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 第2章

作者:枭药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玄幻仙侠

  不过无妨,今时的他,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凤凰,他也能打出金梧桐、玉练实、寻出世间最甘美的醴泉,让阿棠弯下她的脊梁,甘愿栖落在这金作的梧桐枝上。

  北风更紧,黑云在夜色中一层层堆起,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似乎酝酿着更大的风雪。

  苏允棠的裙角在寒风中翻飞,身躯也微微发颤,像是已然禁不住这凌冽天威。

  风声中,隐隐传来殿内贤妃悲恸的哭泣,哀婉动听,如泣如诉。

  苏允棠想到那一盆盆血水,微微闭目,刘景天也听到了这哭声,可看着她,想到当时那个凤凰似高傲的小姑娘,却忍不住弯了嘴角。

  刘景天征战多年,膝下并无子女,贤妃腹中的胎儿若能出生,便是他第一个子嗣。

  但无人知道,他对刚刚流去的子嗣,并没有众人以为的那般在意。

  若是阿棠能让他满意,莫说董氏滑胎只是意外,便是阿棠恼怒吃醋,真的去了她腹中胎儿,甚至干脆将贤妃也一并赐死了呢,又算什么?

  可惜,十余年光阴过去,情分、权势、纲常,阿棠非但没让他得偿所愿,反而愈发不驯桀骜。

  不过无妨,对于真正在意的人事,刘景天素来有的是耐心。

  刘景天的声音更低,几乎贴在了苏允棠的耳畔:“阿棠,你要知道,朕才是皇帝,人走茶凉,大将军在军中的余荫,又能护你多久?”

  苏允棠咬紧下唇,耳后肌肤都在一层层的战栗。

  她知道对方说得没错,刘景天此人心凉似水,登基三年,曾经跟着他征战四方的功臣良将,都已是兔死狗烹,或废或退,何况只是父亲残存的威名?

  自从父亲病逝之后,她这皇后之位,便已然沦为了一场笑话。

  雷声更大了,由远及近,继而猛的炸响,伴着一道闪光,轰然响在耳边。

  两人的身躯都是一震,苏允棠甚至觉得身上一阵酥麻,颈后肌肤都瞬间一颤,活像那雷是劈在了他们身上!

  周遭宫人们都吓了一跳,惊慌失措,拿不准该不该上前。

  好在下一刻,刘景天便动了动,他皱着眉头从这天边异响中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手下的苏允棠。

  雷声最响时,他将苏允棠护在了怀中,甚至将双手捂在了她的耳畔。

  这下意识的温柔与照料,竟让苏允棠恍惚间,想到了被他护在身后的从前。

  刘景天对她,也并不是一直这样的薄情。

  幼时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新婚时的郎情妾意、蜜里调油,曾经让她甘之如饴,此刻想来,终究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都是虚妄。

  一瞬之后,苏允棠便也回了神,后退一步,一如初见般用力挣出了他的怀抱。

  刘景天缓缓握起冰凉空荡的掌心,眸光幽沉。

  他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可似乎是被方才的雷光所慑,刘景天忽然觉得有些乏累,浑身疲累,双膝酸乏,累得如同做了一整日的苦役。

  冬雷震震,这不是吉兆,刘景天忽的想到了这句话。

  可从反贼称王,位及九五的他,却向来不在意这些愚弄民心的无稽天意。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疲惫,他没有再刺激苏允棠,只平静宣旨:“皇后苏氏,谋害皇嗣,怀执怨怼,不思悔改,念夫妇之义,着废去一应中宫服用廪给,褫夺宫权,圈禁永乐宫,盼其静思己过,早明朕心。”

  苏允棠面带嘲讽,或许是退无可退,逼到极处,反而让她体内生出了无尽的力量。

  她觉得自己许久没有再这样康健过,突然涌出的力气,让她屈膝下拜,韧如磐石:“遵旨。”

  风雪停歇,层层乌云散去。

  月光之下,刘景天的嘴角还带着笑,可一双桃花眸中,却只余帝王的高高在上,不怒而威:“阿棠,朕等你听话回来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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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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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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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允棠

  ◎居然不疼◎

  永乐宫,椒房殿。

  天色还未大亮,便已有十几个粗使宫人冒着凛冽寒风拍响了永乐宫大门。

  去厄看着这些来势汹汹的人并不意外,刘景天那个忘恩负义的,说要废去永乐宫的一应中宫服用廪给,叫娘娘圈禁思过。

  椒房殿里的二十四个宫人、凤冠袆衣、凤銮仪仗,昨夜便已撤了,剩下的,还有明黄的料子衣裳、带凤的首饰纹样,以及各色的琉璃杯水晶佩,越州瓷琥珀盏,珊瑚玛瑙,金石美玉……

  按照圣旨,这些皇后才能使用的世间奇珍,都需一一收拾出来。

  负责这项差事的太监姓袁,最是个“聪明”的,见皇后倒了,便打定了主意要靠着这次的差事露脸,好在贤妃娘娘面前谋个前程。

  抱着这样的心思,袁太监一进寝殿,便先盯上了殿里楠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

  这是前朝内造司耗了三年,费了无数奇珍打出来的好东西,上设顶盖、下承底座,床柱都雕成了凤凰于飞,麒麟送子的祥瑞,四边的扇面可以随心开合,又用象牙与丝楠雕了垂丝海棠的花样,奢靡精巧,富丽堂皇。

  但袁太监盯上这拔步床,却不单单是因为它珍贵,而是因为这床一开始,是打算送去贤妃娘娘的荣喜宫,后来陛下见了,却说这扇面上的海棠合了皇后的名讳,又有这凤凰于飞的雕花祥瑞,哪里是妾妃能沾染的?

  一句话,便生生打了贤妃娘娘的脸,床也被搬来了永乐宫。

  有这样一层渊源,袁太监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礼都不行,就示意跟来的粗使内监们,先将这床拆了去。

  这样的宽阔至极的拔步床,一旦装好,是搬不出去的,只能现拆,象牙透犀都是精贵东西,不是专门的匠人,撬动之中难免会有磕碰损坏,连几个动手的粗使宫人,都忍不住面露可惜。

  可这床真正的主人皇后娘娘,全程却只是端坐窗下,平静的毫无波澜。

  身为将军府独女,苏允棠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更莫提若不是刘景天开口,她一开始都并没打算用这憋闷的拔步床。

  在这叮叮当当嘈杂声中,被圈禁的皇后甚至有些出神,悠悠想到了她新婚时的架子床。

  那时刘景天虽成了南王,可前朝昏聩,各路义军足有七十二路还多,自封为王的更是数不胜数。

  天下未定,战事四起,自然没有耗费一年半载慢慢走六礼的闲暇,刘景天从求娶到成婚只隔了五日,不过是在城中临时占下一处三进的宅院,匆匆布置几日,便当作了他们成婚的新居。

  没有什么琥珀盏、琉璃杯,合卺的酒器都是刘景天亲自劈了匏瓜做了两只瓢,架子床更是带着一股新上的清漆味,晃动厉害时还会吱呀作响。

  旁人说她是受了委屈,苏大将军的女儿,容色妍丽,大方爽朗,这样的出身容貌,便是配天家皇子都使得,却便宜了一个出身卑贱的反贼,实在叫人叹息。

  可苏允棠并不觉着卑贱反贼有什么不好,她唯一担心的,是时隔多年,人心易变,现在的南王还会是灯会上那个让她心动的少年吗?若是他在外头变得油腻丑陋,庸碌可憎,她不喜欢了怎么办?

  短短五天叫她度日如年,直到在新婚之夜,看到面前一身红衣的少年将军。

  他足足窜高了一头,喜庆的红袍皂靴衬得他颀长白皙,英姿勃发,原本的年少意气,在磨砺中成了运筹帷幄,凌厉沉稳,乍一看来很是威严,可左右无人时,一双桃花眸弯起,眉宇间却仍是熟悉的得意疏狂:“哪来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咿?原来就是本王的?”

  苏允棠扑哧一笑,原本隐隐担忧的心,便忽的落到了地上。

  她无比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分隔多年的刘景天没有变丑,也没有变心,仍旧是那个疏狂惫懒,在上元灯会上将她护在身后的刘三宝,还比从前更加的有趣贴心。

  他会记得她觉浅,自己早出晚归,便都主动睡在外侧,免得惊扰了她,她素来喜洁,从不在床榻间吃东西,可心疼刘景天忙起来无暇用膳,时常半夜饿醒,特意在床头日日备着攒盒,装满肉干点心,刘景天欢喜得一声声阿棠叫的她脸红心热,事后却在床外多加了一张长凳,吃东西时都会特意起身躬身,免得吃食碎屑掉在床上。

  他会知道她不耐内宅憋闷,但有闲暇便会陪她玩乐游逛,陪她挑选颇有野趣的海棠钗环,泥人玩偶,为她亲手端来酸梅汤,实在腾不出空闲时,还会干脆带她直入军营,令兄弟臣属亲近拜见,全心信赖,毫无顾忌。

  ……

  那是他们夫妻最亲密快活的日子。

  之后南王势力愈大,直至称帝登基,他们的吃食用物越来越精巧富丽,积年的宫人个个殷勤伶俐,不需她躺在散着漆味儿的架子床上忍受扰人的吱呀声,更不必刘景天半夜里做贼似的悄悄摸出床头的肉干果腹——

  可与此同时,那个为了她,会委屈自己躬身踮脚,屏气息声的少年声影也渐渐模糊,一日日成了如今的煌煌帝王。

  “哐当──”

  突然响起的碰撞声打断了苏允棠的回忆,她闻声望去,是宫人搬动床廊上的博山炉时不知机关,炉身是连在矮柜的,蛮力之下,失手将镂空的炉盖摔在了地上。

  回忆起的温情,让眼前的狼狈显得越显刺耳,连苏允棠记忆中的新婚燕尔、缱绻旖旎都蒙上了一层怀疑的阴霾。

  刘三宝当真是登基称帝、大权在握之后,才变得孤家寡人不容置喙的吗?

  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寡恩凉薄,当初的亲密深情都只是迫于形势伏小做低,如今一朝得势,便迫不及待翻身清算?

  博山炉盖弹了两下,正好滚落在了她的眼前,铜制的炉盖与金砖碰撞,发出清脆的漓漓轻响。

  苏允棠眨眨眼,在这悦耳的声响中回神,都到这步了,她居然还在纠结曾经的情投意合是真是假,这也太可笑了。

  她苏允棠,什么时候成了这样拿得起放不下的黏糊性子?

  有这功夫,倒还不如好好打算打算,被废去中宫供养之后,她和去厄要怎么过好这个寒冬。

  直到这时,苏允棠也才发现,不单是拔步床,只这么会儿功夫,盆中的银丝炭,箱里的孔雀裘,窗下的杂宝景……只差将糊窗的明纸都扒了,往日温暖和熙,端方典雅的椒房殿,已然变得一片狼藉,活似是刚刚被抄了家。

  “心存大志”袁太监却还不满意,他摩拳擦掌的这空荡凌乱的椒房殿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去厄看守的两只楠木嵌百宝的小箱箧上,装模作样的告罪:“皇后娘娘恕罪,小人们也是奉命行事,早些收拾干净,免得耽搁您这儿的清静自省不是?”

  不需苏允棠开口,早被气的不轻的去厄便已喝道:“这两只箱笼是娘娘进宫时从大将军府带来的,且轮不着你们动!”

  大将军的三个字,即便如今仍有分量。

  袁太监有些可惜的咂咂嘴,却还不罢手:“要这么说,旁的倒是收拾干净了,只剩一桩,去厄姑娘您……是不是也不能再留?”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刘景天只说了废去她皇后的服用廪给,却没提要降到什么程度。

  皇后往下有三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这些品阶无论哪个也不至于一个贴身侍女都不能用,袁太监这话,显然是已经将她看作了庶从罪人。

  苏允棠微微蹙了眉头,旁的就罢了,唯独去厄,是她身边最后的贴心人,主仆二人决计离不得。

  去厄面色一变:“我是苏家婢,又不是宫娥!凭什么走?”

  袁太监皮笑肉不笑:“上头可没说皇后还能留人伺候,这只怕不合规矩啊?”

  苏允棠抬眸,第一次正视起这袁太监,片刻后,与他招了招手:“公公请近前来。”

  袁太监闻言抬头,看见皇后娘娘正款款打开一只小些的楠木百宝箧,心下不禁一动。

  这动作,这语气,怕不是皇后服软,为了留下贴身侍女,要拿出银钱来收买他?

  从苏家搬来的箱笼,里头可都是苏大将军给女儿压箱底的嫁妆,该是多值钱的宝物!

  想到这儿,袁太监的心口火热,规矩都顾不得,甚至干脆近前探了身子,打算好好看看木箧里都有什么,亲自挑上几件宝贝要出来。

  这举动让苏允棠容色一冷,猛地抬腿,带着风声与闷响,重重落在了对方胸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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