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素养 第78章

作者:漠小兰 标签: 玄幻仙侠

  宴席过半,乐伶进得厅中,谢铃借故退到了厅外,寻了一处僻静处。

  将手中玉杯往肩膀前一递:“渴了么?”

  木离适才慢悠悠地从绒毛里爬出来,低头就着杯盏喝了两口。

  甜滋滋的,仿佛是果酿。

  木离喝过两口就不再喝,头顶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她仰头一望,谢铃顺势看去,树冠之间,像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谢铃立刻伸手抚住腰间剑鞘:“谁在那里!”

  可那黑影转瞬而过,唯留树叶沙沙轻响。

  谢铃立在原地,等了须臾,却再听不到任何异响。待到他回到席间,谢正和谢铎正与人交谈,是个青衣宦官,谢氏父子皆起身相迎,见到谢铃。

  谢正笑道:“来得正好,王公公正寻你。”

  王公公端着托盘,上下打量一阵谢铃,笑呵呵道:“这位就是谢小侯爷罢,果真一表人才,老奴奉陛下的命,特赐佩刀,贺公子不日及冠。”

  他嘴里这声“谢小侯爷”令谢铎愣了愣,他立刻去看谢正的脸色,而后者却始终微笑地注视着谢铃,似乎丝毫不在意这声称呼。

  谢铃也怔愣了一瞬,他与皇帝只见过一面,就是当日刘良说他‘肥硕’那一日,他不知为何皇帝竟还记得他。

  王公公人精似得,像是读懂了他的迟疑,又道:“刘将军面圣,特意将谢小侯爷及冠一事告诉了陛下,陛下适才送来贺礼,谢小侯爷果是深受刘将军器重。”

  谢铃双手接过托盘上的锦盒,跪地道:“陛下隆恩。”

  王公公退了半步,受了此礼,转头对谢正道:“老奴这就回宫复命了,侯爷不必送了。”他走了两步,像想起什么来了似得,又扭头对谢正道,“过两日,宫中赏花,群花烂漫,谢小侯爷亦可来观。”说罢,便领着一串宫人,众星捧月般地走了。

  谢铎的脸色一时却变得极为难看,谢正却大笑了两声,吩咐家仆将锦盒送回谢铃院子,又嘱托了赶制新衣诸事。

  谢铃若无其事地落座后,谢铎凑过来,低声道:“二弟,可知这宫中赏花宴?”

  “宫宴有何稀奇,从前幼时,不是常有春宴,秋宴?”

  谢铎声音压得更低:“此赏花宴可不同于寻常宫宴,二弟,你可知此宴宾客都有何人?”

  谢铃扭头,见谢铎神色焦急,反而笑道:“想来便是城中勋贵。”

  “非也,宴请的皆是城中青年才俊,正值适婚,且勋贵有之,新科榜生亦有之,不拘一格。”

  “原来如此。”谢铃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转回了头。

  见他真不为所动,还伸手去拨几上的一个橘子,谢铎暗骂一声“呆子”,也不再理他。

  如今样貌虽变了,但不开窍也无用!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这个听者便是木离。

  她赫然想起了刘鹰口中说过的谢铎想要‘尚公主,做驸马’,这赏花宴想来便是公主招婿的赏花宴。

  木离对此再熟悉不过,遥想当年,她正值交尾期的时候,龙后也为她在大罗天上办了相同的宴会,龙族青年皆受邀在列。

  她太熟悉这样的安排了!

  于是待到谢铃回到屋中,木离便迫不及待地从他肩上爬了下来,谢铃将一瓣橘子举到她嘴边,她丝毫没有心情吃,只顾直挺挺地立着脑袋,在桌上“嘶嘶嘶”地叫了起来。

  你敢尚公主,你就完了!

  你听明白了么,你就完了!

  最好不要去宫宴,明白么!

  谢铃蹙眉,又将一碟清水送到她嘴边:“怎么了?”

  木离尾巴一甩,就将玉碟甩到了地上。

  你敢尚公主,你就完了!

第98章 公主

  谢铃弯腰将玉碟捡了起来, 捏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并不见异常。

  他轻轻摸了摸木离的脑袋:“病了?”可摸上去也并无异常。

  木离有心无力地嘶嘶嘶了一阵, 最后终于偃旗息鼓,恹恹地趴到了桌上。

  谢铃难得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双手捧过她,将她放到了温软的被子上。

  难道寿数将近,活不久了?

  回光返照?

  他在屋中寻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小木盆,忙让人提来热水, 兑了凉水,待到触手温热,将木离放进了盆中。

  他记得这条小白蛇有时甚为喜欢泡在温水中。

  木离沉默地凝视着他, 现在是泡澡的时候么?她气得低头饮过一口洗澡水,噗一声喷在他脸上。

  谢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沉默了。

  饶是木离多次明示暗示, 可惜谢铃不解其意,他受邀在列, 不得不去宫中百花宴。

  谢铎和他同乘一辇, 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得, 甚至谢铎在腰间带了一只香囊, 松香袭人。

  谢铃穿着新制的锦袍, 可外罩的黑裘披风却是旧的。

  小白蛇执意要跟着他, 这件披风是他从昭阳贩马的商人手中买的,最能抵御风寒, 小白蛇就藏在披风下,静静地攀附在他的肩侧。

  谢铎神采奕奕,视线自谢铃周身转过一圈, 笑道:“王都不比邺城,二弟若是怕冷,待会儿落座,可使人挑个离火盆子近些的坐席。”

  谢铃担心这几日小白蛇举止异常,真怕是生了病,心中也正有此意,便略微点头:“多谢兄长指点。”

  他说得平淡,谢铎也一时听不出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地嘲讽他,便转开了头。

  临近宫门,众人皆要下辇步行。

  谢铃让了数步,谢铎行在前头,周围不时有人互相抱拳作揖。

  谢铃久不在京城,不认识旁人,而旁人也不认识他。他并未竖冠,只用青带绑了头发,依旧是少年人的模样。

  擦身而过的宫人也只是偶尔听说,谢侯府的二公子谢铃回了京,即便如此,也认不出他来,从前谢铃可是名满京城的‘肥硕’。

  谢铃进了园子,果见群花烂漫,也不晓得是用了什么法子,冬日寒风中,竟真有摇摇曳曳的群花。他并未多看,径自往园中楼阁而去,阁中摆着炭炉,温暖如春日。

  谢铃见谢铎忙着与友人攀谈,便自顾自地寻了个角落落座。

  他刚一落座,有人便从后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好在拍得是左肩,他不悦地回头,见到同样打扮一新的刘鹰。

  “几日不见,认不得你哥哥了。”刘鹰笑道。

  谢铃拂开他肩上的手掌:“你怎么也来了?”

  刘鹰上下看他一阵,撩袍坐到他身侧:“你能来,我不能来?”

  “我不想来。”

  刘鹰笑道:“我也不想来,可我爹让我来,权当凑数。”

  两人凑到一处,刘鹰便说起了京中见闻,直至午时正,阁中铜漏几声响,宫人唱道:“公主到。”

  众人半跪,两人杵在角落离,刘鹰眼风乱瞄,还在窃窃私语:“听说这个三公主生得极美,你从前在京里,见没见过?”

  三公主李念瑶,谢铃自然见过,是美是丑,他全无印象,可他幼时便不喜欢公主,刁蛮任性。

  他便没答刘鹰。

  李念瑶施施然入阁,目光扫过众人,不由失望,来来去去都是这些个人,有什么看头。

  她坐到上首处,宫人递来丝帕净手,她慢条斯理地擦过手,才开口道:“起罢,开宴。”

  食不语,偌大的楼阁静默无声,唯有杯盘偶尔碰撞的声响。

  李念瑶百无聊赖,她的贴身大宫女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在她身侧耳语道:“前排是尚书令家的刘章公子,才学了得,他旁侧是仆射的大公子王奔,最擅音律……”大宫女将皇后合意的人选说了个遍,最后补充道,“第二排右手靠近玉柱的就是谢侯家谢铎。”

  李念瑶听到这里,适才抬了抬头,她及笄前,谢侯府人常来宫中,谢铎,她并不陌生,似乎也总在讨她欢心。

  她的视线落在谢铎身上,而谢铎也一刻不停地关注着公主的目光,隔着一道薄薄的白纱屏风,两人视线相碰,谢铎胸中扑通一跳,脸上微微笑了笑,李念瑶便转开了视线。

  “就没有旁的人了么?”李念瑶声音愈冷。

  大宫女知道这是公主发怒的前兆,思索片刻,忙道:“刘将军进京述职,小儿子似乎也来了。”

  “哦?就是父皇看重的那个刘良?”李念瑶常听太子提起此人。

  “正是。”

  “在哪儿,指给我看看。”

  刘鹰几乎没来过宫宴,今日纯属凑数,可他万没料到宫宴竟然是这样麻烦,简直悔不当初,他不晓得为何吃个饭都要这么繁琐,这么多规矩,并且肉炙便是肉炙,切得指甲盖那般大小,给谁吃!给谁吃!

  喂给猫都不稀罕!

  他苦了一张脸,扭头去瞧谢铃,而他也没动筷,反倒在拨橘子。

  刘鹰心领神会道:“小白蛇也在么?吃肉么?我喂她吃点肉炙,给她开开眼。”

  谢铃并未侧目,只道:“她今日有些反常,还是不要喂她肉炙了。”

  刘鹰一听,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焦急,他和小白蛇朝夕相对,九年光阴,小白蛇陪伴着他从稚童到青年,他窃以为这也是他的半个‘爱宠’。

  “怎么回事,是不是水土不服,早知道就把她留在邺城,让人照料。”

  谢铃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摇头道:“南蛇不该水土不服,兴许……兴许过几日就好了。”

  “那就是刘良的小儿子?他旁边坐得是谁?”李念瑶顺着宫女的视线望去,先瞧见的却是他旁侧的人。

  这个人没见过。

  大宫女心下一惊,京中竟有此人?

  她茫然的神色令李念瑶不由愈怒:“此人既也受邀,你不知是何人?”

  “公主恕罪,奴婢这就去打听。”大宫女悄然退后。

  不过半刻,她便回到了李念瑶身侧,低声道:“听说,是谢侯的小儿子,谢铃。”

  谢铃?谢呆子?

  李念瑶大吃一惊,又再看去,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谢铃!

  “召他过来。”李念瑶要仔仔细细地瞧瞧他。

  “公主?”大宫女犹犹豫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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