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帝君求我莫寻死 第54章

作者:皮卡貂蝉 标签: 宫廷侯爵 打脸 复仇虐渣 异闻传说 玄幻仙侠

  所以今日,她压根不在意他,因此她不会有他期待的表现,她早就完全将他从自己的世界中剔除。

  男人神色出现了从不多见的落魄,风阮看得稀奇,不知自己哪句话又戳中了弗彻的敏.感点,她清了清嗓子,自乾坤袋中拿出自己为他备好的礼物。

  “弗彻,你的生辰礼物。”

  一只栩栩如生的叠纸鹤躺在少女手心,除此之外,好似也没有惊奇之处。

  像是闲暇时随意折了一折。

  男人伸手接过风阮手中的纸鹤,将风阮用力抱进怀中,哑声道:“我以后不会再欺骗你。”

  风阮打断他,“你要是真想对我好的话,很简单。”

  “放我走。”

  他微哑的声音里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紧绷,薄唇犀利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意料之中地回答,即便弗彻对她心中有那么一丝愧疚,但与他骨子里的偏执的占有欲相比,这点微末的愧疚之意就显得微不足道。

  ......

  戌时一刻,微雨渐停,暮色深深,圆月悬于穹庐之上,草地上蒸腾起浅浅的氤氲雾气。

  月色皎洁,清辉洒落于这片原野之上,微风浮动草尖,雾霭也随之一荡,而高大粗壮的槐花树上布满了洁白沁香的花,伴着月光撒下来的点点光辉,如同身处一场迷离的幻境。

  四面空旷的原野不远处是篝火四起的军营,弗彻缓步自军营中往槐树的方向走。

  方才处理军务之时,他自怀中拿出风阮送他的纸鹤,心中一动,慢慢将小巧的纸鹤拆开。

  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戌时三刻,槐花树下。”

  槐树仿若已存百年,树冠盛大,枝条交错,白花密密匝匝,弗彻似有所感,凝眸一看。

  便见树冠之中,有红色衣袂微垂,在微风中飘飘荡荡,待离得近了,才看清,那舞姬打扮的少女,正懒懒斜靠在高大树冠之上,认真地注视着他。

  “停。”风阮说着自树上跳下来,指着备好的矮桌软席,“你坐那里。”

  弗彻这才看清楚风阮的装扮。

  少女身着一身暗红色异域风格舞衣,舞衣轻薄飘逸,微微露出纤细的锁骨,同色腰带包裹着的纤腰不盈一握,身姿婀娜,环佩叮铃,在草地月夜中泛着晶莹的珠光。

  黑的发,红的衣,雪白的皮肤,如同一只暗夜里魅惑人心的妖精,美得不可方物。

  她衣袂蹁跹的自树上跃下,与妩媚的装扮不同,倾城容颜上带着高洁的侠气,声音清脆,“愣着做什么,坐过去呀。”

  弗彻罕见的有了一瞬的怔愣,随后眸光一深,从善如流坐到她布置好的案几后。

  风阮立在槐树前,问他:“你可知我母亲是谁?”

  弗彻眸深如云翳,喉结动了动,“南诏王后之名,谁人不知。王后尤其善舞,舞技出神入化,更是有传言称,凡是见其起舞,终生不会忘。”

  风阮对弗彻笑道:“是呀,我母亲舞技绝伦,可是......不巧,我一点也没传承。”

  她幼时便跟随师父外出历练,与母亲聚少离多,母亲酷爱歌舞,只要风阮一回王宫,便想教授女儿些许,只是风阮没这一方面的天赋,每每跳起舞来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痛心疾首,最后干脆不教了。

  风阮又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实在无他可送......我不会跳舞,但舞剑还行,便为你舞一套剑好不好?”

  弗彻眸中灼灼幽光,语声暗哑,“弗彻荣幸之至。”

  风阮足尖轻点地面,潋滟红衣飒飒,自凝雾草地上一跃而起,夜空中红衣如火,右手翻折,一柄华光凌凌的剑倏然而出。

  剑若霜雪,银光乍起,少女手挽剑花,漆黑的发随身而动,似白鹤穿梭于流云红日,清姿卓然;剑意茫茫,惊起一树槐花,花瓣如雪,恰如江海凝清光。

  风阮舞剑的身影翩若惊鸿,忽而足尖轻点,飞身骤如闪电,手中长剑如游龙击海,卷起惊涛骇浪,直劈弗彻门面。

  风阮长剑带着凛冽杀意而来,弗彻却丝毫未动。

  剑尖距离弗彻眉心一寸处停下,风阮挑了挑眉,“你怎么不躲?”

  弗彻眸中似乎有幽光闪动,闻言勾起嘴角,“阮阮不会杀我。”

  是笃定的语气。

  风阮收起长剑,半蹲在案前,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稳如泰山的男人。

  他猜得很准,他统御妖兵,的确不能杀。

  风阮举起案上清酒,问道:“我舞得怎么样?”

  弗彻瞧着面前少女如画的眉眼,眸中带笑,语气温柔,“阮阮的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舞。”

  风阮闻言一笑,倾身到弗彻跟前,红.唇贴近弗彻的唇角,眼中带着魅惑的意味。

  她凑近,洁白手指一点点划过男人的眉眼,高挺鼻梁,最后停在弗彻唇上。

  少女的突然亲近,让弗彻眸中波澜起伏,意味不明。

  风阮倾身,凑的更近一些,听到男人紊乱的呼吸,她笑着含了一杯酒。

  媚眼如丝,含着酒液的红.唇贴上男人的唇,酒液一点点渡了进去,随后是少女灵巧的舌。

  仅是相触的一刹那,弗彻便知道这酒液里边有什么,他瞳孔一缩,就要将风阮推开。

  可少女灵巧的舌勾住他,在他的口腔中卷起风花雪月,这样的温暖与清甜,快意自尾椎骨升起,他根本用不上也舍不得用力气,想溺毙在这温柔乡。

  温柔乡,英雄冢。

  从未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中美人计。

  听到男人喉间吞咽的声音,少女眼神一厉,就要撤离弗彻的身边。

  弗彻漆黑双眸变得沉冷非常,他长臂一勾,扣住风阮的后脑勺,凶猛的唇舌滑入风阮口腔,反攻了回去。

  他用着几乎想将风阮揉近自己身体的力度。

  风阮眸中一冷,手中长剑华光一闪,穿透了弗彻的臂膀。

  弗彻吃痛,闷哼一声,放开了她。

  风阮站直身子,狠狠擦了擦水光潋滟的唇,讥诮道:“怎么,喜欢我送你的礼物么?”

  弗彻幽深双眸盯着风阮,笑意凉薄到令人心惊,“阮阮,你的招数倒真是让我应接不暇。”

  弗彻的身体经过药物淬炼,平常迷.药根本弄不倒他,可有一样东西可以,那便是迷魂符水。

  掺杂了符咒的力量,效果倍增,不说迷晕个一天半天的,但给风阮逃跑的时间足够就行。

  风阮垂眸看他,“过奖。”

  “阮阮,”男人的声音如同磨砺了沙石一般低柔沙哑,带着狰狞的寒意,彻骨冰凉,“你今日若是走了,下次被我逮到,不论你身上有伤与否,我都不会有恻隐之心。”

  如同愤怒的雄狮发出最后的无望嘶吼一般,弗彻口中说着威胁的话语,奈何风阮知晓他如今的身体已无法施展出任何龙脉之力。

  风阮好笑地捏起弗彻的下巴,像是平日里弗彻捏她一样,只是面容上添了些烟视媚行的味道,“弗彻,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捏我下巴的时候,我都想给你两个大嘴巴子。”

  说着风阮伸出手指使劲揉搓了两下弗彻的下巴,直到男人的下巴染上一层薄红才罢手。

  原野上潮雾暗涌,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劈开雾色而来。

  风阮目光落在远处骑马而来的人影身上,转首对着弗彻道:“再见了。”

  弗彻双眼血红,显然是要支撑不住陷入昏迷还在竭力维持的状态,眸中翻腾的黑暗与血红似乎要将风阮吞噬,他颤着手握紧风阮的衣袖,声音是噬杀的凉薄却又好似狰狞的祈求,“不许走......不许......你今日若是逃了,我必......”

  少女不等他的话说完,便轻飘飘将他攥着她衣袖的手指甩开,干脆利落地走向那骑马少年的身侧。

  足尖一点,她坐在少年身后,清淡的声音吹散在夜风中,“姜澄泽,我们走吧。”

  少女与少年共乘一骑,策马离开。

  弗彻肩上的伤口血液滴答滴答落在案上,逐渐汇成一小滩血泊,倒映着男人眸中令人惊悚的疯狂。

  须臾,迷魂符水的强大药力让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48章 对峙

  月亮升起, 如雪般的月光绵延在广阔无垠的原野之上,远处军营火光点点,似是准备休憩。

  长天夜幕之下, 无垠绿草之上, 姜澄泽策马疾驰, 耳边风声猎猎, 风阮回眸望去。

  在晃荡的视线中, 广袤大地绿草如织,弗彻身后圆月如盘,近得似乎伸手可掬, 他倒在案上,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精致的破碎感, 血液自身前衣衫一点点浸出,缓缓铺满桌案, 滴滴滑落,隐没在草地上。

  风阮掩下眸中复杂, 短暂回顾之后,坚定地调转回头。

  身后是不归路,她只能向前。

  两侧景色如快速凋落的流年,策马疾驰中,姜澄泽空荡荡的袖管轻飘到风阮面上。

  少年调笑的声音被夜风送来, “风阮, 小爷费劲心力来救你,怎么半天了都不对小爷说句话?”

  她握住少年空荡荡的袖管, 声音带着怜惜, “姜澄泽,你后不后悔守护象鲁郡的百姓?”

  姜澄泽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他问:“你后悔吗?城中百姓士兵为了自己能活下来,那日无一人阻拦柏正飞将你交入敌军手中。”

  那日弗彻设下的局,风阮至今不敢忘。广场受辱、百姓冷眼无一人相助、与她一直并肩作战的士兵毫不犹豫听从指挥胁迫她走出城门,以及......

  姜澄泽忍着断臂之痛,屈下双膝,屈辱跪在人群中央,重重磕头,鲜血染红白玉砖。

  当正义受到世俗冷眼,甚至加以不堪的重击之后,是否能做到心中无感,仍旧以赤诚之心相待?

  风阮的话语很轻,她回答道:“姜澄泽,说不心寒是假的,即便知道城中百姓士兵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才听从主将指挥,选择将我送入敌军手中......他们有他们的苦衷,可那又如何,我并不欠他们什么,终究他们选择了舍弃我。”

  “为象鲁郡所做的一切,皆是为防止象鲁郡不战而败,敌军大胜,不费吹灰之力攻陷边塞要城,紧接着便是对华朝更大的征伐,造成更大的伤亡。于整个战局而言,我们为援军到来争取了时间,避免了更大程度的流血牺牲。”

  “华朝若是落败,下一个可能就是南诏。”

  少女的话语执着坚定,“所以,我并不后悔。”

  “不要和往事过不去,和往事过不去便是和自己过不去,我们要向前看,能折磨我们的不是任何人的绝情,而是我们自己的执念,要学会和自己和解嘛。”

  姜澄泽握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她心中有家国,事事通透,敢爱敢恨,像是塞上自在的风,不被任何人与事束缚。

  少年回头看她,目光挚诚而热烈,“我是郡太守,我也不后悔。”

  这是他的责任,守护。

  少年成长的迅猛,一夕之间,如雏鹰展翅,被敌人斩断一只翅膀之后,以更加强硬的姿态,蜕变成了雄鹰的模样。

  风阮又开口,声音听起来像是磨了磨后槽牙,“但是!该算的账一本都不能少!”

  姜澄泽哈哈大笑,在京城时,他害她掉入崖中,她最后可是往他屁股上踹了好几脚,真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姑娘。

  风阮又问:“姜澄泽,那伙夫营的士兵......你是怎么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