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 第63章

作者:枭药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玄幻仙侠

  若是从前,苏允棠是最喜欢他这一双带笑的眸子的,但是现在,只是看着刘景天还能这样结实康健的站在自己,她眼前浮现的,却只是父亲病逝之前,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模样。

  这记忆如同山间的雾气,无时无刻的缠绕着她,在每日升起旭日下似乎不见了痕迹,但实际却是化入了她的骨肉,叫她整个人都如跳进了刺人的苦水之中,从里到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刺骨的苦恨——

  恨刘景天,更恨她自己。

  苏允棠微微闭眸,略过刘景天,只见目光看向庭下的朝臣,吩咐请钦天监的相师上前。

  入玉牒记名之前,还要钦天监来人,先请了皇子与公主八字,再仔细相面相骨。

  从八字到面相,包括苏允棠取的毕罗福宜的名字,都要对照天象,一一起卦卜算,才能测出吉凶,是否得用。

  不过眼下这种情形,不用测也知道,不可能测出大凶。

  果真,钦天监的监正带着人似模似样的忙碌了半晌之后,口中就没一句坏话,从天象到面相,从生辰到卦象,洋洋洒洒,诘屈聱牙,说来全是大吉的夸赞,连苏允棠自个给孩子取出的名子,也只说夫妻恩爱、子嗣延绵的好兆头,尤其皇子的“福宜”二字,更是上合国运,下宜子孙,往后的皇子们,不论跟着嫡兄从福从宜,都是上佳的好字……

  前面还好,刘景天听得都很高兴,直到最后这一句,就忍不住变了面色,声音都沉得吓人:“朕有这一子一女,此生足矣,再没什么往后!”

  钦天监听了这话满面惶恐,告罪之后又实在不知道是触到了天子那片逆鳞,一时间为难的都不知该如何继续。

  刘景天还在细听这一番琐碎,一旁的苏允棠却只不过略微听了几句,便有些走神。

  她目光先是虚虚落在面前案上的酒壶与瓷盏,继而又缓缓抬起,沉沉看向护卫天子前来的禁军宿卫。

  苏允棠缓缓闭眸,重新想到父亲,心下便只是一片冷然,她已经让刘景天多活了这么久,现在,也该叫他受些教训了。

  ————————

  负责护卫天子安危的,当然仍是刘景天在岭南时就跟在身边的亲卫,最得天子信赖的周光耀。

  但一向尽责的周光耀,此时却没有跟上抱厦,立在天子近前护卫,而是立在台下,只隔着殿前廊柱,握紧了手中长刀。

  他的身旁,也是下属同僚,而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大宫女,去厄。

  去厄今日也似乎与往日的随意利落不甚一样,穿了一件半旧的对襟半臂的嫩粉衫子,下头也是同色的襦裙,一身的淡粉,面上还浅浅的上了一层脂粉。

  素日里稚嫩的模样,这样装扮起来,便立即显出了独属于少女的细腻娇嫩。

  周光耀看着这样的去厄,既觉心动,又是好笑,之后又凝出一股微涩的苦意来。

  他低着头道:“去厄,你若是不愿,不必委屈自己。”

  去厄看着他:“不愿什么?嫁给你?”

  周光耀沉默。

  “你这话,娘娘昨日也才与我说过的。”

  去厄也偏过头,声音清脆:“娘娘还说,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她心里,早把我当成了妹妹,不是能随手送出的奴婢筹码,一个周光耀算什么?便是没有我,也有旁的法子收服你,就是当真不成,还能想法子换个禁卫统领呢!”

  周光耀闻言便有些苦笑,却也无法反驳。

  放在从前,禁卫统领,天子屏障,这样敏感要害的职位,除了陛下,任何人敢碰一下,都是诛九族的罪过,皇后自然也不行。

  但现在的皇后娘娘,实在是今非昔比,在这大明宫内,陛下都能患了“疠风”,他一个禁卫统领突发一个疾症不治,又算什么?

  自然,他的性命既轻且重,死一个周光耀不算什么,但天子禁卫统领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京中却不会轻视。

  天子在外,只要每日都需例行报好的密信没有送出去,便是足以惊动禁军九卫的大事,京中会连夜来人,但凡发觉一丝不对,明日不到天黑,便会有南北卫军前来护驾。

  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愿面对这样的麻烦,若不然,也不必将去厄都舍了出来。

  不过去厄就这一点遮掩没有直接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也实在是……是她的性子。

  周光耀忍不住摇头:“既是如此,你何必答应?你既对我无意,就不该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出想要嫁我的话来。”

  去厄瞪大眼睛:“谁说我对你无意?”

  周光耀直直看她。

  在这样的目光下,去厄面上涨得通红,眼中也闪过一丝慌乱。

  可片刻之后,她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又换成满满的倔强:“只要你效忠小姐,我就喜欢你,你忠心一辈子,我就喜欢你一辈子,为你生儿育女,死了都和你埋在一块!”

  去厄说这话时,手心紧握,眼角通红,满心里都是不甘与难过。

  小姐当初怀着身孕,为了给大将军报仇,打算与刘景天同归于尽,谋划时,只带着初一等人,却连哄带骗,要她戴着贵妃轻雪送回苏家。

  这样的安排与去厄来说,简直与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没什么区别。

  她才是跟随了小姐十几年的奴婢,是大将军亲自挑出来,放在小姐的身边的丫鬟护卫,却连刚来的初一那些人都不如,成了与贵妃一般的负担与累赘!

  虽然回来之后,去厄表面没有多说什么,仍旧如往常一般当差服侍,甚至苏允棠主动提起这事,她都是满面带笑,只说感激,一点没有介意。

  但实际上,这件事却像是刀劈斧凿一般,刻下的痕迹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去厄的心里,只是不肯表露,还要小姐再多为她操心罢了。

  如今正好遇上周光耀喜欢她,有了能帮到小姐的机会,去厄如何会置身事外?

  莫说周光耀这个大老粗独身一人,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只要能对自家小姐需要,便是做奴做妾,只怕去厄冲动之下,都是肯的。

  去厄这样明白的心思,周光耀又怎会瞧不出来?

  此刻听着去厄这生同裘死同穴的话,他虽然心动,但是看向抱厦内的天子,周光耀却仍旧放不下自己多年的忠义。

  他的目光也看向苏允棠面前的酒盏,忽然问:“娘娘那酒里放了什么?总不会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吧?”

  皇后才刚刚产子,隐隐听闻还在亲自喂养皇嗣,不可能饮酒,那摆着的这酒自然只能是为陛下准备的。

  就更别提娘娘的目光都已经盯了许久,任谁都能看出有问题。

  去厄立即反驳:“怎么会,就是迷药而已!”

  周光耀心下一沉,如今陛下在朝臣面前露了面,也表露出了对皇后与皇嗣的亲近在意,算是为娘娘洗刷了京中皇后谋逆的风言,这次陛下若是再被迷晕囚禁,境遇只怕要比上次还要更艰难。

  周光耀试探的看向去厄:“下药之后呢,娘娘还想干什么?”

  去厄这一次却顿了顿:“能……能干什么呢?就是迷晕了嘛,上次陛下不还迷晕了娘娘一回,不就是你亲眼瞧着的,娘娘气不过,要还回去,这就是陛下与娘娘夫妻间的事,你原本也不用插手!”

  去厄忍不住的眨眼抿唇。

  小姐的打算当然不止这么简单,在刚刚听到时,她都吓得心惊胆战。

  可是小姐的话却也有道理。大将军生前最后的日子,病的双足都溃烂不堪,小姐在这宫里,也顶着膝上的暗伤,生生遭了这么久的罪,凭什么他刘景天的腿就不能废?

  更重要的,是只要是小姐的意愿,她就要尽心为小姐达成。

  她必须拦住周光耀,只要周光耀这一次没有阻拦,往后便是不想效忠,也只能效忠娘娘了。

  周光耀看着去厄眼神里的飘忽,心下便也立即判断出迷药或许是真,但迷晕之后,皇后娘娘的打断,绝对不止夫妻报仇赌气这样简单。

  其实不必问去厄也能猜到,若当真就这样简单,皇后娘娘也不必费这么大力气收服他。

  周光耀思量间,抱厦内的皇子们已被抱了下去,钦天监与宗室府今日的该干的事也都干罢。

  苏允棠没有多留这些朝臣,见状便已陛下仍需静养的名义将人都送了出去。

  等抱厦重新平静,苏允棠也没有迟疑,亲手在面前的酒盏内倒下了一杯浊酒,起身行到了刘景天的面前。

  周光耀见状,立即立即大步,行至了台上。

  去厄也紧紧跟在他的身侧,一步不落。

  苏允棠的眸光冰冷,直直看向面前的天子,径直道:“这一盏桂花酒,臣妾敬陛下。”

  桂花酒,上次陛下迷晕娘娘的,就是唐黄下了迷药的桂花酒,皇后还当真是一点没有遮掩。

  周光耀一时简直不该说出什么好,他的手中握着刀柄,刀鞘上却还按着去厄柔软而倔强的手心。

  明知酒内有药,按理说,他该尽忠职守,立即上前拦下的,但是或许是那刀鞘上的分量太重,周光耀却不知为何,没有立即拔刀。

  周光耀咬着牙关为自己的迟疑寻了理由。陛下与娘娘情形与旁人不同,上次皇后明白着行刺,陛下都不许声张,之后被困大明宫,也颇有几分愿打愿挨的意思。

  此刻也是一般,皇后娘娘已经明示酒中有问题,若是陛下吩咐,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可若是,万一陛下没有唤他……

  在周光耀的复杂中,刘景天也有些怔愣。

  他伸手接过酒盏,有些犹豫看向苏允棠:“阿棠,这是什么?”

  苏允棠也毫不避让:“迷药。”

  刘景天便似乎有些无奈:“我如今已经任你摆布了,这又何必?你又想拿朕怎么样?”

  苏允棠的眼眸微颤,面上闪过一丝崩溃般的痛苦:“你不必知道,这是你欠我的,是你该受的!”

  这样的痛苦叫刘景天一顿,他动容抬手,似乎想要触及苏允棠的面颊,下一刻,却又不敢触碰一般,重新缓缓放下了手。

  “好。”

  如同方才苏允棠要他坐下一般,刘景天也仍旧如刚才一样低低应一声了好,继而抬起酒盏,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

第69章 自伤

  ◎你是为了自己,还是大将军?◎

  饮尽桂花酒后, 不过十几息的功夫,苏允棠便亲眼看到了刘景天倒在了自己面前。

  看到刘景天直到昏倒,都是一派冷静安宁的神色, 苏允棠却只觉心中又泛起一阵不甘的怒意。

  他凭什么还能做出这幅大义凛然的模样来?

  若是送酒之时,提前了告诉刘景天迷晕之后是要废去他的腿,他还能不能撑出这幅模样?脸上会是什么神情?

  是被吓得痛哭流涕,还是气急败坏, 破口大骂, 在她面前做些徒劳无功的挣脱?

  这样的设想让苏允棠略微平静了几分, 她缓缓吸一口气, 在围上来的宫人禁卫面前,冷冷开了口:“陛下只怕是欢喜狠了, 都忘了病中不胜酒力,来人, 扶陛下回寝殿歇息。”

  天子这样的模样, 不是没有跟随的护卫发现不对, 除了周光耀外, 也有几个禁卫面带怀疑近前来, 听了苏允棠的话也未曾全然放心,仍旧手握刀柄,隐隐拦在了初一等人面前。

  只是暂且没有动手, 都以目光看向最前的周光耀, 等着上峰吩咐示意。

  苏允棠对此也早有准备, 对初一微微颔首, 只等天子亲卫们一旦阻拦便立即动手, 一时间, 抱厦内气氛凝脂, 一触即发。

  去厄见状忍不住上前,睁着圆溜溜的眸子,声音中半是提醒,半是期盼:“周光耀!”

  处于这争执中心的周光耀,心下却是说不出的无奈。

  早在他方才亲眼看着陛下喝下桂花酿,却没有阻止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然做下了决定。

  周光耀缓缓松了握着刀柄的手,后退一步,除了嗓子还有些干涩,倒也露出了和往日无二的豪爽笑容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搭把手,当真等着看姑娘家们抬人不成?”

  陛下最信重的周统领都这么说了,几个围上来的禁卫们迟疑片刻,便也都俯首躬身,按着吩咐让开了天子身前这最后一道屏障。

  看着迷倒的刘景天在众人的簇拥下抬出春台宫,苏允棠的面色越发冷漠,她起身迈步,上步辇之前,才对去厄沉声吩咐:“去请小林太医来吧。”

  去厄闻言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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