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阴戾太子听到心声后 第45章

作者:姒倾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玄幻仙侠

  朝阳殿。

  淳明帝见太子离席,唤来汤福贵询问:“太子去了何处?”

  他还想趁此机会,同太子议一议太子妃的人选。

  淳明帝为此考虑了多日,心中已有几家闺秀的名字。

  其中两位是太子旧部家的女儿,他们原本就支持太子,结为姻亲对太子只起着锦上添花的作用,可以考虑。

  另外几名高门贵女,她们的父兄都有把柄在淳明帝手中,或是已被锦衣卫查出贪赃枉法的证据,只等着下令抓捕,由他们的女儿嫁入东宫,对太子不会有任何助益,淳明帝也可找准时机,一网打尽。

  还有两名礼部呈上来的人选,淳明帝不愿留给太子,倒是可以赐婚老五、老六。另外几个家世不算显赫,却是清流人家的女儿,可许配给老二、老四为侧妃。

  汤福贵正要回禀,徒弟王泽躬身从外头进来,向淳明帝禀告道:“太子殿下派人来报,说偏殿有出好戏,请陛下一道前往观看。”

  淳明帝心下困惑,好戏?

  太子想给他看的能是什么好戏?

  淳明帝面容微凛,立刻起身摆驾,竟是先于太子赶到偏殿之外。

  台阶下,太子手下亲卫赵越手里扣押着两名丫鬟、一名长随,在此等候。

  尽管三人都被棉巾塞了嘴,淳明帝还是认出来,其中一人正是宝华殿玉嫔身边的丫鬟。

  他脸色微微泛青,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越拱手行礼,道:“禀陛下,太子殿下发现玉嫔娘娘与宁德侯世子今夜在此私会,这才命属下扣住这几名下人,等陛下前来裁夺。”

  淳明帝几乎是两眼一黑,随即是冷怒到几乎狰狞的表情:“简直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陛下入殿一看便知。”

  一道清冽淡漠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淳明帝转过头,便见一身玄金盘龙锦袍的太子穿过垂花门,不急不缓地行步前来。

  淳明帝攥紧拳头,嗓音中压制着滔天之怒:“这就是太子想给朕看的好戏?”

  太子漫声一笑:“陛下不敢进殿,是怕当真看到什么?”

  淳明帝满脸怒火,一脚踢开了偏殿的大门。

  屋内男女交欢的旖旎声响戛然而止。

  曹元禄立刻差人入内,将炉中的熏香灭干净,正欲开窗通风,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晰的破窗之声。

  秦戈立刻眼疾手快地上前,将跳窗而出的宁德侯世子一举擒获,押送至淳明帝面前。

  宁德侯世子衣衫不整,剧烈地喘息着,脖子上还有鲜红的抓痕。

  淳明帝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又疾步入内踢开屏风,那床上钗环横飞,满身欢好痕迹的淫妇,不是玉嫔又是谁?

  淳明帝登时气血翻涌,雷霆震怒:“你这荡妇,简直不知廉耻!”

  皇帝登基二十年,对外一向温雅宽和、从容有度,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这是头一回,气得浑身发抖,体面全无,几乎被滔天的怒火完全吞噬。

  宁德侯世子挣扎着起身,直到此刻才彻底地冷静了。

  脑海中极速运转,他跪行到淳明帝脚下,手掌发抖着指向太子:“陛下明鉴!是太子设计陷害,微臣身边的长随被太子收买,刻意将微臣引过来,是想要置微臣于死地,想要离间陛下与皇后娘娘,令陛下与我父亲君臣离心,陛下莫要受人蒙骗,误杀忠良……”

  淳明帝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你秽乱后宫,与朕的妃嫔苟且偷欢,还敢自称忠良?”

  不管有何隐情,他二人鸨合狐绥,淫乱苟合,被他当场捉奸在床,让他堂堂帝王脸面丢尽,此事做不得半点假!

  跟随太子前来的云葵简直目瞪口呆。

  原来太子殿下所说的师父师娘,就是宁德侯世子和玉嫔?

  他怎么知道,她那些床榻上撩人的本事,都是梦里向宁德侯世子和玉嫔取经学来的?

  云葵在这混乱又震撼的场面中,小心翼翼瞥了眼太子,心里不合时宜地嘀咕起来。

  「他把我师门都端了,往后我跟谁学本事去?」

第41章

  雕花窗打开, 簌簌冷风灌进来,床上的玉嫔也清醒了几分,赶忙胡乱揽了衣裳, 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宁德侯世子又恨又痛,只恨今日马失前蹄,明明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处处设计,连那武宁侯之女姜清慈也是他精心挑选的高门贵妇——

  侯府嫡女,父兄为太子麾下忠臣良将, 丈夫又位列九卿,在文官之中颇有威望。

  只要太子踏进偏殿一步, 便可顺理成章给他安一道奸污人妻的罪名, 到时候武宁侯父子如何还会再效忠于他?通政使手里的折子更是能让他声名狼藉, 人人唾骂。

  可他竟不知哪一步出了差池,不光被人反咬一口, 还连累了玉嫔……

  宁德侯世子跪在淳明帝面前, 痛声道:“微臣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趁今夜群臣大宴之时,在朝阳殿与陛下的妃嫔苟且, 这殿中熏香更是提前被人下了合欢散,微臣与玉嫔娘娘都是中了媚药才致如此……还请陛下明鉴!”

  太子却在这时忽然开口:“你当真是不敢?祯宁十五年二月廿一,陛下在朝日坛祭日,那天你与玉嫔人在何处?”

  此话宛如一道惊雷兜头劈下, 玉嫔脸色煞白,原本空洞迷离的瞳孔骤然紧缩,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而方才还在狡辩的宁德侯世子满脸震愕,额头瞬间冷汗爆出。

  祯宁十五年……

  淳明帝脑海中隐约有个念头, 却不敢往下深想,沉声质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子好意提醒:“陛下恐怕不记得了,玉嫔便是在祯宁十五年五月诊出的身孕。”

  淳明帝心脏隐隐发颤,震怒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入眼底,人险些站不住。

  太子朝外递了个眼色,秦戈立即将谢怀川身边的长随朱武押上殿。

  太子:“当日发生何事,你如实招来。”

  朱武口中棉巾被扯开,立刻哆嗦着指证道:“祯宁十五年春分,陛下在朝日坛祭日,皇后娘娘携众位妃嫔娘娘前往隆宗寺为八皇子祈福诵经。玉嫔娘娘当年还是贵人,因偶感风寒,留在宫中,世子爷心下惦记,避开人多眼杂的时候,悄悄潜入了宝华殿……”

  “你胡说什么!”宁德侯世子当即暴跳如雷,“陛下!我这长随早已被人买通,他的话如何能信!”

  淳明帝后槽牙几乎咬碎,死死盯着朱武:“你继续说!”

  朱武才敢继续道:“三月底,玉贵人暗中给世子爷递消息,说月信推迟,不敢请太医诊脉,世子爷这才买通了太医院周兴岩周太医,对外将玉贵人的怀孕时间往后推迟了一月。”

  「一次就中,这世子爷真厉害啊。」

  殿内众人心思各异,或怒火中烧,或惊慌恐惧,或慑于帝王之怒,或在思索如何脱身,唯有这道声音显得极为突兀。

  云葵还在心中感慨,冷不丁对上太子沉沉的目光,吓得心里一个趔趄。

  「不是吧,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缩缩脑袋,继续往殿内瞧。

  淳明帝身边的汤福贵小心翼翼道:“玉嫔娘娘的确是怀胎不到九月,便生下了九皇子。”

  玉嫔浑身发抖,跪上前去,紧紧抓住淳明帝的袍角,泣涕涟涟道:“陛下,您相信臣妾,寿儿他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啊……”

  淳明帝眸若寒冰,眼里早已没有任何温情。

  他还记得,当时玉嫔孕肚硕大,九皇子生下来便有七斤重,周兴岩称是玉嫔妊娠期间食欲旺盛所致。

  当时他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中,以为是夭折的八皇子又回来找他了,几乎没有任何怀疑,把这个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幺子宠到了骨子里,甚至给他取名“寿”字,希望他健康长寿。

  当时有多欢喜,淳明帝此刻就有多震怒,恨不得将这对奸夫□□碎尸万段!

  他压抑着情绪,忽然想起:“周兴岩似乎出了什么意外,已经亡故了?”

  太子道是:“周兴岩负责玉嫔从怀孕至生产期间所有的脉案,可九皇子出生后,他便在回乡丁忧途中,马车坠崖而亡。”

  宁德侯世子吼道:“他死于意外,与我何干?”

  朱武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周太医回乡途中,也是世子爷派人前去截杀灭口,制造了这场意外……”

  宁德侯世子死死瞪着他,“你跟在我身边十年,我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我?”

  太子启唇一笑,“世子不肯承认也无妨,孤还有一人。”

  话音落下,秦戈提着个胡乱挣扎的小胖墩儿进殿。

  玉嫔和宁德侯世子听到孩子的哭声,几乎同时抬起头,两人脸上的惊惧恐慌也如出一辙。

  “阿娘!父皇!”九皇子哭着大喊。

  他还在御花园看宫灯,突然就被人抓了过来,进殿之后又看到太子和上回带他骑马的侍卫,九皇子顿时吓得大哭,找父皇和阿娘求救。

  然而平时满脸慈爱的父皇此刻铁青着脸,看他的眼神只有冷漠和疏离。

  而平日光鲜亮丽的阿娘此刻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狼狈至极。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太子无视九皇子的哭闹与挣扎,锐利的眼眸忽然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玉嫔。”

  玉嫔满眼含泪地抬起头,只觉得那双透着十足压迫感的森冷眸子幽幽看过来时,她便忍不住瑟缩,连骨头缝里都浸满了凉意。

  太子的嗓音极淡,也极冷:“你与外男苟合,罪无可恕。只是稚子无辜,九皇子来到这世上便只认陛下这一个父亲,也被陛下真真切切疼爱了五年,只要你肯说实话,孤会劝陛下,将九皇子远远送去京城之外的庄子上,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否则,就算陛下想保下他,孤也绝不容许任何人混淆皇室血脉,你应该知道孤的手段。”

  玉嫔浑身抖若筛糠,满眼的绝望:“不,不要,寿儿他的的确确是陛下的血脉……”

  太子薄唇含笑,深戾的眼眸却涌动着嗜血的杀意,一字一句寒意慑骨:“一名成年男子足可凌迟三千刀,九皇子小小年纪,孤倒还没有试过,不知割多少刀才能断气?”

  此话一出,殿内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玉嫔颓然跌坐下去,心里的防线几乎瞬间崩塌。

  云葵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殿下……」

  太子脸色森冷淡漠,眉眼间没有半点温度。

  玉嫔满脸的绝望,又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浮木,猛地朝太子跪了下去,“殿下,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个孩子啊,不要,不要,我都说……”

  宁德侯世子急中生乱地握住她柔弱的肩膀,“玉嫔娘娘,你莫要信他!他在诓你!”

  九皇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何就要死了,父皇看他的眼神好冷,阿娘更是哭得满脸是泪,到底怎么了?

  他跑上去抱住玉嫔的手臂:“阿娘,寿儿为何要死,寿儿不想死!到底发生什么了?”

  玉嫔哭得撕心裂肺,太子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般,刀刀见血地割在她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谢怀川也必死无疑,甚至无数人都要因此丢了性命,可她不能不救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机会……

  她挣脱了谢怀川的手掌,又跪倒在淳明帝面前,不住地磕头:“陛下,臣妾知错,臣妾任您处置!可寿儿是您宠大的啊,您留他一条性命,您不要杀他,他才五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