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说完之后就跑出去骑马,一个人打马往东宫去了。
奴隶不敢怠慢,先是回家传了令,又打发女奴们到后院去取殷戊的被褥。
殷破天的妻子正在后院儿里面分派事情,听见隔壁院子里面吵闹了起来,就派女奴去打听打听,这一打听不要紧,就听说了大公子要去陈塘关的消息。
殷破天的妻子心想没听见自家丈夫说要派侄儿去陈塘关,怎么这个时候收拾起东西来了,自己亲自到隔壁院子坐镇,又派自己身边的女奴到前面去给殷破天殷破败兄弟两个传话。
前院来传信的信使已经吃过饭喝过水了,整个人恢复了一点精神,虚弱的来拜见兄弟两个。
这信使向他们兄弟两个坦诚,“我等虽然是夫人身边的家教,但是上次夫人在回陈塘关的时候将我们留在路上,说是往后传信更方便一些,到时候只管传递竹简,人马俱能休整,能早点把信传到朝歌。
昨天晚上我碰见了以前的同僚,他把信送过来,只跟我说夫人在陈塘关有难,那姓李的已经给夫人脸色看了,还说许多人都劝夫人回来,但是夫人因为舍不得三公子一推再推。”
这个人说了很多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殷破天觉得可能是传话的人把话往严重了说,若真是受了委屈,姐姐的脾气也不可能真的忍下来。
殷破败就觉得姐姐肯定是受大委屈了,要不然为什么连身边的家将奴隶都看不下去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哥哥不必拦着我了,我这就进宫找公主说一声,我这倒霉的活谁想干谁干,我不干了,我这就去趟陈塘关,我不掀了他们家的房顶我就不姓殷。”
殷破天就让人拦着弟弟,他妻子派的奴隶已经到前院了,正巧碰见兄弟两个在前面拉拉扯扯,站在旁边听了几嗓子之后,赶快拦在他们跟前,说是大公子已经到东宫去了,大公子还让人准备东西马上就走,也说是要到陈塘关一趟。
殷破天心想今天都碰上什么事啊,随后把竹简卷起来塞到自己怀里,带着殷破败先来到了延庆宫。
来到延庆宫的时候,女荒正带着殷洪吃饭。
晚饭是两碗豆饭和一只炖鸡。
鸡放在青铜顶里面煮了一会儿,掀开木盖子之后,能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香味儿。
“姑妈,看来以后煮肉的时候多放一点香料会特别好吃。”
往肉里面放香料,这主意还是女荒想出来的呢,虽然闻着味道特别好,女荒觉得没吃到嘴里还不能多下结论。
“先别这么说,咱们先尝尝,好吃了往后也这么做,若是不好吃了……放香料进去煮也是一种很奢侈的事情啊。”
“咱们悄悄的,不让人家知道。”
女荒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了揉侄儿的小脑袋,“傻孩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事情怎么能瞒得住呢,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乱臣贼子说咱们奢侈。”
心里面想着有大把的香料去通神,为什么就不能分出一点给自己煮肉?女荒觉得给自己煮肉的这些香料比那些拿去通神的要有价值的多。
殷洪这个时候把筷子放在一边,鼻子凑在小鼎旁边深吸了一口气。“姑妈,往后咱们多干活,也让天下子民都能用得起香料煮肉。到那个时候咱们用香料煮肉就不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女荒点点头,说了这么多屋子里面的香味已经特别浓郁了,女荒用筷子夹起一根鸡腿放到了殷洪的盘子里。
殷洪高高兴兴的夹起鸡腿还没吃,就听见外边殷破天因破坏兄弟求见。
既然已经赶上了,女荒吩咐人多拿两双筷子两张盘子进来,又让人拿小碗盛了两碗鸡汤放在旁边。
这兄弟两个来了之后闻见一股香味儿,才看见桌子上放了小鼎。
女荒也没问什么事儿,先让这两个人坐下,一个人赏赐一份鸡汤,让他们喝完之后再说。
哥哥在面前的时候,殷破败不敢乱说话,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鼻孔还在出大气,看上去气得不轻。
殷破天娓娓道来,最后跟女荒说:“公主,臣想去一趟陈塘关。”
女荒点了点头,“你去一趟也可以,破天弟弟,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写一封竹简给你。”
留他们三个人先吃饭,女荒回到正殿上铺开竹简,想了一会儿落笔刻好几个字又拿大印盖了上去。
这是一封任命的诏书,女荒拿着竹简出来之后递给了殷破天,“你去看看,若是那李靖还忠心王室,你过去要么把姐姐接回来,要么劝他们夫妻两个重归于好,这事要看姐姐的意思。若是李靖那各人包藏祸心,你只管把他赶走,你做陈塘关的总兵,让人把姐姐送回来。”
殷破天赶快接了诏书,想了想就跟女荒商量,想把侄儿殷戊一块儿带过去。“他的年纪大了,就算我不带他,他自己也敢摸过去。如果我要留在陈塘关,到时候让他陪着姐姐一块回朝歌,若是我不用留在陈塘关,到时候我们两个一块回来,就当是带他出去见世面了。”
女荒点了点头,这么做很妥当,殷戊已经去东宫拜别过太子了,正往延庆宫来,进到延庆宫发现两个叔父也在这里,低着头不好意思多说话。
在公主跟前殷破天也不想教育侄儿,有什么话回家再说也一样,但是殷戊既然来了,女荒就想多嘱咐他几句。把他叫到自己身边,把小鼎里面的另外一只鸡腿放到了他的盘子里。
让两个孩子一边吃,一边给他们两个讲一些人情世故,重点是遇一件事情要多想想,冷静为上,千万不可热血上头。
这顿饭吃完之后,殷破天他们兄弟叔佰离开了,女荒又叹了一口气,把吃饱喝足的殷洪赶回了大营,自己又回到正殿上。
想到若是出兵,他日渡过黄河,经过孟津,西出潼关之后,就要经过游魂关,穿云关,界牌关,泗水关,金鸡岭,寿阳山和燕山这几处关隘。
如今潼关总兵张凤不是个有本事的,早早的把张凤换掉才是。
以前还想着让殷破天前去坚守潼关,如果殷破天要去出任陈塘关总兵,那么张凤的接任者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
不只是潼关的总兵,还有其他几处的总兵,不是老迈就是本事普通,要是放在太平年间自然无事,可是这一次大战面对的不是普通人。女荒心里面就有些担忧。
女荒这会儿就惦记着截教的那些人马,什么时候截教的弟子才会愿意下山呢?
换句话说,什么时候通天教主才愿意放这些弟子下山呢?
第67章 西岐城姬发抚民
女荒就想到了被通天教主拿走的那张弓。
不如问问教主什么时候才能把弓给改好,趁着这个机会再跟教主说几句话,多少能从教主那里得到一些其他的消息,顺便也能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的那些弟子什么时候下山。
想到这里女荒悄悄的来到放置通天教主塑像的宫室。
随后就上了三炷香,等到香烟向上飘起的时候,女荒就问:“教主,人间之事风云变幻,稍不留意就能发生大事,并非是我急切的催您,而是您走的时候也没有给我留下来将弓改好的期限,所以这个时候特意来问您一声,什么时候把弓箭赐下。”
假如这把弓箭用了一百年来修改,那么女荒能确定自己用不上了,毕竟百年之后自己就算没有战死也能老死了。
通天教主那边没有丝毫回应,女荒一直在等啊等啊,直接等到三炷香全部燃烧殆尽,也没有收到通天教主的回复。
女荒心中就觉得可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也不敢再催促通天教主抽身,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将自己平时所佩戴的宝剑拿出来,用丝绸擦了一遍之后,又放回剑鞘里面,挂在自己床头。
弓箭现在指望不上,也只有这把宝剑现在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女荒把东西收拾好了,盯了半夜才觉得有点儿困意,慢悠悠的睡了过去。
申公豹刚刚进入西岐的时候,被姬发引为上宾,说到了西岐大旱的事情,申公豹一口应承下来,答应为姬发等西岐官员求雨。
求雨那一天,申公豹特意算好了时辰,而且今天的云层比较低,看天上确实是有一块乌云从头顶路过,他心中高高兴兴地带着人出城了,当时排场很大,不少庶民跪在道路两边不停地对着申公豹磕头,真的希望他把大雨引下来。
申公豹登坛做法,身穿八卦仙衣脚蹬麻鞋,手中拿着一柄长剑,披头散发的在坛上扔下一张令牌。
当时乌云变浓,一阵狂风吹了过来,不少人脸上带着笑意。
申公豹抬头一看,只见黑云低压压的压了下来,心中得意之极,又在台上踏着七星步,嘴中念念有词,再扔下去一张令牌。
乌云当中雷电翻滚,电闪雷鸣之际,仿佛觉得有万马在耳边奔腾。
看上去这就要下一场大雨了。
西岐所有的官员每个都笑意洋洋,来赈灾的朝歌官员有些也在期盼,但是只有殷南风整张脸阴了下来。
申公豹想着自己能不能富贵全在今天这一场雨了,这雨马上就能下下来,而且还不是一次小雨,这富贵日子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手到擒来。
越想越得意,仿佛能看到自己将来取代姜子牙登坛封神,到时候万千魂灵站在自己脚下,他们的去留就凭自己一句话。
那种感觉……
想到这里嘴中念念有词,按照祈雨的步骤扔下去第三张令牌。
就在这个时候,乌云里面一声雷响,天空仿佛是被震动了一下,连脚下的土地都跟着晃悠了一回。
很多人都伸出手等着这场大雨下下来,但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那一声雷声响过之后,云开雾散,黑云散去,日头照了下来。
许多人还来不及收起脸上的惊诧,申公豹更是气急败坏,又再一次登坛做法。
然而这次连乌云都没有聚拢,眼看着申公豹这个时候已经愤怒了起来,姬发让人赶快把这位大仙请下来。
姬发这个时候痛哭流涕,对着西岐的臣民们哭诉:“若说是我姬家不敬神灵,要了我的命我都愿意,只求不要苦了我的庶民。”
说完之后站起来奔向刚才祈雨的祭台,眼看着就要一头撞死在机台上,不少人赶快追上去,拦着姬发,不让他撞死了。
姬发这个时候拼命地推开这些大臣们,还在喊着:“以我性命以我血肉祭祀上天,若是上天能看在我一片诚心上面,落下来一片甘霖,我也是死得其所。”
周围不少人哀哀大哭。
人群当中有人喊了一句,“二公子不必寻死,二公子是尊贵人,没了姬伯侯和二公子,咱们西岐都没有好日子过,我们替二公子去死,死得其所。”
说完之后站起来奔向祭台,一头撞死了。
有人撞死之后,其他人没见露出哀色,反而很多人都争先恐后的撞死在祭台上。
没过一会儿,周围已经横七竖八的倒着上百具尸体。
南风看了之后气的手脚发抖,这死的是殷商的子民,更气姬昌父子如此玩弄人心,再气这些愚民看不透姬发的狼子野心。
他身后的那一些官员们都窃窃私语,有些人说西岐这个地方民心可用。也有些人说西岐这边姬昌父子正是仁慈之人,要不然也不会有人愿意替他们父子去死。
姬发看了之后不禁伏地大哭,让周围的甲士奴隶们将这些尸体收拢好,将他们厚葬。
“这些人是为我西岐而死,找出他们的家人,凡是奴隶抬升为庶民,凡是没有田地的庶民,都给良田沃土千亩,他们父母每年四时八节由我给予孝敬,他们的子女,男子娶妻女子嫁人所有资费皆有我承担。”
周围一片歌颂之声,早就忘了今天祈雨不利的事情,姬发被人扶到车架上,用手掩面大哭着而去。
申公豹早就被人忘了,姬发刚才那唱念做打能瞒得了大部分人,能骗得了大部分人,却不能瞒了骗了申公豹。
申公豹对于自己能不能将姜子牙取而代之生出了一种疑问。
“这二公子不简单呢。”
南风也在想着这位二公子,他在驿馆里面抱着胳膊走来走去。
“大公子不如这二公子心机险恶,若是将来真的和他们父子对上,那么这位二公子可比大公子更加老奸巨猾。”
申公豹随着二公子回到了府邸,已经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正如临大敌一般的回着姬发的问话。
别说姬发了,其他人也觉得这个事儿有点儿不大对劲。
作为西岐文臣的第一人,散宜生捏着自己的胡子想了一会儿,“眼看着这场大雨就能落下来,怎么最后一声雷响,反而连乌云都不见了?”
南宫适就说:“肯定有高人在一边儿拦着下雨。”
“这高人会是谁呢?我西岐一直以来与民无犯和那些高人们也无什么瓜葛,更别说得罪他们了,拦着咱们西岐下雨,让咱们西边二百重镇大旱下去,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这文武两个大臣同时摇了摇头,姬发也低头想了一会儿。
姬发就问站在一边儿的申公豹,“道长是从玉虚宫出来的高人,道长说说,这是谁从中捣鬼?”
申公豹捏着自己的胡子想了一会儿,要说别人从中捣鬼——那是肯定的,只不过自己的本事找不出来捣鬼的那个人。
若是要回玉虚宫求教那些本事高的师兄们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自己下山完全是一气之下独自下山,并没有跟师傅以及管事儿的师兄们报备过,这个时候回山上少不了要被埋怨一回。
而且申公豹也忘不了有些人老笑话他。
觉得自己没有混出个模样,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肯定会被人家再笑话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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