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犬回
铃铃?萧子岳向来疼爱她,什么事能让她哭成这样?
“你去看看吧,”朱雁慵懒道,“这两日我都听腻了。”
我依言出门去,判断出哭声来自培风殿后的小柴房,愈加诧异。那柴房又小又破,说什么,也不至于将人关到那里面。可是很不巧,远远地,我就看见初生的确站在那屋前。
他一脸苦楚,手中拎着茶壶,脚下零星散落碎瓷。柴房中,铃铃已经哭得很虚弱了:“程师哥,铃铃求你去告诉师父,让师父来救铃铃出来。”
初生的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一个字都没应答出声,转头看看我,递来一个苦笑。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问他:“怎么回事,雪时干的?”
初生慢慢摇了摇头。
“萧子岳干的?”见他这次未加否定,我瞠目结舌,“铃铃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初生欲言又止,里头的铃铃却已经听见我的声音,贴近窗户露出她沾满泪水的小脸:“兰师叔!兰师叔,你,你见过我师父吗?”
看见她的模样,我心疼得要命:“就是他把你关在这里的?”
“不会的!”铃铃的反应却很大,一下子生气了似的,“怎么连兰师叔也说假话,师父不会的……求求你们了,告诉师父铃铃在这里。师父会救我出去的。”
我哑口无言,半晌了,才转头问初生:“萧子岳呢?”
初生摇了摇头,将声音压低,以铃铃听不见的嗓音回答:“师妹已经近两天不肯好好吃饭,可师父他……不肯来。只让我看好她。”
得不到应答,铃铃在窗户中再次哭了起来。柴房里黑漆漆的,不知夜里她一个人待着,会有多害怕。我问初生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刻意回避我似的,初生将头压低,涩声:“你别管了。”
我惊讶道:“初生?”
“……是萧家的人,”半晌了,初生才艰难道,“你还记得江左城的燕管事吗?他来找铃师妹。”
据初生说,燕周善忽然来到昆吾宫,瞒着萧子岳找到了铃铃。可惜的是,他俩没说几句话就被萧子岳察觉,铃铃就这么被关了起来。
铃铃的父亲萧帷山神智失常之后,距今已经过去七年。这七年中,据我所知,都是燕周善在打理着萧氏的事务。他为什么忽然来到昆吾宫,又是想与铃铃商量什么?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则是,为什么这都要绕开萧子岳?
“铃师妹说,燕管事向她提起了……她爹爹的事,”初生苦笑,“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真的有个爹爹?”铃铃在窗户后,抽噎着问,“有爹爹又怎么样,为什么不许我和那个人说话?”
说实话,这次我完全理解萧子岳所为。铃铃只有八岁,对萧氏的一切也可说一无所知,更重要的是,萧子岳还在。
当年带走铃铃,这不可能没经过燕管事的首肯。萧子岳是铃铃的叔父兼师父,不管想与铃铃商量的是什么事,都没有绕过他的道理。燕管事这是在盘算什么,出的又究竟是什么要紧事?
正当这时,眼前的初生猛地战栗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假期请大家玩得开心呀。
这周没榜所以隔天更,不着急,这本只要安安稳稳完结就好了。
第59章 圩玖·明暗
我回头,正对上萧子岳走来的身影。初生显然以为他是来放铃铃出来的,当下便高喊了一声:“师父!”
可萧子岳的目光只是从他的脸上飘过,并没有作进一步的表示。铃铃听见这一声,立时又喜又急:“师父!呜呜呜师父,我在这里!”
萧子岳听在耳中,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我很少看见这样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到现在为止,他从来都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也很乐于以三言两语安抚铃铃,从未有过武断轻率的时候。
可这样一句都不加解释,将铃铃关进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像他的所为。虽说如此,但他还是走近窗口,隔窗将手掌贴了上去:“铃儿别哭,当心被听见。”
铃铃果然努力收住了啜泣,抽抽噎噎地,道:“这里好黑……师父如果还心疼铃铃,就救铃铃出去。铃铃犯了什么错?”
“再等一等,”萧子岳温声,“再等一天,可以吗?出了一点事,铃儿待在这里最安全。”
铃铃再次哭了起来:“不。师哥说的是真的?是师父要把铃铃锁起来的?”
身旁初生的脊背骤然颤抖了一下,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萧子岳将视线移向了他。但萧子岳并没有停顿,自然无比笑了笑,否认道:“怎么会。铃儿,你再在里面待一天,为师就带你下山去。”
我愣了愣。显然,窗户后的铃铃也愣住了:“师父……下山?”
“对,回江左城,”萧子岳答得坦坦荡荡,“就是你出生的地方。明白了吗?不要怕。铃儿再好好睡一觉,就可以出来了。”
那一头,铃铃虽然还在犹豫,但好歹止住了哭泣。萧子岳冲我抬了抬眼睛,示意我多走几步好说话。
初生十分自觉地低头,留在了原地。走出几步,萧子岳定下身,回头对上我的眼睛。我动动嘴唇:“燕管事来了?”
他沉默了一瞬,但很快扯起唇角,将眉梢也扬了起来:“是吗?”
似是真深感意外一般。我也就不追问了。我知道,只要是他不愿告诉我的事,我一个字都不可能挖得出来。
“那你叫我过来是做什么,”我不客气地问道,“我师父呢?”
“你先不要急,”萧子岳又领我多走了几步,才也状似颇为不情愿地开口,“师妹,我俩现在得去跑一趟,将囚禁过秦金罂的那个阵法彻底毁掉。”
我心中一动:“然后呢?”
“然后就没你的事了,”萧子岳坦言,“阵法毁掉,事情就算结束了。这么一来,这里头就算还栖着几丝秦金罂的残魂,也会一并被碾碎。所以才需要你在一旁,要是毁阵法你也没反应,那一切好说。”
我大致听明白了。此行,就只有我与萧子岳二人。几天过去,空地上已经重新落满了枯叶。
萧子岳将落叶扫开,露出那夜,雪时情急之下插进阵眼的深深剑痕。他回过头来,问我:“能勉强补好吗?”
小事。符文只是被斩断,要续上如探囊取物。我一边下笔,一边说道:“按理说,这法阵应该十二年前就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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