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柿圆
“你也不要怕。”
叶清柏没想到祝眠会这么做,他被祝眠捏在掌心中的手紧了紧,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眼帘。
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让叶清柏的心跳加快,他很想把手抽出来,可又有点舍不得。
连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为什么舍不得,只能放任祝眠捏着他的手揉搓。
祝眠现在正想着事情,每当她想事情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去揉自己身旁的东西,以前是揉cos的狗脑袋,现在变成了叶清柏的手。
蹲在祝眠脚边的cos一脸哀怨地看着叶清柏,两颗犬齿蠢蠢欲动,大有在叶清柏小腿上咬一口的冲动。
明明祝眠以前最爱它了,自从叶清柏来到这个家里后,cos的地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办法啊,和叶清柏的手指比起来,cos的脑袋虽然圆润,却很硬,手感没有叶清柏的手指好。
祝眠在大脑里面计划什么时候下矿洞,等她终于松开叶清柏的手后,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经被揉搓红了,看起来禁欲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
cos的眼睛也因为嫉妒,变成了红色。
明明是它先来的,现在最受关爱的人,竟然变成了叶清柏!
祝眠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戳中了cos脆弱的心灵,她听到走廊传来了脚步声,听位置是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有人来了。”
他们迅速往后撤,坐回位置上。
不出五分钟,门就被打开了,体型臃肿肥胖的老鸨从门外走了进来,面对祝眠和叶清柏的时候,她脸上明显换了一副表情,看起来非常高高在上。
“我这几天忙着游街宴,容嬷嬷给你们教导得怎么样了?”
她的目光先放到祝眠的身上,用一种非常高的姿态对祝眠说:
“你先开始。”
祝眠问:“我开始什么?”
老鸨不爽皱起眉头,语气很凶:“当然是开始展示你学到的东西,比如怎么服侍客人,满足客人的需求,难道容嬷嬷没有教你么?”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叫容嬷嬷拿新的衣服给你们穿,为什么不穿?”
“哦,”祝眠应了一声,“所以呢?你觉得那是人能穿的东西么?”
就那两块儿小布料,走起路下面就开始漏风,谁穿谁傻子。
御兽宗虽说不是什么大宗,也很贫穷,但宗门内不管是大师兄、二师姐还是三师兄,甚至是不经常回来的林羽,都非常疼爱祝眠,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宠爱。
御兽宗内最好的东西,全部都先送给祝眠用,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把祝眠当成自己的亲生妹妹来疼爱。
如果让季星潭看到老鸨竟然用这种态度跟祝眠说话,甚至还让她穿这种不入流的衣服,肯定会再多看一秒就要爆炸!
“你是人么?”老鸨瞪着死鱼眼,冷笑了一声儿,“一旦进了这个日月楼,你就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件赤裸裸的商品,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必须干什么。”
她盯着祝眠继续说:“都已经从上洲掉到荒洲了,还幻想着自己能够过之前的大小姐生活?笑死,在这个日月楼中,我才是老大,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话!”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祝眠看着老鸨用花花绿绿胭脂水粉涂抹的脸,开口道:“丑人多作怪。”
“你!”
在这个日月楼内,老鸨的身份是最高的,谁看见她都要客客气气的,可现在显然是被祝眠的话给气到了,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哼哧哼哧地喘着气,骂道:
“好你个小兔崽子,原本念着你长得好看,留你在四楼享清福呢,是你自己作!非要这样逼我,好啊好啊,我等会就派人给你抓下去!”
“不用你派人抓我,我自己现在就能下去。”
祝眠从木板凳上站了起来,叶清柏也跟着她站了起来,老鸨迅速转头看向叶清柏:
“你又是什么意思?你也要跟着她一起反抗?”
闻言,叶清柏看都没看老鸨一眼,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祝眠。
这两个人,一个态度桀骜不驯、不服管教,另外一个目中无人、态度傲慢,这下子可好,把老鸨给气坏了!
“就那么想下去?呵,那我就满足你们!来人啊!”
她叫人进来,伸手指着祝眠和叶清柏,道:“把他们拖下去!关进地牢里,三天不给东西吃,也别给他们任何喝的!”
老鸨还以为这么做,就能让祝眠和叶清柏求饶,但她显然低估了面前的两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祝眠张口就是暴击:“说的跟谁想吃这里的饭一样,难吃的要死不说,水也脏兮兮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老鸨,她目光放到祝眠身上,眼中已经写满了愤怒。
“我原本想着让你晚一点接客,但现在不管谁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明天我会把你像商品一样拍卖出去,你会体验到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哦,”祝眠的态度依旧很冷漠,完全没有把老鸨的话放在心上,“那你动作搞快点。”
她的种种行为,彻底惹毛了老鸨,直接被老鸨亲自押送了下去,在路过花魁门前时,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妈妈,把他们交给我吧,我来教他们。”
说话的人是花魁,她只露出了半张脸,面容在红色烛光中明明暗暗,摇摆不定,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在这样阴暗的氛围下,看着有点渗人。
“喜兴,这怎么行,后天就是拍卖你初夜的时候了,这个时间点非常关键,你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呢?”
老鸨面对花魁的时候,态度直接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脸上和眼中的愤怒荡然无存,媚笑着跟花魁说话。
“他们的底子很好,如果好好教导,肯定能够为我们日月楼助一份力,送到地下只会将人活生生虐待死,妈妈你就让我试试看吧。”
花魁从未对这种事情插手过,她的性格一向冷淡,很少露出笑容,虽然冷漠,但很乖巧听话,老鸨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
“算你们走运,进去吧,”她伸手将祝眠和叶清柏推到花魁房间里面,阴沉道:“给我好好听话,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老鸨好像对花魁非常放心,又撂下几句狠话后,就带着侍卫匆匆忙忙地走了。
走廊外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花魁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
“你们终于来了。”
闻言,祝眠的头顶冒出了三个问号:“?”
花魁什么意思?
难道她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见过祝眠和叶清柏么?
第25章 鸟儿
花魁好像看出了祝眠的疑惑,她在侍女的搀扶之下,从软垫上站了起来,走出屏风。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暴露在昏暗的烛火下,带着几分勾引人的魅惑,偏生花魁的眼内冷冷清清,无悲无喜,看起来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我等你们很久了。”
还未等花魁主动靠近,叶清柏往前跨了一步,挡在祝眠身前。
在他的视角中,花魁就像个怪物一样,浑身散发着冲天黑气,那些黑气贪婪地依附在她身上,如同行走的人形墓碑。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花魁低头,捂着唇瓣轻轻咳嗽了两声。
她的身体不好,尤其是在吸食了那么多黑气之后,脸色已经变得比纸还要苍白。
花魁缓慢抬头,无悲无喜的视线落在叶清柏身上,瞳孔内难得生出一些独属于人类的情绪,过了半晌,才开口说:
“或许我出生的使命,就是为了在这里等待您的到来。”
这话听起来好像叶清柏和花魁之前见过面,并且产生了纠葛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下去。
“我不曾见过你。”
叶清柏的记忆力很好,只要是给他带来很深印象的人,他全部能够记住,如果他之前真的和花魁见过,就凭对方身上这冲天的黑气,他也绝不可能忘记。
“您不记得我很正常,而且您也不该在此时现身于荒洲,又或者说……”
花魁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她收回了放在叶清柏身上的视线,轻声道:“您出现在这里是上天的旨意,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她说的话好似在打谜语,听得祝眠满头雾水。
“你能不能说重点,”祝眠的小脑瓜从叶清柏身后冒了出来,“你为什么会认识叶清柏?什么时候认识的,地点是哪里,你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说这么多谜语,一点用都没有,这花魁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神秘,光从老鸨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花魁在日月楼内的地位很高。
“两位请坐,我慢慢跟你们说,只要你们记住我不会害你们就好。”
花魁让侍女去沏茶,带着祝眠和叶清柏入了坐。
绕过巨大的屏风,走进室内,祝眠四处打量着屋内的布局,发现了一个很神奇的现象。
这屋内,只在房间四个角放了烛台,导致光线昏暗,隐隐约约能够透过烛光看见房间里面堆放着上百个鸟笼。
当祝眠和叶清柏从屏风后完全走出来,身影暴露在房间中的时候,笼中的鸟儿同时转头,沉默又诡异地盯着他们看。
这场景有点恐怖,祝眠在花魁的示意之下,坐在软垫上。
也不知道这房间是不是有吸音效果,静悄悄的,而且这么多鸟聚集在一起,却没有一只发出声音,奇怪到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
“很奇怪吧,我房间里的这些鸟,”花魁轻笑了一声,“荒洲妖族很多,这些鸟儿都没有开灵智,如果我不管它们,很快就会被人抓走吃了。”
所以只要是花魁见到的,她都会带到日月楼内,放到笼子里面精心照顾。
可能是受到了花魁身上黑气的影响,鸟儿慢慢地变得沉默,也可能是笼子太小,它们无法在天空飞翔,好好的灵物,最后变成了和花魁一样的提线木偶,死气沉沉。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惑,会慢慢跟你们说。”
花魁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脖颈,长长的红色指甲油和苍白如纸的脖颈带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我来问,你来答吧,”祝眠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与其让花魁慢慢说,还不如她自己问要来得实在一点。
“可以,”花魁没有拒绝,“只要是我能够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第一个问题,刚才我听老鸨叫你喜兴,你的全名是柳喜兴么?”
“是,”花魁没有隐瞒,直接爽快地点头。
“那柳喜乐是你的妹妹吧?”
祝眠和叶清柏在地下遇见的那个和花魁长相非常相似的小女孩叫柳喜乐,花魁叫柳喜兴,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猜出来两个人的关系。
但为了保险起见,祝眠还是多问了一嘴,眼神牢牢地放在花魁身上,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你不用试探我,”花魁很大方地放任祝眠观察她,“她确实是我妹妹。”
看花魁脸上的表情这么自然,祝眠的脑海里面又出现了在地下矿洞时,柳喜乐听见“花魁”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的种种负面情绪。
柳喜乐对自己这个花魁姐姐的意见很大,就算没有明说,也能从她逃避的姿态中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