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貂蝉
梦境中他是主宰者,他眸底黑雾浓重得几乎要将她吞噬进去,扭曲变态的想永远将她困在这里。
他如今已经是一万年之后的弗彻,心中的魔障同万年前相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杀死“风阮”不成,杀死“弗彻”也不成,那破开此局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见少女迟迟不语,弗彻手指从她的发间穿插而过,感受指尖如水般滑柔的触感,笼住她的头贴近自己,说出的话却如毒蛇吐信,让人不寒而栗。
“阮阮,你在拖延时间?还是想跟我虚与委蛇?”
风阮心中升起无法言喻的冷麻,在他逼迫十足的视线中只觉头皮都要炸掉,努力控制好自己脸上的神情不崩裂。
少女眸中有控制不住被逼出来的潋滟水色,抿了抿唇道:“弗彻,是你在反客为主。是你问我要不要留下来,你确定要用这样的姿态跟我说话?”
其实这话说得毫无底气,现在控制权掌控在弗彻手中,他方才只是象征性的问候一下风阮的意见,因为无论风阮应不应下,决定权都在他那。
可既然他问出了口,风阮自然也会顺藤摸瓜。
看到风阮泛着温软水色的神情,弗彻眸中的温度无声无息暖了上来,宠溺地道:“好,你好好思考。”
风阮垂下眸光,避开男人迫人的视线,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却不敢有丝毫放松,脑海疾速思考。
清守长老曾经教导过她,宇宙混沌皆有万法。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是宇宙规律的本源,囊括了世间所有规程,是万物的最终归宿,掠神阵中的梦境自然也不例外。
万法归一,可是一归何处?
自从进入了弗彻的梦境,她便像是走入一个又一个迷宫,在他布下的迷阵中被他的主意识牵着走,毫无主动权。
此处梦境就像是一个死循环,她杀不死他,被他牢牢控制在这里,到底怎么才能出去?!
身在困局,却毫无破局之计......
风阮咬着嘴唇,眸光复杂地看向弗彻。
弗彻看到少女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嘴角牵起要笑不笑的弧度,嗓音凉凉徐徐,“阮阮,你还是想跟我虚与委蛇。”
他的声音响在她耳畔,风阮只觉得心悸,她尽量用着平淡的声音否定他,“没有,我没有。”
氤氲迷离的光线中,少女白皙的面容绝丽,秀眉如翠羽修逸,眼眸潋滟着倾国色,若月光洒在粼粼海面之时的一刹光辉,让人想起大海的纯洁无垢,灿烂胜星华。
只是她眉间朱砂已然全消,再无曾经瑰色。
她的肌肤在温泉池中泛着淡粉,肉眼可见的吹弹可破,冰肌玉骨被这身湿透了的素衫笼罩,即便过了一万多年,他仍记得那滋味如何销魂蚀骨。
男人的眸中逐渐染上危险欲色,与黑雾交织成一张无法逃脱的阴怖巨网,势必要将猎物捕获吞噬。
魔欲破体而出,疯狂叫嚣着攻城掠地。
风阮看着他这副邪妄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强烈警觉,头皮更麻地炸开,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不再跟他弯弯绕绕,“弗彻,我不明白。”
弗彻手指勾住少女的衣带,轻轻一扯便将衣带扯开,指尖灵活剥开她的外衫,轻触上她的肩头摩挲,低笑着道:“阮阮不明白什么?”
风阮想跟他好好说话,他却开始这副模样,气急了怒斥道:“你做什么,滚开!”
男人的指尖在她肌肤上碾压流连,唇又再次欺了上来,嗓音已经哑得非常厉害,“阮阮,一万年了,你想我么?”
风阮清晰地意识到他在暗指什么。
他说着这话,大掌极其不安分的一路向下做着下流的动作,有条不紊地攻击纠缠。
显然他已化身成一个残酷的掠食者,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都逃不脱的一个自然规律,那就是弱肉强食。
风阮想把自己缩成一团,恼恨着自己行差踏错一步把自己置入了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以前最懊悔的一件事情是把他救出皇宫,招惹上了这个疯子,如今要再加一件——为了回到现世进入了这个疯子的梦境!
被他死死禁锢着不能动弹,身上一波一波被迫起着热浪电流,风阮的唇几乎要被自己咬出血珠来。
少女的呼吸明显急促,打不过的时候她也可以摆出低姿态投降,只是声音里有明显的颤音,“弗彻,你放开我!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你情我愿,根本不会快乐!”
弗彻闻言眉梢微微挑起,瞳仁漆黑沉凉,睨着她冷嗤道:“怎么会?那七日里我没有让你快活么?我记得......”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少女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带着浓烈的不服输却又无可奈何的复杂情绪。
风阮眼眶通红,被他浓郁的侵略气息牢牢裹住不能动弹,喉中发出如小兽般的哀鸣。
他的肩膀渗出丝丝血珠,可这点痛并不足以让弗彻肆虐的大手停下,他低眸看着少女愤恨咬住他肩头的侧脸,唇上噙着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阮阮想要咬死我?”
说罢他强制抬起她的下颌,抚摸着她的红|唇道:“只用这里咬么?那可咬不死我。”
男人的声音已然低哑到极致,“你换个地方咬,才能让我欲生欲死。”
少女闻言不再挣扎,无声无息冷了下来,声音淡到没有一点情绪,“无论万年前还是万年后,你都从未顾及过我的意愿。”
弗彻闻言眸中的黑雾褪|去了些,大掌握住她的肩头,慢慢安静了下来。
四周唯有温泉水流潺潺而动的声音,以及男人努力平息自己欲|望的低喘声响。
静了好一会儿,弗彻未发一语地将衣服重新为她披上,罩住少女裸露出来的无边艳色,他再次抬眸看着她,欲色下隐,阴郁暗色浸了上来,“抱歉。对你,我从来情难自禁。”
风阮眉目间溢出嘲色,冷笑道:“帝君真是好本事,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习惯从未变过。”
显然弗彻也并非真心诚意地道歉,看起来只是稍微理智了一点,他低低哂笑道:“阮阮,你方才问我,为何知道此处是梦境,还非要留在这里是么?”
风阮看着男人眸中不散的黑雾,问道:“你肯告诉我了?”
弗彻看着少女冷艳凉薄的小脸,眸中浓烈情意缓缓侵蚀掉底层黑雾,哑着声音道:“因为只有牢牢握在手中,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万年之前少女身死魂消的那幕于无数个黑夜里在他脑海中上演,刻骨铭心的痛不止在她逝去的那夜,而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经年沉积,终成不灭烈酒摧肝肠,无法释怀。
她现在是神躯,神魂依然重创未愈,现世里依然有人要她命。
若不是天宫中处处皆是他的人,他不会这么幸运能够以命相搏护她平安,若是他没有及时出现,恐怕她会永远消亡在弑神阵中。
他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发生,他无法承受再度失去她。
既然如此,不如让她永远留在这里。
他亦可籍此梦境渡过万年荒月所生的惶惶之意,以他亡命身,换她一世长安。
终于听到眼前男人的内心剖白,风阮清冷眉眼中缓缓漾出一个笑来,如新月生晕绽出泠泠光辉。
迷雾剥开,她心头缓缓划过四个字——缘起性空。
万物存在却无自性,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没有定性,因此梦境中的一切无根无本,这里的一切都没有被固化,而一切困厄的由来,是弗彻的心魔。
她一直不明白弗彻的心魔是什么,初时以为是“风阮”,后来发现并不是。原来他不是被“风阮”困在其中,是被他自己困在其中,他看起来是这副无法无天的模样,其实也有害怕的东西,这东西便演变成了他的魔障。
他害怕的,是她的死亡。
风阮的死亡成了他心中万年以来的魔障,如果出了梦境,即便风阮是世间最后一个神,也会有再次陨落的可能。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可能发生。
弑神阵的一切将他的恐惧再次唤醒,因此他现在耽于梦境,魔魅横生。
他不接受世间变幻无常的一切可能,妄图将风阮牢牢封锁在自己的华胥国中。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也是情海中无望挣扎的囚徒。
弗彻将自己内心最惶恐的部分讲给她听,看到少女脸上淡淡的笑意,俊美的脸透出一股黯然阴冷的落拓之意。
即便弗彻不可理喻又可怜兮兮,风阮心中还是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她仅仅是在理智地分析梦境的突破口。
少女白软的指尖带着温泉水珠轻柔触在男人英俊的脸庞上,将他挺拔修长的身体缓缓拉着靠近她,直到两人额头相抵。
纤细的手臂环上男人劲瘦的腰间,风阮抬眸便撞入了男人眸中那片幽凉又汹涌的晦暗深海。
少女眼神清明澄澈,吐出的话语温柔如情|人低喃,在他的世界燃起一片火树银花。
“弗彻,带我出去。”
“我向你保证,在幽冥鬼域我会重塑神魂,神星不会再陨。”风阮看着男人不悟到病入骨髓无药可医的姿态,笑容如永夜里不灭的星火,“并会再次给你机会。”
世间最诱人深堕的饵。
弗彻深谙的眼眸中泄出无法自控的祈求,“真的吗?”
她挑着眉头调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古老荒芜的贫瘠深渊,寸草不生,黑暗已成常态,忽有一丝天光落了下来。
原来这是再一次救赎。
是......吗?
第77章 幽冥鬼域(8)
弗彻眸光深邃似乎要看透眼前少女的灵魂, 眸底黑雾悉数消散,金光如星火闪现。
致命诱饵摆在面前,穷途末路之人没有第二选择。
他大掌死死按着少女肩头, 空荡荡的胸腔不知从什么地方渗入了温暖, 嗓音异常粗哑, “阮阮, 不许骗我。”
男人薄唇噙起一抹寂凉的笑, 弧度微嘲,眼瞳一错不错盯着她瞧,像是要把她刻印到骨子里去, 漠漠又重复了一遍,“不许骗我。”
最冷漠的人也最脆弱, 曙光照亮暗沉深渊,心防瞬间击溃, 残存的那点理智还在无望挣扎。
风阮看着男人这副患得患失还在纠结的模样,古画般的眉眼弯起, 是时隔多年的俏皮灵动,与弗彻初见她时那个蹦蹦跳跳的十七岁女孩模样恍恍惚惚重叠在了一起。
少女的脸庞带着烂漫笑意,清冷香气卷裹了他的周身,“你我不如再挣扎一回。”
身处离恨天,爱憎无法销, 他仍恋红尘, 只因红尘有她。
如今她说愿意再同他挣扎一次。
万重高峰,巨浪滔海, 他曾颠覆过皇权, 屠戮过人间,也曾在神星陨落那晚泪洒她裙边。
万年沧海, 早已心硬如寒仞冰石,却在此刻软的一塌糊涂。
她随手施渡,他就溃不成军。
他听到自己滚烫的喘息声响,心悸到颤抖,“好。”
弗彻将她搂紧在怀中,垂首以额头相抵,温热与温凉的肌肤相触,光芒大盛,周遭场景开始起伏动荡,逐至崩塌。
再次睁眼,风阮已经回到了红光涌动的农家屋舍。
她侧躺在弗彻身侧,半坐起来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发现幽冥鬼域天色依旧昏暗,不知道梦中时间与现世是否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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