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貂蝉
颛孙勘的死亡没有让弗彻眉间阴翳消失,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已到极限,可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敌人。
刑天剑在地上拖出残影,弗彻转身看向即墨随。
即墨随纵身飞跃到混沌魔兽头颅之上,黑色|魔袍在身后迎风飞舞,周身魔力四涌到脚下魔兽周身,强大魔力包裹住已被封印不能动的魔兽,最后魔兽身影隐入一片深黑魔光之中。
即墨随挑衅地向弗彻一笑,纵身而下时收起周身魔力,而身后魔气快速汇聚融合,最后一柄猩红魔剑从中化出。
弗彻冷言道:“魔尊才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即墨随手握魔剑,一步步走到弗彻跟前,冷冷看着他如今虚弱落魄的模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万年前你在我身边布下战青煜致我大败,如今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论起算计,我不敌帝君半分。”
他逼近到弗彻跟前,“如今帝君只有两条路,用出冥夷神力彻底化神为上古恶神,亦或者......”
弗彻咳出一口血沫,“被你杀死么。”
即墨随点点头,颇有些好笑地道:“你我皆知,若你化为上古恶神,被恶神之念占据身体为祸苍生,她......不会放过你。”
即墨随讥诮道:“死在风阮手上亦或者死在本座手上......自然,若是帝君选择成为冥夷神,如今死得便是我,而且......接下来不是你被吞噬理智杀了风阮便是风阮杀了你,无论如何帝君都不会求得圆满。”
弗彻寂寥笑笑,“是啊,那么魔尊,动手吧。”
即墨随身躯微微一震,眸光复杂地抬起魔剑,没想到他为了风阮宁可身死魂消也不愿放出恶神之力。
弗彻握紧刑天剑,借由刑天剑自身力量躲开魔剑致命一击,接下来闪躲得有些狼狈,被即墨随一把击穿了肩膀。
他忍着极痛后退,看了一眼身后魔渊,眼神悲凉而遥远,他将刑天剑留在了悬崖边,随后纵身坠入淬魂魔渊之中。
即墨随抬步走到悬崖边,看到男人银袍迤逦成一道微渺的光点,向下疾速坠|落时才收回了眸光。
而下一瞬,一道白绫卷起地上刑天剑,少女的身影飘然而至,她眼神盈满复杂寒芒,手指握紧刑天剑,纵身跃入深渊。
第115章 争斗
而下一瞬, 一道白绫卷起地上刑天剑,少女的身影飘然而至,她眼神盈满复杂寒芒, 手指握紧刑天剑, 纵身跃入深渊。
风阮素白的衣衫在暗色里散发出淡淡光芒, 尾鱼入海般坠入黑暗之中, 徒留下一抹被渊中疾风割裂的衣袖碎片。
即墨随握紧飘飞到他身侧的碎片, 少女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在他眼中映得分明,他眸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嫉恨。
风阮碎裂的衣袖在他手中被捏得变形, 随后变成齑粉飘散在空气中,他轻笑了一声, 黑色|魔纹自额角蔓延开来,看起来极为妖异可怖。
只要弗彻在她面前, 她永远都看不到他。
他向前走了几步,一直到渊边方停下, 低头凝眸看着脚下如浪潮般卷掠而起的魔气,循着少女坠|落的方向追了上去。
即墨随毕竟是魔族,对于弑杀魔气的抵抗力远大于其他种族,须臾之间便找到了风阮俯冲的身影。
半空中他狠狠握住少女的手腕,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呼出的鼻息喷薄在她的面颊上, 俊容上是难掩的冰冷怒气,黑得发亮的眸光逼视着她, 努力压抑着吼出来的欲|望, 咬牙切齿道:“风阮,你如今往下跳, 究竟是为了淬魂魔石,还是为了他?!”
风阮猝不及防被即墨随拉进怀中,乍听到他的厉声质问,眼瞳重重震荡了一下,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东西一般,竟怔愣得说不出话来。
即墨随看到少女动容的神色,漆黑眼瞳里的冰石仿佛碎裂开来,他低眸看着少女嗫喏难言的唇|瓣,俊脸轮廓愈发紧绷,眸色也愈发深邃。
少女红唇映在眸中,即墨随忽然垂首欺近过来。
风阮在他凑近的那一瞬间,便颇为警惕地后退些许,掌心酝出的白色光芒将即墨随一掌击飞,使得他整个人都镶嵌到身后的石壁上。
即墨随周边碎石飞溅,喉中涌起的血液腥甜,他目光也有些碎裂开来,氤氲着一层濛濛的血色,低低问了一声,“为什么?”
他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又扯着嗓子厉声问道:“为什么?!”
风阮眸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不欲多言,旋身向下飞去。
少女掠身而起的风吹打在即墨随的脸上,素白色的身影逐渐化成一抹朦胧的光晕。
即墨随看着她奔向弗彻的身影,狠狠闭了闭眼。
输赢未定,不能轻易气馁。
他如今有一支虎狼之军,即便天庭百万天军,也斗不过用天髓魔骨鬼身凝练成的天生杀器。
......
掠过层层墨色雾霭,荡开飘在周身的黑暗魔气,少女的身影在流墨深渊中穿梭,眸中倒映着弗彻沉容下坠的模样。
脑海中突然响起方才即墨随质问的话语。
究竟是为了淬魂魔石,还是想要救他?
深深浅浅的情绪划过心头,风阮手指握紧白绫,随后伸臂甩向弗彻的方向。
数道白绫在空气里曳出清凌的残影,如灵蛇般自四面八方涌来卷裹起弗彻的身体,随后被少女纵身提起,一同跃上淬魂魔渊。
两人甫一落地,数百异族军队迅速将二人包围。
方才风阮那一掌并没有留情,即墨随唇角处鲜血仍在不断溢出,血线蜿蜒到下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翳了不少,一道黑色|魔气自他掌中迸射而出落到弗彻的方向,下一瞬淬魂魔石已经被他收入掌中。
风阮转头看向即墨随的方向,眸色依旧淡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即墨随也看向她。
两人目光相触,他一步步走到风阮面前,定定看着少女如秋水般清澈的双眼,道:“杀了他,我便给你淬魂魔石。”
他依旧执着于风阮心底的答案。
风阮看向晕倒在地上的弗彻,在血色月光的照耀下他的容颜愈发苍白,他静静躺在怪石嶙峋的地面上,周身银袍由于方才的战斗已斑痕累累,血水将外袍也洇湿,最终汇成一缕缕滴落到石面上。
少女又转了眸看向即墨随,嘴角勾着几分没什么笑意的笑,几乎霎时便瞬移到即墨随跟前,她立于暗沉魔渊之畔,血月光芒照得容颜亦染上一层朦胧血光,与她自身生来便有的神性融合,竟有种诡异的瑰丽。
风阮抬眸的同时迅速抛出白绫勒住即墨随的脖颈,将他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扯,“重活一世,再无理取闹就过分了。”
周身异兵见到神主毫不掩饰杀意的模样,遽尔抽刀指向风阮,一派蓄势待发。
刀光映亮两人脸颊,即墨随呼吸节奏依旧如常,没有丝毫变动,他低眸看着风阮,自嘲般笑了笑,道:“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白绫的狠勒使得他苍白的俊容染上一丝薄红,即墨随摊开手掌幻化出淬魂魔石,黑色晶石在光线的反射下映出细小的泠泠光茫,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拉过风阮的手臂,将掌心的淬魂魔石悉数交到风阮的手上。
风阮诧异地看向他。
接下来变故陡生!
淬魂魔石方交到风阮手中,即墨随趁着风阮接过淬魂魔石这一瞬间,伸出手臂扣到她的后脑勺,迅速俯身吻了上去。
或许是知道自己会被一巴掌拍飞的结局,这个吻便添了些孤注一掷的味道,几乎是方触到少女唇角的一瞬,他便重重咬了风阮一下,随后身体被重重弹飞,被投掷到嶙峋怪石上时直接将石面锤出了一个大坑。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即墨随费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躯,抬眸定定地看着少女清绝的眉眼,视线缓缓下移到方才她被自己咬破的唇角,薄唇带着些得偿所愿的笑意,“终究还是理解了他,原来唯有疯狂才能摆脱魔障的桎梏。”
曾经他对弗彻的疯狂嗤之以鼻,历经万年时光却逐步变得和弗彻一样。先爱上的人没有理智,做事没有道理,心魔逐渐脱缰不受控制。
人间一世,她离开之后,他与弗彻同时做了万年的孤家寡人。
历劫归来,长年孤苦,行至权利至巅处,他们都想再度得到她。
可笑孽海无常,世事无常,他们最终又走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风阮摩挲着手中的淬魂魔石,缓缓后退两步,便听身后人轻声唤了声,“阮阮。”
暗色的寂静里,浑身浴血的弗彻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也不知这样悄无声息站了多久,暗黑雾气缠绕在他周身,让人难以看清他眼底生出的涌动阴霾。
弗彻双眸紧锁在风阮唇角处的伤口上,漆黑双眸里的异色更加浓稠,精致薄唇微微弯起,语气中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神主为了淬魂魔石......已经连被人轻易近身轻薄都提防不住了?”
男人话音方落,银白染血的高大身影便化成了无形飓风,穿过包围在外的三族异兵,落身到即墨随身畔,随后刑天剑狠刺而下。
饶是即墨随躲闪得再快,也还是被快如极光的剑意刺伤了胸口,喷溅而出的血液一瞬间染红两人同样英俊而苍白的面容。
即墨随看着弗彻眸中毫不掩饰的狠厉与杀意,他忽然想起父君在世时说过的话。
“天帝是天生的战士,唯有借助众生星辰之力,才能让他一败涂地。”
黑色|魔袍被风吹得微扬,即墨随眼神里的寒芒渐重,他随意擦拭掉飞溅在脸上的鲜血,抬手臂时薄唇轻启,“杀了他。”
三族异兵体内的嗜血因子早已蠢蠢欲动,听到主人指令之后杀意喷薄而出,嘶吼着冲向弗彻的方向。
腥风袭来,弗彻岿然未动,在第一名异兵即将触碰到他衣角之时,突然自天际落下十二道金光,极灿烈的炽烈光芒之后,以玄姬为首的十二星君缓缓现身。
玄姬法杖落地,以法杖为中心的紫光圈圈晕开,巨大的光圈波及到异兵之时将他们齐齐往后震了几步,体型稍小一些的鬼身士兵直接被紫光激飞而起,落入身后淬魂魔渊之中。
即墨随眯了眯眼,自异族兵团身后踱步而出,语气森凉道:“天帝既然早有防范,又何必来孤身犯险惹得一身伤?”
说着眸光落在风阮身上,“用苦肉计博人怜惜么?”
山崖上的风涤荡不休,即墨随话落半晌无人应答,须臾之后方听弗彻发出一声凉笑,浮薄如冬夜萧瑟雪花,“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对敌人够狠,对自己更狠,明知道会在淬魂魔渊中九死一生,却为了换得少女那点微薄的怜惜而把自己置身险地,手下将士无数,却执着于以一人之力亲自取得淬魂魔石。
只是为了亲自归还欠她的一切么?
弗彻话落,四面恢复了寂静,深重晦暗的色彩里,众人皆被他这股狠劲惊得岿然未动。
他走到风阮身旁,斜睨着少女淡漠如旧的脸庞,眼神里的掠夺欲破笼而出,“那么阮阮,你已经拿到淬魂魔石,该随朕回去了。”
风阮看向他,只觉这人脸皮厚得不可思议,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仍旧可以面不改色地勒令她跟他回三十三重天。
她扯了扯嘴角,连那点微弱的讥讽都不想给他,“及时止损的道理,帝君难道不懂吗?”
少女眉头一动,环视了一遍周身的三族异兵,眼神一层层冷了下来,“在其位谋其政,德不配位的君主不会有好结果。”
风阮态度明晰,她不赞同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做法,天道使然,他们两个若是执意兵戎相见的话,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是她知道,没有用的,无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若是三言两语便能劝动一个人,那么自上古以来那么多场争权夺位的战役便不会发生。
雾瘴在众人周身幽幽盘旋,枯树虬枝下白骨森凉,少女收回手中的白绫,未挽的墨色发丝飘散在暗色雾霭中,旋身离去的身影在天地之间与暗黑背景构成一幅奇异的水墨丹青。
孑然而去的身影透着孤独与凛然,又带着少女身上独有的幽禅之意,弗彻缓缓握紧了手指,漆黑莫测的双眸里暗黑雾气滋生,一个刹那之间,他便来到了风阮跟前。
风阮并没有意外,她抬眸看向弗彻,“事到如今,帝君还有什么可以掣肘我的?”
弗彻罕见的没有用调笑的语气跟她说话,阴暗黑雾层生的眸光深深沉沉落在风阮的脸上,“阮阮,姜澄泽其余几道魂魄,在我这里。”
这便是他逼她留下的最后一个筹码。
或者是说,杀手锏。
薄光斜斜倾洒在弗彻周身,却似乎无法浸润给他一分光明,他明明身在此地的唯一光明处,却无法柔和他气质里的半分诡谲与阴翳。
看着男人的幽深黑瞳,风阮沉沉呼吸了几息,讥诮地弯起唇角,“帝君骗我的历史罄竹难书,拿什么让我信你?”
“可你还是信了,”弗彻并不在意周遭异样的目光,缓步行至风阮跟前,低眸深深地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拭去她凝结在唇角的那点鲜血,似笑非笑道:“若是你不信,那你便不会停下。”
风阮静静冷冷看着他,看着他唇角翘起的那抹笃定弧度,迥彻清透的眸里有丝丝缕缕的凉意透出,“帝君很了解我。”
看着两人之间降到冰点的氛围,玄姬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对着弗彻一礼道:“帝君神主,莫再耽搁了,回天宫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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