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 第59章

作者:风歌且行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玄幻仙侠

  而后就会慢慢长大,用上几年的时间,那瘢痕就像吸饱了血一样,变成拳头大小的肉瘤,透着血红的颜色,像是结了果一样成熟。

  若是在这时候将肉瘤割掉,人就立马死了。

  若是放任不管,那肉瘤就会越来越红,最后就像熟得烂透的石榴,一下裂开,紧跟着人的身体也都会随着那肉瘤烂掉,身上的肉血红,像一朵朵正在盛放的花遍布全身。

  这种病出现在了村中每一个年满四十岁的人身上。

  据说后来有个杀猪为生的,胆子大,将一个刚死了没多久的人身体给剖开,才发现那肉瘤会在人体里延伸树根一样的东西,血红的细须几乎将身体给占满,活生生把人从里面吃空一样。

  这不是病,这是一种诅咒。

  被称作,果瘤症。

  村中的人明白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出逃,可人们发现,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走出村子,身上就会开始出现青色的瘢痕,用不了多久就开始长出肉瘤,那速度,比在村子里的要快得多。

  于是不论人们怎么走,最后都只会回到村子里。

  只要留在村中,那便是过了四十岁的人才会长出这种东西,为了活命,他们留在了这块诅咒之地,绝望地繁衍,生存。

  如此生活了十来年,村中忽而来了个年轻的道士。

  道士一眼就看出了这村子的人正在遭受恶毒的诅咒,在街头询问,很快得知了多年前那场天灾,其后也明白了村中人如此遭遇的原因。

  原来当年冒雪而来的姑娘,其实是天界派来帮助村民渡过难关的天女,只是天女考验人性,想从村民手中分一口热饭,借一件棉衣,却无人施以援手。

  一气之下的天女虽按照天界的要求施救,将雪停了,却也对这座村落下了诅咒,要所有人以这种痛苦的方式死去,不得长寿。

  村民受诅咒困扰多年,听了年轻道士的话恍若找到了救命稻草,赶忙问如何做才能化解。

  道士便在村中转了转,指了块地方布下阵法,并让村民在上头建了一座庙宇,用上好的木头雕刻了一座等身的天女像,供奉在其中。

  庙宇和天女像用了四十九天才建成,村长带着所有人跪在庙外,一个一个地上前磕头奉香。

  自那以后,村中老人的病情果然有所缓和,寻常四十岁得了果瘤症,最多活个三年便死,现在却大多都能活到五十岁。

  只是这诅咒,仍没有解开。

  天女之怒未消,这诅咒便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说到这里,都只是前因。

  按理说,这村民世世代代恭敬地供奉天女,总有让天女消气的时候,说不定哪天高兴了,就把这诅咒给解了。

  但坏就坏在,凡人寿命短,有些东西哪怕记录在纸上,都有传丢的时候,更何况是这一份被强迫下的敬畏之心。

  崇嘉年后,村中之人渐渐不再祭拜天女,也停了供奉的香火,渐渐将这庙宇遗忘在村中角落。

  直到一场暴风雨来临,年久失修的庙被掀飞了屋顶,天女像被风吹倒,摔得四分五裂。

  天女之怒再次降临,村中所有人开始患上重病,与先前的果瘤症不同,这次是所有人同时感到身体不适,躯体的某处冒出黑气,开始腐烂。

  村落周围起了巨大的沙尘,遮了前路,于是无一人从村中逃出。

  在之后,所有人都变成了这般模样,夜晚是凶残嗜血的妖尸,白日却是寻常村民模样。

  这便是临涣口中所说的全部了。

  由于他说话实在是太慢,声音也难听,口才更是一般,故事讲得一点都不精彩,于是宋小河坐在檐下,一边听一边支着脑袋打瞌睡。

  而周围的人也走了不少,余下零星几人。

  宋小河昏昏沉沉,脑袋从手掌上掉下来,整个身体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去。

  苏暮临反应很快,一个箭步扑上前,想去将宋小河接住。

  但由于宋小河原本就与沈溪山距离很近,他突然如此迅速的行动冲到了沈溪山的防御范围之内,被沈溪山识别发病之举,于是想也没想就一脚给踹走了。

  好在这一脚收了力,苏暮临倒是没有被踹飞,只是嗷了一声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

  宋小河也没摔倒,被他这一嗓子给喊醒,惊道:“开饭了?”

  一抬头,竟是将近正午。

  临涣已经讲完了事闭上嘴,周围有一瞬的安静,忽而一人说道:“这天女,当真是神仙吗?怎么如此反复无常,心眼窄小?”

  另一人道:“是啊,她当年下凡施渡时,村中人皆是自身难保,便是狠下心不做善人倒也情有可原,人性乃是如此。后来又供奉了她那么多年,竟也没能得到她的宽容谅解,反倒是暴风雨毁了天女像惹怒了她。”

  “说不定是什么妖邪所变,被那无能道士当做神仙了吧?”几人猜测着,议论不休。

  宋小河打了个哈欠,高举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白嫩的右脸上有一片红印,更显得稚气。

  她眨了眨睡眼,说:“现在清楚了,这些都是天女所为,要我说,不如就一把火将这些妖尸都烧了,干净利落。”

  沈溪山听到这话,很难不动气,淡声道:“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若是真是天女所为,何不将人都杀了,炼为妖尸做什么?”

  宋小河怒视他,“你说谁猪脑子?”

  眼看着两人又要拌嘴,来了此地后就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步时鸢忽而开口,说道:“所有人都炼为妖尸,此状无解,不过若想再探知别的东西,怕是只有进庙才能得知了。”

  有人在当中转移话题,宋小河立马就被吸走了注意力,回头张望这座破败的庙宇。

  云馥似乎对这些事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对宋小河道:“小河,你该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说罢又转头问谢归,“三师兄吃吗?”

  谢归的脸白如雪色,眉眼恹恹,大约是身体不舒服得很,情绪也不高,只微微摇了摇头。

  云馥与几人道别,转身离开,其余人商议之后,决定进庙中看一看。

  宋小河站起身,将衣裙上的灰尘拍了拍,一抬头看见沈溪山就站在檐下,正仰头看着庙宇上挂的牌匾。

  她还在生着方才那一句猪脑子的气,走过去,故意用肩膀撞了下沈溪山的胳膊,“看什么看?不敢进去?”

  这一撞不痛不痒,压根一点感觉都没有,沈溪山直接无视,只道:“你认识夏国文字吗?”

  问完之后,他就意识到这句白问了。

  宋小河看起来一点不像是爱读书的样子,能把本国文字认全就已是不错,哪还会认识别国文字。

  却没想到她将下巴一仰,“当然!”

  沈溪山有些讶异地一挑眉,不确定道:“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问的是什么?”

  “我才不像你!”宋小河没好气道:“早前我就发现了,有时候跟你说话你不搭理不应声,怕是耳朵害了大毛病,时而正常,时而聋了吧。”

  她攻击性很强,这话一出,沈溪山还没说什么,却把苏暮临给吓了个魂飞魄散。

  沈溪山这恶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飞快地跑过来,从袖中摸出油纸包着的花糕塞给宋小河,小声颤颤巍巍道:“小河大人,别与他置气,吃些东西吧。”

  宋小河本来还打算好好跟沈策吵几句,但是一见到吃的,顿时偃旗息鼓,接过就拆油纸包。

  “先别吃,”沈溪山说:“看看上面是不是夏国的字。”

  宋小河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拆一边仰着脖子往上看。

  这庙宇存在的年岁实在太长,加之后来无人修缮,挂在上面的木头牌匾几乎快要烂光了,只余下些模糊的字迹。

  她眼神本来就不算好,只得摇头,“看不见啊。”

  沈溪山立即道:“把这匾摘下来。”

  也不知道是在使唤谁,安静了一瞬后,苏暮临缩着脑袋站了出来。

  一日为奴,终生为奴。

  沈溪山这个恶人!苏暮临在心中怒骂。

  他刚要蹦上去摘匾,却听得谢归一边咳嗽一边道:“不可不可。”

  他缓步走来,缓慢地说:“你们难道忘了这村中人是如何落得这个下场的?天女之怒持续了几十年最终还是落在了他们头上,虽说这庙宇已经破败,但天女的神威或许还在,我们不应当如此不敬。”

  苏暮临虽然还是看谢归很不顺眼,但这话一出,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

  “我觉得也是,毕竟咱们要进天女庙,还摘人家牌匾干嘛?倒不如去寻来几炷香,点了后一人拿一束进去拜一拜。”

  对此,沈溪山冷酷地评价,“胆小如鼠。”

  苏暮临敢怒不敢言,只当没听见。

  谢归面色依旧温和,说道:“不如宋姑娘踩在我肩上,我站起来后,你应当就能看见牌匾上的字了。”

  宋小河立即摆起双手,“那可不行!”

  “我来!”苏暮临十分积极,去按谢归的肩膀,“你蹲下,我踩在你肩上,再把上面的字抄录下来给小河大人看就是。”

  公报私仇之心,昭然若揭。

  谢归无奈地笑笑,作势要蹲下去,嘴上还说道:“苏少侠放心,我一定会扶稳你的。”

  苏暮临马上就手脚并用地往他背上爬,被宋小河拽着衣领,一把扯了下来,“你干什么?谢春棠都病弱至此,你还去踩他身上?我看你小子油盐不进,就是欠揍!”

  “小河大人别打我!”苏暮临抱起脑袋。

  太吵闹了。

  沈溪山站在边上,耳朵里嗡嗡响,不得已收起神识减少所听到的声音,来保护自己的耳朵。

  其实他自己也发现了,自从他打酆都鬼蜮走了一趟回来之后,脾气忍耐度不断上升,若是搁在以前,谁敢在他身边如此吵闹,他早就寻思着如何让人闭嘴安静了。

  现在却能不动声色地站在这里,忍着不动气。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若是他现在开口让几人闭嘴,宋小河指定要蹦起来跟他闹,届时就更吵。

  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罢了,直接进庙吧。”

  他抬步上前,站在门槛前时,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力量。

  像是守护着这座庙宇的结界,但已经十分微弱了,约莫是很多年前留下的。

  这点结界对于沈溪山来说简直不堪一击,他正要伸手推门,就听见步时鸢说道:“诸位可小心些。”

  几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鸢姐,这里面有危险吗?”宋小河好奇地问。

  “有没有危险,全凭你们自己的造化。”步时鸢说道。

  这等窥天命之人,说话总是藏三分露三分,给人一种神神秘秘,高深莫测的感觉。

  然而如果说话的对象是宋小河这样的人,这种高深将大打折扣。

  宋小河说:“师父说,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说一些听起来像是有着大道理,实际上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话,鸢姐,你今年多大了?”

  步时鸢像之前一样,怜爱地摸着宋小河的脑袋,说:“小河,这么多年来你没把你师父气死,也算是他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