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暴富,但下不了船 第20章

作者:一池青山 标签: 乔装改扮 逆袭 玄幻仙侠

  选角是由客人们投票的,谢北河好歹接受了那么多年的艺术熏陶,一登场立刻惊艳了四座,总算没愧对当初家长在他身上的投入。不少客人哪怕泡不着他,也纷纷给他投票,想着上船后能再看一场他的演出。

  于是就投到第五名了。

  登船前,珊瑚岛内部对牛郎进行了更全面的背景筛查,谢北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计划外人员自然引起了注意。

  然而碍于他的背景,直接把他赶下去反而会惹出更多麻烦,想动手杀了他也不太现实,于是珊瑚岛就这样捏着鼻子把他放上来了,却让他安分一点,否则下场自负。

  戴营终于讲完了前因后果,楚来环视面前这个被黑徽章内部器材改装过的化妆室,又想起他上一次在船上的结局,叹了口气。

  很显然,这位A区来的大少爷,显然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警告。

  门口传来有规律的敲击声,楚来回头,却被戴营拍了拍肩膀,示意她放松。

  “换衣服回来了,这是他定的暗号。”

  片刻后,刷卡声响,谢北河自己走了进来。

  楚来靠着椅背没动,目光直勾勾盯着谢北河看。

  化妆镜的灯仍亮着,他迎着光,头发出于造型需要被烫得微卷,一张脸尚未被夸张的舞台妆覆盖,呈现出一种极为客观的帅。

  身为督察署的人,谢北河自然没少锻炼,他个高肩宽,没被身上华丽的复古宫廷礼服在气势上压住,反而在这套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更亮眼。

  楚来面对穿警督制服的人只有想跑的份,对于之前那个为了色/诱她而用力过猛的埃托勒又觉得浮夸。

  要是第一次见面时谢北河穿着这一身,也许楚来会愿意多听他讲几句乌冬的坏话。

  谢北河当然无法忽视楚来的目光,不自在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于是他出于一些前车之鉴,直接向一旁的戴营投去谴责的眼神:“你都是怎么和她说的?”

  戴营揽着楚来的肩,在她耳旁小声道:“你看,我说了吧,不穿点别的实在浪费了。”

第19章

  楚来遗憾地在心里叹气。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遇见谢北河, 身上没担着这么多破事,说不定她还真会试着出手泡一泡他。

  可惜以眼下这个情况,她要先活着下船才有命谈恋爱。

  楚来招呼谢北河过来坐下:“说回丁一的事吧。她已经死了,这张黑卡是我从她尸体旁边捡到的。”

  室内一静。

  楚来已经做好了迎接质疑的眼神, 甚至觉得谢北河会再次将她打成涉嫌谋杀丁一的罪犯。

  可谢北河虽然面露惊讶, 却并未对楚来显现出怀疑:“她怎么死的?”

  楚来模仿丁一死时的模样扭转脖子:“我看见她的时候, 她的脖子被拧断了, 比这个角度还要夸张。”

  谢北河问:“她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身上也没有别的伤口?”

  楚来回忆片刻, 摇头。

  这让谢北河脸上的疑色更深:“这就奇怪了。我在A区的私人搏斗馆听教练提起过, 他曾经受丁寻理的邀请去给丁一上过私教课。丁一不是没接受过搏斗训练的人, 如果受到攻击,不可能不反抗。”

  戴营提出假说:“可能是她认识的人。”

  楚来忍不住嘴欠问了一句:“你们就没怀疑过是我杀了丁一?”

  谢北河瞟她一眼:“然后呢?杀完以后到跳到调查组专员和特警的面前等着我们抓你?你能打得过丁一,刚才被小胡拽着你却跑不掉?”

  楚来无语, 术业有专攻,她的特长又不是打架。

  但谢北河却也因此想起什么, 又问楚来:“既然丁一在遇见你之前就死亡了。你是怎么知道她是丁一的?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些情报, 都是怎么得来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时空穿越太扯了, 编出一个无法查证的情报提供者倒是没问题。

  楚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认识一个叫君子兰的牛郎。发现丁一的时候正好在他的地盘上, 这些和丁一有关的消息都是他说的。”

  谢北河皱眉:“那他人呢?”

  楚来摊手:“不见了, 我看到丁一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这句倒是真心话。

  也不知道君子兰这个时候在哪里,希望他继续躲在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 省得谢北河突发奇想联络Q14的同事到处找人, 又把她的谎给戳破了。

  谢北河和戴营对视, 察觉到楚来话语里有所隐瞒,但既然她不愿开口, 就没必要把时间耗在细节上。

  戴营问楚来:“既然丁一已经在岸上被杀死了,你为什么说还有人在追杀你?”

  楚来去看谢北河:“你认识丁一,就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找她。丁一悄无声息地死了,我却拿着午夜的船卡出现在白鲸号上。等午夜是丁一的消息传播开,想杀我的人肯定不会少。”

  X “所以你为什么要上船?”谢北河话刚问出口,想起他刚才还被楚来编造的私奔故事骗得团团转,瞪了她一眼,“说实话。”

  楚来也没打算再撒谎,她这一趟上船还指望这几个督察署的人帮她达成计划呢。

  “我得了基因遗传病,快死了,上来找一个能治我病的人。”

  谢北河没回应,盯着楚来的脸,试图分辨她是不是又在演戏。

  楚来直接把脸凑过去了,突如其来地拉近距离,反倒让谢北河不自觉地身子往后仰。

  “我要是想撒谎,至于用这种晦气的借口糊弄你吗?”楚来坐正回去,“这艘船上有个叫章兆的研究员,搞基因改造的,她也来自A区,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谢北河一怔:“我知道她,我查过这次珊瑚岛对客人发出的请柬邮件,她是被杜伟森专程邀请过来的。”

  楚来捕捉到新人名:“杜伟森?”

  戴营嗤了一声:“海洋之诗的大股东,一个暴发户。”

  谢北河补充:“杜伟森在落后地区控股了很多中型集团,海洋之诗只是其中之一。他的大本营奥深也在A区,主攻医疗,杜伟森和丁寻理算是竞争对手。”

  戴营向楚来展示她装着机械义体的胳膊:“加强原生身体和改装机械义体哪个更适合人类未来,这个争论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奥深和同茂是这两个领域的领头羊,就算是为了集团业绩也没少抹黑对方。”

  楚来心念一动:“我知道章兆和丁寻理是大学同学——少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是君子兰告诉我的——他们在大学的时候也曾经理念不合在课上争辩过。”

  戴营在旁边掰手指:“杜伟森和丁寻理不合,你说的这个章兆和丁寻理也不合……”

  谢北河接话:“我刚刚才展示过的那份名单里,包括乌冬在内,很多孤儿院出来的人父母都是Q14的平民,死于同一次实验室爆炸带来的放射性污染。那个实验室是同茂在Q14设立的。这么算起来,丁寻理也是乌冬的仇家。”

  戴营若有所悟:“所以是杜伟森找了这么多和丁寻理有仇的人,然后把他女儿绑架上船?”

  楚来没法直接告诉他们自己在上一次登船时经历的谋杀,只能旁敲侧击提醒:“如果想对丁一下手的只有这一拨人,丁一就不会在登船前就死了。船上也没必要装载你们说的不明货物。”

  推理进入死胡同,需要找到破局的关键,三个人心里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谢北河替她们说了出来:“丁一身上有什么,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楚来这次上船还有另一个目的,她灵机一动,发现眼下有了一个假公济私的好机会。

  “我去问问章兆吧,她在这艘船上地位高,肯定知道得多。辛苦你们到时候出力保护我。”

  谢北河和戴营同时看她,目光里都是不赞同。

  戴营道:“我上船后见过那个女人一面,她身边那条狗咬人很疼的。”

  楚来反应了片刻才知道她是指3001,能让装了机械义体的特警忌惮,看来3001的战斗力比她想得还要强。

  谢北河更是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楚来:“你是想趁这个机会找她治病吧?你真的得了病?”

  楚来笑眯眯地看向谢北河:“你也知道Q14发生过实验事故,现在受害者之一就站在你眼前呢。遗传的基因病,Q区治不好。如果不让我见章兆,能不能动用你在A区的督察署人脉帮我挂个号?”

  谢北河下意识摇头:“违纪,别想了。你身上那么多案底,进了发达区唯一的归宿就是监狱。”

  楚来又问:“坐牢不能享受医疗资源吗?”

  谢北河一顿,试图把话说得委婉些:“Q区人在A区没有治疗资格。而且你很可能刑期还没结束人就先走了。”

  楚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沉默地低下头。

  戴营在旁边四仰八叉地坐着,脚尖晃了晃,碰谢北河的脚,对他使眼色——瞧你说的话,让人家伤心了吧?

  谢北河也知道自己这话实在残忍,对这位前科累累的合作对象破天荒地生出一番愧疚之情。

  “这样吧,如果这次你在破案中立了功,我帮你向上面递个申请,看能不能消除案底,转到督察署合作的医院就医……”

  楚来仍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细声细气地截断谢北河的话:“那太好了,可是我治病也要花很多钱,你们督察署立功以后有没有奖金什么的?这么大的案子,是不是至少一两百万打底?”

  戴营在旁边憋笑憋得快要破功了,早早地转开脸。

  谢北河终于意识到楚来从刚才起就又在演戏了。

  楚来还在装深沉呢,谢北河直接站起来了:“浪费时间,我去彩排了。”

  她连忙起身去拦,也顾不得掐着嗓子了:“后面那句当我没说。递申请的事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谢北河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我又不是你,我讲信用。”

  楚来等到他这句话,立刻不追了,站在原地朝他欢快挥手:“谢专员,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门被砰地关上了,楚来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散去,她回头,看到戴营还在打量自己。

  都是Q区混的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楚来大喇喇靠着门:“干嘛,你要替他说话?”

  戴营起身,走过来拍楚来肩膀:“替他说什么话?那小子不理解你为什么还乐呵呵的,我理解。”

  下城区的人命贱,死了就是死了,苦大仇深的倾诉根本没人听,反而显得自己滑稽。因此每个人的烦恼和困难不拿来当玩笑讲,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

  戴营另一只手把楚来的面具递给她:“演出很快要开始了,这段时间你和我待在一起,出门就离开屏蔽仪的范围了,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两人一起离开化妆室,穿过走廊。

  在快靠近舞台的时候,隐约听到幕布后传来演员们彩排念词的声音。

  谢北河演的角色听台词是个充满愤怒的贵公子,此刻正铿锵有力地用一些措辞优雅、楚来听得如坠雾里的台词控诉对手。

  “他嘴上不说,其实还挺爱演戏的。”戴营察觉到楚来在侧耳听,用肩膀撞了撞她,神情揶揄,“毕竟是督察署的人,又那么清高,不肯做坏事。能尽情发泄、痛快骂人的时候实在不多。”

  楚来没跟着戴营一起打趣谢北河。

  她觉得很新奇,明明是差不多的说话方式,埃托勒让她觉得用力过猛,此刻到了舞台上,声音经由剧院的穹顶放大,反而听上去有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染力。

  两人走到台侧站定。

  台上搭起了高高的布景台,几个演员正站在上面展开一场“悬崖决斗”的戏码。

  远远看去,和谢北河演对手戏的人刺出了道具剑,谢北河捂住肩头踉跄后退,下一秒,竟直接从高高的布景台顶端掉了下去。

  楚来心里猛地一沉,没控制住向前迈了两步。

  这个场景让她想起上一次登船时谢北河的结局。

  戴营噗呲笑出声,拽住楚来:“他腰上绑着反重力装置,掉下去的时候有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