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玩具匣子
而且楚拂烟其实也并不恨陆袖,并没有想让对方死。
她虽然需要秦观的重视,需要声望,但这些只要有陆袖在,就基本无法弄到手。可她到底是个合格的对手,即便是玩计策,她也想要堂堂正正地赢过对方,这是她的尊严所在。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落云忍不住继续劝说了起来,“您倒是善良了,您的父兄怎么办呢?如果您不尽快做出决定,就没办法有一番作为,这里的人也不会轻易听您的话,我看您还是和云麓合作,想个办法除掉陆袖那个坏女人算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楚拂烟在榻前坐了下来,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小姐!我这都是为你好!我……”
落云还想多说几句,楚拂烟便打断了她的话:“你何时变得这样聒噪又不得体了?”
落云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又换了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从楚拂烟身后走到她旁边。
她在楚拂烟身侧跪坐了下来,说道:“小姐,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做事有些偏激。那日被那个陆袖教训之后,我就有些不服气,心中憋着一口气。可我不光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是为了您呐!”
“太太死之前,嘱托我一定要事事以您为先,直到如今我也不敢忘怀。”落云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咱们来这里也不少日子了,这些日子里您净是伏低做小,我看了心疼!其他人也就罢了,日子长了您总能收服,可是陆袖那女人太厉害了,有了她您之前的计策也无法实施,我真的害怕您吃亏啊……”
见落云声泪俱下的,楚拂烟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她摸了摸落云的头,说道:“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只是觉得这样做结果未必会好,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的。今天你也累了,下去好好歇会儿吧。”
落云点点头,抹着眼泪出去了。
而楚拂烟没有注意到的是,走出住所后的落云,脸上浮现出了某种极其诡异的笑容,与之前那个温柔的小丫头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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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陆袖从那场唇枪舌战的会议中出来,她便一头扎进了图书馆。在去兽族那边卧底前,她有两件事要做,一是研究法阵,二是研究启智之石。
其实对于底层生存者来说,开战是最没有必要的做法。就像桑彦说的,只要不出去,其实人并不会死。而且也不需要每个人都能从启智之石中悟出东西来,只要陆袖悟出技能并交给其余的人,待他们苟够三年,也就能成功出去了。
陆袖估摸着,那个血祭应该不会这么快完成,那幕后的黑手应该还有计谋,不会这么快就完事。挑战书的日期都是有用意的,应该不会提前得太离谱。
在血祭前,她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办完这两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到有小伙伴说人设崩了,说陆袖过于圣母之类的,我打算说几句。
首先,希望你能通读全文,在不跳章的情况下理解人物的成长,陆袖的心理年龄已经一百多岁了,她不会一直像个少女那样灵动。而且她也没有道德绑架过任何人,她从来只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做事,要求自己,却并没有要求别人一定要做什么。
虽然我明白人物性格越贴近真实就会越脱离爽文,但如果提前写就破坏人设、故事、节奏以及反转,我会坚持去写立体的人物而不是简单的纸片人,她不会只有优点、只有果决而没有任何犹豫与心酸。
陆袖现在的一切反应都与最后的结果相关,然而往往都是读者等不到反转就弃文,这在这篇文里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有些习惯了,但还是想说一说。
这段副本并不激烈,因为两个人的感情需要一段压抑的日子来进行抉择。百年间的感情不可能因为某个单纯的细节就分开,分开一定是积累了许多失望,这样火葬场才合情合理。你可以理解为这一段剧情是黎明前的黑暗。
这不是一本通常意义上看了会很愉快的爽文,你甚至只有在看到反转点的时候会感觉到一些爆炸式的愉快。可我还是那个观点,我不是一个写快节奏的作者,我更喜欢突然的反转和爆炸。如果你因为一些情节过于真实的冗长而不愿意继续等待反转,也尊重你弃文的决定,并感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
PS:感谢一直看到这里,听我唠唠叨叨的小伙伴,谢谢大家。
第263章 贩卖人类(四十)
陆袖在屋子里关了三天,这三天来,她一直试图将自己手掌中刻印的那个法阵激发出来,但就和桑彦说的一样,这个法阵似乎就不能靠人类的**激发,只能用特殊材料作为载体,**根本无法使用。
就像现在,陆袖将能量汇集于掌心,那法阵的纹路没多久就亮了起来,紫色的能量块中闪烁着不大明显的金色线流,煞是耀眼。
这是她激发得最成功的一次,她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陆袖试着从自己库存的灵石中拿出了一块中级灵石,握在掌心,随后又一次激发了那个法阵。这一次,那个法阵在运行后,光芒并没有很快熄灭,反而愈发高涨。
它不断汲取这灵石中的能量,眼看着就要爆发出一阵激光一般的冲击炮!陆袖赶忙将手一番,将那东西制止了。
成了!
这法阵看似不可用身体运行,实则是因为桑彦并不会灵谷子教授的那一套口诀,所以运行起能量来,与那法阵丝毫不匹配。
而陆袖运行了灵谷子的口诀后,再加上灵石或雷石一类的能量源,便可立刻发出能量炮一样的攻击手段了。这法阵要是使用熟练,瞬发也不是没有可能,像这样攻击力大、读条短的技能,可以说是非常珍贵了。
其实陆袖很奇怪,为什么灵谷子会挑中自己。按理说自己作为秦观的身边人,将这种口诀和秘法都教给自己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而且她自己也实在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只是近些年年龄大了,才略微收敛了一些戾气而已。
可是灵谷子似乎很信任自己,信任自己不会做出危害大众的事情,就连这样的辛密也都随意地告诉自己,没有解释,也没有加以归束,只是这样放任她自己去成长。
对于灵谷子的恩宠与放养行为,她是有些感激和惶恐的。
陆袖摇了摇头,打开了房门,现在,她终于要去启智之地了。从那里出来后,一切的事情就有了定论。到底要不要赞同出战,也全要看她能从启智之石上得到些什么东西。
启智之地就在图书馆的正下方,从中央大厅地板上的星芒阵图中就可以进入,不过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
在进入这阵图内部之前,所有人必须吟诵一段入阵诗,其内容除了一些星宿的名称外,全部都是一些劝战止杀的话,似乎并不赞成过分的杀戮。
这段诗文挺长的,一般人要背诵一遍就要花上许多功夫,再加上很多人在会后乍一得知这里有启智之石的消息,心里就和有羽毛在挠痒痒似的,恨不得立刻进去看看,哪里能静得下心来背诵什么诗文呢?
因此,当陆袖抵达这里的时候,这阵图周围全都是在一旁跳脚骂街的人,人挤人,都快挤che:n-g人山了。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誊抄的诗文或书籍在那儿看,或喃喃自语,或低声咒骂,反正样子看上去是不大美观。
陆袖瞄了一眼其中一个人手中的诗文,惊奇地发现这首诗文她已经在灵谷子的手札中背过了!
她原本以为这是灵谷子为了让她止杀向善而胡诌的诗句,只是因为灵谷子说他手札中的每一句话都要求陆袖背诵,所以她才背下来的,只是却没想到这是进入阵图的要诀。
她愈发觉得奇怪了起来,灵谷子到底何方神圣,为何能知道这样多的辛密,还是说……这里原本就是他创建的?那么他做这些又有什么目的呢?
到了这个副本之后,似乎与她有关的事情越来越多、发生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她的身边隐约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将她与周围所有的细枝末节连接在一起。
陆袖深吸了一口气,穿过人群,吟诵着诗文,开启了传送的阵图。
一阵浅褐色的光芒后,陆袖被传送到了一个有些昏暗的石窟之中。
这里实在简陋得有些过了,除了顶端透下来的灯光、围成圆环的石壁以及中间那块巨大的石头外,便再也没有其余的东西了,就连一个蒲团、一个油灯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陆袖很难相信自己刚刚是从一个精致而复古的图书馆中进入到这里的,刚才那些讲究且精细的物件尽数消失了,一点存在过的影子都没有。
这里原始得令人有些惊悚。
环绕周身的,只有高得一眼望不到头的石壁,那种绝对的高度让人顿感自身之渺小,且石壁全是乌漆嘛黑的,不知道上面藏了些什么,只肖细细想来,便又觉得有些背后发凉。
陆袖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人,她伸手结了一个能发光的法术,但她很快发现,这个以往能让整间屋子都亮起来的法术,如今发出的光芒非常微弱,只能让她自己周身维持勉强能看的亮度而已。
陆袖围着那巨石走了一圈,却发现上面什么也没有,既没有任何铭文图案,又没有什么文字说明,似乎就是一块大一些的石头,除了黑没有任何特点。
陆袖不甘心,又围着这石头饶了几圈,不知走了多久,她面前突然出现一道光柱,随着这道光柱的出现,整个石窟都微微发亮了起来。
陆袖不由得抬头看去,她这才发现,两旁的石壁上竟然都是一个一个的洞穴,而里面坐满了正在参悟启智之石的人。
她将脚迈入那道光柱,她很快上升起来,以那道光柱作为载体,她被传送到了石壁上较为高耸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小的洞穴,没什么特别的,里面比下方要亮些,洞内有一张石床、一个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陆袖犹豫了一下,走到那蒲团上坐下来,她刚坐下,一个身穿月白色道袍的道士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陆袖一愣,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师父?”
灵谷子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用手点指她的额头。
灵谷子冰凉的指尖接触到陆袖的额头,他闭着眼睛感知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感知到了你目前最忧心的事情,是他。”
陆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淡淡地问道:“何解?”
“我只为你说,能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你且听好。”灵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秦观此人刚强冷硬,与你的性格过于相像,你们若硬要碰撞,无异于两败俱伤。若你想要他和你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便不能这样要强,若是你顺从他的想法,聆听他的心声,时日久了,或许他便会主动想要回忆你们的过去,这样你想要的爱与相知便能慢慢回来了。”
陆袖先是呆愣了一会儿,随后思索了起来。其实灵谷子说的方法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秦观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但确实会对顺从自己的人多一点关照。
也许她将身上的倒刺拔去一些,与秦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方或许会因为身上还存在的零星悸动而与自己重归于好,又或者一起找找记忆什么的。
可她本心里是并不想要这样做的,这话也不大像是灵谷子会说出来的话。
前些日子,灵谷子托人捎来的信里,明明是说让她遇事想开些,不要太固执,其核心的内容是劝说自己和他去修道,和现在的他说的这些没有任何关系。
灵谷子是个个性鲜明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让徒弟妥协的那种人,护犊子还来不及。然而灵谷子就这样站在陆袖面前,她并不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任何奇怪之处,也没有任何攻击性。
灵谷子似乎看出陆袖思绪繁杂,他在陆袖的蒲团对面坐下,闭上了眼睛,只是说道:“闭目,静心,沉思。”
陆袖一愣,随即将眼睛闭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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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面无表情地坐在蒲团之上,而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盖着盖头的女人。
对方穿着一套红色衣衫,看上去像是一套嫁衣。
秦观隐约觉得自己应该见过这套衣服,可无论怎么回忆,那段记忆都好像是被人可以洗坏的照片一样,模糊得要命。
她坐在这里已经有两天了,秦观也就看了她两天,今天是第三天。
“你不打算同我说话么?”那女人开口了。
秦观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他其实不大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多出个人,而自己竟然也没有攻击对方,很奇怪的,他并不排斥对方,甚至也没有产生任何危机感。
他听见那女人隔着盖头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即,女人将盖头挑了起来。
秦观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了。
他是一惯不怕什么妖魔鬼怪的,即便对方的盖头下是十分恐怖的面孔,他也会面不改色,然而让他吃惊的是,那盖头下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而是……
“你怎么在这儿?”秦观皱眉问道。
出现在他对面的人,正是陆袖!
坐在他对面的陆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微笑着,用平时说话的口吻说道:“你看上去很烦躁,是因为她吗?”
“你是谁?”秦观的两道剑眉拧得更紧了,他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对面的女人,那人和陆袖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一颦一笑都相似。
如果那女人没有说出那个“她”字,他也险些被蒙骗过去,只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故意用这个外表哄骗他的意思。
“陆袖”没有回答秦观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急切地想弄清楚自己该如何处理这段情感,这对你来说甚至比这个副本还要重要,你似乎不大像是平日里的你了,这让我很意外。”
“你们结过婚,为了这个女人,你放弃了许多东西,她也为你放弃了许多东西,你们彼此磨平对方的棱角,就为了贴合到一起。”女人的表情很平淡,无悲也无喜,“你瞧,如果我不说,你甚至也不能立刻分辨出我与她的分别。还有这身衣服,你看着眼熟,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她是穿着这身衣服嫁给你的。”
“什么?”秦观的手悄悄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陆袖和自己结婚了?!
他怎么对此全然没有印象!
秦观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一个人结婚,那意味着他将自己全部的机会与信任都交到了对方的手里。
他对于情感是不大能共情的,但他还在现实世界生活的时候,他那对正常人类的父母倒是给了他很好的婚姻观,那就是如果不能负责,便不去承诺。
因此,即便只是走走形式,秦观也不会轻易做出任何承诺的,更别提是发誓或者步入婚姻。
但现实是,他和陆袖结婚了。
对面的女人又开口了:“她甚至还为你生了孩子,又夭折了孩子,还坏了身子。你也为了她不顾一切,下跪、挨打,失去尊严或者称霸的梦想。对了,你还死过两次,你大概也不记得了。”
“你想说什么。”秦观的脸色随着女人的话,变得愈发地难看了。他感觉那种熟悉的头痛、心痛又来了,而且还非常猛烈,猛烈得难以招架。
“我没有恶意。”女人将自己头上的盖头彻底扯了下来,向前探身,将它放到秦观的腿上,“我只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你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我想你应该能感觉得出来,我没有恶意。”女人顶着陆袖的脸,对秦观温柔地笑了,“我乃启智之灵,我只负责解决问题,并不会去伤害谁,那不符合我的作风。”
“你的问题,是对方的存在,让你感到迷茫和痛苦。情感让你脆弱,你的所有计划也都随之烟消云散。”女人指了指那块红盖头,“你瞧,它很美不是吗?但我一提起那段你曾经视为珍宝的心动回忆,你就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