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崽崽
她气的狠狠一瞪司仪,司仪连忙喊道:“大礼结束,送入洞房!”
重涧雪抱着两只崽崽,被引向后殿。
乌颜好不容易等到大礼结束,火烧屁股似地,直接施展瞬移千里从座位上消失,海棠提着裙子跟进寝宫。
“小姐,那个混账气死我了,就没见过他脸皮那么厚的,居然真的好意思当后爹……”
乌颜心知肚明,也不解释,吩咐侍女为自己卸妆更衣。
海棠忙道:“小姐,你不去看看他?”
乌颜斜觑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不是你说要我晾着他?”
“嘿嘿,小姐你这样才对,就要好好晾晾他,给他点颜色看看,今天他可算是出风头了,可气!”
乌颜:“罢了,你也去歇会吧,我要补个觉。”
她斜斜倚靠在贵妃椅上,由着侍女们伺候卸妆,海棠陪了一会儿,忽然眼珠子一转,她提着裙子跑去了喜房。
推开门就见重涧雪已掀掉了喜帕,正坐在桌边逗弄两只崽崽。
海棠感觉自己总算抓到了把柄,立刻轻咳了一声,端着架子道:“重仙君,我们魔教可不比你们小门小派,规矩比较多,你作为嫁进门的男妾,妻主尚未为你揭盖头,你怎么能自己揭掉盖头?”
重涧雪眨了眨眼,没说话。
海棠又道:“还有,作为男妾,你应当端坐在喜床上,妻主不来,你是不可挪动分毫的,这些规矩,你们云霄宗都没教过你吗?”
重涧雪又眨了眨眼:“没有。”
海棠顿时沉了脸:“既是如此,现在便学起来。”
她走去张开双臂:“崽崽,跟姨姨走,陌生人的东西少吃,当心吃坏肚子。”
崽崽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爹爹,收到暗示后立刻蹦跳到她身上,一只抱住她一条胳膊,亲昵地蹭啊蹭:“姨姨,要吃糖糖,姨姨最好了。”
海棠有被讨好到,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刮了刮两只毛茸茸的小粉鼻子。
“好好好,算你们有良心,姨姨这就带你们去吃糖糖。”
海棠带着崽崽回到乌颜的寝宫,乌颜已经半睡半醒。
她兴致勃勃道:“小姐我刚才可威风了,帮你狠狠训了他一顿,他现在跟个小媳妇似地,顶着盖头坐在喜床上,好可怜哦。”
“小姐,小姐?”
她扭头一看,两只崽崽钻进乌颜怀里,正和她一起呼呼大睡。
海棠叹了口气,将人摇醒:“小姐——”
乌颜睡眼朦胧:“怎么了?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海棠:“小姐,你的大婚之日,你怎么睡得着?”
乌颜一脸懵逼:“大婚之日为何睡不着,我从凌晨就被你折腾起来,先是换了三套礼服,接着梳了四五种不同的发髻,最后换了七八套不同的首饰,海棠,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小姐可能等不及飞升就羽化归仙了。”
海棠连忙捂住她的嘴:“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胡说什么,小姐你现在睡好了吧?我们出门找乐子吧?”
“什么乐子?”
海棠眼珠一转,也不答话,而是哄着她起来,伺候着她换了身便装,就拉着她悄摸摸溜出了大殿。
片刻后,两人趴在喜房的屋顶。
海棠悄悄挪开一块琉璃瓦,鬼鬼祟祟朝里张望。
“嘘——小姐,你快看,他顶着盖头等你呢,嘻嘻。”
乌颜好奇地往下看了一眼。
重涧雪果然顶着红盖头坐在喜床边上,身形端端正正,脊背更是挺得笔直。
两人看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动弹一下,海棠顿觉无聊,又对着乌颜咬耳朵:“小姐,你等着,我去让他给你端洗脚水。”
乌颜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棠就往下跳。
她吃了一惊,赶紧施展出一团灵力托住她身形。
都不知道这丫头是太虎了还是太信任她,要是她没及时接住,岂不是要摔成肉泥?
海棠笑眯眯推开门,清了清嗓子道:“重仙君,时辰也不早了,尊主打算就寝了,你随我去伺候尊主沐足吧?”
谁知重涧雪纹丝不动,声音清清泠泠地道:“有劳海棠姑娘转告尊主一声,按照魔教的规矩,我盖头未揭,万万不敢贸然起身。”
海棠道:“伺候尊主要紧,这规矩可以先不遵了。”
重涧雪道:“海棠姑娘方才不是说魔教规矩多,我作为出嫁的男妾,一定要等着妻主揭下盖头才可行动,莫非魔教的规矩说变就变?”
他声音犹如空山碎玉,煞是动听,而且语气又十分温润谦和,听不出丝毫故意的成分。
海棠瞅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怼回去,纠结半晌,她道:“行吧,我去请尊主过来。”
乌颜心道,遭了,海棠掉坑里了。
果然,海棠走出门外就开始对着屋顶上的她打手势:“小姐,你快下来。”
乌颜暗叹一口气,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这小丫头坑了呢,还是坑了呢?
她刚想溜走,海棠直接喊出了声:“尊主!尊主驾到!”
乌颜:“……”
她飞身而下,没好气地道:“走吧。”
海棠又拽住她,讨好地一笑:“小姐,你可是妻主,岂是说来就来的,怎么也得让他等上一等。”
“咚。”乌颜忍无可忍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海棠摸着额头,委屈巴巴:“小姐,人家不还是为了你,他欺负你,这个仇不能不报!”
这时屋内传来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可是妻主来了,请恕妾身不能相迎,还请妻主进来叙话。”
妾……身……
乌颜被这两个字雷的外焦里嫩,好一会儿都没吱声。
海棠翻了个白眼:“不要脸。”
乌颜怕她又出幺蛾子,横了她一眼:“你给我留在外面。”
海棠委屈巴巴:“小姐——”
“这是命令。”乌颜丢下一句话,推门而入。
结果刚进来她就有点后悔。
喜婆、侍女,都被海棠撵走了,所以此时此刻,偌大的喜房内只剩下她和重涧雪。
重涧雪顶着大红盖头,端坐在床沿上,她站在门口,正好和他来了个面对面。
房内一时鸦雀无声,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乌颜急速想逃,手一抬就想使用灵力将盖头揭下来。
哪知重涧雪似乎料到了一样,及时出声:“娘子,揭盖头须得娘子亲手用喜秤揭下。”
乌颜默了默,扭头瞧见桌上放着一个大红托盘,盘中放着酒壶、酒杯,还有一根秤杆,想来这便是喜秤?
她走近过去,刚拿起喜秤,重涧雪又道:“娘子,喜秤旁边是否有酒?”
她顿了一顿,才道:“有。”
重涧雪道:“劳烦娘子斟上两杯。”
乌颜脸色一沉:“本尊今日不饮酒。”
重涧雪叹了口气,看来他娘子这次生的气有点大,他只好小意温柔地道:“娘子,今天是我们大喜日子,合卺酒是一定要喝的,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乌颜眯着眼:“本尊没有这个规矩。”
重涧雪忽然低下头,开始抹泪:“娘子,你是不是想退货?”
乌颜一滞。
重涧雪又道:“人家现在当着天下人的面嫁给你了,怎么也算是娘子的人,一杯合卺酒,娘子都不肯同我喝吗?”
乌颜默默看着他,忽然问道:“重涧雪,我们斗了十几年,可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不顾自己脸面,曲意逢迎嫁给我,图什么?”
她心里憋的难受,此时问出来,其实没打算重涧雪说实话,就算说了,恐怕她也很难相信。
重涧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娘子,如果我说之前我们之间的一切愁怨,都是误会,你信吗?”
乌颜自然不信,冷哼了一声,不予回应。
重涧雪幽幽叹了口气,又道:“我嫁给你,自是心悦于你,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够了!”乌颜忽然一声冷喝,打断了他的话。
她抓起酒壶飞快倒了两杯酒,端到他面前,重涧雪接下一杯。
乌颜冷声道:“一杯酒罢了,本尊陪你喝便是。”
重涧雪从喜帕下伸来手臂:“娘子,合卺酒要交杯。”
乌颜死死盯着他,忽然伸手扯掉了他头上的喜帕。
露出脸来的男人轻轻眨了下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一扇羽毛做的窗往上掀开,露出了下面那双深邃多情又勾人而不自知的眼睛。
似水的眸光中荡漾起一抹惊讶,随之而来是浓浓的喜色。
乌颜却是面无表情,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娘子。”重涧雪叫了一声,提醒她:“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乌颜神情淡漠,可是心里却像是一团乱麻,完全想不通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都如此羞辱他了,他居然不动怒不生气,像个没事人一样讨好她。
她忽然发现自己心乱了,又被这个狗东西给牵动了心绪,方寸大乱。
乌颜有些不是滋味,忽然伸出手去,捏住了他的下巴。
指腹慢慢用力,男人雪白如玉的肤色慢慢泛上红晕。
“伺候本尊饮酒。”她冷着声吩咐。
重涧雪忙将酒杯送到她唇边,乌颜却不肯低头,甚至连启唇的动作都欠奉。
重涧雪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他施施然起身,往前轻移一步,来到了乌颜正面前,而后在她冷淡的目光中,慢慢坐在了她腿上。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清晰看见她眼神慢慢出现震惊,而在他坐下的瞬间,乌颜浑身一僵,紧绷到像是一只随时要炸毛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