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 第76章

作者:枭药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玄幻仙侠

  次日,京中风光无二的南康长公主,就这样带着三个儿子,披麻戴孝,一路哭泣的回了汤山行宫。

  如此又过半月,刘景天便命人请苏允棠去见他。

  来人没说是什么事,苏允棠便也拒绝得很是干脆,之后李江海便亲自跑来了一趟,送了一副折子上来。

  看着这幅折子之后,苏允棠方才起身,吩咐:“去养乾殿。”

  兵变谋逆,这样的大事,牵连多少人都不算广,

  正如苏允棠先前所说,京中的勋贵世家,只如割韭菜一般的换了一茬,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朝堂,也的确是瞬间空出了不少位置出来。

  这些空出的坑,要填进去的萝卜们,就很值得争一争。

  这折子里,说的就是这一桩事。

  苏允棠一开始,就是为了将自己的人送入中枢,如今虽说葛老出现了,这原本的打算,她也并不打算退让。

  就如去厄所言,人在这世上,总是要有些倚仗的,父亲不在了,就要靠自己。

  苏允棠带了去厄初一,传了步辇,缓缓而行。

  不料才刚刚在宫道上拐过了一个弯儿,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穿着低着头,形迹可疑的内侍,抬头看见苏允棠的仪仗后,便是眼前一亮,如看见救星一般冲了上来。

  来人身着内侍服侍 ,只是身形纤瘦,一开口声音也有些怪异,比寻常内侍都更娇媚,犹如女子:“皇后娘娘!求娘娘救命!”

  初一等人随身都带弯刀,见状抽刀出鞘,立即将人拦了下来。

  “娘娘,皇后娘娘!”

  苏允棠觉着这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开口拦下了初一,示意放人进前。

  的确不是内侍,开口话说的多了,便能清楚的听出来,就是实实在在的女子:“您当初答应过,要保下妾身性命的!如今陛下记恨,要杀我,娘娘救命!”

  说话间来人抬起了头,露出了自己的五官面目。

  看清楚的苏允棠微微凝眉,难怪觉着耳熟,的确认识,还是一个有些日子没见的故人——

  董惜儿。

第83章 梨桂香

  ◎半老徐郎,装什么娇嫩?◎

  苏允棠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董惜儿了。

  当日在大明宫, 董氏来向她说了所谓父亲病逝的真相,要她答应了日后不向任何人提起此事是她暴露,要护她周全。

  苏允棠没有食言, 从葛氏夫妻处确认了刘景天的确在其中伸手之后,她在动手弑君之前,拦下了刘景天打发董氏去翠微宫的旨意,下旨在西六宫内挑了一处偏僻幽禁的宫室将人迁去进去, 还留了人手, 吩咐一应吃食用物, 都按着嫔位的分例, 不许有克扣刁难,足够人安稳度日。

  之后的一两年里, 刘景天这个天子都在受制于人,苟且偷生, 董氏自然更是听话, 安安生生的待在宫中, 毫不生事, 安静的简直都叫人忘了这么个人存在。

  直到后来葛老大大方方出现, 董惜儿听闻之后,心存不安,也曾派了人来求见, 说她当初所言一字一句都是实情, 实在不知道为何葛老还活着, 闹出这么大一场误会来。

  苏允棠当时有些不痛快, 但董惜儿说的话也的确没错, 也没有迁怒她, 仍旧如常。慈高太后去了汤山, 苏允棠还派人问过一回董氏,若是宫中待着忧心,可以一并跟去,董氏闻言拒了。

  苏允棠当时想着慈高太后也的确不是个好相处的,不想掺和无可厚非,仍旧说了叫她在宫中太平度日,便是刘景天察觉了,有本宫在,也不必忧心。

  董惜儿此刻便是拿当日的话头来求苏允棠:“娘娘答应过,便是陛下出手,也会护妾身性命周全。”

  苏允棠点了点头,迎着董氏满怀希冀的目光,却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忽的又问了一句:“你还干了什么?”

  董氏悲怯的面色忽的一变,捂着脸哭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允棠神色便又淡了几分。

  刘景天此人,的确是小心眼记仇不假,可他也最是识时务。

  这么长时间来,刘景天都看出她已经摆明了要护董氏,没有对董氏出手,为何这时却忽的翻脸?

  葛老也不是刚刚才出现的,刘景天突然不再容忍,只能是因此最近这段时间里又出了旁的变故。

  而最近发生的大事,也只有刚刚发生的宫变谋逆。

  苏允棠如今也没有那么好的脾气,问了一遍,见董惜儿不说,便也立即收起了这一丝耐心,转头示意初一将人拿下,一并带去养乾殿。

  事情到底如何,到了刘景天面前一问便知。

  没料到如今的苏允棠这般果断,董惜儿满面惊慌,还想开口,初一等人却是动作干脆,一把将人按了下去,又用丝帕将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响。

  就这样一路将人带到了养乾殿前,刘景天已然扶着拐杖,亲自迎出了宫外。

  不用继续伪装病重之后,刘景天便也请葛老来给自己治了一回腿。

  神医出手的确不一般,这才隔了半月,瘫了这么久的刘景天都能自个在平地上走动了,只是膝盖还有些不会打弯,速度不能快,上下门槛时也得扶着拐杖。

  “阿棠!”

  远远看到苏允棠,刘景天便立即笑了起来,又向前行了几步,停在了宫门内的门槛前,满面欢喜叫出了声。

  人到了三十往上,身形胖瘦就显得很紧要,瘦一些,便会显得年轻不少,反之也是一般。

  刘景天被圈禁的这两年里已是瘦到了极处,之前还更多是病态,如今调理了这些日子后,气色好了许多,面颊上也有了些肉。今日换了一身鲜亮利落的月白短打,再配着这幅元气十足的欢喜神情,便立即有了些清俊疏朗的少年感。

  “董氏?”

  说话间,刘景天也看到了一旁被押在地上的董惜儿,看清楚人脸之后,便有些不满道:“怎的还叫人跑到了你这儿?圈了两年,底下这群人越来越不中用了,这么点差事都办不好,很该好好再收拾一遍。”

  单听这话,似乎带着几分不满埋怨,但配着他笑起的桃花眼,就只剩了亲近又熟稔的随意。

  苏允棠没有回应,

  眼前的刘景天,就如同一个自来熟到过分的路人,分明两个人的关系没到那个份上,甚至隐隐有仇,可他就是能够厚着脸皮装作与你无比亲近,赌的就是你不好意思抬手去打笑脸人。

  苏允棠也确实懒得与他计较,倒不是不好意思的事,只是以刘景天的脸皮,计较这个纯粹是以已之短攻彼之长,自讨没趣罢了,何必呢?

  刘景天果然一点不觉着尴尬,一面走着,便自顾自的继续开了口:“董氏竟还有脸去寻你,当真是好厚的脸皮。”

  他竟还有脸说旁人脸皮厚,苏允棠抬眸看他一眼:“她干了什么?”

  刘景天闻言便又是一乐:“朕就知道,阿棠必不会叫这种小人离间了你我之间的情分!”

  说罢,还没有等苏允棠真正动怒,刘景天便立即知机补充:“朕刚才查出,给福宜下毒的人里,有董氏手笔。”

  之前的宫变之事,因为刘景天已然垂危,这群有心之人想要夺政,最大的阻碍,自然就是唯一的皇子福宜,在兵变之前,便也在后宫之中收拢了一个皇子身边的一个乳母,给福宜下毒。

  苏允棠对此早有预料,只是防范得利,没有得逞,之后也由此在宫中清出了一连串的宫女内监。

  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董惜儿的事,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董氏如今再是落魄,当初也是在宫中当过三年“宠妃”的,哪里能一点根底都没留下?

  方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苏允棠立在原处,看向一旁董惜儿的眼里,便已然都是凛冽的杀意。

  “呜呜!”

  一旁被揭穿的董惜儿满面泪水,不停挣扎,死心惊惶之外,看向刘景天的目光中,还透着满面的不甘与不解。

  刘景天也只是冷笑:“怎的,想不到直到现在,皇后与朕都是同体一心,没再给你在两边欺瞒离间的机会?”

  确实,董氏也不傻,觉着害了皇后的亲生儿子之后,苏允棠还会放过她。

  她之所以敢来对苏允棠求救,就是觉着这场“误会”之后,刘景天定然恨极了苏允棠。

  帝后之间定是早已成了不死不休仇人,见她求救,苏允棠也不可能向刘景天询问。

  借着这么一丝拖延的缝隙,她或许就能求得生机,再不济,也能叫两人仇恨更深,也算没有白白丢了性命。

  谁能料到,被这般欺辱之后,刘景天对苏允棠,竟还是这般狗腿似的殷勤嘴脸?

  事实上何止董惜儿呢?连苏允棠心中都难免疑惑。

  按着她一开始的想法,刘景天被她这般幽禁折辱,也就是体感互换,加上她如今掌控半边朝堂,对方无法记仇,不会报复,大概就是相互顾忌,相互戒备,从来王不见王罢了,再怎么也不该还是这样的嘴脸,

  堂堂天子,他不觉着这般丢脸,有碍帝王威严吗?

  眼前的堂堂天子好像早已忘了体面二字如何写,如同又成了当初那个嬉皮笑脸的地痞游侠,仍是笑呵呵道:“这人既是到了阿棠你这儿也好,分明受你照拂这么久,还毒害福宜,恶毒至此,就该随你处置。”

  苏允棠冷声:“陛下自己的嫔妃,自己处置,你当我如今还活该为你统领后宫,管教妾室你不成?”

  她当然不可能有脸色,一个董氏,凭什么有了毒害皇子的本事与野心?不都还是刘景天给的?如今又来充什么无辜。

  刘景天也不恼,仍旧好脾气的点头,一面吩咐将捆成粽子的董氏带下去,一面还对苏允棠解释:“之前掖庭里住着的那些采女选侍,朕都给了银子放了出去,倒是你上次采选进来的几个良家子,想着你或是要当女官备着,都没有动。”

  “说来,单是前头的政务就够劳人了,后宫里这些琐事,你若不耐,交给朕一并理了,也不算什么。”

  说话间,两人便也一前一后的进了内殿,苏允棠在罗汉榻的一侧坐下之后,见=为了防止刘景天再说些有的没的,便当前提起正事:“我来,是为了吏部送来的折子。”

  刘景天闻言了然点头,从案上翻出了一份单子,亲自上前来给了她。

  苏允棠抬手接过,神色也郑重了几分,董氏冒出来不过是一桩小意外,她今日前来,原本就是为了这桩正事。

  先前涉及谋逆的朝臣们腾出的位置,她要为自己的人争一争。

  原本以为刘景天找她过来,就是想要用这事拿捏她,或是与她提出什么条件,来之前,就做好了与对方平衡拉扯的准备。但此刻,将刘景天拟出来的任用名单看过之后,苏允棠的面色却有些不对。

  没有拉扯,没有拿捏,对方的这一份单子,有大半都是后党之人,与苏允棠亲自来处置都不差什么。

  刘景天:“朕这几日捋了捋,你那边有些本事的,都寻位置放了,还有一些就是些趋炎附势的酒囊饭袋,实在不堪用,你且瞧瞧,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拿去重改个单子,送回来朕颁下去。”

  苏允棠闻言越发沉默起来,手中这一张轻飘飘的纸都莫名有些烫手。

  她培植党羽的打算没有遮掩,可刘景天竟也没有丝毫阻拦,反而是一副乐见其成,主动帮忙的态度,凡是可以的,都尽力为她周全。

  甚至这话中的意思,即便当真昏聩不堪用的废物,若是她有什么旁的考量,一定要给官,他这也不会如何,只要她开口,都仍旧会准。

  老实说,苏允棠将刘景天圈禁之后,在朝中历练两年,也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即便刘景天当真阻拦刁难,她也有的是对应的手段。

  但是这样没有任何磕绊,由刘景天将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再送到她手上,苏允棠也难免会生出一股贴心的顺畅舒服来。

  苏允棠收起单子,冷静开口:“你想要什么?”

  刘景天只笑得满面欢喜:“这是什么话?朕什么也不要,真说要什么,也就是想要你欢心。”

  这还真是实话,如果说刚开始,刘景天还有一些旁的想头,觉着或许能将体感再换回去,经过这几年光阴,他便已彻底认命了。

  而刘景天的性子,素来是不论沦落到何种境地,都能落地生根,并且迅速从中寻着机会与乐趣的。

  换不回来就换不回来嘛,与他互换体感,性命相连的人不是旁人,而是阿棠,是原本就要与他相伴一世的皇后,就已经比旁人好了千万倍。

  不就是要权势,要培植党羽吗,这还算个事吗?

  他们原本就夫妻,帝后敌体,如今又是性命相连,彻彻底底绑在一条绳上,这权势在谁手里不都一样?只瞧瞧这次的谋逆处置,满朝文武都在心惊胆战,觉着他与皇后太不要脸,居然故意装作不和,就是为了钓鱼清算老臣——

  什么天子纯臣,什么后党,内里其实仍旧是穿一条裤子!

  太子之术,原就是四处退让平衡,权势就阿棠拿在手里,总比拿在那些勋贵世家里强,朝中看似两党相争,其实又都是一体,古往今来,哪个皇帝有这样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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