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想到这里眯着眼睛看了看高坐在上的姬发,以前还觉得作为二公子是一个年轻公子,没想到心狠手辣之处并不比那些大妖怪差,玩弄人心更是高手,自己扯得慌可不能被他发现了。
“公子,刚才老道算了算,虽然算不出来是谁从中捣乱,但是能算得出方位?”
其他人都看向申公豹,申公豹这几天表现的太正经了,别人都以为他是得道高人,并且今天他求雨的时候,那声势浩大之处大家也是看见了。
姬发就急急忙忙地问:“方位在哪里?”
“朝歌”
申公豹的意思,大公子去了朝歌,听说大公子和二公子不合,就让二公子去猜大公子是不是暗中出手了。
姬发听见朝歌之后,眼皮儿跳了两下,他并没有往父亲和大哥那方面想,而是想着殷商是不是又出了什么能人异士。
“自从父亲去了朝歌,朝歌那里的变化真的是气象万千。朝歌作为殷商的国都已有几百年了,要说那里没有隐居大能别人也不相信,道长说的有理。”
姬发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散宜生和南宫适,“不是过几天就要给那昏君进贡吗?咱们正好凑这个机会前去打探一下是不是有人对咱们西岐有误会。”
散宜生点了点头,“二公子只管在西岐坐镇,到时候臣亲自带队往朝歌走一趟。”
姬发当时就反对,“您可是我父子的依仗,您要是去朝歌了,留下我在西岐,出了事可怎么办?不妥不妥,大夫别说了。”
散宜生虽然被他这几句话说的心中感动,但是并没有改变主意。
“公子,若我不去,怎么能判断朝歌是不是有能人奇士对咱们心怀敌意,而且这次进贡的又是黄帝留下来的宝物,去的官员若是官职太小,恐怕朝歌那边会不满意。”
说完之后又对着外边抬了抬下吧,“宗室的人还在这里守着呢,咱们更应该小心才是。”
姬发想起殷南风对自己三番五次挤兑,如今家中的存粮已经被挖走一半儿了,心中暗恨。
“先让他得意猖狂几天,等到咱们起兵之时杀了这厮,用他的人头祭旗。”
南宫适出列,“公子先消消火,该忍的时候还是要忍的。”
申公豹听到这里眼珠子一转,也出列,“公子,并非我老道在这里诋毁散大夫,他毕竟是一介凡人,肉眼凡胎,看不出那些能人奇士的面目,不如由老道陪着他亲自往朝歌走一趟。”
姬发的表情从愤恨变成了喜悦,高兴的手足舞蹈,从座位上下来拉着申公豹的手,“道长这么说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进贡的东西和那些甲士的性命都不重要,如果出了事,道长只管把散大夫救出来,他日你们平平安安回西岐,我记道长一大功。”
第68章 西岐城姬发谋定
姬发和西岐的大臣们告别之后,来到后院儿,先到他母亲太姒夫人跟前。
太姒夫人这个时候看见儿子来了,面带慈爱的把二儿子叫到自己跟前,“你们都商量好了吗?确实要拿七香车把人换回来?”
姬发对他母亲安慰道:“母亲您放心,咱们早晚会把这家传的宝贝拿回来的,这次也不过是把七香车送到朝歌让人家替咱们保存几年。”
太姒夫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好孩子,你跟那些使者们说,到了朝歌之后,千万不要说这车在战场上如何厉害,只夸大说这辆车游园的时候多么好用,让那昏君多用这辆车游玩,知道的朝臣就会说他不珍惜先祖的用具。”
这千百年来还记得这辆车的人应该是比较少了,知道的都说这是战车,不知道的还不都是听别人在旁边讲什么听什么。
这种事情不需要母亲多吩咐,姬发听了之后对着母亲又奉承了一番,来到了祖母太姜夫人的院子里。
太姜夫人已经上了年纪,用手拄着拐杖,看见二孙子过来之后,不由分说用拐杖抽打在二孙子的身上。
“你父亲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与他算出来了他有七年牢狱之灾,你们这个时候不能把他换回来,要真的是过了七年,你父亲仍然没有回来,到时候你再想办法我也不多说什么,你此刻只管派人把你大哥接回来,六年之后再去接你父亲。”
姬发听了之后赶快跪下来,抱着祖母的腿,“您先别生气,听孙儿往下讲,朝歌里面的大王昏庸无道,天命在咱们这里,咱们早晚能将他取而代之。
朝歌城的人并非是无能之辈,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咱们有取代之心,肯定要加害父亲和大哥,这个时候把他们接过来也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
太姜夫人听了之后摇了摇头,“当日你们祖父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跟我说,他说殷商的气运马上就要到头了,什么时候殷商灭亡了,到时候天下群雄一起反叛,咱们那个时候再揭竿而起,在诸侯间振臂一呼,用咱们这么多年积蓄的兵器军粮领先各路诸侯率先进入朝歌,那个时候不管是称王也好称霸也可,咱们名正言顺。”
最主要的是那个时候别人不会说西岐是乱臣贼子,若是这个时候反叛,他日史笔昭昭,多少代人积累的好名声全部没有了,说不定还会引得其他诸侯也学着在一边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太姜夫人用手捧着孙儿的脸:“你都没想过吗?若是有一天你死了,你的那些兄弟们,你的那些诸侯们,知道你就是以反叛坐稳了江山,他们是怎么对你和你的子孙。”
姬发听了之后只觉得毛骨悚然,但是眼珠子一转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您说错了,这个家里往后还是我大哥当家作主。我没有大哥高瞻远瞩,也没有父亲威严隆重,所以才要把他们接回来,他们若是不接回来,咱们现在存的这些粮食早晚要被朝歌来的那些人全部挤兑走。”
说到这里,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扶着祖母坐了回去,安慰老人家,“您只管在家中高坐,外边的事情不用操心,有孙儿办得妥妥当当的。”
说完之后告辞离去,他祖母太姜夫人看着这个孙子的背影,用力的拍了拍跟前的桌子,长叹一声。
姬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脱掉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刚才被祖母敲了几拐杖,现在已经红肿成一片了。
他正想把奴隶叫起来给自己上点药,揉一揉把淤血揉开,没想到还没出声,外边就有人说了一句:“二公子想来是需要活血化瘀的灵丹妙药了。”
姬发听了这个声音,赶快把外边的衣服穿了起来,系好带子之后出去一看,外边正好坐着一个道人。
“原来是准提圣人,失敬失敬。”
这道人微微一笑,“二公子太客气了,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请坐。”
说完之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姬发,“这乃是九天之上瑶池的疗伤圣品,只需要一点儿抹在伤口处,片刻之间就能恢复如初。”
姬发赶快双手接过来,隆重地拜谢了准提。
姬发把药收起来,对着准提拱了拱手,“正好今天圣人在此,我这里有一件事想求您应允。我们西岐从去年到现在已经未下过一场雨了,您是圣人,翻手之间就有天降甘霖的本事。求您给我们西岐这里行云布雨,您的恩德我西岐永世不忘。”
准提听了之后,两只眼睛看向天空,他的眼里面映出万千星辰,又从星辰之上俯视着整个大地,发现有一股热气从地下向上慢慢蒸腾而出。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的手在袖子里面掐算了一下,并不能掐算到什么结果,如今大劫已开,本就是天机混乱的时候,算不出来也属正常。
想到这里准提扭头看向姬发,“实话跟你说,就算是圣人有些事情也做不到,比如说让你西岐下雨这件事,这本就是大道在控制着你们这里的降雨,圣人有的时候也无能为力。”
姬发听了只觉得心灰意冷,若是不能下雨,那这个地方就要干旱下去,干旱下去地里面就寸草不生,寸草不生庶民们就不能吃饱,不能吃饱就要扶老携幼的到别处去乞讨,一旦出去乞讨,若是拦着,那就和以往宣传的仁义截然不同,说不定到时候会让天下耻笑,若是不拦着,到时候去了别的诸侯属地,想要再让他们回来,那就千难万难了。
这可怎么办呢?
准提看向姬发,看他的脸上表情变了几回之后,微微一笑,“二公子也不用发愁,西岐这个地方又不是永远旱下去,早晚会下雨。”
“早晚是会下雨,但是早下跟晚下截然不同。”
“公子要想改变,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还请圣人明示。”
“西岐之所以有此大旱,那是因为有些人德行不够,引得上天震怒。”
姬发听了之后已经明白了过来,这是说自己存了将大哥取而代之的心思在上天看来是自己德行有亏。
“您说有破解之法,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办法?”
“办法简单的很,自从三皇五帝开始到如今的这些人间共主,一直以来都是拿自己和天上诸神相提并论,更有甚者像是如今的这位女主,更是猖狂至极,她顶撞圣人的事情想来二公子是听说过的,之所以这么胆大包天,那就因为她是人间之王。若是二公子做了王,只管向天道称臣,向诸神称臣,以天之子自居,日后所有人间共主只要向天地祈求,自然能保你江山万万代,这一次的大旱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对于姬发来说,这真的是小事一桩,在他看来,称不称臣都是一样的,如今称了,更显得自己和天地的关系好,天下庶民更能信服。
“圣人说的话,他日我坐江山了之后自当遵循,到时候还会在我朝境内颂扬西方教,并允许各地给两位圣人树碑立传建造庙宇,只求他日我子孙有难的时候两位圣人能伸一把手。”
准提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你们本就是黄帝轩辕的直系后裔,天生尊贵,又有仁慈之心,到时候并不需要我们出手,你的子孙福泽万代自然会逢凶化吉。”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准提圣人心满意足的离开,来西岐的目的已经达成,那就要去其他地方转一转,看能不能再找一点儿便宜。
姬发握着手中的瓷瓶回到了内室,让人给自己上了药,穿上衣服之后坐在院子里面思考。
若按照祖母说的,再等下去父亲说不定垂垂老矣,到时候过了二十多年,出来振臂一呼带领着天下诸侯反叛的就应该是大哥,大哥就是江山的开创之主,说不定这功劳能比得上始祖父黄帝。
而自己如果真的按照祖母和父亲想的那样乖巧听话,只能成为大哥跟前的马前卒,一个马前卒和江山之主比起来,那真的相差太远,可谓是天壤之别。
姬发站起来,在院子里面走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除了不甘心还是不甘心,但是祖母说的非常对,自己就是夺了大哥的位置才有了将来,那么往后其他兄弟是不是也存了要夺位的心思?
就在祖母说出这种可能的时候,姬发已经想好了,若是将来自己真的越过大哥成了这天下共主,只管对着兄弟们施恩,列土封疆封他们为诸侯王,每个人都有一片自己的地方,给他们的田地里面,所有的产出养活子孙是足够了,要是想养兵是绝对不能的。
自己光兄弟就有九十多个,到时候将天下一半的土地分为九十多个诸侯国,十年的时间看上去还没什么变化,百年之后就能看出变化来了。
姬发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主意特别好,那个时候真的是江山万万代,兄弟的后人与自己的后人相处起来兄友弟恭,当然不会发生什么反叛之事。
想到这里就打定了主意,世子之位肯定是要夺的,但是大哥千万不能死在自己手里,只要让他死在朝歌,到时候父亲伤心之下说不定会提前叛乱,而自己只需要跟随父亲,十年之后说不定就能得到这如画般的江山。
想到这里让人去把尤浑请过来,尤诨来这里的目的他早都知道了,后来这个人在西岐的行事特别高调,根本没有多加掩饰,二公子一直让人盯着他,知道他背后的主子就在朝歌,姬发觉得借刀杀人的时候来了。
第69章 九间殿大夫进贡
尤诨被请到了姬发跟前,一开始没想那么多,乐滋滋的到了姬发的院子里,等人摆上酒菜之后,两个人分宾主坐下,才开始喝了几杯酒,姬发就摆出相交久远的模样开始找尤诨套话。
姬发就问尤诨:朝歌里面的公主如今是什么年岁?
尤诨现在已经看清楚了,这位二公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说让他进宫伴随在公主身边,那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既然姬发不愿意进宫,那就对自己没太大帮助,所以他乐滋滋的时候就觉得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冷水,自己那飘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地上摔的生疼,提不起来一点兴致。
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不能进宫替自己说好话,那就没必要让自己在这里费尽心思巴结了。
他就换了一副嘴脸,“看二公子说的,公主的年岁二公子自己不知道吗?不过话又说过来了,公主生在春夏交接的时候,这马上就要过寿了,听说西岐还要再往朝歌送一回贡品,这一次少不了要把公主的寿礼给算上。”
自然会把公主的那份给算上的,姬发听了之后又赶快给尤诨敬了一杯酒。
“大夫,实话跟您说,我大哥如今身陷朝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也知道大夫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就是想请大夫从中牵线搭桥,将我大哥引荐给公主,这样也能保他一命,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尤诨听了之后,眯着小眼睛盯着姬发看了一会儿,心想这位二公子可真的是心黑手黑,嘴上应承,“二公子只管放心,这事儿对我也有好处。”
想到这位二公子最近一段时日的手段,既然自己在这里的事儿被他察觉了,若是不按照他说的去做,怕是不会有好下场,公主让自己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这两位公子,如今有个公子在朝歌,就等于把人送过去了,到了嘴边的肉,公主乐不乐意吃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的了,自己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就没必要再在这里留下去了。
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退意,和姬发两个人推杯换盏又喝了几杯酒,回去之后趁着夜色吩咐人赶快收拾东西,明天天一亮就赶快回朝歌。
尤诨跑了的事情姬发也知道,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两天正是散宜生要去朝歌的日子,姬发把手上其他事情放下,陪着散宜生说了两天的话,又把所有的贡品看了一遍之后才送他们上路。
这一次散宜生肩负重任,所以在路口和西岐同僚们告辞的时候,被不少人拉住嘱托了无数遍,一定要将主公安安稳稳的从朝歌城接出来。
申公豹就陪着散宜生一块上路,先是散宜生带着甲士们打头往前走,接着就是申公豹压在队伍的最后面做断后。
一路走过去,大概走了半个多月来到了潼关,潼关的守将总兵张凤看了他们是进贡的队伍,就让他们从潼关里面穿过向东去了。
这一路走来散宜生逢关必进,到处拜访那些守关的老将。目的也是为了想查看各处守兵和各处关隘,他日兵临城下如何攻破早就被他们推演了很多遍。
这一路餐风宿雨,一路的辛苦自不必说,终于来到了渑池,经过渑池之后到达孟津,从孟津那里渡过黄河,来到了牧野城。
在牧野住了一晚上之后从牧野出发,一路向北而来,离着朝歌城还有二十里地的时候,在当地驻扎了下来。
散宜生叫来申公豹,非常歉意的对申公豹说:“道长,听说这里是位公主当家作主,咱们带的贡品里面怕是不能让这位公主满意,不如您回一趟西岐,再拿一些东西过来,明天咱们准备好了东西一块进城拜见。”
申公豹当然不满,他自己可是修行了多年的道长,如今被一个人族大夫指手画脚安排差事心中已经有了怒气,但是也知道现在和这位人族大夫争论下去没一点好处,说不定那位二公子因此对自己不满,不如听他的回去走一趟。
等到申公豹走了之后,散宜生又派出去了一个人,去朝歌太平街找亚相比干的府邸,给比干传一封信,请他明天在朝堂上帮忙说几句情,又让人往驿馆里面投信,想要求见大公子。
随后又打听到大荒的一万将士驻扎在这附近,他回去挑选了一些礼物,亲自带着去拜访大军守将。
去的时候正是下午,大军军营里面安安静静,散宜生想着既然上门拜见,肯定要进军营里面看一看才算不虚此行。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只听见辕门处一声炮响,有一个大将骑马过来,随后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只看这个人的身形跟一尊黑铁塔似的,长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位女将,这位女将得脸上又有黑色胎记覆盖了半张脸,形如恶鬼,说话的时候嗓门更是粗犷。
“在下便是这里的大将夷姜,你是何人?为何要来见我?”
“再下是西岐大夫散宜生,路过这里,看到这里军营整齐,军威雄壮,心中甚是向往,想来拜访守军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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