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灵光即是符 第1章

作者:与犬回 标签: 情有独钟 玄幻仙侠

一点灵光即是符 作者:与犬回

文案

兰子训,小小年纪就独得仙缘,被仙人答应收为徒弟。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天涯海角。”

“我们要去干什么?”

“替人拆字占卜,寻龙点穴,自力更生。”

她原本以为,仙风道骨的师父是想过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才这样不拘小节独树一帜。

但后来她发现,师父没有说谎,他好像真是个半仙。

再再后来,她又后悔了:其实当个半仙也没什么,至少要比面对昆吾宫这一摊子糟心事儿好多了。

目前日常:

兰子训的心情迅速低落下去,止步不前,声如蚊蚋对爻溪道:“阿遥,我是个疯子。”

“知道了,”爻溪平静回答,“不是什么大事。”

他答得四平八稳,令人动容,估计是在记仇兰子训扯断他的腰带。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成长 异闻传说

搜索关键字:主角:兰子训,爻溪 ┃ 配角:项玄都,江北徵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昆吾爱情(划掉)冒险故事。

第1章 壹·五年

在我五岁那年,大人们说我撞了邪。

所以也不过是大人们这样说而已。于我看来,我不过是在坟地一树火焰燃烧般盛开的桃花下,碰上了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姐姐。

美人姐姐身着前朝的宫装,水红色的轻纱飘啊飘,美目含情巧笑倩兮,好看得让我挪不开眼。

美人姐姐问了我的名字,我乖乖回答了。可我看不懂她蛾眉微蹙的神色,紧接着,她抬起指尖,在我额上轻轻一点。霎时我只觉得周身暖香馨幽,恍若春令回返。

可当我屁颠屁颠地跑回家,向爹娘描述这个奇遇后,娘亲煞白着脸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胡说!蓥华山的坟地上哪儿来的桃花?”

我家住在熊耳山,与蓥华山相接,只有几步路远。我如何晓得桃花是从哪儿来的?不过这一巴掌之后,我就病倒了倒是真的。我发起了高烧,连续两天一夜神志不清,几乎被烧坏了脑子。郎中来看过,神婆也来神神叨叨过不止一回,可病就是不见好。

村里人都说我是活不成了,爹娘也几乎放弃,要去为我准备小棺材,可这时候我的师父终于出现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候他还不是我师父,据我爹娘来说,要不是他那张脸,单看那一身道袍的话他就像个神棍。师父的确长得好看,那时候的师父十分年轻,剑眉星目清清秀秀,搁现在我只能说可惜了这张脸。

师父二话不说进门来,打葫芦里倒出两粒药丸来,催促我娘去拿碗水化了喂我吃下去。爹娘看他神色泠然,只略略一犹豫,随即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谁知喝下那碗水之后,说也奇怪,太阳还没下山我就醒了,很快退了热。爹娘感恩戴德,师父只是浅浅一笑,道:“五年之后,贫道必来收她为徒。”

娘亲握着我的小手,向着爹只是摇头。爹爹犹豫不定,不知当不当答应,师父却像是压根儿没想过要一个回应,抬了抬清冷的眸子,问起我的名字。

“小女五花。”爹爹据实相告。师父微皱眉心,直截了当道:“这名字不好。师门算到她这一辈,恰排到‘子’字,不如改唤作‘子训’。”

看得出师父是个爽快人,一句话决定了我一辈子的去向,再一句连从小唤到大的名字也改了,改得还忒随意。

想到毕竟一切都是五年后了,爹爹也未推辞。当天傍晚,我彻底清醒过来时,枕边压着一个漂亮的玉坠子,通透圆润,雕刻着蓍草的花纹。听爹娘说师父被留下用过了饭,我趴在门后,瞧见他独个儿坐在不远处的大青石上,背影像是画出来的一般好看。我犹豫了半晌,忽听得师父开口道:“子训。”

花了足足十秒,我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我的新名字了。心里头虽然有点别扭,但我还是磨蹭了过去,悄悄抬眼打量他。离近了看,我才发觉师父十分年轻,似乎不过弱冠的年纪,脸庞都还没展开青年的棱角。我站了一会儿,想起爹娘教过的称呼,小心翼翼开口:“师父……”

“你还没拜师,”声线是好听的,只是格外沉冷了一些,“叫不得师父。”

我微微踌躇,鼓起勇气叫道:“道爷……”

师父抬起眸子来,吓得我赶紧闭了嘴。我突然想哭了,一半是委屈,一半是害怕。谁知师父随即垂了垂眼睫,无声笑道:“还是叫师父吧。你坐下。”

这一笑真是好看,唇角微微扬起,栖息的笑意如一片落雪般温柔轻灵。我怔住了,半晌才乖乖低头坐下,挪了挪屁股,不敢压着师父的衣襟。师父轻声道:“看见那块儿玉了?日后好生带着,不要离身。”

那块玉,醒来之后就被我抓进了衣兜。见我应了,师父沉默了片刻,问我:“你可知道五年后我要来带你走?”

我迟疑着点头,问道:“师父,为什么要带我走,又为什么非是五年?”

“带你走是命数。因为我要回去将一切收拾好。”师父答。

“要五年那么久?”我有些困惑,“是打扫么?”

“是,”师父的嗓音温和,叫人心生亲近,“打理好了才好接你去,不然你见了也不开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大人对五岁的我有问必答,摸着口袋中温润的玉坠子,我放得开了些,追问道:“那要收拾成什么样子?能种很多树吗?我想要槐树和山莓。”

师父垂下眼帘,认真想了想:“槐树有点难。换别的?”

“那椿树吧,椿芽和槐米一样好吃,”我答得飞快,转念又问道,“那,我们又是去那儿干什么?”

“我带你学道。”师父说。我又好奇了:“道是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师父沉吟片刻,道,“不过要非说不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皆是道所化形。”

我听得云里雾里,只是不解:“所以它在哪儿?”

师父扇了扇眼睫,抬起纤长的指尖,一指那天边的最后一抹落霞。

可惜我当时只瞧见熊耳山山麓,那远远伫立的几间孤零零的农舍。

那一晚我睡得很沉。第二日清晨,我们一家五口连同半村人都去为师父送行,眼睁睁看着师父道衣翻飞,竟迎风走上了村头的断崖。

“道长是要干啥?”我听见娘亲疑惑地咕哝了一声,扯了扯我爹的衣袖。看得出我爹也犹疑不定,小声答:“约莫是去吹吹风,看风景。”

娘亲诧异:“那下头有啥好看的?”

却不等爹爹开口作答,十一太公一声惊雷般的呼喊突然炸响:“道长跳下去了!”

我抬头,正赶上师父最后一缕青丝在断崖前消失,让我想起祠堂铜炉中的烟在空气中融化。我一怔就要冲过去,谁知爹一把将我拉住,我再回头时,所有人已经纷纷跪拜在地。娘亲强行摁下我的头,我听见爹颤声道:“神仙啊,那是仙人啊。我家五花儿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当然,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兰五花了,这是爹爹回家之后宣布的第一件事。爹爹说神仙的徒儿必定也是神仙。那一年我家格外热闹,三大姑八大姨都携家带口前来,直接导致家里当年收的稻谷不到半年就告罄。好在鸡鸭鱼的都多,也算是我长这么大难得一回大饱了口福。

除此之外,我的散漫日子却是结束了。为了让我到时不被神仙师父嫌弃,爹爹咬牙送我去了邻村的私塾,我凭着自己的“仙缘”成为了私塾年纪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女孩子。读书很累,我挺笨。说实话,这成为了我最难熬的日子,使得我暗暗开始埋怨起那个“丰神俊朗”“仙风道骨”的年轻师父来。

在学堂里,燕朝歌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他是先生的养子,先生没有亲生子嗣,待他如同己出。第一天上学时,爹爹将我送进学堂后,我坐在座位上一个不留神,口袋里的山莓滚落出来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