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要要子
“算我的。”沈珂说得沉稳,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我曾经在军校当过两年的小队指挥官,我想相信自己的判断,希望你们也相信我,如果事后有问题,算我的。”说完,接了一句:“肯定不让你们挨揍。”
“……”
通讯器里一时沉默,星盗们或许或多或少也觉得今晚的沈珂比平时看起来要正经一点,起码刚才的指挥的确没有问题,描述精准、用词简洁。
除了反差大得有点离谱以外,没什么能挑刺的地方。
“撤吧,我听不到建筑里老大的脚步声了,她已经出来了。”大耳巴先开口道。
“……行吧,快走吧,我们据点见。”老蔫儿道。
回到据点时已经九点半了,夏纱野果然没回来,沈珂让好友查了集会附近的监控,都没看到她的人影。
她去哪儿了?
人间蒸发了?
沈珂眯眼盯着面前的实时监控画面,没有那个眼熟的高大身影,如果她人没有出来,那……
“那不会是死了吧?”黑子很没神经地冒出一句。
说完就被大耳巴扇了一嘴巴:“闭嘴,2907年6月5号,黑子……”
“好好好!我闭嘴,我也不希望老大出事儿啊!”
“你不是说听不见老大的脚步声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听不见的?”
老蔫儿问大耳巴。
大耳巴揉揉耳朵,咳嗽了声:“对不住,我骗你们的。”
“哈?!”
“我听力再好也不可能隔着大楼听见里面的动静,而且我当时其实在据点里,老大另外安排了任务给我,详细就不说了,我觉得已经没必要了……我只是觉得刚才应该撤退,但怕老蔫儿跟我犟。”
“谁要跟你犟了,我是那种人吗!卧槽,那现在咋办?”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向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沈珂。
沈珂的表情不太好看,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挪动手指看着同样的监控画面,不知过了多久,他抬手抵住鼻间,缓缓吐了口气道:“她应该……没死。”
“没死?”
没死。
咸湿的海风从西北方吹过来,浓黑的海浪一层一层拍击着礁石。
在这个大多数海洋生物都灭绝的时代,海洋就像是一座漂亮的水晶棺材,是只有尸体没有生命的不详存在。
夏纱野睁开眼睛,水珠从顶部的岩石滴下来,落到她眉心,又脏又湿软的沙滩淌在她身下,夜晚的海仿佛潜伏着巨大的海怪,吼叫声回荡在幽深的洞窟内。
夏纱野撑起身站起来,外衣在坠落时被树藤刮走,内衬在掉落时破裂,她只穿了件黑色的运动背心,也已经被海水浸泡湿透。
眼睛稍微适应了两分钟的黑暗,终于能隐隐看清一些事物。
她前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左脚因为比她摔得更不好,肿起了大包,骨头似乎断了。
但还有呼吸。
崖边的树藤树木太多,起了缓冲作用,夏纱野是瞄着最优的角度跳的,所以只有些擦伤
。
老爷子曾经教过她,要想做一个好星盗就不能做人,要做动物,要把自己看成是一只不知死亡、只遵循狩猎本能的动物。
一旦开始追逐目标,不是生,就是死。没有松口的选项。
上面那座坚硬又科技发达的帝国把夏纱野体内的动物镇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到了野外,到了只靠暴力才能生存的环境,动物又从夏纱野心里钻了出来。
咆哮,嘶吼,吠叫。
她走上前,一拳砸在池宴礼脸上,男人因为痛感猛地咳嗽起来,海水从肺里咳出,他猛地睁开眼睛。
然后,和一双鲜红色的,可怖的怪物的眼睛四目相对。
第18章
怪物的眼睛在昏暗的海边洞窟里散发着幽幽红光,高大壮硕的身影如同要将他吞噬般笼罩着他。
池宴礼昏沉的神智在一下惊惧中被剧痛唤醒。
他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再一次望去时,那只长着深棕色的坚硬毛发,有着尖锐兽牙的庞大怪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样身形高大的女人。
女人身上有股咸湿的潮意,流畅的肌肉线条从背心底下凸起,彰显着蕴藏在她体内的无穷爆发力。
可让池宴礼最在意的,还是她的眼睛。
宛如被一层坚冰厚厚包裹住的,无波无澜的眼睛。
他在哪里见过。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你是……刚才的酒侍。”池宴礼每说一个字就要咽一口气。
女人没有回答。
她还盯着他,那眼神并非出于畏惧、好奇、疑惑或是想要救援他却不知如何下手的无措,更像是某类顶级掠食者在分析着自己的猎物。
池宴礼的手挪动一分,摸向腰间,他的枪不见了,一定是在坠落中……对了,他掉下来了,为了躲开安东上校那发朝脑门发射来的子弹,他不得不选择破窗逃离。
池宴礼不是想死,他知道下面就是海,这是帝国军人在生死关头迅速做出的判断。
一定要活下去,他不能死在那里。
“你……为什么在这儿……”池宴礼往后退,可身后就是岩壁,血腥味从喉咙反涌上来,他知道自己肯定受了内伤。
可女人还是不说话。
她只是一言不发地向他走来,池宴礼从沙子里抓住一块尖锐的碎石,女人在他身前蹲下,他立刻扬起手朝她颈项刺去。
砰砰。
石头落地,女人抓住他的手腕,池宴礼竟一时动弹不得。
他瞪大眼睛,就听女人开口:“别紧张,我也是被迫跳下来的。”
“什么……意思……?”池宴礼道。
“我路过房间听见枪响,进去就看见安东上校朝你开枪,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安东上校想杀我灭口,于是我也不得不跳窗逃命。”
“你一个酒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跳下来还活着?
“运气好,我这辈子只有运气好得出奇。”
池宴礼怎么可能相信,可看着女人的眼睛,他的精神海不知为何陡然泛起一阵战栗,接踵而来的是令人错乱的眩晕感。
“是、吗……?”池宴礼道。
“是的。”女人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上去。”
她站起来,转身走出洞窟,海浪冲击女人的小腿脚踝,在死寂的夜晚吵得令人心烦,她过了一会才回来,手中抱着些树藤木块。
池宴礼就这么看着她来来回回搬了三四趟,洞窟中央,没有被海水殃及的地方渐渐堆起了一小块堡垒。
她在干什么……?
她不是安东上校的追兵,不是来杀他的?
啪擦,啪擦,啪擦。
女人把找来的石头靠近树藤,打了好几次才点燃火。
不一会,温暖的火光盈满了洞窟,冰冷幽深的海怪暂时被驱赶回海中。
“坐过来吧。”女人对他道。
池宴礼的左腿动不了,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痛,他戒备地回了句不用,女人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池宴礼下意识想要反击,却被女人的力量禁锢得动弹不得。
他咽了口唾沫,军人受过精神力训练,无论何时何种情况,都能用精神力强制让自己的思维保持冷静,可他现在脑子却一团混乱,回过神时,已经被女人搀着坐到火堆旁。
女人没有伤害他,放开手,静静坐回了对面。
温暖的火焰驱散了池宴礼四肢的寒冷。
“你……为什么……”他错愕道。
“见死不救犯法。”
池宴礼不禁语塞。
“晚上视线差,先熬过今晚吧。”女人道,“失踪一晚上,会有人来找吗?”
池宴礼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
“……也许吧。”
池家是军人世族,池宴礼经常不打招呼就离家执行任务,他父母见怪不怪,不一定一晚上就会察觉不对。
如果安东上校直接在明早对外宣布他的死亡,那会有人找来的希望只怕极其渺茫。
女人不知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思虑,道:“那你未婚夫呢?”
池宴礼一愣,皱起眉,刚刚放松一点的警惕心立刻重新提起来。
女人道:“我在宴会上见过你和你未婚夫,做酒侍的时候。”
“……”
“他会来找你吗?”
“……”池宴礼这才道,“恐怕不会。”
“为什么?”
他显然没有义务告诉一个酒侍自己的私事。这个酒侍越界了。
“他……”
可池宴礼张了张嘴,精神海在女人的注视下竟然又开始翻腾、摇摆,不受控制地吐出接下来的话。
“他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夫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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