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父灭过世 第176章

作者:江枫愁眠 标签: 女强 玄幻仙侠

  司樾站着没动,“我要?是去了?,那雷是劈他?还是劈我啊。”

  “当然最好是劈你了?!”纱羊道。

  “你的良心呢?”

  “唉呀!你皮糙肉厚的,劈几下就?劈几下,我想你也不是没被劈过。”纱羊抓着她的头?发往前飞,“快走快走!别耽搁了?!”

  “好好好,知道了?,别扯我头?发。”司樾被迫往前走去。

  在?纱羊的催促下,两人赶到?了?裴玉门,而眼前的景象则让纱羊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动作。

  电闪雷鸣之下,空气?中充斥着恶臭的血腥味。

  一直以来?,还算热闹的裴玉门山下的小镇上空无一人,死寂一片。

  “这?、这?是怎么回事——”纱羊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的场景。

  往前走去,在?裴玉门的开山主峰上,她们见?到?了?恒子箫,亦或者?说,是恒箫。

  他?的穿着打扮还是恒子箫无疑,穿着一身再寻常不过的黑布粗衣,可却披散了?头?发,颓废地垂首而坐。

  在?他?座下,是累累的尸骨。

  不计其数的白骨垒成了?一座骨山。

  他?低着头?坐在?那尸骨堆积而成的山上,长发披散,遮住了?脸,右手中握着那把白笙赠给他?的剑,剑上正滴着稠血。

  “这?是怎么回事!”在?近距离看见?这?一切后,纱羊再也按捺不住,尖叫出声,“子箫!子箫你都做了?些什么!”

  听见?声音,那骨山上的男人迟缓地抬眸。

  他?冰冷的脸上是一双猩红的血瞳,已然成魔。

  三人遥遥对视着,倏尔,恒子箫扬唇一笑,带两分病态的执着和妄为的肆意。

  “师父……您来?了?。”他?道,“隔了?三百年,您终于?愿意见?我了?。”

  “可惜——”他?望向生下的骨山,笑意愈深,报复一般。

  “弟子终究还是辜负了?您的期望。”

  纱羊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即便是她也明白了?过来?——恒子箫恢复了?从前的记忆。

  这?并不突然。

  上一世的恒子箫已然成魔,既然成魔,他?就?已非小世界的生灵,天物?时镜对他?的作用有限。

  早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时常梦见?从前的往事。

  纱羊的担心,终究还是应验了?。

  眼看飞升在?即,恒子箫却恢复了?记忆,这?座下的白骨不知是多少条命!。

  纱羊一口气?没有吊上来?,差点就?要?昏厥。

  “怎么办啊司樾,”她哭着抓住唯一的倚靠,“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望着司樾,尸骨上的恒子箫也望着司樾。

  两双不同的眼睛都向司樾问询同一句话——事到?如今,她又该如何。

  迎着血风,司樾看着恒子箫,话却是对纱羊说的。

  她道,“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纱羊喊道,“他?都成这?个样子了?,我还不担心吗!”

  司樾扭头?,看向她,“你不懂,人类尤其是雄性,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都喜欢自称魔尊、邪主、黑暗使者?什么的。”

  “人类就?是这?样。和换牙一样,过几年就?好了?。”

  她一指山上的恒子箫,“他?应该也是到?了?这?个阶段,大人不用多管,顺其自然就?行。”

  “走罢。”说罢,她转身,“要?是继续留在?这?里,等过几年他?回想起来?,会羞耻得无颜再见?我们的。”

第131章

  她大摇大摆地走了, 纱羊愣了下,骨山上的恒子箫也愣了下。

  “你站站你站站!”纱羊追了上去,扯住司樾的头发让她回头, “你没看见那么大一堆人骨吗!哪个人类十?二三岁的时候会干出这种事情, 何况他也不是十?二三岁了!”

  “他小时候吃得差, 长得慢吧。”

  “哪有慢三百年的!”纱羊指着那堆骨山,“正常人三百岁的时候才不会自称什么魔尊、邪主?、黑暗使?者,正常人三百岁的时候应该是那堆骨头的模样。”

  “行?,那你就当他是那堆骨头吧。”司樾回过头, 看了眼天空, “别磨叽了,这天阴沉沉的,都打雷了,快避雨。”

  不等纱羊叽喳尖叫,她扣住她一把塞进自己衣领里, 左右看了看,去了边上一个亭子坐下。

  轰——

  雷鸣愈响, 一道电光划过, 将昏暗的大地辟出一片蓝光。

  司樾坐在亭子里, 和骨山上的恒子箫隔了十?来丈。

  中间空空荡荡, 毫无遮蔽, 恒子箫看着她,她也就看着恒子箫。

  “司樾!”纱羊奋力从她衣领里冲出个头来, “都这时候了,你傻了吗!”

  “我才不傻。”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她道,“这天气?, 傻子才站在外面呢。”

  纱羊回头,不知是否错觉,外头那骨山上,冷酷的恒子箫耳朵倏地一红,神态也露出两分?别扭来。

  看司樾的反应,纱羊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逐渐反应过来,那堆骨山八成是假的了。

  “嘿——”司樾对着恒子箫扬了扬下巴,隔空唤道,“长得高劈得快,你真要一直坐在那上面?”

  “我…”恒子箫张了张口,耳朵上的红潮蔓延至脸颊。

  司樾就抱着胸,斜倚着亭柱,静静看着他。

  那目光让恒子箫浑身都烧灼起来,他此时真是进退维谷,骑山难下。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司樾侧身,把耳朵凑了过去,“什么——你说你不下来?好?,好?样儿的!在师父的庇护下渡雷劫算个鸟蛋,站在尖尖儿上迎天雷那才是真汉子!”

  她懒懒地鼓起掌来,“好?!大丈夫也!”

  这一串妙语连珠,令恒子箫再也没脸蹲在骨头堆上装酷。

  他当即跃了下来,低着头走到司樾身边,孩子似地不知所措。

  纱羊一愣,看看司樾,又看看恒子箫,“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司樾抬眉,对着恒子箫道,“抬起头来。”

  恒子箫抬头,那张脸上的双眸已恢复常色,漆黑如墨,哪还有一点红意。

  “哦呦,”司樾嘲笑?道,“你的红眼儿哪去了?刚才不是还挺亮么,俩小?眼红得跟灯笼似的,怎么没了呢?”

  恒子箫的眼睛不红了,取而代之的是赤红到滴血的脸。

  他低低道,“师父,我错了……”

  “别介,你有什么错呢,你错就错在太俗气?。红眼怎么够呢,要不再试试绿色,再试试黄色?”

  司樾点了点自己的眼角,“来来来,你看我,赤橙黄绿青蓝紫,喜欢哪个色儿?要不一天换一个?”

  随着她的话,她的双眼交替闪现出七种颜色来,色彩斑斓,五光十?色,霎时鲜艳。

  “师父!”恒子箫噗通给?司樾跪了,求她别再挖苦他。

  司樾哼笑?一声,歪着头看他,“现在知道羞了?去乱葬岗搞这么堆骨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羞呢?”

  “什么,那是乱葬岗的骨头?”纱羊惊呼,“子箫,你去乱葬岗搞这么多骨头来干什么!”

  这不是恒子箫搞来的,这些东西他睁开眼时就有了。

  骨山边有“赵尘瑄”留给?他的信,让他好?好?利用这堆骸骨,大约是怕他不肯,还讲明了这堆骨头的来历,让他放心。

  “弟子一时糊涂……”虽不是他做的,可恒子箫已羞耻到无心辩解,只求司樾快忘了这一切。

  “弟子也不知怎的,就…”“就扮起了魔尊、邪主?、黑暗使?者是吧。”

  “……嗯。”

  有些出入,可大体上没有错。

  一直以来,司樾和恒子箫之间的实?力鸿沟令他患得患失、如履薄冰。

  从前和师父在一起时恒子箫尚且如此,分?开之后,在漫长的日月磋磨里,这份惶然愈发突显。

  每每收到只有纱羊字迹的来信时,恒子箫都有一种清晰的直觉——

  司樾在和他划清关?系。

  这份直觉在突破渡劫后愈发明显。

  今天之前,恒子箫尚能极力忽视、欺骗自己:只要飞升就好?了,只要飞升,他就又能回到师父身边,像从前那样生活……

  可原来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从梦魇中醒来,眼前是“赵尘瑄”留给?他的尸骨,头顶是飞升的雷劫。

  恒子箫被裹挟在二者之间,他的道并未被从前的记忆所动摇,那些回忆对他来说只是另一个人的故事,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司樾。

  恒子箫很?清楚,一旦渡劫飞升,司樾完成了任务,就会回到混沌,再也不会见他一面。

  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无法不选择去试探司樾。

  是好?是坏,无论如何,他至少想在分?开前再见师父一面。

  他像是恒箫那样,握着剑,神情颓靡地上了骨山。

  在等待司樾来临之前,恒子箫想过很?多之后的种种发展。

  即便知道了师父或许只是在利用他,可到了这一步,恒子箫依旧相信,师父对他的好?是不作假的。

  他坚信着这一点,越是坚信,脑中越是反反复复地回闪九凰峰的回忆。

  从赵尘瑄写信约他去九凰峰、到他出现、再到他坠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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