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倾
“怀川,我好想你……”
谢怀川呼吸猛地一窒,他仰起头,胸腔亦在剧烈地起伏。
尽管他进门就灭了合欢散,可空气中尚有余香,也许是因为残留的媚香影响他的思考,也许是她仿若无骨的身子就这样痴缠地攀附着自己,这是他无数次梦到过的场面,他又如何舍得放手?
可这里到底不是缠绵的地方,他紧紧攥着拳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候带她离开只会更加引人注目,自己的长随或许已经被人收买……
他猛然看向屋内紧闭的雕花窗。
为今之计,唯有他先行离开,找到宝华殿的侍女来安置她,就算来不及,被人发现了,偏殿内没有男子,便谈不上捉奸……
他温柔地亲吻着怀中瑟缩的女子,低声安抚:“阿璇,我们被人设套了,我留在这里,你我都是死路一条,眼下我只能先找机会出去,再寻人来救你,你……你莫要害怕,先在这里等一会可好?”
才要起身,女子滚烫紊乱的呼吸扑上来,随之而来的,是馨香柔软的红唇……
朝阳殿外。
秦戈上前禀告道:“九皇子已在属下手中,殿下可要现在过去?”
太子勾起唇角,“去请陛下一起看场好戏吧。”
可惜了今日皇后与宁德侯都不在,否则这场戏要更加精彩。
太子忽然想到什么,“云葵在何处?”
秦戈有些艰涩地道:“云葵姑娘见到了一名同乡的侍卫,两人正在茶房外说话。”
太子眉眼瞬间冷了下来。
……
云葵原本与山桃说着话,没想到在朝阳门巡逻的队伍中看到了自己的同乡李猛。
李猛许久未曾见到她,还不知道云葵已是太子的侍寝宫女,当下便以解手为由,从队列中抽身,上前来同她打招呼。
“我倒是忘了,你在尚膳监当差,今日可也是在朝阳殿伺候茶水膳食?”
李猛人如其名,生得高大壮实,虎虎生风。
两人走到茶房外无人之处,云葵朝他笑笑:“我如今在东宫当差啦,今日是跟太子殿下过来的。”
李猛听到“东宫”二字,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东宫?我听说前段时日,太子殿下肃清东宫上下,你……”
云葵道:“殿下知道我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处置我。”
太子竟还把她带在身边随侍,那岂不是……
李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既然你在太子身边当差,我还是……”
他还是赶紧逃吧!
被太子发现他与贴身侍女私下见面,他还活得成吗!
云葵道:“唉你不知道,太子殿下虽然如狼似虎,手段狠辣,名声也不好,但……”
说着说着,云葵忽觉得背脊一凉。
李猛看到她身后那道高大漆黑的身影,双腿一软就要跪下来。
云葵愣愣转过身。
猝不及防撞上太子凛若冰霜,杀气腾腾的面容。
她、她方才说什么来着,太子殿下“如狼似虎”,“手段狠辣”,“名声也不好”……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第40章
云葵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太子殿下何时过来的,又听去了多少……也许是全部。
否则他何至于满脸阴鸷,云葵甚至听到了他手掌紧握发出的骨节错位声。
「我这运气也太背了吧!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 太子殿下还不得把我剥皮拆骨……」
她哭丧着脸走上前,低声求饶:“殿下,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您听我把话说完……”
太子目光越过她,冷冷看向她身后的李猛。
李猛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殿下恕罪!卑职在这朝阳殿外巡逻,只是巧遇同乡寒暄两句, 卑职先前并不知晓云葵是您身边的人……”
太子居高临下地掠他一眼,嗓音淡漠:“现在知道了?”
李猛满脸惶恐, “是, 卑职知罪……”
太子面容冷戾, 吐字无情:“你擅离职守,与孤的侍寝宫女私会, 按律当处……”
云葵赶忙开口解释道:“殿下, 不是私会,我们只是偶遇……”
李猛听到太子这话,几乎是猛地抬起头, 瞠目结舌地盯着云葵。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不光是太子身边的侍女,还是侍寝宫女!
「怕不是早就被太子睡过了!」
「若不是见她貌美,人又单纯可欺, 我还上去废什么话!真是自作自受。」
太子听到他的心声,面色更是瞬间阴沉如墨。
侍卫统领郭校闻讯赶来,立刻朝太子拱手行礼,又看向李猛:“殿下这……”
「这宫女不会就是李猛口中那个, 倒贴他,痴迷于他的小美人同乡吧!」
太子闭上眼睛,掩住眸中翻腾的怒意,寥寥几语便给出了处置:“玩忽职守,杖责四十。”
云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殿下!”
她不过是与人说了两句话,怎么就要打四十杖了?
四十杖下去,人还能活命吗……
李猛浑身血液几乎凉透,赶忙磕头求饶:“殿下饶命!卑职与她当真只是同乡偶遇,从无逾距之举……”
太子不欲多言,看眼郭校,后者当即拱手应下,派人把李猛押下去打板子了。
云葵吓得脸都白了,见太子沉着脸转身离开,她赶忙追上去,“殿下,奴婢真的没有跟他私会,您不能这么罚……”
太子置若罔闻,周身戾气令人胆寒。
云葵鼻头发酸,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暴戾无情的太子殿下。
她没办法,干脆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殿下……”
太子深吸一口气,终于停下了脚步。
云葵紧紧攥着他衣袖,指尖用力到泛白,“殿下,奴婢没有说您不好的意思,我还没说完您就过来了,如果您是因为我才重重罚他,我……”
太子转过身盯着她,面容几乎冷酷到极致,云葵顿时吓得不敢往下说。
良久之后,他冷冷扯唇:“你待如何?”
云葵颤着声,无措道:“您……您罚我吧,是我不该与私下与侍卫见面,不该在背后议论您的不是,是我不懂规矩,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您要罚就罚我……”
太子厉声道:“你以为孤不会罚你吗?你的账都在孤这里记着,来日迟早一同清算。”
“是,奴婢有错,该当受罚……但李猛他是无辜的,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云葵不知李猛心中是何想头,至少在她眼里,不该是如此重罚。
太子冷冷睨着她,“你同他才相识几日,便知他无辜?还是说,你早就对他芳心暗许,是孤拆散了你们这对鸳鸯?”
太子忽然想起来,当日刑房审问,她心里对将来的的打算便是——“嫁一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没羞没臊地过完下半生。”
她口中的侍卫,便是那李猛?
她想嫁给李猛?
李猛虽然嘴脸丑陋心思歹毒,那身材的确勉强称得上四肢发达了。
他还记得,那晚他审问她曾经梦到过何人,她口中那一长串的人名里,便有她的同乡李侍卫,这自然也是李猛了。
她还梦到过李猛!
方才那郭校心中所言,且不论真假,至少李猛认为她曾经倒贴他、痴迷于他,并且于人前大肆吹嘘炫耀。
太子沉沉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眸中已是压制不住的滔天怒意。
云葵被他赤红的眼眸吓得不知所措,赶忙摇头辩解:“没有,我们根本没见过几回,就连我来东宫他也是今日才知。”
究竟见过几回,太子自会去查。
他怒火中烧,冷冷扯唇:“没见过几次,你便帮他说话,就想要替他受罚了?”
云葵才要开口反驳,立刻就被男人打断:“横竖孤在你心中就是个如狼似虎、心狠手辣之人,孤便是要他性命,你又能如何。”
云葵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攥紧手掌,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咬牙说道:“所以殿下的意思是,奴婢就要一辈子待在承光殿,不得与任何男子见面,所有与奴婢有过接触的男子,殿下都要置于死地是吗?”
太子脸色沉了又沉,甚至弥漫着许久不曾有过的腾腾杀意。
“再敢多言,孤直接下令杀了他。”
一旁的曹元禄朝她摇头示意,殿下既然只罚刑杖,便是没打算置于死地,真想乱棍打死,那可不是这个说辞。
云葵紧紧咬着唇,终于不敢再开口。
曹元禄听不到那些心声,当然也与云葵一样,觉得自家殿下罚得重了些,却又不敢贸然开口相劝,只得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殿下,咱们再不过去,那头的好戏可就赶不上了。”
云葵还沉浸在气恼和委屈中,闻言下意识回过神,“什么好戏?”
太子冷冷开口:“你师父师娘的好戏。”
云葵满脸疑惑,她哪来的师父和师娘?
曹元禄也不明所以,没听说过宁德侯世子与云葵还有这层关系啊。
太子冷眼看她,“同孤走,还是去陪你那同乡一道受死,你自己选。”
云葵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先跟上去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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