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 第71章

作者:枭药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玄幻仙侠

  他忍不住上前几步,先细细的看过月色之下的苏允棠,又问:“福宜毕罗呢?”

  苏允棠也很平和,在初一的搀扶下在刘景天的对面坐了:“闹了一晚,刚才睡下了。”

  刘景天也不可惜:“这么晚,确是该睡了,阿棠你能来,朕就已经十分的意外欢喜。”

  刘景天面前的石桌上,也有宫人摆了茶果点心,但单从刘景天此刻削瘦见骨的身材上,也知道他如今并没有那么好的胃口,一口都没有动。

  倒是刚刚坐下的苏允棠示意之后,她带来的宫人便立即躬身上前,将手中提着的宫中传膳用的山水食盒呈了上来。

  看着苏允棠亲自接过了食盒,刘景天便更忍不住的笑:“这是还带了酒菜来?阿棠怎的知道朕没用晚膳?”

  但刘景天期待的目光中,苏允棠款款打开食盒,内里却并无膳食,端出的只是孤零零的一只酒壶,一只酒盏。

  伴着苏允棠取出的动作,酒壶内十分应时的桂花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刘景天的动容期待的面色便也瞬间一变——

  怎的又是桂花酒!

  作者有话说:

  刘景天,桂花酒PTSD严重患者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越鸟南枝 1瓶;

第78章 大喜

  ◎葛老寻到了!◎

  回到皇宫后, 苏允棠便也没有继续在明面上委屈刘景天,一应用物仍按天子规制,并不落人口实。

  因着这缘故, 即便天子仍在病中,并不见人,时至中秋,养乾殿内外, 也仍旧按着时令添了不少布置, 殿内殿外摆着各色菊花盆景, 此刻刘景天赏月的石桌前, 还新搬来一副玉作的影壁。

  玉璧的玉质不算上等,只胜在浑然一体, 够大,切琢的光滑如镜, 万里无云, 月亮不单玉盘似的悬在天上, 也清清楚楚的照在玉璧内, 天上天下交相辉映, 撒下一片如水的静谧清辉,不需烛火,就能将四下看的处处清楚。

  月光下, 苏允棠显然也是为了节日特意装扮过的, 一条流光锦做的簇新石榴裙, 身披珍珠衫, 鬓中插了一对羊脂的半月小钗, 正好拼成了一轮满月, 聘聘袅袅, 只差些云烟,就当真如仙女下凡一般。

  入座之后,还能看见两鬓插了一对儿颇有童趣的流苏簪,一面是坠着嫦娥奔月,一面灵兔捣药,都是格外应景的,在发间颤颤巍巍,活灵活现。

  这样花里胡哨的钗子并不是苏允棠的喜好,倒是福宜与毕罗年岁大些后,很喜欢这样晃悠悠亮闪闪的小玩意,刚刚看到时,刘景天甚至都能由此想到,阿棠来之前在椒房殿内拔下金钗,逗弄着儿子女子的温馨场景。

  虽然不能亲至,但只是想一想这一家和乐的场景,也能叫刘景天满心宁和,面带微笑。

  可随着面前飘散出的桂花酒香,什么一家和乐,温馨难得,都立马破碎的一点不剩!

  他与苏允棠之间,第一次的桂花酒,是他令唐黄下了迷药,害他跟着怀孕生产,第二次,是回京之前,苏允棠明目张胆废了他的腿,如今眼前又摆上了桂花酒——

  这里头是又下了什么迷=药?

  刘景天简直有些咬牙:“苏允棠,你又想干什么?”

  苏允棠也没遮掩,平心静气道:“要陛下病重不治。”

  刘景天倒吸一口气:“你疯了?”

  若不是双腿还站不起身,只这一句话,刘景天就恨不得扯过苏允棠来,叫她好好清新清醒:“福宜如今才多大?这么等不及叫朕死,你是唯恐福儿子女儿活的太肆意,没叫人欺辱过?还是你被堂堂天后的威风气派迷了心志,就觉着堂上衮衮诸公都是没骨头的废物,由你拿捏?”

  这也是刘景天先前迟疑不定,最终却还是选择以逸待劳,对苏允棠让步的主要缘故。

  刘景天起于微末,开立一朝,自然知道打天下固然不易,但往后的治理天下才更是千丝万缕,数不出的艰难,只说这刘氏开朝至今,多少骄兵悍将,精锐良臣,血流成河的沙场乱世都能走下来,却死在了开朝之后的太平年月里,难不成只是因为他刻薄寡恩,心存狭隘吗(有些确实是)。

  天下大事上,刘景天也没有那么小气,在心里记仇存心报复的只是少数,更多都有不得不杀的缘故。

  主少则国疑,奴大则欺主,历来便不是一句空话。

  帝王将相,勋贵世家,原本就是你进我退,你弱我强,从没有过一刻放松,他堂堂开国之君,不过是年纪轻些,资历浅些,便有许多人想在背地阳奉阴违,欺哄于他。

  但凡“仁德”一点,此刻大朝会前几排站着的忠臣良将们,便立马就要跳出来,为天子分忧,与天子“共”天下,顶好天子就傻乎乎养在后宫,吃吃喝喝玩玩女人什么都不理,什么天下大事都等着臣子们送到眼前,只管没脑子的点头盖章就是,任凭他们已天下万民肥一家之私。

  先前是有苏允棠在前理事,又有他甘愿在后鼎力支助,这一两年里朝堂上才算太平,能让苏允棠一点点的历练长进。

  如今这一盏毒酒下肚,他们两个一道死了,留下福宜一个几岁娃娃坐上龙椅,苏家人可不可靠且不提,等着他的是多少艰难险阻、惊心动魄?

  女儿就更不必提,福宜这个年幼天子都只能受制于人,毕罗一个空有血脉身份的公主,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正是因此,刘景天才料定苏允棠不能立时杀了他,孩子已然有了,再是着急,也要等到福宜长大,能够登基理事,不叫人随意哄骗欺辱。

  谁曾想,这不是自个儿生的就是不心疼,苏允棠就当真就这样狠心,只管自己死,不惯儿女活!

  刘景天的呼吸沉重,只觉眉心都在一跳一跳的疼。

  他知道自个被折腾出了些迷心疯疾,还疑心是否痊愈,如今看来,苏允棠分明比他疯得更甚!

  苏允棠案前端坐,老神在在的看着刘景天质问震怒,连发间的流苏簪都平稳的没有一丝晃动。

  直到刘景天一串话说罢,苏允棠方才缓缓道:“陛下误会了,这桂花酒,并非见血封喉的毒=药。”

  刘景天一顿,也意识到阿棠说的只是病重,并非立时就死,自己太过在意,反而失了分寸。

  也是,阿棠再是狠心,动手前也总要有些苗头布置,哪有这样一声不吭,大过节半夜冲上来的?

  苏允棠神色平静,回答了他方才的质问:“臣妾自然不敢小觑了衮衮诸公,正是知道朝中许多人都不安分,才有意在有力之时处置干净,若不然,等你我驾崩,还将这些人留给福宜不成?”

  知道刘景天能看出她的心志打算,话中也并不掩饰日后一道驾崩的言语。

  不过有了刚才的冲动,刘景天这时倒是并不在意这话头,闻言只恍然道:“你是想假作病重无力,故意松手,将这些别有用心之辈都勾出来。”

  苏允棠欣赏着玉璧上的月盘,轻描淡写:“爵以赏功,职以酬能,开国杂乱,倒叫许多无才之辈占了职能,以至于人浮于事,如今真正的良才反而无处安置,也很该收拾收拾,腾些位置出来。”

  刘景天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开国之初,论功行赏,爵职的确有些混杂,也不是所有旧部都甘愿领个爵位就回家养老,许多都还另领职衔,有实有虚,其中难免有些德不配位之辈。

  便是不提是否尽职,只一个萝卜一个坑,苏允棠想要将军府真正的亲信下属直入中枢,必然也得清出些人去。

  刘景天听出了苏允棠的打算,引蛇出洞的招数也不算多新鲜,他震惊的也不是这些,而是却是阿棠的狠绝手段。

  他还只是“鸟尽弓藏”,苏允棠这干脆开始投蚯问问,存心引人犯错,只守着将人斩尽杀绝了!

  这还是当初棋子被围都忍不住去救,为了史六性命都要不忍求情的阿棠吗?

  刘景天愣了半晌,眸光又转回面前的酒壶,也终于想到了更要紧的事,试探道:“既然病重是假,那这壶里?”

  苏允棠还要他活着处置叛逆,里面自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可活着与痛苦受罪又并不妨碍。

  更不必提,苏允棠既然想要骗过群臣,身上受些痛处,这“病重不治”才显得更真些不是吗?

  刘景天对苏允棠的了解的确是一点不错。

  听了这话,苏允棠果然看着他,故意道:“这一壶桂花酒,也是唐黄准备的,只是不是迷药,陛下猜猜,会是什么?”

  刘景天便立时抿嘴沉默下来。

  唐黄这人 ,他当然清楚,下九流的江湖小人物出身,自幼学医,跟着的也不是什么正经大夫,正经医术没学着,反而学了一肚子坑蒙拐骗,单靠坑害病人嫌不够,又去道馆里混了几年,出来就穿一身道袍,靠着装神弄鬼赚取不义之财。

  可这装神弄鬼也不容易,好好的正经人家 ,没缘没故谁请道士来上门驱邪?

  这种时候,唐黄自幼琢磨出的几个方子就有了大用,吃了以后昏迷不醒的,肚疼如绞的,更有甚者呕血不止的,他便挑着富贵人家,先收买了下人主家下药。

  唐黄在这邪魔外道上也颇有几分本事,都是他自个琢磨出的刁钻方子,寻常大夫见也没见过,束手无策,等着时候差不多了,他就仙风道骨的冒出来,说什么妖邪作祟,一番作法,再加上他提早就打探出得内宅阴私,只唬得主家只当是救命恩人,自然奉上大笔酬劳。

  实际上,唐黄琢磨出的这些方子压根没有解药,只看分量,难受个几日,能撑过来,自然便会慢慢好转。

  其中也有身子弱些的,就这么干脆被药死的,唐黄便说是作孽深重,鬼魂厉害,竟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可见前朝着实不修,竟就叫这样的人折腾出神仙道来,生生断送了半壁江山,估计前朝历代祖宗都要在地下大哭一场。

  不过刘景天这时候顾不得哀叹前朝的列祖列宗,看着眼前的桂花酒,他只恨自个刘氏的祖宗不修,坐视他沦落到这步天地——

  唐黄这老头折腾出的药,迷药算是最轻的,哪一样他也不愿意试!

  比起刘景天的凝重来,苏允棠却是神色轻松,甚至嘲讽似的抬了嘴角:“说来这唐黄,也是陛下废了不少力气寻出来的,陛下请人时,可有想到如今这日?”

  刘景天闻言面色愈发难看。

  苏允棠要他难受,分明有数不尽的手段,太医署、林芝年,哪里问不出药来?

  可她偏偏就要叫唐黄备出桂花酒,就是故意要他自食恶果,悔不当初,故意摧折他的情志。

  但即便明知如此,刘景天也挡不住对方如愿,因为他无法自控的,当真生出了满腔的悔意来。

  刘景天声音艰涩:“阿棠,朕再说一次,葛老并非朕所杀,你是一分都不信吗?”

  第一次听见这可笑的辩解时,苏允棠还会悲痛动怒。

  但时隔多年这么久,苏允棠闻言,却只是皓腕轻抬,亲自将壶中桂花酒倒于杯盏内,径直道:“这酒,是陛下来喝,还是臣妾代劳?”

  如今两人同心用体,不论谁喝,另一个都不会好受,唯一的区别,也就是一个无觉而毁伤身子 ,一个受痛而身躯无碍罢了。

  若是从前,刘景天大半会想法子让苏允棠自己饮下毒酒,毕竟伤毁的身子是自己的,区区痛楚算个什么?

  但是如今,刘景天却是当真有些怕痛,更怕痛苦,会勾起他生产之后地狱般的噩梦来。

  因此只短暂的犹豫之后,看着苏允棠似乎有些不耐,手心又一次动了动之后,无法拖延的刘景天一把端过了酒盏,抬手一饮而尽!

  果真不是纯粹的桂花酒,酒水下肚,花香酒香之外,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刘景天擦了擦嘴,撂下酒盏,忿忿道:“可够了?”

  苏允棠察觉到隐隐的绞痛,再看向面前还好好的刘景天,一时间,当真有些气笑:“自然不够,陛下当我瞎吗?”

  刘景天这样的东西,就是不管什么境地都不肯安分,一杯酒一口饮下,还叫他借着擦拭的动作吐了半口出来。

  小动作被发现的刘景天咬咬牙,伸手又拿起一旁的酒壶,只是还未倒酒,动作便又一滞,忽的低头咳了几声。

  这次刘景天没有蓄意拖延,因为他低头之后,从口中吐出的不是酒,而是一口腥甜的鲜血——

  给刘景天备下的的酒,苏允棠特意在唐黄手中寻的药方,饮下之后,会伤心肺,以至于咳血不止。

  她自然也会疼,只是对苏允棠而言,这么点疼,比起她心中的折磨来,便不值一提。

  不过只饮这半口显然不够,只怕吐不得两回就要好了,要瞒过众人,还是要多下些力气才行。

  苏允棠又倒一盏酒,静静等着刘景天恢复。

  也就是这时,廊下忽的传来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夜深人静,还能听出甲胄相碰的声响。

  养乾殿内,少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奔跑,再加上这禁卫特有的动静,苏允棠便有猜测,月色下抬眼一瞧,果然就是周光耀。

  苏允棠冷冷笑了笑:“周统领倒不愧为陛下心腹。”

  在她想来,周光耀自然听闻她的消息,特意赶来护驾,心下便也已然将他与去厄的婚期,默默改为了死期。

  周光耀却是毫未察觉,越行越快,满面还满是欢喜:“陛下,陛下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