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呓语
三位风水师立刻就把目光投了过去,没想到这边一老一少两位道士完全就是一脸“我不管你你也不要来管我”的超脱模样,为首的那个老道士一开口,就跟之前志得意满的风水师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没什么高见,因为这不是以我们的本事能够解决的事情。”
年轻一点的补充道:“但是如果你们真的想改的话,我们也就出手帮一把便是了。”
萧瑞图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个笑话,说的是眼下世界上分布最广的三大宗教都有种种劝人皈依的意思。要么是“你不信我你就是异教徒”,要么是“不做好人的话就要死后要下地狱”,要么是“你不信我我就安拉胡阿克巴嘭嘭嘭了你”,但是只有本土根正苗红的道教是所有正统宗教的一股清流:
你信不信都是你自己的事,因果报应都是你自己的命,你自己知道该干什么就好。走远一点,不要打扰我修行。
主动劝人皈依是不可能的,主动出手赚钱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遇到这种事也没什么钱拿,拿到就要转手捐出去,暴富什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只有守好本心、无为而治,才能勉强维持修行的样子。
——是真正的咸鱼本咸了,又咸又开心。
小小一方天地内,一边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钱气息的香港风水师们,另一边是听完了萧家的要求后就点点头随即开始闭目养神的道士们,平常专门负责在此刻活跃气氛的许君命也没来,这里的气氛已经僵硬到可以变成固体了。
萧瑞图灵机一动,凭着多年的丰富吃瓜经验判断,他觉得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出场了!
自家爸妈也已经说完了来意,身为长辈的把话说完之后,接下来自然应该由他们这些小辈来接手;可他大哥自从进门之后就一直盯着自己交叉的十指指尖,偶尔一抬头也都是在看对面的漂亮小姐姐,从社交能力上来说,这人已经废掉了。
于是萧瑞图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如果真能解决此事的话,范大师放心,报酬自然不会少。”
有了萧二少的保证之后,范玉的干劲就更足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萧瑞图:“既然诸位已经答应要帮我们萧家祖坟改风水了,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罢。”
范玉大吃一惊:“现在就走?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他有胆子接下这个活,就是抱着“改祖坟风水这么大的事情萧家人肯定慎之又慎,反正大家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留给所有人的思考时间都一样,自己肯定能够在同样的时间里得出更好的答案力拔头筹”这样的心思,没想到萧家人这么能干实事,说改就改,也要说走就走。
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交通如此迅速,岂不是硬生生把本来足够宽裕的时间给砍了好一段下去?他要是没有了足够宽裕的时间的话,万一没办法兑现自己刚刚的空头大话怎么办?!
结果倒是跟他一起的刘大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
“别人都看出是大凶之兆来了,人命关天,你现在还要磨磨蹭蹭的给谁看?!”
甭管他们内里的勾心斗角有多厉害,至少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他们还是要维持着表面上的一团和气的。刘大师这一发话,饶是港内风水师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范玉也只能灰头土脸地闭上了嘴,去收拾东西,准备跟着萧家人一起出发前往祖坟之处了。
龙虎山的道士们也起身告辞,只是在离开之前,为首的老道士凑到了叶楠身边,神神秘秘地问道:
“小姑娘,你缺不缺个师傅?”
——他这话一问出口,旁边的那位年轻道士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师叔你快醒醒!你被邪修夺舍了吗,从来都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你怎么突然就变得勤快了起来,还开始像个搞传销的一样开始自我推销起来了?!
叶楠笑了笑,婉拒道:
“不必了,我已有师承。”
老道士本来也就是不抱希望地问问而已。
他名下已经带过不少徒弟了,大部分人的年纪都要比眼前的这小姑娘年长,可是没有一人能够凭空掐算就能算出“五黄二黑不在正位”这样的大凶之兆;再加上她周身一直有若有若无的灵力缠绕,这要不是杀过太多的恶鬼妖魔、以杀证道的心志坚定者,就是一直都行善积德的大好人,不管是哪个选项,都是足够值得培养起来的好苗子。
老道士带着一脸“果不其然”的神色摇了摇头,自嘲道:
“哎,我就说嘛,好孩子永远都是别人家里的。每次都来迟一步,真是太可惜了,你可要好生修行,不得懈怠半分啊。”
年轻道士立刻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们的师叔还跟以前一样正常,没有被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夺舍!
殊不知此刻的叶楠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龙虎山的道友们并没有认出我来!
——身为长得好看又好管教、还能够说人话互相沟通因此被叶楠带着出去见过不少世面的尾狐,因为此刻不能随意在普通人面前现身,只能憋在山海古卷,为了消遣,便跟同伴们分享起叶楠的光辉事迹来了:
“先不说最后一场大比,就说阿楠十五岁时候的那一场吧。”
“哎,那场大比是我见过的邪修最多的一次。也不知他们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说这场大比名为大比,但其实根本就没多少人去,所以他们兴冲冲地集合了所有的精锐力量准备在大比上打正道一个措手不及,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尾狐买了个关子,等到确保所有的大妖都竖起了耳朵准备收听后之后,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他们刚一进场地,就撞上了正在和龙虎山的道士们演习的阿楠。”
“好家伙,我觉得我再过几百年都还能记得这一幕,龙虎山的道士们不愧是张天师一脉传人,立刻就结好了攻守皆备的阵型准备迎击,结果阿楠抄起山海古卷就带着我冲上去了。”
“邪修们立刻拔腿就跑,真是来得有多快溜得就有多快,结果还是没能快得过阿楠,几十个人抱头鼠窜地被她一个人追着打,到最后阿楠还带回来了好几个活口,原来足够出色的一帮年轻人愣是在她的衬托下被搞得像帮榆木桩子一样。”
叶楠身为山海古卷的主人,哪怕这些大妖们不现行,只要她凝神静气去听的话,就能听见它们在说什么。她本来想叫住尾狐,让它别再乱说了来着,可后来一想,这些事情还真的全都是她干过的。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看到龙虎山的道友们就心虚的原因。
在过去的那些年岁里,原本是一水儿的少年英杰产地的龙虎山在叶楠的衬托下,就像尾狐刚刚说的那样,被硬生生衬托成了榆木桩子生产地,还都是实心的;可偏偏两边分别都是门派与世家的翘楚,不管是对凡人出手相助还是同行互相比试练手,都要永远地碰在一起。
哪怕叶楠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抢人风头的意思,可是太过优秀的人跟随便什么人站在一起,甭管这些人之前的身上都有什么名号都有什么风头,都要在她的光芒下被衬托成珍珠旁边黯淡无光的鱼眼珠子。长此以往,是个人的心头就会有些积怨的。
说得再直接一点的话,那些年里玄道世家风头大盛、可即便是正一教流砥柱的龙虎山也香火断绝这件事,怎么想都跟叶楠脱不开干系。
她抱着山海古卷,缓缓缀在所有人身后往外走去之时,恍然想道:
如果之前她认识的那帮龙虎山的道友们还没有寿数完全殆尽的家伙的话,看到这么和平的一幕,会不会感动得想要哭出来?
——现任的龙虎山掌门在远处打了个喷嚏:“我觉得有人在念叨我。”
总之不管龙虎山那位硕果仅存的掌门有没有想哭的感觉,至少香港的这位刘大师已经有点想哭了。
他之前敢随意辩驳和抢白叶楠,无非是觉得她不过是个小姑娘,不可能在玄道之事上有什么造诣;可高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光看她这一把徒手掐算宫飞星的本事,就知道她肯定来头不小了,没准还是内陆这些名门正派的嫡系弟子!
之前的话说得有多不客气,现在的刘大师就有多恨不得给叶楠跪下:
得罪了她一个人不要紧,但是如果她真的是像龙虎山这样的大派嫡系弟子的话,像这样的少年英杰,在门派里的地位那还用说么?或许已经被默定成了下任掌门的接班人也说不定,他这不是在跟一个人作对,是在跟一整个门派作对!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是个人就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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