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素养 第77章

作者:漠小兰 标签: 玄幻仙侠

  她想得忧心忡忡, 耸拉着脑袋, 一动不动地趴在草甸上。

  谢铃收拾行囊,回身才发现她已经好一会儿都没了动静。

  他立刻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脑袋。

  小白蛇缓缓地支起了脑袋。

  他暗自松了口气, 九岁,蛇的寿数,已是高龄, 况且她的身量毫无变化,兴许早已不止九岁。

  他忙取了石碟,喂了她一点清水,和一瓣橘子。

  小白蛇恹恹地咬了两口,便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了颈边,贴着裘绒蜷作小小的一团。

  “此去王都,路程遥远,你牢记时刻跟着我。”

  木离点点头。

  南下王都,多是骑行,木离便躲在谢铃的黑裘披风下,秋日行军,得赶在下雪前,离开北地。刘良此行,只带了五百精卫,一切从简。

  一行人快马加鞭,不过两个月就进了锦州地界,再行三日,便是王都。

  刘良下令扎营休息,略作整饬,岂料当夜毗邻水源的营帐就遇到了埋伏。

  来人不多,不过数十人,可刘良的精卫一大半都中了毒,那水源被下了毒,饮马,喝水,临近王都,刘良放松了警惕。

  好在他喝的水不多,尚能一战,他提着剑,熊熊火把照耀,他的目光在围笼的黑衣人身上扫过,这样的功夫,这样的身法。

  他脑中登时警铃大作,忙侧身对刘鹰耳语道:“你和谢铃去瞧押解的昭阳人。要活得!”

  那几个昭阳探子!是为了那几个人来得!

  刘鹰立刻掉头,寻了谢铃:“快,别让那几个昭阳人跑了!”

  谢铃原本也喝了泉水,但却毫无中毒的征兆,二人朝营后的帐篷而去,果见守着营帐的两个士兵都被铁签刺穿了喉咙,倒在地上,双目暴突,死状凄凉。

  谢铃执剑,挑开风帘,旋即闪身一旁,下一刻,两根细长的铁签贴着他的脸颊,自营帐中射出。

  人还没走!

  刘鹰和谢铃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帐内忽而传来‘呼啦’一声大响,谢铃立刻执剑而入,那几个昭阳人已不知所踪,账后桐油漆过的布匹竟开了个大洞。

  一个头发半白的蒙面人正欲跃出,闻听脚步,竟回头看了谢铃一眼。

  谢铃浑身一僵,遍体生寒,只见他露在黑布外的口中含着一枚铁哨,绝非寻常鸣哨,其中寒星一闪,藏了冷箭,正蓄势待发。

  他与来人视线相接,已是避无可避,此时此刻,若是冷箭射出,谢铃很难有把握护住命门,全身而退。

  可千钧一发之际,那人却停住了动作,并未鸣哨,露在黑布外的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震惊地望着谢铃。

  他不禁嘴唇微张,铁哨顺势落到了他手中。

  “王爷?”他的音调低沉,近似嗫嚅。

  “什么?”

  谢铃适才如梦初醒,执剑而去,那蒙面人紧皱着眉头,避了开去,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鸟鸣,他扭头聆听,却又再次深深地看了谢铃一眼。

  谢铃趁此时机,再次出剑,直袭他命门而去,岂料他扬手一挥,白色的粉末扑面而来。

  谢铃立刻掩住口鼻,刘鹰旋即而入,拉扯着他逃到帐外开阔处,上下打量着他:“人跑了?你和他交手了?这粉末有毒没毒?”

  谢铃松手,并未觉得不适,顾不上答话,旋即朝先前鸟鸣的方向追去。可那一群蒙面人并不恋战,救得几个昭阳人,便一溜烟地策马逃了。

  刘良震怒不已:“晦气!昭阳人欺人太甚!”可是人都跑了,自己手里的兵又中了毒,只得原地整饬。

  幸而,泉中并非剧毒,修整了两日,刘良才率众复又启程,可军中氛围已大不如前。

  昭阳战俘每年都有,送去王都的探子这么些年不下数百,怎么这几个人就这般兴师动众,眼看到了锦州地界,都遇上劫道的,究竟是什么来头?并且杀人手段残忍,按谢铃,刘鹰的说法,功夫绝非等闲。刘良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那几个昭阳人的面貌和说辞,也实在不觉有何不寻常之处,邺城以北便是昭阳,昭阳人常来贩马,偶有些探子,靠近军营被捕,也并不鲜见。

  捉到的三人年纪不大,功夫也潦草,刘良左思右想,仍旧想不通,这些昭阳人为何冒这么大风险,在锦州动手,他只得将先前拟好的文书和画像,令快马先行送到附近州府和王都。

  直到进了京,一行人都未曾松懈。

  谢铃原本打算同刘良一行同住驿站,但谢正早已收到了消息,特意派了家仆来接他回谢侯府。

  那家仆年岁有些大,先行拜过刘良,一双眼睛便在往来军士中穿梭,试图寻找谢铃,可他看了半晌,压根认不出来其中哪个是谢铃。

  刘鹰低声打趣谢铃道:“要是我称作是你,同他回去,你说你爹认不认得出来?”

  “胡闹!”刘良呵斥道。

  谢铃见状,便走了出来,同那家仆道:“我是谢铃。”

  那家仆显然吃了一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谢铃好一阵,犹不敢信:“二……二公子?”

  这人是……是二公子!

  谢铃颔首:“事不宜迟,走罢。”

  家仆连忙躬身退出驿馆,令人牵马来。

  木离从他的斗篷绒边钻了出来,回头正好瞧见刘鹰朝自己挥了挥手:“保重啊,别被人泡了酒!”

  我呸!

  木离立刻转头不理他了。

  她嗅着周围陌生的气息,其中有一道正是前些时日营帐中那蒙面人的气息。

  那个人好像一直跟着他们。

  木离当夜目睹了全程,一时难以分辨那人究竟是敌是友。几个昭阳人已经劫走,跟了这么久,是为了谢铃?

  家仆回身便见谢儿公子的黑裘斗篷钻出一条白蛇,立刻吓得大叫:“蛇啊!公子!蛇啊!”

  木离嘶嘶嘶了几声。

  家仆抬手便要来捉,却见谢铃手中一翻,用剑鞘挡住了他伸来的手。

  “这是我的蛇。”

  家仆脸色一变,欲言又止,却只得退后道:“公子,马备好了。”

  谢铃翻身上马,朝刘良抱拳,继而挥鞭而去。

第97章 接风

  谢正等在花厅已有多时, 待到听到门外马声,他立刻起身朝外走了数步, 此刻天光甚好,虽是冬日,可犹有艳阳。

  家仆引路在前,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肩披铠甲,身姿挺拔,谢正怔立原地,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面目,明目朗星,与他印象中的谢铃大相径庭。

  谢铃走到阶前, 抱拳道:“父亲。”

  真是谢铃!

  谢正惊愕至极,默然片刻,适才叹道:“久不见我儿, 为父认不出了。”

  谢铃神色淡然,答道:“离家数载, 是孩儿不孝。”

  谢正听他吐字清晰, 连口吃的毛病都没了, 不禁心下大喜, 连声说:“如今归家, 便是好事, 好事!府中安排了接风宴,替你接风洗尘。”

  “谢父亲。”

  谢正遣人将谢铃引入了院子, 却已不是从前的那间破落院子,反倒毗邻书房,转过重花门便是侯府宅院, 是个好地方。

  谢铃挥退了院中的仆从,沐浴更衣,穿得还是在邺城的旧衣。

  仆从见了,满脸堆笑地捧了新衣来,是一件雨过天青色的深衣,外罩嵌绒黑氅。

  “今日接风宴,二公子还是穿新衣罢。”

  谢铃依言换装,木离也顺势将卷到了┑娜廾隆�

  “今日回府,你便跟着我。”

  引路的家奴听他喃喃自语,不敢回头。

  冬日天光犹短,侯府中华灯初上,府中家眷皆在花厅。

  除了谢正,齐氏,谢铎,府中尚有几名姬妾,但谢正子嗣不多,唯有谢铎,谢铃二子。

  谢铃迈入花厅,原本有些嘈杂的花厅霎时寂静了下来。

  齐氏的目光几欲将来人射穿,这是谢铃?真是谢铃?

  她余光窥见身侧几个新进府中的侍婢都微红了脸,齐氏眸色愈冷,她放下茶盏,脸上却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是铃儿么?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谢铃躬身一拜:“母亲。”才走得近了些。

  他的样貌极为出色,不止样貌,常年弓马,使他又比都城中的公子哥儿多了几分锐气和兀傲。

  九年,的确让谢铃脱了胎换了骨。

  从前肥痴的谢铃,纵然五官难辨,可齐氏心里明明白白,谢铃生来就该有一副好皮囊。

  他的生母是谢正豢养在外的歌姬,早年深得谢正爱重,护得滴水不漏,齐氏只见过一面,惊鸿一瞥,确实美得动人心魄。

  可惜,红颜薄命,生下谢铃,便撒手人寰。

  谢铃被领回谢府,一直以来,都是齐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铃被送去邺城,齐氏自然乐见其成,可谢侯却想让谢铃回来,齐氏原以为九年长在军营,谢铃早该成了个鲁莽之徒,未曾想,她料错了。

  刘良是个莽夫,谢铃在他麾下,却不像他。

  她扭头一看,目光恰对上望过来的谢铎,他也正好奇地打量着谢铃。

  齐氏轻整谢铃的黑氅,笑道:“你瞧你兄长,眼巴巴地把你瞧着,去与他叙叙旧。”

  男女分席,谢铃绕过两道竹屏,走到了谢铎几前。

  谢铎原本跪坐,仰头望着来人,顿觉自己矮了一大截,立刻起身,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弟,别来无恙。”

  谢铃比他高了半个脑袋,他这一拍其实略略勉强。

  谢铃脚步微微往后退了半步,露出个微笑:“兄长,别来无恙。”

  谢铎身着官服,闻言挺直了腰板,答道:“朝中事务多有忙碌,不过借此良机能见到二弟,实乃好事,想当年,我两从来都是顽在一处的。”

  谢铃笑笑,撩袍落座,他的几案就摆在谢铎身旁,而谢铎上首处便是谢正。

  不时有宾客来贺谢铃,谢铃每每起身,却浅尝辄止。

  谢正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这个小儿子真的长大了,兴许留在京城,于她更为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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