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貂蝉
弗彻指尖燃起金光封住自己正在流血的几处伤口,紧紧抿了抿唇,很认真的问道:“那我要如何到三十三重天?”
玄姬拿出一个册子,“阿彻,我自月老那拿来的《追妻三十六策》。务必好好研读。”
弗彻接过册子,脑海中又不自觉涌上来方才她同那白衣青年一同离去的一幕,眼底金光浮动,漫过一闪而过的杀意,又悄无声息被他掩住。
他控制着自己杀戮的欲|望,舔了舔唇角上的鲜血,“弑神阵一事查的如何?九重天之上是谁要对她不利?”
颛孙勘闻言眸底微荡,施礼道:“帝君恕罪。尚未查出是谁在九重天作乱。不过有蛛丝马迹皆指向一人,只是尚无确凿证据,我等不敢妄下论断。”
弗彻的声音冷厉,“谁?”
“妖皇朝暮。另外,在帝君被困弑神阵之时,九重天君主易位,新任君主鹞鹰族二殿下阎拓。九重天之事具体来龙去脉已上呈帝君案前。”
弗彻声音凉薄,“看来各路妖魔鬼怪都迫不及待登场了。派暗部去查,另外......”
他捏紧手中的《追妻三十六策》,眸光一寸寸变暗,直至浓稠到如同此刻的夜色,与满身的鲜血交织成一幅诡谲修罗图,“我要立刻知晓带她走的那个白衣人是谁。”
第82章 斩断(1)
浮云当空, 万里长空鲲鹏扫飓风,拖长尾划过熠熠神星,甩出一点浩然之气。万载流年里, 守护神星终于发出了堪比创世之时创世神星的耀眼光芒。
不老树的影子被光芒扯得歪斜, 问鹤倒了一杯茶水, 递给翁缪跟前道:“阿爹, 您尝尝, 儿特意自轩辕神山山脚溪畔取的水。水质清澄深广,加以山石藉于翁底,其味更甘。另以清守长老独创的制茶之法所沏, 滋味甚奇!”
翁缪轻抿了一口道:“闻起来倒是茶香逼人。神域溪水自是茶不置口,只是你这茶......的确甚奇。”
“怎么?”
翁缪睨了自家儿子一眼, 又看向风阮道:“神主,你来尝尝。”
风阮笑道:“可别为难我了, 琴棋书画我一样不会,更何况品茶。”
明晃晃的星光映到少女身上, 素色衣衫铺开如卷,绽开散逸之气,瑰丽容颜上眉眼弯弯,在问鹤的逼视下,认命地嘬了一口茶水。
“好苦!”
“问鹤, 你刚才吹嘘了半天, 结果就煮出这副模样?!”
问鹤俊眉一扬,否认道:“不可能!我尝尝!”
他尝了一口, 呸呸好几声, 疑惑道:“怎么回事?我明明是按照清守长老教的步骤来的啊......”
翁缪道:“清守是茶道高手,他的技艺比之寻常茶艺更加考验煮茶人的心性手法, 你自然是不到火候。”
问鹤叹了口气道:“看来是棋差很多招了。您等下次儿子定给你煮一杯旷世名茶!”
翁缪冷哼一声,“别贫了,说正事。弑神阵一事查的如何了?”
问鹤闻言敛了眉梢眼角的笑意,正色道:“此事疑点重重。”
“近日来,我调动玄鹤司全司仙者潜入九重天,一共找到两条线索。其一,九重天群鸟星宿皆被不知不觉吸取仙力,唯一人仙力丝毫未损,那便是鹞鹰族二殿下阎拓。更可疑的一点是,他的星宿之力,倒像是不减反增,可九重天人人皆知,这位殿下是个床上好手,床下废物......”
翁缪:“咳——”
问鹤看了风阮一眼,手指蹭了蹭鼻子继续道:“其二,幽冥鬼域的鬼军来去无形,我又派玄鹤司三十六人启用迷迭追踪术追击,直至昨日,发现幽冥鬼军所匿的方向竟是妖界妖皇宫。”
风飞飞自不老树之后出来,脆生生开口道:“妖界?!”
风阮抬手招呼风飞飞过来,探了探他的元灵,语气含笑:“快涅槃了。”
她又对着问鹤道谢:“这一段时间多谢你。剩下的事情让我来查吧。”
问鹤品了一口他那苦涩的茶水,皱着眉头道:“我闭关千年,被老爹蛮横自洞中揪出来,你可得补偿补偿我。”
少年的声音爽朗,“还有一事呢。小阮,你不是交代你那小仙童单析彻查神域中谁是三十三重天的人么,前些日子单析将神域之人底细都敲打了一遍,你猜结果如何?”
风阮神色没什么变化,“如何?”
“啧啧啧,”问鹤将茶盏重重往案上一击,“帝君真是大手笔啊!他可不是你陨落归来后才安排的人,好些人的根基得追溯到一万年前,他算准了的!幸而单析年纪小,面向单纯,那些仙侍们防备心降低了些,只是我感觉,我们摸查得还是不太彻底......毕竟那位的城府,实在是太深,难测啊。”
他看着少女冷凝的眉眼,敛起笑意,一本正经道:“小阮,你如何打算的?就跟他这么一直纠缠下去么?”
他说罢,翁缪、风飞飞的眼睛都不自觉看向了风阮。
五颜六色的格桑花海渺渺如波浪,碎花被微风带起,飘飘摇摇落到案前,风阮伸袖一拂,碎花跌落到脚底。
她站起身来,眸光落在格桑花海一处花朵格外繁茂的位置,坚执微冷的声音被风吹到几人耳中,“我本想着,他疯也好,他求也罢,我不见就是了。如今看来,唯有将前事窖藏,才能灭了他的爱欲嗔念。”
问鹤睁大眼睛:“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阮,你要灭了他?!”
翁缪闻言将手中茶杯丢到问鹤身前,骂了句:“呆!”
......
三十三重天,帝宫。
凉风吹动帷幔,金殿华亮地面上的薄云被吹拢到一处,玄姬紫袍迤逦于地,缓步停于弗彻榻前,对着紧闭双眸坐于榻上的男人施礼。
她转首看着一侧正在施法疗伤的颛孙勘道:“伤势过重,浑身经脉被人断了八成,身体各处的伤口由于是被冥夷神力打中,若无创世本源之力来修复,恐怕得将养数十年才成。”
颛孙勘缓缓收回疗伤的仙法,道:“司命星君的意思是......请神主前来?”
玄姬摇摇头,刚想说话,便被男人沉冷的声音打断。
“不许为这事请她。”
弗彻俊美的脸上已是毫无血色,下榻行至御座上,沉目看了看这几日的奏折道:“审了两日那妖物仍不肯开口?”
颛孙勘回道:“此妖对妖皇甚是忠心。司刑星君亲自拷打,那妖物咬准了一事不知,因此还未曾自他口中得出什么消息。”
弗彻薄唇溢出一声冷笑,“提过来,朕亲自审。”
很快,两名仙兵压着一个遍体鳞伤全身是血的人走进殿内。
弗彻下御座,俯视着他道:“抬起头来。”
那人抬起头,眸中闪过震惊。
他喊叫起来:“是你!鬼君新妃?!不......你竟然是帝君?!”
弗彻看着雪山鸣,听到他口中“鬼君新妃”这四个字的时候,额筋重重跳了跳。
他面色不善,不欲与雪山鸣多言,“朕耐心不多,你最好如实告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幽冥鬼域鬼军夜袭九重天,布弑神大阵,为何消失之处在你妖皇宫?”
雪山鸣的面貌是有几色妖艳的,但他如今太过落魄,那艳色便被苍白悉数遮了过去。
他眸中一片清澈,闻言使劲摇头道:“要我说多少遍,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把我打残打废我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弗彻闻言勾了勾唇,幽冷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
雪山鸣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警铃大作,刚想反口再言,就被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弗彻掌心甩出一道强悍无匹的金光向雪山鸣席卷而去,金光中似有数根火钳将雪山鸣高高拽起,随后逼他亮出九尾妖狐的真身九尾,将他钉在了原处。
他挣扎不过这金光,嗫喏着开口道:“我说!我说!”
男人行至他跟前,慢条斯理道:“晚了。”
弗彻化出刑天剑,瞬息之间亮光一闪,狠力斩断雪山鸣身后九尾。
九条白绒绒的尾巴落地,尾根上刀口齐整,缓了一息才慢慢渗出血水。
雪山鸣甚至连惨叫都未曾发出口。
天族仙兵乃至司战星君对他所用之刑也是皮肉,却无一人想到直接要斩断了他引以为傲的真身九尾,是他小瞧了眼前这位帝君!
疼痛让雪山鸣瞬间晕了过去。
弗彻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再次消耗仙力让他唇角溢出了血珠,不在意抹了抹唇道:“弄醒他。”
颛孙勘听令将雪山鸣再度弄醒。
弗彻俯身瞧他,他惊恐得往后退,与砖石摩擦让他的伤口处更加疼痛,“我说......我说......”
“我在妖皇身边微不足道,只知妖皇答应了一黑衣人护佑幽冥鬼军,至于弑神大阵与妖皇有什么关系,我真的不知道......帝君,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我只知道这些。”
弗彻声音冷漠,“那黑衣人什么特征?”
“穿着黑色斗篷,面上蒙着獠牙面具,听声音像是女声,但身形又不像。”
弗彻擦拭着刑天剑,漠然道:“带他下去。”
颛孙勘应是,转身之际看到殿口处,道:“帝.....帝君,糟糕了......”
弗彻回身,看到门口处那抹身影时瞳仁缩了缩。
小女孩约莫五六岁小孩的身形,头顶扎着双髻,圆圆的小脸上大眼如葡珠,怯怯地看向弗彻。
“哥哥......”她伸出小指头指着殿中惨烈无比的雪山鸣,双眸溢出惊恐的眼泪,“你杀了他吗?”
弗彻低声对着颛孙勘道:“还不快些带他出去。”
颛孙勘迅速带人消失,弗彻这才抬眸重新看向小女孩,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望着她,试探着走近。
见小女孩没有后退,他才在小女孩身前蹲下身体,尽量柔声道:“小鲤,他是坏人,会对哥哥的......心上人不利,所以哥哥才会教训他。”
“你害怕哥哥了吗?”
玄姬默默移开了眼睛,没见过坏成这样还好意思说别人坏的。
小鲤摇摇头,短短的胳膊拥住弗彻的脖颈,小声道:“我没有。我不害怕哥哥。就是被吓、吓到了。哥哥刚才杀人的时候,同跟我讲故事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你好久没哄我睡觉了,我问帝宫的宫人,他们都说你近日事忙,所以才不来见我。”
奶香的气息铺面而来,弗彻眉眼顿时也柔和了许多,他单手把小女孩抱起来,一息之间移步换景将她带回云锦宫。
他将小女孩放到床榻上,自古藤书架上抽出一卷书,低低悠悠讲起了故事来。
直至月上中天,将小鲤哄睡之后,他才从殿中出来。
玄姬迎上前,将手中丹药递给他,“此乃老君新炼的疗伤圣药,原料采自凌华雪山,皆是难得一见的圣品。虽对你伤势疗效不大,但聊胜于无。”
弗彻接过,看了看苍穹之上的圆月,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五。”玄姬道,“在人间的话,今日是七夕。”
“七夕啊。”
听出男人话语中的感慨,玄姬冷然道:“帝君,你既贼心不死,缘何不学会做出改变?”
弗彻忍着“贼心不死”四字,诚心发问:“《追妻三十六策》中讲道,心之所欲,不可恣也。”
玄姬点头:“不可恣。你压不住骨子里猖獗的占有欲|望,谋爱时依旧在算计她,要知道巧诈不如拙诚,不如先修缮自心,学会尊重与让步,或许,神主她会动摇一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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