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断笳
他紧张害怕到快要同手同脚,眼神不受控制地乱飘,突然看见一位富有激情的大提琴手陶醉地俯身,琴弓绵密地下切,奏出尖锐而高昂的泛音。乐章倏地变调,舞池里的男女们变换舞步,在四周翻旋如花的裙摆中,矢川明差点踩到蜷川龙华的群裾。
“抱歉抱歉。”矢川明慌乱地跟上舞步。
按理说,他和蜷川龙华一样大的年纪,还是个久经沧桑的公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就是跳舞嘛,合格的公安此时就应该顺其自然地靠近嫌疑人,游刃有余地打探消息。
可是蜷川龙华对他发出邀请时,矢川明脸红耳朵也红,一双眼睛透露着坚定不屈,将手搭上去的时候看上去像个强忍屈辱接受包养的小白脸。
“你紧张什么?”
蜷川龙华微微抬起下巴,那双上挑的眼睛里沉蕴黑沉眸光,与蓝宝石耳坠相映成辉。
救命救命救命——矢川明在心里大喊:宫警视呢,谁来救救我?!
他眼神乱瞟,一个转身,悲哀地看见宫纪坐在用餐区的圆桌前,和柯南一起喝奶油南瓜汤。
柯南愤恨地咽下一口布朗尼,眼神刀子一样剜过矢川明,又紧紧追着小兰的背影。
可恶的不讲理的二十六岁公安,居然和十七岁的女高中生跳舞!
“我不理解。”柯南含含糊糊地开口,看上去像是要把嘴里的银勺咬烂,“为什么兰姐姐会邀请他一起跳舞啊。”
宫纪拿餐巾掖过嘴角,眼睛下瞥盯着他看,冷不丁问道:“你喜欢兰小姐?”
柯南嘴里的勺子差点掉下去。
“我最近在研究爱情和亲密关系的学说。”宫纪严肃而认真地宣称,“你的眼神一直黏在兰小姐身上,还对与兰小姐一起跳舞的矢川君产生了敌意。”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个小学生。”柯南抬起一张小孩脸。
“你喜欢兰小姐不是很正常吗?”宫纪不解地眨眨眼睛,“难道你把喜欢等同于爱情?并不是的,其他亲密关系中也常常出现占有欲作祟的情况。比如,你看蜷川康介。”
“蜷川康介?谁?”柯南突然警觉,呆毛都翘了起来。
宫纪思考了几个瞬息,最终下定决心,把最近的案件同柯南简单讲了讲。
“你判断绘椿夫人在今紫的死亡日期上撒了谎?”
听完这起案件后,柯南先甩出一个推测:“那我们就假设你的判断为真。绘椿夫人为什么要说今紫死在9月5日?我觉得,是因为9月5日的今枝有不在场证明。”
“你的意思是,竹内真嗣死在9月5日?”宫纪迅速跟上了他的思路。
“这是侦探的直觉啦。”柯南的意识已经完全陷入了这四个人的关系网络中,他喃喃自语:“真是难搞。死去一个月的尸体,和完全呈现在四个嫌疑人口中的案件线索……好有挑战性,我今晚睡不着了。”
“还和组织有关。”宫纪在柯南耳边悄声说。
柯南一个激灵,兴奋情绪上涌,手指不受控制地握紧了刀叉。
“放松一点,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蜷川康介身上。”宫纪拍了拍柯南的脑袋,示意他看蜷川康介所在的方向。
蜷川康介还站在那座香槟塔旁边,端着酒杯,目光黏在舞池里的蜷川龙华身上。
“蜷川康介和蜷川龙华是姐弟的亲密关系,理论说,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是公正而非占有性的。”宫纪不解地看向蜷川康介,“他对姐姐表现出了占有欲。书上说,这种感情如果出现在兄弟姐妹之间,就是一种病态。”
这时候一个小孩向蜷川康介旁边的高桌跑去,努力踮着脚去够桌子上的糖果。
蜷川康介俯下身,将几枚糖果递过去,温柔地笑起来,摸了摸小孩的头顶。
宫纪突然回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
柯南对上宫纪的眼神,毛骨悚然,微微后仰,“干嘛?”
她内心有点犹豫,但又想到柯南有可能不是真小孩,便努力为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毕竟她要让柯南去做些不太好的事情。
“蜷川康介不像他姐姐龙华那样难对付,但他仍旧格外抗拒成年人、尤其是警察的接触。”宫纪对柯南说,“他对小孩却很友善,可不可以请你帮忙,在他身上放窃听器?”
虽然跳舞,但是大家都不快乐的世界诞生了。
^借用自撒切尔夫人的事迹,传记里的原文是:“1949到1951年间,她同时和三个男人约会,并认真地考虑与其中每一个人结婚的可能性。这三个候选者包括一位苏格兰的农场主、一位声名卓着的外科医生和丹尼斯·撒切尔。玛格丽特·罗伯茨同时应对这三个男人的高超手段表明,她既善于操控他人又善于脚踩几条船。”
伏屋小姐未来几十年估计是小纪的闺中密友。
为防误解我还要大喊三声“没有提倡的意思!没有提倡的意思!”我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但作者嘛不会只写正确的东西。
政坛新副本,我写不到那里,但zero和小纪的后半生应该是这样的。
第91章
宴会
“事后我把这起案件能够公布的信息带给你。”宫纪补充。
柯南眼睛发亮,重重点头——这几天没有案件,整天陪着小兰和园子布置婚礼,他快要灵魂出走了。
此时的宫纪正在看蜷川康介,她的目光从高台华服间越过去,在影绰晃动的障碍物后看到他的上半身:蜷川康介百无聊赖地站在舞池边缘,一手持酒杯,一手握着腰间的什么东西。
“那我我先去试探一下蜷川康介。”
宫纪顺手拿起酒杯,穿过人群,向蜷川康介走去。
蜷川康介似乎被无形的恶意烫到,突然站直身体,目光瞬间便望了过去——那位宫小姐朝自己这边走来,她是人群焦点,穿过大厅时携带周围人无数目光。
这些目光顺着宫小姐的走动路线的终点,尽数落在了自己身上。
蜷川康介低垂下目光,想要走开。
“蜷川先生。”
那位宫小姐早早喊住他,让他的脚步钉在原地。
宫纪注意到,蜷川康介在西装上佩戴了一块小小的怀表。
他心不在焉,望着蜷川龙华时,手里握着的就是这块怀表。
宫纪站在蜷川康介身边,看着他的面容,第一句话却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你怎么还在看自己的姐姐?”
蜷川康介猝然回头,眼睛睁大,眼睑颤动,唇角收缩,十足的惊惧表情。
而他看到宫纪的神态——她像是在逗弄自己,看着自己的反应,那双看上去无心无性的眼睛里却流露出强烈的好奇。
蜷川康介放在桌上的手动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握住自己的怀表。
宫纪一只手撑在桌台边缘,侧身挡住周遭目光,向蜷川康介举起了酒杯。
她的下半张脸隔着酒杯,脸部轮廓显现在浅金酒液里,如纯白岛屿的一角,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她问:“蜷川先生,你喜欢自己的姐姐吗?”
蜷川康介如坠冰窟。
寒意和羞耻心在他身体里交替,蜷川康介后腰死死抵住桌台,一张脸倏地惨白。
在无数个夜晚降临于他身上的噩梦在此刻成真——粘稠梦境里不断交替出现的千人前面在此刻实实在在地出现于眼前,那些黑影脸上浮出厌恶、好奇、恐怖的怪诞表情,掩起嘴唇闲言碎语,一双双看好戏的眼神垂落,粘腻的恶意从口中涌出,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宫纪的神情让他身体发颤。
他觉得自己一定作出了什么不可控的表情。否则,为什么站在对面的宫纪会露出惊讶的神态?
“不可行恶人的路,不要走坏人的道……耶和华诅咒恶人的家庭。”^
他的意识恍惚地沉入深海,忽地被可怖的命运攫摄——这或许就是他杀人的报应。
惊讶变成了不解,宫纪疑惑地发问:“你为什么会喜欢自己的姐姐?”
“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蜷川康介终于从溺水感受中喘过一口气来,他艰涩地挤出声音,“我当然爱着我的家人。”
“阿姊未婚夫身亡,还要顾着家族事务和酒宴应酬,我很担忧她的状态。”
“那倒也是。”
也不知宫纪到底信还是不信。她收起表情,寻常人便难以从那张冷漠的面孔上看出情绪来。
她看也不看蜷川康介的惨白面色,侧过身靠在桌台上,望着大厅里的谈笑来往,慢慢地喝酒。
只不过周边人见她与蜷川康介交谈许久却毫无动作,便一个一个走上来,轻声细语地发出邀请。
没过多久,宫纪便借口自己要补妆,离开了宴会大厅。
蜷川康介终于重重地送出了一口气。他颤着手短暂地握了一下怀表,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西装的小孩跑过来,迷迷糊糊地撞上他的膝盖。
他被撞了一下,神思迅速被拉回现实。
“小朋友,小心一点,不要摔倒。”蜷川康介低伏下身,虚虚扶住了柯南。
小朋友的目的极为明确,他撑着桌子踮起脚抓起一把糖果,又回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香槟塔上顶尖那杯酒。
“哥哥,可以帮我拿一下那个吗?”柯南指着香槟塔的塔尖。
蜷川康介一副为难神色,蹲下身挡住柯南目光,说:“小朋友不能喝酒。”
他向四下里看了一眼,蹙眉问道:“你家的大人呢?”
柯南被挡住,往前窜了窜更加靠近蜷川康介。他撑着蜷川康介的肩膀抬,头看着那杯酒,一只手不安分地动了动。
宫纪在角落里看着,有点佩服柯南。
她顺手拿起自己的包,向清净的廊道走去。
在即将走出灯火辉煌的大厅时,她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有什么人迟到了,引起了万众的瞩目。
廊道里的水晶吊灯压得极低,从上至下的光线很暗,与拱形窗里旁边氤氲的暗沉天光纠集在一处。
宫纪抬着眼看一看监控位置,拐进一个角落,旋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
一只手臂突然从黑暗里探出来。
宫纪警觉地望过去,却在看清那个人的时刻瞬间卸下防备,任由那只手把自己拉近了暗处。
安室透的嘴唇很凉,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宫纪便轻轻地往他怀里靠了靠,环上他的腰,又将侧脸贴在他肩膀上。
投怀送抱的小动物行为——安室透想着,目光垂下,看她绑紧在肩胛骨上的裙带。
在寂静而温吞的夜色里,宫纪靠在安室透身上,看着他白色衬领下的蓝宝石波罗领带。
两个人的温存不过几个瞬息。
“你来这里做什么?”宫纪问,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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