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月亮
元酒听出他话音中的几分羞恼,实在没忍住嘿嘿笑起来,将菜单放在一旁,说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你这样认真收拾一下,还是很好看的。”
“当然,本身就非常靓!”
雍长殊不着痕迹被顺毛,原本的拘谨与不适也缓和不少,抓住机会转换话题:“昨天电话打了一半,你不是说坐的车被追尾了吗?后续解决了吗?”
“嗯,差不多吧。”元酒端起香浓的豆浆,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浅浅抿了一口,发现味道意外的好喝,“这个不错,你尝尝。”
雍长殊端着杯子,见她眉眼间自然而然流露出喜色,极其自然解释道:“我之前吃过这家店的早餐,因为知道这里好吃,才带你过来的。”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天刚亮就开车出现在张家门口。你早上从北海市开车过来的?”
“嗯。”雍长殊平平地应了一下,“你说追尾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那就是没有彻底解决?”
“具体结果还要看今天啊,我在等消息呢。”
元酒抽出两双筷子,分给他一双后,自行去夹了块葱油饼,边吃边说道:“我昨天坐着张家二少的跑车,他去拜访他二叔了,我就留车上给你打电话,结果张俊悟那二缺看见张德勋的车就直接撞了上来,这才弄出了我昨天给你说的追尾事故。”
“问题其实不是很大,我下车之后没忍住把他给打了一顿,嗯……就是当着他爹的面,把他胳膊拧脱臼又顺手接上,警告一下那熊孩子,结果忘记人家门口可能装着监控,他车上也装了行车记录仪,弄得他们现在有了点证据,要我道歉。”
“如果不道歉,就起诉我。”
元酒吃饼子时掉了不少碎渣儿,下意识用左手托在嘴边,咔咔地咬着微微焦黄的饼皮,干饭的热情丝毫不受话题影响。
雍长殊见她对此并不上心,认真思考了一下她刚刚的叙述,得出了一个结论。
“问题不大。”
“就算不道歉,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元酒托腮道:“会不会举报我搞什么封建迷信?影响我开业?”
“你现在是持证上岗,归元观的存在是合法的,你也是有官方背书的道士。”
雍长殊语气中掺着些笑意,从一旁的纸巾盒里取了两张纸,帮她垫在面前的桌子上。
“验伤只要没结果,就算有监控视频拍下你打了他,那也可以请律师辩护……”
“就算是最糟糕的结果,在庭上败诉了,也需要赔点小钱就能了事。”
“张家也不缺那点钱,所以你不道歉,他也不能如何。”
“更何况,既然他车上装了行车记录仪,那他撞你所乘的车子是否为故意行为,应该也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在他故意撞车,险些造成人员受伤的情况下,你从车上下来揍他一顿,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雍长殊微微上挑,带着些狡黠灵光的眼睛轻轻转了转,很快给她出了个主意:“他验伤验不出来,但你可以啊。”
“你可以用障眼法给自己弄出些适用于追尾撞击易引发的伤势,直接去医院做个鉴定,然后反告他。”
元酒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筷子都掉在面前的纸巾上,一脸受教的表情,拱手朝他摇了摇:“你好厉害啊~”
“全是亲身经历。”
雍长殊谦虚地笑了笑,无奈道:“碰到的牛鬼蛇神多了,积累的经验也就多。现在这社会中,有些时候你越是表现得正直坦荡,对方就越是胡搅蛮缠,当你稍稍流露出一些比他更浑的气质,或者表露出对方绝对不敢碰瓷的实力,他才会真正有所收敛,灰溜溜地拍拍屁股离开,甚至还能跟你低头认个错。”
元酒抿紧了唇角,觉得狐狸说得实在是很有道理。
要不,她一会儿去观摩学习下,登月碰个瓷?
第448章 撸毛毛
元酒早饭还没吃完,就接到了张德曜的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指头戳了一下外音播放,低头凑近屏幕回道:“小张总,我在听电话呢,找我什么事?”
“我二叔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说想请你过去一趟。”
雍长殊坐姿端正贵气,一手握着勺子慢慢喝着半碗小米南瓜粥,安安静静地充当背景板,他拿桌上的小笼包时,眼角余光扫到丢在桌边的手机,屏幕上已经布满蛛网裂纹,虽然不影响使用,但是很影响美观。
有点强迫症的他盯着屏幕上的裂纹看了许久,最后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低头优雅地进餐。
元酒无意间瞥见他的举动,觉得怪好玩的,不动声色地观察他接下来的反应。
果不其然,等雍长殊吃完早餐,就开始拿手机在应用上搜索,距离早餐店最近的售后中心。
手机是他公司旗下的,九池的售后中心有好几个,除了银光大楼附近,他其实都不太记得。
说出去,还是有点丢人。
元酒挂断电话后,进食速度骤然加快,擦拭了嘴角后,她拿着手机起身道:“我要去看热闹了,你今天下午还在九池市吗?要不等我空了再找你出去吃饭。”
雍长殊已经结账,抬头道:“我和你一起,今天没工作。”
有工作,今天也别想安排到他头上。
作为老板,他很痛快地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
元酒与他并肩走出店铺,看着开始忙忙碌碌的城市,感慨道:“自己当老板就是好啊,想休几天休几天。”
“你也可以。”
元酒摊手翻了个白眼:“我当然不可以,我现在还是个负债的打工人,恨自己没出生在金矿中,每天活得像只猴子。”
雍长殊哑然失笑,她的自我调侃越来越有意思了。
元酒坐在车里,看着他明艳照人的脸庞,沉思了三秒:“你确定你要这样跟我去张家?”
“不可以?”
雍长殊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地方,只是打扮精致一些而已。
张家几个年轻的小朋友各个不都是精致男孩儿,怎么不见她觉得奇怪?
元酒弯着唇角笑得很甜,用手势在怀里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撸毛毛的动作:“可以吗?”
雍长殊可疑地沉默了会儿,他起了个大早在衣柜里选衣服,穿的这么帅气逼人,又打发胶又喷香水,结果她就只想看他妖形?!
“不可以啊~”元酒失望地低下头,默默拉上安全带系好,“那算了,当我没说。”
雍长殊握着方向盘,口不对心道:“可以,但不是现在。”
元酒双眼顿时亮起来,身体立刻坐的倍儿直,抬手要和他击掌:“那咱们可商量好了,说话算话啊。”
她可一直记着呢,刚认识的时候,他可是一直把她当开飞的工具人,一根毛都不给碰。
真的是巨小气巴啦!
看他那头茂密黝黑的头发,就知道他很会保养皮毛啦,而且他又很爱干净,撸到就是赚到。
雍长殊将车驶入车道,此刻却有点后悔刚刚嘴快,看着她露出委屈可怜的表情,几乎是不加思考地就承诺了变成妖形取悦她。
活了上千年,自从脱离了幼崽期,他就再未让别人过分靠近或亲近自己,认识的其他妖也只是对他敬重有加。
还从未有谁提出要撸他。
换个人提出来,他可能就要用爪子把人糊上墙。
雍长殊满心复杂地抬起手,在她的小号手掌上轻轻击了一下,很快收回修长的大手。
元酒计谋得逞,心情极好地探头在车子装载的智能平板上戳了几下,放了一首《好日子》。
雍长殊问:“要不要先去给你手机换个屏幕?”
“换屏幕时间长吗?”
雍长殊思考了一下:“至少一二十分钟。”
元酒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碎屏的手机:“将就着用吧,现在还是先去张俊悟家,他遇上大麻烦了。”
雍长殊:“昨天得罪你的那个人?”
“嗯。”元酒靠在椅背上,降下车窗,让凉风迎面吹来,“我其实前天晚上就见过他,在市里一家酒吧内,当时觉得他身上沾染了不少晦气,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元酒指尖轻轻戳着太阳穴,思考了半晌才给出有些模糊地描述:“他身上的晦气来源与我从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正常人沾染晦气,多半是近段时间无意间得罪了鬼怪,或者触碰了气息不太好,且刚出土的明器,又或者被人刻意用手段陷害,但他不是以上几种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好说,你看到他就能明白我说的意思。”
雍长殊没有再问,而是一路稳妥地将人送到了张俊悟家门口。
两人下车时,张俊悟的养父张博化,张德勋和张德曜三人全都在门口前站着,一脸焦急地看向缓缓停在路边蓝色保时捷。
元酒推开车门下来时,张德勋率先走了过来,看到慢了一步下车的雍长殊,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张德曜眉梢挑了挑,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一下,看了眼浑身散发着郁气的弟弟,并没有心疼他还没发芽就直接夭折的感情。
不过张德勋也只是顿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到元酒身边小声给她说起张俊悟的情况。
“元观主,张俊悟突然昏迷不醒了。”
元酒脚步没停,身体轻轻偏了一下,躲开了他低头的耳语,轻轻颔首道:“你哥电话里和我大致说了,你不用担心,问题不大。”
张德勋见她从头到尾淡定自若的模样,心神不由一定,之前的稍许忧虑恐慌也瞬间消散。
不知为何,她说话时,莫名有种奇特的安抚定心效果。
元酒站定在张博化面前,一双眼睛透彻而清明,看得年过而立的张博化有些难堪,但一想到今天早上碰见的事情,他又在心里反复做建设,决定还是先和元酒低头。
在今天之前,他其实并不相信这世上真的存在神神鬼鬼。
但这回,不相信不行了。
心里早有决断的男人,这次很果决地低下头道歉:“元观主,真的非常对不起,昨天的事情实在多有冒犯,是我对犬子教导无方,才让他从小行事无度。”
“还请您高抬贵手,这次放他一马,我改日定会带着他登门赔礼道歉。”
元酒受了他的道歉,但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张德曜,拧眉道:“你们该不会怀疑张俊悟昏迷是我弄得吧?”
张德曜摇了摇头,表示他绝对没有这么想。
至于他二叔……
他只是在后面冷笑了两下,并没有为对方开解的意思。
很明显,二叔就是怀疑张俊悟昏迷,其实是元酒的手笔。
因为张俊悟得罪的人中,只有元酒和玄门沾边,且有做出这种事情的能力。
元酒被现场的沉默气氛给整笑了,她刚想开口,一旁的雍长殊突然说道:“博化先生这么指责元观主,可是有确凿证据?”
“你是……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