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扶摇
夫妻二人带着贾珠和探春,双双把家还。
嗯,他们回京之后,还是住到了贾赦的府邸里。
这不但再次证明了贾赦的正统,还意味着原本可以不管这破事的张夫人,还得跟着忙活。
张夫人:“我@#¥%&×……”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连贾赦都忍不住抓狂,“老二就不能安详点, 别整日招惹那些惹不起的东西吗?”
贾代善瞪了他一眼, 但贾赦一点都不怕, “老太爷您瞪我我也要说,头一回他害死了万氏,我做主通过五郎请了马先生来;
第二回他早年的通房化作怨鬼找上门来,您二老又请托了五郎, 马先生都不稀罕来了;
这回谁知道他又弄出什么事来?咱们是可以再去找五郎, 若是五郎认识的高人们听说是他, 都不愿意来了,岂不是让五郎为难?”
一席话说得贾代善面有愧色。
他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拍板道:“这回不麻烦小傅,我舍了这张老脸, 进宫去求圣人, 派个宫中供奉来。”
倒是史太君有些迟疑。
毕竟那两次都是傅玉衡的朋友解决的, 肉眼可见的有真本事。
但她转念又一想,宫里的供奉也必然是有真本事的。不然宫中岂能容得下?
脑子转过弯来之后,她就默认了贾代善入宫请供奉的事。
这下贾赦也没话说了,只好让张夫人多准备补品,到时候给贾政送过去。
补品这东西不比药材,并没有明确的疗效,也不会让收到的人有任何不好的联想。
不管怎么样,多送点补品总不会出错的。
可探病只送不易出错的补品,本身就是一种生疏的表现。眼看着自己两个儿子疏远至此,贾代善和史太君又哪里会好受?
只是兄弟二人隔阂已深,这其中还有他们做父母的原因,对于贾赦的态度,他们也不好苛责,只能暗暗伤感罢了。
史太君道:“明天一早,老太爷就进宫去求圣人,你们两口跟着我去政儿宅子里。”
贾赦夫妻恭敬地应了,就送老两口去了荣庆堂休息。
除了张夫人派人通知了李纨一声,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一早,贾赦夫妇跟着史太君到来。
李纨的脸色很是憔悴,一看就是整夜没睡好。
史太君挂心儿子,见了面不等对方见礼,便直接问道:“政儿如何了?”
听见这话,李纨眼泪都下来了。
她一边捏着手绢擦眼泪,一边说:“老爷正压着大爷跪在院子里骂呢。太太劝了半天也不管用,如今还在劝呢。”
这话一出,众人就明白了,李纨哪里是担心老公公?她分明是心疼自己丈夫呢。
担心儿子安慰的史太君,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把那股火气压了下去,对李纨道:“先带我们过去吧。”
李纨不敢再多言,脚步匆匆地前头带路。张夫人上前,和鸳鸯一左一右扶着史太君追过去。
还未进院子,就听了贾政嘶吼般的声音,“逆子,逆子,逆子!”
然后就是贾珠清正又平稳的语调,“老爷要打我骂我都容易,但要再吃那伤身的虎狼之药,却是万万不可。”
“好,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孽障!”贾政高高举起了手里的藤条。
忽然一声苍老的喝问声传来,“你要打死谁?”
“母……母亲?”藤条落地,贾政神情慌乱,恨恨地踢了贾珠一脚,“是谁惊动了老太太?”
史太君扶着张夫人的手,拄着龙头拐冷笑着走了进来,“怎么,你真当老婆子不在京城,就成了聋子瞎子了?”
一句话就把贾珠亲自请她的事给盖过去了。
李纨不会出卖自己的丈夫,尤夫人是提醒贾珠的那个人,算是同谋,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其余人更是不知道,自然史太君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贾政闻言,顺理成章地想起了母亲从前对整个府邸的掌控力,登时吓得魂不附体。
很显然,他也知道自己做的某些事不光彩。但自从分家之后,他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整个家里所有人都要看他脸色行事,早就把他给捧飘了。
好些从前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还要鄙夷唾弃的事情,分家后他也敢做了,而且还玩得挺花。
丫鬟小厮们有眼色地抬来了椅子,张夫人扶着史太君坐下,鸳鸯则是亲自去准备老太太的茶点了。
上了年纪的人,口味和肠胃都不比年轻人了,自然更加喜欢软烂的食物。事关老太太的健康,鸳鸯绝对不放心交给别人。
眼见儿子没事,史太君对孙子的心疼立刻就占了上风,才刚坐下便道:“珠儿快起来吧。可怜见的,你打小身子骨就不好,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说到这里,她又恨恨地瞪了贾政一眼,“你那个爹哟,是个铁石心肠的,不知道心疼儿子。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看我老婆子不把他腿给打折了!”
贾政浑身一哆嗦,双腿发软,竟然跪下了。
好家伙,他这一跪,尤夫人、贾珠和李纨,都得跟着跪了。
尤夫人还得替他求情,“老太太息怒,老爷也是一时在气头上,这才起了动手的心思。日常他待珠儿还是很慈爱的。”
李纨倒是想反驳,但在场的都是长辈,万没有她开口的余地,只得低下头,满脸都是愤愤之色。
不管史太君心里再气,见儿媳妇维护自己儿子,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都起来吧。政儿家的,你到我身边来。我知道你是个贤惠的,只是性子也太软弱了些,什么都听他的,难免让他没了章法。”
“老太太教训得是。”尤夫人低着头,打定了主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等众人都起来了之后,史太君就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珠儿,你先说。”
正要开口狡辩的贾政噎了一下,只得暗暗地拿眼神去威胁贾珠。
但贾珠不为所动,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纵然早就听说过一遍了,如今再听第二遍,史太君还是觉得愤怒。
“政儿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书房里和你厮混的又是谁?”
贾政哪敢承认?一个劲儿地说没有,说他在书房只是读书作文而已,绝对没有干别的什么事。
只可惜他前科太多,连一向偏爱他的史太君都不信他的鬼话了,冷笑道:“你不对我说实话也无所谓,老太爷已经进宫去请宫中供奉了,在高人面前,你还能接着隐瞒不成?”
一句话就让贾政脸色大变,先是惨白,接着是铁青。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仿佛怀着巨大的愤怒,赤红的眼睛冷冰冰地瞪视着史太君,像是一只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在场中的除了史太君之外,都吓了一跳,贾珠差点没跳过去抱住贾政,却也时刻防备着他真对老太太怎么样。
倒不是史太君的胆子有多大,实在是她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这个距离根本就看不清贾政的神色。
直到贾政压抑的低吼声传来,“老太太,我是您的亲儿子,为什么您宁愿相信别人的无端揣测,也不愿意相信我呢?”
史太君这才吃了一惊,“你这是要干嘛?让我相信你,总得做出几件值得人信任的事吧?”
贾珠趁机道:“老太太,老爷像是累了,先让孙儿扶他回去休息吧,等老太爷回来了再说。”
“是呀老太太,您刚到家,舟车劳顿的,也先去上房歇息吧。”尤夫人也在一旁帮腔。
李纨道:“孙媳已经命人收拾好了屋子。”
众情难却之下,史太君就有儿媳妇和孙媳妇簇拥着,到上房去等贾代善的消息了。
可是,还没等贾代善回来,贾政那边就先闹出了事。
他把贾珠打了,贾珠从台阶上滚下来,直接摔断了左腿,整个人都疼晕了过去。
一众女眷都唬得魂飞天外,李纨哭哭啼啼的,还是张夫人呵斥了一声,才着急麻慌地让人去请相熟的太医了。
※※※
“这是要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史太君气得浑身发抖,呵斥左右小厮,“你们都是死人吗?竟然让大爷摔成这样。”
李纨心里怨怼贾政,偏对方是长辈,她连一句不好的话都不能说,唯一能做的竟然就是抹眼泪。
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奶奶,今天可是半点体面都没有了。
史太君被她哭得头疼,深吸了一口气,安抚道:“你放心,老身一定给珠儿一个交代。你回去照顾珠儿吧,他那边离不开人。”
打发走了李纨之后,史太君顿着龙头拐,全身颤抖地质问贾政,“政儿,你到底想干嘛?”
此时的贾政,却仿佛是才回过神来一样,脸色苍白,满脸都是茫然之色,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母……母亲?”他慌乱地抬头看向史太君,膝行过去连连磕头,“母亲,您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真的……”
真的什么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贾代善领着两个真人进来了。
那两位真人一个穿杏黄袍,戴莲花冠;一个穿藏蓝八卦跑,戴月牙冠。两人看起来都仙风道骨的,非常有高人风范。
而他们的本事,也非常对得起自己的形象。
杏黄袍那个道人只看了贾政一眼,便稽首诵了一声道号:“福生无量天尊——”
藏蓝袍的那个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问道:“道兄,你也看出来了?”
“不错。”杏黄袍叹息着点了点头,“想来以道兄的法力,识破迷障不过一眼而已。”
这俩人来了之后,竟然打起哑谜来了,是半点不顾家属的死活呀。
贾代善是个急性子,又自认为是个粗人,又值儿子危机时刻,不管不顾直接就打断了二人的加密通话。
“我说两位上人,我这不成器的孽子,到底是招惹了什么呀?您二位倒是给个明白话,别把我家老婆子给急出个好歹来。”
史太君连忙跟着追问。
两位道长对视一样,皆笑着摇了摇头。
“老荣公莫急。”
——急也没用。
“贫道二人既然来了贵府,就必然要有一个交代。”
——有交代是肯定的,但是不是你们想要的那种,那可就不一定了。
杏黄袍道长道:“令公子是招惹了魅。”
藏蓝跑道长道:“也可以说是艳鬼。”
杏黄袍道长道:“而且时日已经不短了。”
藏蓝跑道长道:“令公子精气损耗极为严重,日后需得修身养性。”
“如此还能多一些寿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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