么：
“路玄长老这是要走了？”
路玄长老颔首。
“之后我不在，曦儿丫头还要拜托诸位多加照顾了。”
顾淮之笑着应道：“这是自然。路玄长老放心便是。”
路玄长老对几人抱拳行礼，而后便转身离开。
顾淮之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一叹。
玄海长老忍不住轻啧。
“说走就走，这老家伙还真舍得……”
笃笃。
敲门声忽然传来。
玄海长老本来已经打算回屋了，闻声又转过身来，神色疑惑：“这个点儿，谁会过来？”
顾淮之却是猜到了什么：“估计是来找人的。”
玄海长老过去开门，当看清来人的脸，顿时愣住，而后便皱起眉：
“你来做什么？”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柳淳江。
玄海长老早就知道柳文飞一行人在囚灵沙漠故意为难夜曦玥，来了兰陵之后还曾故意找她的麻烦，此时看到柳淳江，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他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就要关门。
柳淳江连忙上前一步：
“在下有事求见路玄长老，还请——”
“他不在！”
玄海长老听到他这话，气急反笑，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不过就算他还在这，你凭什么以为他会见你？”
这话没有给对方留半点情面，柳淳江的脸色顷刻红白交加。
但他还是忍下了。
——现在这情况，他的确没有和对方谈判的资本。
若早知道夜曦玥的那位师父竟可能是七品炼药师，他又怎么会……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柳淳江昨天回去之后，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懊恼纠结了一整个晚上，还是决定低头，主动前来道歉求饶。
其他都好说，但七品炼药师……他柳家是真的招惹不起啊！
思来想去，只有低头求和这一个选择。
没办法，昨天过后，连沧澜帝尊看他的目光都不太对劲了，话里话外都是对他招惹夜曦玥的各种不满。
他若还想继续混下去，今天这一趟，就必须来！
柳淳江喉间干涩，艰难道：“我、我只是想求见他一面，不会耽误他很多时间的……您说他不在，那可否告知，他现在到底是在何处？”
第2014章 他当真是七品？
玄海长老觉得他如此作态实在可笑，于是也真的直接笑出声了。
他看柳淳江的目光犹如看一个傻子。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无可奉告。”
懒得和这人浪费时间，说完这句话，玄海长老便直接关上了门。
砰！
沉闷的关门声传来，带来劲风，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柳淳江脸上。
他倒退两步，脸色青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门又再次打开。
柳淳江心底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我——”
“还有，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以后若再来打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玄海长老撂下一句，干脆关门。
柳淳江剩下的话又全都被堵了回去。
望着那紧闭的房门，他双拳紧握，心中实在是憋屈至极。
这么多年，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但他也明白，之后无论自己再怎么求，对方显然都是不可能再改变主意的了。
或许更早之前，在囚灵沙漠得罪夜曦玥的时候起，就已经注定这件事再无任何转圜余地了。
柳淳江深吸口气，终于转身离开。
门内，玄海长老皱着眉，一边走一边掸衣服：“真是晦气！一大早就看见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顾淮之听到声音，已经知道门外来人是谁，笑道：
“何必跟这种人生气。”
玄海长老冷哼：“咱们没主动去找他的麻烦，他就该烧高香了，居然还有脸主动上门？当真没有半点羞耻之心！”
顾淮之道：“七品炼药师，也难怪他如此。”
那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玄海长老嘴角抽了抽：“……难怪那老东西匆匆忙忙就走了。”
再晚一步，这事儿就得找到他头上了，估计他自己也早已经有所预料，这才走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这是把这堆破事儿都推给我们，自己倒是潇洒了！”
顾淮之朝着大门的方向看了眼。
“估计，这才是刚开始呢。”
……
和柳淳江一样一夜未眠的，还有程灵素。
她勉强坚持到了大婚结束，回到程家之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落，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伺候，独自一人在房间内独坐到天明。
她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令她灼心烫肺，难受至极。
大婚典礼上的一幕幕不停在她脑海之中回放。
她先前所有引以为傲的优势，经过这场大婚，都被打击得七零八落。
以前她还能安慰自己，她比夜曦玥好得多，但现在——她还如何能自欺欺人下去？
愤怒和嫉恨几乎将她吞噬。
直到洪明到来，才打断了程灵素的思绪。
旁人她可以不见，但洪明她却是不能拒绝的。
洪明的脸色也不太好，二人面对而坐，都没开口，氛围冷寂凝固。
过了好一会儿，洪明才沉声问道：
“关于那个路玄，你可有所了解？”
程灵素摇摇头：“我昨天也是第一次见他。”
洪明皱起眉：“他真的是夜曦玥的师父？”
刚一问出这话，他就自觉不对，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谁又舍得直接送出那么多贺礼？
他真正在意的是——
“路玄……当真是七品炼药师？”
第2015章 试探一二
程灵素一怔，没想到洪明竟是会对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个，徒儿暂时也不能确认，但他既然能送出七品丹药，而且是十颗之多，那……八九不离十了吧？”
这话一出，洪明的脸色变得更差。
气氛凝滞。
程灵素微微抿唇，也沉默下来。
她当然知道这话说出来，会惹得洪明不快，毕竟在这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洪明会是三大帝国第一位突破七品的炼药师。
可现在——
虽然路玄并未当场自证，可那般手笔，已经足够令很多人动摇。
要说撒谎，似乎也不太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呢！
“之前倒是从未听过这人的名头。”洪明沉声开口。
程灵素道：“据之前查到的消息，他与那个玄海，二人的确都是天岚南山学院的长老。尤其是路玄，对外一直宣称是四品炼药师，谁也不知道他居然……”
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然而现在看来，那些人分明是扮猪吃虎呢！
洪明心里清楚，但还是不太愿意承认这一点。
他生性高傲，尤其在炼药上，从不肯落于人后，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路玄，死死将他压制，他如何能受得了？
他双眸紧盯着程灵素，道：
“昨天在太极殿，你可感知到他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