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月亮
张博化闻言抬头看向对方,这才认出眼前明艳招摇的男人竟是认识的人。
只不过,眼前的雍长殊和他之前见过的模样,大相庭径……
“嗯,许久不见,没想到博化先生还是老样子。”雍长殊笑容很淡,明显因他这种无端的指责元酒而感到不痛快,“我与元观主相识已久,她的品行我最是了解。虽然张俊悟得罪于她,但她并不会仗着自己的才能,就随意摆弄他人生命。”
元酒很认同地点头:“我这人最是直爽,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不会隔夜。”
除非打不过。
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她更偏向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张俊悟本身就沾染了极重的晦气,再加上他又窃取了张家的金钩,那金钩本身就带着一定的诅咒,不出事才怪。”
而她,只是用了一颗倒霉珠,在其中推波助澜罢了。
顶多就算个推手,不算帮凶,更不是主谋。
张博化闻言愣了愣,见元酒信誓旦旦的模样,再看一旁神色不虞的雍长殊,当场就把识时务者为俊杰演绎到极致,再次改口向元酒致歉,这才勉强换来对方态度平和相待,愿意随他进去看看张俊悟的情况。
到了张家楼上的卧室后,张博化站在张俊悟房门口,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力:“昨日你们来过之后,我其实和俊悟这孩子谈过,问他有没有找人拿走了张家的传家宝,他当时没承认。”
但他心里却是有些怀疑,因为张俊悟这段时间经常不着家,总是和一些不太正经的人混在一起,所以他昨天打电话给银行,查了一下他最近的流水,发现他确实有不少钱去向都比较奇怪,所以昨晚睡觉前还琢磨着要不要今天再问问,或者去找个人查一下这小子近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没想到今早吃早饭的时候,他们在楼下等了许久,也没见张俊悟起床。
保姆去喊了几次,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本来因为昨日的事情,还有张德曜的话,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所以气冲冲地去开了房门,却发现里面暗的几乎没有一丝光线,打开卧室吊灯的开关后,他抬头就看到一个很高大的黑色影子迅速从床上翻下来,然后没入墙体中消失不见。
而躺在床上的张俊悟面色发青,但双眼紧闭,迟迟无法醒过来。
张博化被那黑影吓得背后汗毛倒竖,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不少冷汗,站在原地心慌了十来分钟,四肢才终于恢复温度与力气,扶着门把手慢慢靠在门框上,发现自己双腿一直颤抖个不停。
直到他太太上来后,发现他脸色发白,将他扶住之后,那瞬间他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
缓过神后,他将之前碰上的事情,还有前一天发生的事都讲了出来。
他太太顿时又急又气,立刻去查看床上张俊悟,发现人始终叫不醒,立刻喊了家庭医生做检查。
奇怪的事,医生说张俊悟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只是陷入了昏睡中,生命体征和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
不得已,他们只能打电话给张德曜,然后联系上了元酒。
……
元酒听张博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觉得这人也真是挺磨叽的,明明都看到完全不科学的黑影了,在确认张俊悟还活着的情况下,第一反应竟然还是叫家庭医生,最后才求到她这里。
她见张博化停在门口,看着并未完全合上的房门,直接从他身边穿过去,抬手将半掩的房门推开。
刚跨进去半步,她就从房间里退出来,单手捂住口鼻,眉头拧成麻花。
“好臭——”她瓮声瓮气地嘟囔着。
张博化满脸不解,跟着往张俊悟卧室内走了几步,并未闻到任何奇怪的味道。
“没有啊?”
张德勋听着这两级评价,不信邪地走进屋内,看着紧闭的窗帘,抬手直接将窗帘拉开,让外面的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地板上。
“确实没有臭味啊,元观主……你是不是闻错了?”
元酒叹了口气,雍长殊鼻尖轻轻动了两下,立马就屏住呼吸,挡住了口鼻浅声道:“我下去等你们,这味道我实在是受不了。”
狐狸的嗅觉要比人灵敏太多,他甚至不用进屋子,就能嗅到那股茅坑炸开的屎臭味。
这种味道简直就是对他强大嗅觉的残忍折磨。
张德曜也跟着走进去,他和张博化张德勋一样,闻不出任何异味,但并未怀疑元酒与雍长殊的鼻子出问题。
这两人明显和他们不太一样,应该是身负灵气的原因,对污秽浊气会更为敏感。
元酒封闭了自己的嗅觉,才觉得自己脑子终于通气,一脸不情不愿地进了卧室,在面积不小的卧室内转了一圈,最后推开了一扇隐形门,打开了墙壁上的灯,看着白色灯光照亮的洗手间角角落落,最后将视线定在了那个昂贵的进口马桶上。
她一言不发地走出洗手间,站定在张俊悟床边,看着唇色隐隐发白,整个人都散发着臭味儿的倒霉蛋……
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第449章 厕鬼说
她这一声叹不要紧,却把本就提心吊胆的张博化吓得够呛,不由期期艾艾地询问道:“元观主,俊悟他的情况很严重吗?”
“情况不算特别严重吧,找到源头还有得救。”
元酒脸色有点绿,虽然这个活儿不算难,但它脏啊!
她心里有些抗拒,不太想接这个任务。
推给特管局其他人干,不知道能不能行。
她在心里悄悄琢磨了一下,就听到张博化很紧张地说道:“元观主,求你想想办法救犬子一命,我就这么一个养子,还指望着他以后给我摔盆……哎。”
“报酬不是问题,还请元观主你不计前嫌。”
元酒摸着袖口的手指一顿,脸上的表情有点纠结,最后慢吞吞说道:“不是我能不能解决的问题,而是他招惹的这东西很脏啊。”
张德勋一听便好奇得不行,站在张德曜身边适时提出疑惑:“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厕鬼。”
元酒一张脸皱成表情包,无奈地看着还没有明白意思的张家三人。
她言简意赅地形容了一下:“死在茅坑里的鬼,一般称之为厕鬼。”
“这种鬼味道很大,一般没要命的大事儿,玄门中人都不愿意去招惹这玩意儿。”
就跟癞蛤蟆似的,虽然不咬人吧,但它膈应人啊!
这东西比癞蛤蟆可恶心多了。
随着她话音落地,房间内三人齐齐陷入沉默,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死在茅坑里。
张博化闻言感觉早上看到的黑影都在脑子里有具体形象了,他瞬间感觉胃里翻涌,青着一张老脸,强忍着作呕的欲望,才没有在人前失态。
“怎么会?”张博化稳住有些摇晃的身体,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张俊悟,一脸复杂地说道,“他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鬼?是被人陷害的吗?”
元酒摇了摇头:“我看面相还是有一手的,他最近没有犯小人。”
毕竟这货自己就是个小人,他不去搞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这东西应该是他自己招惹上的,而且他应该碰见了不止一次,但是一直没告诉你们。”元酒补充道。
张博化百思不得其解:“他平时也就是爱玩了点,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公司上班,下班后就和那些狐朋狗友去市里的酒吧夜店瞎混喝酒,每天晚上都是司机或者代驾送回来的,这段时间应该也没去太邪门偏僻的地方……”
元酒双手背着身后,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鬼大概率是他自己招的,但现在人昏睡不醒,也没办法问清楚。”
“他平时身边有人跟着吗?比如生活助理,或者为他打点前后的司机秘书之类……”
“司机和秘书并不是每天都跟着他,倒是有个生活助理。”张博化回想了一下,拿出手机道,“我这就联系他的私人助理,你们稍等。”
元酒侧首看着张博化走出去打电话,朝张家那两兄弟微微颔首。
这不就把那个帮忙转移金钩的助理给找出来了嘛~
张德曜低头笑了笑,冲元酒竖起大拇指。
“我们是不是一会儿就能问出金钩的下落了?”
元酒看了床上的张俊悟一眼:“还得等着小子醒过来,毕竟最后经手的是他,真要换地方藏了,那助理也不一定清楚。”
但对方绝对是张俊悟指使屠金波盗窃张家传家宝的直接证人!
不过,一会儿就要看是张博化更有威严,还是张俊悟的余威更甚。
没等太长时间,张博化就拿着手机进来:“助理开车过来大概需要半小时,要不你们先去客厅坐会儿?”
元酒点点头,抬腿就往外走。
张德勋与张德曜先后走出屋子,低声说道:“你说那厕鬼白天还敢过来吗?”
走在前头的张德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这辈子也就只见过一次鬼,还是元酒用了些神通,故意让他看见的。
至于缠上张俊悟的厕鬼,对不起,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今天主要还是看二叔的面子过来看看情况,顺便能找到金钩带回张家去也不错。
三人下楼,雍长殊已经在客厅休息,倚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
见元酒从他面前绕过去,抬头说道:“厕鬼还是比较少见的,而且特征过于明显,大多在特管局都有备案。”
“哦?”元酒没想到还能从他这里得到意外之喜,立刻一扫之前的无所事事的模样,几步跨到他身边坐下,“你肯定翻档案了,都找到了些什么?”
“目前记录在册的厕鬼,国内一共有三百七十一只,其中有一百多只在近五十年内陆陆续续前往地府投胎,剩下的两百多只厕鬼,大多被困在生前死去的地方,有些不愿意离开,有些想离开但没苦于没办法。”
元酒一张脸皱了皱,非常不能理解:“没办法离开,所以不去投胎我能理解。”
“但为什么有些厕鬼竟然不愿意离开?”
雍长殊看着她一脸的求知欲,解释道:“厕鬼去了地府也很受歧视,在整个阴魂圈子里应该是最不受欢迎的一类鬼。”
这个倒是正常,毕竟鬼也是能闻到味道的。
尤其是厕鬼这种腌入味儿,走到哪里,味道就窜几里的家伙,其他鬼自然不待见。
“所以厕鬼大多形单影只,而且一般多龟缩在一处,不会轻易挪窝。”
“更不会轻易出来作怪。”
元酒听他的话,感觉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能出来作怪的厕鬼,都不简单,而且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雍长殊下巴点了点,虽然没说话,意思已经很明显。
“所以呢,你们到底有没有相关厕鬼的作案记录?”
雍长殊将手机递给她:“这是特管局里唯一一只频繁作案的厕鬼档案。”
“嗯?”元酒震惊地睁大双眼,拿走手机对于他的形容很不理解,“什么叫做一只频繁作案的厕鬼?这种鬼但凡干一次坏事,你们的人不就会马不停蹄地去把对方给收拾了吗?”
雍长殊摇头否定了她的想当然说法:“这只厕鬼比较特殊,他很早就在官方备案过,而且属于南部地区的一座神祠的鬼灵。”
“有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