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问之
他不知不觉,与她越靠越近,几乎依偎在了她的身边。
他支起一只手,撑着身子看她。
她敛着双眸,长长的眼睫扑下来,像一团小扇。
眼睫下,是琼鼻樱唇,两侧的脸颊因为刚饮了酒,呈现出初春桃花般的色泽,粉嫩透亮,像是一整个春天的桃花都堆在了他心里,风一吹,整颗心都被这色泽淹没。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戳了一下她粉扑扑的脸庞。
手指一摁,脸颊就陷下一个小涡,再一抬手,小涡便迅速弹起。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一般,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
起先,他还怕会惊醒林拙,不敢用力。
后来,见林拙睡得沉,他甚至轻轻地掐了一把。
收回手指时,不小心擦到了她的唇上。
柔腻的手感自他指尖划过,仿佛也在他心上挠了一下。
他莫名起了一个战栗,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两只尖耳。
他窘迫地兽耳收回,榻上的女人却不知梦见了什么,一伸手朝他挥来,掌心正好压在了他的耳朵上。
他浑身一僵,险些把尾巴也露出来。
而后,他听到林拙在睡梦中小声嘟囔:“聂湛,你离我远一点……”她翻了个身,正好与他面对面,鼻尖对着鼻尖——是刚才那个男人靠近她的距离。
自她与云泊舟喝酒,他就一直化作猫身,隐匿身形,趴在观云亭的檐边守着她。
他本不欲现身,可那聂湛与她如此亲密的一幕撞入他眼底,他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
愤怒使他释放出了浩荡的威压,只为了死死地压制住聂湛。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他竟然以元婴修为去欺负人。
恃强凌弱,从前他最为不耻的事情,如今,他却在自己失控的怒火下做出了这件不耻之事。
玄离看着林拙近在咫尺的面庞,双目渐渐迷茫了起来。
为什么一遇到她,就会失控?明明知道她是夺舍之人……他思绪纷乱,决心起身,离开林拙的身边。
却在此时,林拙似乎是睡得不舒服,忽然向前拱了拱。
这一动,二人的唇瓣便亲密相印,玄离再也控制不住,“蹭”得一下,将尾巴露了出来。
“谁!”正好踏进木楼,在走廊行走的沈凌霜,忽然瞥见窗上一条长影,还以为有人在木楼内举着兵器。
那兵器似乎还有尖刺,看着极为渗人邪性,绝不会是木楼内的人该用的。
她急匆匆地循着影子踏入那个房间,却只见林拙在榻上酣睡,脸颊潮红。
她的怀中,安然地抱着一只白猫,那白猫醒着,湛蓝的眼瞳一动不动地望着林拙,见她进来,连眼角都没有分给她,长长的尾巴左右摇摆。
沈凌霜松了口气:原来只是猫尾巴。
她退出了房间,让林拙安睡,心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猛然想起来:不对!猫的尾巴,有那么长吗?她当即折返回那个房间,见林拙仍然睡得香甜,她怀中的那只猫,却不见了。
……睡了长长的一觉之后,林拙终于睁眼醒来。
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不在观云亭,居然在木楼的床榻上。
奇了怪了……她使劲回想,也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难不成她梦游了?她收拾了一下,从床榻上下来,朝外走去,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人问问。
一走出去,就沈凌霜端坐在主厅。
“醒了?”沈凌霜淡淡地瞥她一眼,“醒了就离开吧。”
林拙看了看,四下无人,大胆地凑到沈凌霜身边撒娇:“小姨,不要赶我走嘛。”
这木楼住的比洞穴舒服多了,她才不要回去睡冷冰冰的石床。
沈凌霜心中一动,面上却还是冷若冰霜:“为了你好,回去。”
“哦……”林拙耷拉着脑袋。
虽然知道沈凌霜是为了在外人面前造出两人不和的假象,以免将她牵扯到某件事情之中,但被她这么一泼冷水,还是有些难受。
“那我走了……”林拙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简单对沈凌霜道,“带回来的猫都还在灵兽袋里,明轩说现在给它们治病会暴露它们的兽性,要你回来才能压制住……”沈凌霜皱眉:“都在灵兽袋里?包括那只白猫?”林拙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对啊。”
沈凌霜不动声色地将这笔账记下。
她冲林拙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等她抓到是哪个野男人敢变成猫与林拙同塌而眠,她一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作者有话说:大荒娱乐报:听说《道侣的浪漫旅行》这个综艺节目对你们发出了邀请,你们会去参加吗?林拙:不会。
大荒娱乐报:为什么?林拙:我觉得他不适合。
大荒娱乐报:那您心中适合玄离真君的节目是?林拙:《变形记》。
玄离:……——安利一下基友的文,前段时间她抓着我讨论到半夜三点才定下来的文名文案和封面,看在我们两讨论完之后抱头同秃的份上,给个收藏吧=3=四年前我还没开始写文的时候就是她的读者了,收藏绝对不亏~《赠我玫瑰》by温凉盏宋夏的名字是一种玫瑰,人也像千娇万宠的玫瑰,家境优渥,长得漂亮,父母朋友男人都爱她,小说里的玛丽苏本苏。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
现在,她就是个身背巨债,没人疼没人爱,下面条都不舍得加个鸡蛋的小可怜儿。
她琢磨着,自个儿都这么可怜了,也别讲什么以德报怨用爱感化仇敌那一套了。
那些害她的,一个个的,统统别想逃过。
第四十一章 掉马甲
林拙离开木楼前, 顺便去明轩那里把秃毛孔雀给要了回来。
——就算她再怎么嫌弃这孔雀, 也不得不承认, 有一个坐骑在要比双脚走路轻松很多,也节省了很多时间。
她进药房里找明轩, 药房里一股各类药物混合的中药香,里面摆了几个粗糙的架子,架子上散乱地放着各类草药,草药与草药之间, 粗糙地用了符纸隔开。
符是隔绝符,能够让药材之间的气息不混淆。
她皱眉,明轩正拿着药杵捣鼓着什么, 见她进来,抬头冲她笑笑:“林师姐。”
林拙问他:“你的草药不用药柜收起来吗?就这样晾在外面?”明轩无奈道:“无妄山内没有适合做药柜的木材。
那些高大的木材本身就带有药性,药材储藏其中, 药性容易被磨损。”
药柜?她好像从那丹修手中带回来了几个……她一顿, 抽出一缕神识进了项链内。
她一进项链内, 就愣住。
只见两堆小山高高堆起, 一堆是原本就存在于这项链中的珍宝,另一堆,是她从那丹修府邸搜刮来的东西——连墙上镶嵌的玄晶矿和夜明珠都没有放过,还被器灵好好的嘲笑了一番。
但很明显, 将东西收进来之后, 这器灵一点没有收拾过, 就任由它们乱糟糟地堆在那里。
林拙见到这脏乱差的场景, 简直头皮都要炸了起来。
器灵见到她进来,翘起下巴:“你是不是有事来求我?”上次让器灵搜刮完东西之后,她便又把器灵关了进来,器灵为此极其不满,但它吃瘪这么多次仍然臭屁得很,一见到她就在她面前摆谱。
林拙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不,我是来揍你的。”
好好一个空间法器,愣是被它堆成了一个垃圾场!器灵听到她的话,大叫一声:“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以后肯定没有郎君会喜欢你!”“有没有人喜欢就不劳你操心了,”林拙抄起一块镇纸,“你倒是得操心操心你自己。”
不让它接受一番契主的毒打,它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强迫症的愤怒!器灵撒腿就跑,林拙随手抓起一根簪子扔过去,正好将它的衣领钉在了身后的书架上,逃都逃不脱。
林拙掂量着镇纸,一步一步走到它面前,器灵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身子缩成一团:“我做错什么了你就要揍我嘛!我承认我之前想和小姨告状,但是我没有说出来……”林拙冷笑:“你只做错了这些?”“我真的没有说!”器灵指天发誓,“那时真君突然跑到我面前来了,我哪敢当着真君的面说他坏话!”林拙的动作一僵。
真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她没有见过玄离以人形出现在那座府邸里,器灵的身边也没有出现别人……不对,不对。
那只白猫!林拙终于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那只白猫一开始是亲近沈凌霜的,后来莫名地才喜欢凑到她身边来。
并且对于灵兽袋,白猫明显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毫不抗拒,一种是十分嫌弃。
玄离这厮,居然给自己搞了个马甲!还把那只真的白猫也带过来了,真真假假,试图萌混过关!林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对她忽近忽远的,不愿意以真面目对她,为什么还要偷偷藏在她身边?器灵见她拿着镇纸僵在原处,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又得意道:“你看,我就说你冤枉我了吧。
还不快把我放下来,然后放我出去玩!补偿我!”“补偿你?”林拙正在气头上,当即敲它一个脑瓜崩,“你看看这项链内的模样,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要你把所有的东西都分门别类,摆放整齐,你看看你,好好一个顶级法器,把自己搞成了一个垃圾场。”
器灵梗着脖子怼她:“也不知道是谁硬要把这些垃圾捡进来的……”林拙抬起镇纸:“你再说一遍?”器灵:“……”林拙走到一个高大药柜的旁边,手指一点。
而后,她冲器灵扔下一句话:“看在你有功的份上,这次暂且放过你。
若是下次我进来还是这幅德行,我能揍你三天三夜不带歇!”她将药柜带离了项链,神识回到体内,一睁眼,就见到明轩目瞪口呆的表情。
“林、林师姐……”明轩说话都磕巴了,“你怎么把这个也带回来了?”他去过苍界,自然见过丹修的种种储藏,也十分眼馋。
只不过赵倚晴修为有限,纵使她天资再高,炼出来空间法器的容量也不过是她能够达到的极限,空间不大,根本装不下那些东西。
他知道林拙去过苍界,却没想到,林拙居然能把药柜也带上!能够装下这药柜的空间法器……得是金丹修士出手,才能够练成吧!“顺手带回来的,”林拙十分大方道,“送你了。”
明轩双眸一亮:“谢谢林师姐!”“不过我有个要求。”
明轩忙不迭点头:“林师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那丹修用的东西都是好物,这药柜的木材更是大荒罕有,品性中正坚韧,既能够保护灵药的药性不逸散,又不会被毒药的药性所侵蚀,得了这么个好东西,他怎么回报林拙都不过分。
却不料林拙道:“现在、立刻、马上,把你那堆乱糟糟的药材给我收进药柜里,不要让我见到这幅乱七八糟的模样。”
“啊?”明轩一愣。
林拙挑眉:“不乐意?”“没有没有,我现在就收拾!”明轩干劲十足地开始收拾药材,林拙忽然想起自己是来找孔雀的,问道:“那孔雀哪去了?”明轩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灵兽袋:“钻进去了。”
“哦,对了,”明轩找出一瓶药水递给了她,“这是给孔雀用的药水,你每天给它用一次,不出七天,它的毛就会重新长出来。”
林拙点点头,收起了药水。
“还有一事,”林拙又问,“我方才与云师兄和聂湛一起喝酒,喝醉了,但我丝毫不记得我是怎么回来的,你有见到我与谁同行么?”明轩摇摇头:“我一直呆在药房内,未曾出去过。”
奇了怪了……林拙心中打鼓:她真的对此事毫无印象,只记得自己直接醉倒在了桌上,再次醒来,就已经回到了木楼。
该不会……是聂湛把她送回来的吧?林拙想到聂湛搀扶她的画面,猛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拙又想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回想起来,只记得自己指着聂湛说他丑。
她心中纠结一会儿:聂湛这么记仇的人,应当只会在她醉了之后落井下石,不会这么大发善心。
那会是……林拙蓦然想到刚才和沈凌霜的对话。
她问,那只白猫也在灵兽袋里面?林拙一个激灵:沈凌霜突然这样问,一定是因为她见过了白猫!玄离送她回来的!林拙的脸突然就红了。
她说不上来自己如今是什么心情——从前以为玄离是猫,哪怕他化作人形之后有了肢体接触,也能够说服自己忽视过去。
现在,她不知不觉把玄离放在了玄离真君的位置,只要一想到自己醉的不省人事,玄离把她送回木楼,怎么想怎么透着尴尬,仿佛浑身上下都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