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梁山跑腿的日子 第42章

作者:南方赤火 标签: 布衣生活 励志人生 BG同人

  阮晓露:“……”

  刚训练完就摄入酒精。这帮人真是不珍惜肌肉。

  不过这是梁山,喝酒跟喝水一样寻常,不让人喝酒等于结仇。

  她也要了一碗,闻一闻,忍不住也咕嘟一口。

  “哎,好香啊!”

  知道这个年代没有蒸馏技术,酿不出高度白酒,但齐秀兰这手艺是真的绝,经过几次工艺改进,酿出的酒已经能跟济州府大酒楼里的媲美,而且略带酱香,有点稀释二锅头的味儿。

  巡山一队其他人也凑过来。可惜齐秀兰就带了一小桶,一人分几口就没了。

  大家咂摸嘴抱怨:“不多带点?要是怕重,我们帮你挑啊!”

  齐秀兰:“想得美!我试得这个新法子,酿的酒比以往都淳厚,就是费工费粮食,不能多造。好容易酿了几桶,那个黄信说他师父要娶亲办席,要好酒长脸面,拿走一大半。就剩这么一小桶,让你们沾了嘴,是你们福气!”

  大家嘻嘻哈哈谢了几句。

  白胜小声埋汰:“山上都死人了,还急着办酒结婚呢。这霹雳火真是急性子。”

  齐秀兰冷哼一声:“他跟那燕顺又没什么交情,为了他,放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不娶?换我我也急。”

  罗泰插话:“谁说他跟燕顺没仇?当初就是燕顺扮成他的样子杀人放火,害他老婆孩子掉脑袋的。”

  阮晓露心里一凛。齐秀兰也肃然变色。

  随后齐秀兰摇摇头:“秦明那种急性子,有仇当场就报了,不会转弯抹角的下毒吧?”

  罗泰无言以对,吹口哨:“我就是随便说说。”

  何成有不同意见:“那都是过去的恩怨了。秦明不也因祸得福,到咱梁山来快活当大王,再不用受狗官的鸟气?他要是真的怪罪燕顺,还能高高兴兴的上梁山?”

  几人点头称是。

  话题拐到燕顺之死上,大家都忍不住化身狄仁杰,分析了一圈案情,一个个完全没头绪,把自己脑袋里的各种神奇江湖传说抖落出来,不着边际地瞎猜。

  齐秀兰忽然压低声音:“小六妹子,你说,这下毒的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你赶紧想想,跟谁结了仇,他杀了燕顺,就是为了嫁祸于你,害你有口辩不得……”

  阮晓露失笑:“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直接给我下毒不就成了?”

  齐秀兰:“啊呸,我这脑子。”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阮晓露。下毒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法子。此人选择在燕顺比武之前下毒,让燕顺在校场上毒发,多半是为了让刘唐背锅,让大伙以为是拳脚无眼,发生了意外。

  只是他没料到,梁山乌鸦繁殖过剩,当场就把毒药给暴露了,这才把祸水引到阮晓露身上。

  所以……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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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阮家三兄弟各自“调查”归来,人人垂头丧气。

  三个人不辞辛苦,上至晁盖,下至喂马喽啰,敲了几百个门,把每个跟燕顺沾点关系的人都“审问”了一遍,还试图在大伙的宿舍里搜砒`霜,结果是喜提无数拳头白眼,把梁山创业以来的兄弟义气消耗得所剩无几。

  当初夸口的三天期限已经过半,三兄弟有点后悔,吃着晚饭商量:“明天去找军师,请他宽限几天。”

  阮晓露咬块馒头,也气馁:“宽限是没用的。不如跟军师说好,假意惩处我们,高调宣扬案子已破,那真凶得意忘形,说不定会露马脚。”

  三兄弟震惊:“妹子,好计!”

  阮晓露无奈:“这叫没办法的办法。”

  阮小七不放心:“万一吴学究不配合怎么办?”

  阮晓露拍拍他的胸肌,弹性足,响当当。

  “他敢?”

  三兄弟想象着吴用面对六只拳头时的瑟瑟发抖状,放肆大笑。

第40章

  是夜, 天朗气清,妖风阵阵。阮晓露听过更鼓,悄悄拨开院子大门门闩, 探出个头。

  “找我啥事?还探头探脑,偷偷摸摸的。”

  院墙另一侧, 花小妹一副兴师问罪的脸色, 推门就进。

  “找你啥事?你自己知道。”

  山上出了命案,花小妹和秦明的婚事只能推迟。但草根强人不讲什么礼法, 推迟只是因为大伙忙不过来。最多再过一个月,这婚还是要结的。

  因此花小妹也没显得太高兴。许久不见, 阮晓露借着月光看她脸色。只见腮也瘦了, 眼皮也皱了, 皮肤也黄了, 从容光焕发官家小姐, 变成了灰头土脸的烧火丫头。

  今日她深夜开溜,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 拎了根棍, 穿了短打扮,摘了钗环,换了无声的布鞋, 还用黑帕蒙了头脸,轻易不被人瞧见。

  “我的手帕, 你看见了?”花小妹扯下蒙面布,上来就咄咄逼人,“怎么不办事?哼, 跟那帮臭男人一样,也是个怕事胆小鬼。”

  阮晓露开始还想安慰她两句, 道个歉,向她解释一下“滴滴杀人”的荒谬。被花小妹上来一通训,心里也有点火气,当即奉还三张军功券。

  “姑奶奶,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工夫陪你草菅人命。”

  花小妹盯了她好久,幸灾乐祸的一笑。

  “让人冤枉成杀人犯,滋味好受么?”

  “蛤?”阮晓露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我……”

  她寻思,燕顺中毒的细节,以及后续的推理分析,都是少数人闭门谈话,没理由传到花小妹耳朵里。

  花小妹冷笑:“我怎么知道?你家七哥查案都查到我头上了,还想搜我闺房,看看有没有砒`霜呢。”

  阮晓露拱手:“真没礼貌,回头我说他。”

  花小妹:“没关系。我当场扇他大耳刮子了。他自知理亏,不敢还手。”

  阮晓露:“……”

  那是看你小姑娘可怜,不忍心欺负你。

  这仇先记着。

  “我知道燕顺的砒`霜不是你下的。”花小妹不计前嫌,一扬下巴,“但是你没证据。我可以帮你。”

  “真的?”阮晓露半信半疑:“你这么清楚,不会是你干的吧?”

  “有条件。先给我把姓秦的做掉。”

  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本以为几天过去,她能冷静点呢。

  “进屋说。”

  花小妹喜形于色:“你答应啦?”

  “外头有蚊子。”阮晓露关上房门,搬出两个凳子,“你实话说,和秦明没什么大冤大仇,为什么一定要取他性命呢?”

  “没有冤仇?”花小妹忽然激动,一脚踢断凳子腿,“我一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大小姐,凭什么要嫁给他一个暴躁老头子当续弦?凭什么别人给他赔礼道歉,要让我当这个礼?凭什么别人动动嘴皮子,就能安排我终身大事?我就是不服气……”

  “嘘!”阮晓露小心聆听,老娘的房间里鼾声不断,远处三兄弟的宿舍黑灯瞎火,这才低声说,“我知道这事混蛋,但给你安排婚事的是宋江,是你哥哥,你最该恨的他俩,不是秦明啊。”

  花小妹语塞片刻,“宋江又不在山上。我又不能杀了我哥。”

  顿了顿,也许是自己觉得这逻辑太霸道,又补充:“秦明没反对,说明没把我的终身幸福放在眼里,也跟宋江是一丘之貉,也该死。”

  “虽然婚事推迟,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阮晓露猜她心思,“秦明死了,你就嫁不成了,这是一了百了之策。”

  “废话。”

  “那咱们退一步,也不必做那么绝。我听说秦明在准备婚宴酒席,我想个办法,把婚礼搅黄了,你嫁不成,行吗?”

  花小妹张口结舌,完全没想过这条路。

  “可、可是你再捣乱,最多是婚仪再次延后,我还是要嫁的……”

  “杀了秦明,下一个丈夫你就能自己挑了?”

  “……”

  花小妹气得抹眼泪。

  “那……那就先让他这婚宴开不成!”

  阮晓露跟她击掌,“一言为定!现在你帮我找证据。”

  破坏婚礼这事她没做过,但不就是整活儿嘛,明天就给花小妹出一份项目提案。

  只是注意不要暴露自己。上个月被秦明揍了脑袋的小喽啰,现在还失着忆,满山寻找他十年前去世的老娘呢。

  花小妹的神色一下子轻松起来,好像卸下几百斤重担,眼里重现光泽。

  “明天寅时,东校场后面小路尽头等我。”

  撂下这句话,花小妹飘然而去。

  留下阮晓露一人头大:“等等,那里不是个悬崖吗……”

  *

  悬崖就悬崖,就算刀山火 海她也得去看一眼。

  花小妹虽然思维跳脱,但从不吹牛。她宣称自己能帮阮晓露找到洗冤的证据,不管能不能成真,至少表明,她知道什么旁人所不知的。

  虽然……这悬崖实在是有点难走。早在一年前,因为跌死了一个巡山喽啰,这条路被晁盖下令封闭,砍了几棵大树挡在路口。

  阮晓露拨开“禁止通行”的牌子,攀着枯树枝,翻了过去。

  乱石密布,杂草丛生,纠缠的树根晃悠悠地披在巨石上。

  要不是这一年来循序渐进的锻炼,她还不一定能爬得上来。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尽头,喘口气,果然看到一个衣袂飘飘的身影。

  “花姑奶奶,”她惊讶,“你是这么找到这地方的?你哪里想不开要来这?”

  花小妹虽然身负武功,但要想顺利到达此处,那也要费老鼻子劲,没一个钟头过不来。这悬崖边上又没藏宝贝。

  花小妹回头,满不在乎地一笑:“来捉虫子呗。”

  阮晓露怀疑地看着她。自从许嫁秦明,她就没心思玩虫子了。连阮晓露送她的蛐蛐都懒得照顾,蛐蛐死在笼子里,被她丢到垃圾堆。

  更别说,花荣给她禁足,完全不让她再出远门。

  花小妹叹息一声,改口:“前些天我抑郁得紧,险些在此处跳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