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胡安娜 第80章

　　“他们身上有能够屏蔽存在的东西。”超人走到了钢骨标记出红点的屏幕投影前，“你和他们负责封锁掉整片区域，我亲自去，一个一个地搜。”

　　“就算能够隔绝掉声音，隐去身形。”屏幕中的神奇女侠睨了我一眼，带着笑意开口，“存在本身就不可能逃脱你的眼睛，卡尔。”

　　“……”我在超人开口后，很听话地表明了会和钢骨一起留守基地。

　　“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请藏匿起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睁开眼睛后，两只手腕的绿叶再次凋零了两片。身体里格外充盈的某种力量，在这次之后又中流失的空虚。

　　佛拉士为所罗门使役的七十二魔神之一，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见到沙赞时，有陌生的声音在我的脑中低语。

　　“将你所珍视的一切藏起来。”

　　在孤独堡垒时，我以为只是对于我记忆的忠告，我也凭借了多半来自全知全能的所罗门的警示知道了佛拉士之石的另一种用途。

　　至少庇佑康纳能够脱离这次的险境。

　　我头次如此虔诚的向神明祈祷。

　　黑暗中有祂睁开了眼睛，能够看见所有宇宙的女神察觉到了属于她力量被人所动用，那具祂所选中的躯壳，逃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的凭依者，动用了祂曾留在那具身体里余留的力量。

　　这时类似的魔法波动吸引了祂搜寻的眼睛，是另一个世界的朱厄尼塔?卢瑟——

　　尤利安努斯?卢瑟引起的。祂在虚空中收回了视线，却无法再查探到刚才的力量来源。

　　“看清楚了吗？”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和什么东西对视了的红发青年，借着师妹及时伸出来的手才没有瘫坐在地上。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黑色短发的女性成熟而睿智，她面容停留在三十多岁左右，深邃的灰蓝色眼睛隐下了深思。

　　“你这样太冒险了。”

　　“祂也只能看看了，只要胡安娜没有到这里来，祂是进不了我们世界的。”

　　尤利安努斯叹了口气，已经没有办法为另一个同位体提供过多的帮助。

　　但是这种她最需要的时候，打个掩护还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了，谁又能保证那个高纬度的神明一个世界就能满足呢。

　　但是胡安娜居然向对方祈祷。

　　后悔没有事先和胡安娜交待这些注意事项的尤利安努斯又叹了口气，“另一个世界的你也不知道强调说明下这些事情。”

　　“差点就惹出大麻烦了。”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小姑娘那个世界的事情。”斯特兰奇皮笑肉不笑地挑高了眉。

　　到底是谁的恶趣味在搞事情。

　　“佛拉士之石已经去掉了三颗。”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尤利安努斯支着线条漂亮的下颚出神，“再这样下去，恐怕支撑不到她灵魂修复后的保护了。”

　　“那个世界的你是指望不上了。”说到这里，也为另一个自己在多玛姆的维度里没法脱身而尴尬的斯特兰奇视线游移。“连递个消息的对象都没有。”

　　能沟通平行宇宙的至尊法师自然是首选。

　　而那个世界里能够看见未来的命运博士也是下落不明。

　　排除掉康斯坦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的康斯坦丁那一队人，剩下的全部都是站在超人那边搞事情的神经病。

　　要不然就是能够接到消息，也没什么用的三流法师了。

　　“……”在卡玛泰姬中庭的师兄妹对视了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同一个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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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人恨不得把地皮都翻过来找的无果行为，让这位感到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握的地球统治者感受到了被挑衅的愤怒。

　　我猜他多半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失败的滋味了。

　　不只是超人，整个联盟耗时了一下午，却没有的收获，简直就是把他们所有人的脸丢在了地上踩。

　　我按住了翘起的嘴角，在这些说一不二的政权中心人物回到基地时，脸上恰到好处地换上了感同身受的气恼。

　　“反抗军多了个氪星人主力。”率先发言的依然是自居二把手的神奇女侠，她看起来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我绑到前线去威胁康纳，“卢瑟，还有黑寡妇，都是在壮大蝙蝠侠的队伍。”

　　“不过是个半氪星人而已，那小子的能力运用会对你造成影响吗，戴安娜。”

　　超人不怎么认同神奇女侠对于康纳的重视，他冷漠又轻蔑地说道，“至于莱克斯?卢瑟，我之前能抓到他，以后也能。”

　　“……”那他今天能够逃掉，之后为什么就不能逃了。

　　我无聊地在旁边把玩着手指，想到什么后，抬头向盯着我看的闪电侠笑了下。

　　“追捕黑寡妇的情况呢？”超人淡淡地看了眼我和做小动作的巴里，知道他不太高兴的我，非常高兴。

　　“那个女人昨天晚上就从基地跑了。”从打开的基地大门走进来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停顿，他身形挺拔，步伐坚定有力，“不过作为她昨天见的最后一个人……”

　　“哈尔?乔丹，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我迷茫地看着这个不在超人为我构建的记忆中的青年，他在超人政权中的地位应该不低，而俊朗得有些眼熟的五官和少见的蜜色肌肤，都似乎在隐隐地暗示着什么。

　　「胡安娜」的记忆被超人洗去了存在有康纳和莱克斯，也许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父亲、兄长、恋人。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曾经与胡安娜交往的巴里，在超人的眼中都不那么重要，那对于占有欲极强的超人来说，被视作私有物的「胡安娜」自然不能有爱情。

　　达米安?韦恩。

　　多么荒诞，多么可笑。这个想要接过父亲披风，并以此为理想的男孩，居然背叛了蝙蝠侠。他投靠了超人，并且。

　　深受重用。

　　超人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我的脸上，他在为达米安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而生气。

　　他却不能将那些私心宣之于口，所以只能向我这个替代品施压。

　　神奇女侠的视线同样在我和这个过于高大的达米安身上巡视，她看好戏的意味过于明显，让我的心情更是糟糕到了极点。

　　我望进了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墨绿色眼睛。

　　两秒钟后，我们不约而同地错开了目光。

　　就像我真的是被超人洗脑后塑造的「胡安娜」，从来不曾认识过达米安，也不会对这个黑头发的年轻人有任何的兴趣。

　　就像没有看见他眼中压抑深沉的情感。

　　就像他不曾在看见我的那一刻，眼底翻涌着的怨憎。

第90章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见讣告时的质疑和愤怒。

　　迪克依然是第一个回到韦恩庄园的人， 在电视和广播中都不厌其烦得重复滚动着播报国会山的惨案。

　　那是场由神奇女侠主导的屠杀，用死者血洗了整座神圣庄严的最高立法机关，蝙蝠侠没能赶到。

　　超人来到阿卡姆疯人院时， 蝙蝠侠也没能赶到。

　　参议员卢瑟的死讯， 就像千万碎片纷飞，语言和影像正如此般，在他的感官中瓦解破裂……

　　最年轻的、最杰出的、前途不可限量的、最天才的……媒体工作者为她冠上了无数的荣誉的桂冠，就像凭借这些能够留住她的价值。

　　以此来唤醒开始清洗政府、军队、罪犯，与人群中不那么纯洁的羊羔的超人，灵魂里的软弱与怜悯。

　　以大都会那场爆炸中的幸存者开始，无数的平民或真诚，或别又意图地自发悼念起逝去的卢瑟。

　　她为了超人而死， 这让超人的复仇又有了新的意义。

　　哪怕有人也在暗中唾弃、咒骂她的多事。

　　就像是如果超人死在了那天，这个世界就还能安稳如初。

　　迪克的眼神几度在感同身受的悲伤与被充满关切的问询徘徊，最后定格为一种复杂、凝聚着沉重分量的忧虑，“达米安， 我很抱歉……”

　　“但是胡安娜已经死亡， 你要接受现实。”

　　超人不顾所有人的意志， 要求整个世界为大都会，为胡安娜?卢瑟的死亡而哀悼， 没有人敢再去激怒大开杀戒的超人，哥谭也挂满了黑纱，从政府大厅前的广场， 到旧城区的每条小巷， 都为明天举行的盛大国葬而做好了准备。

　　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提醒他， 达米安抚摸着爱人曾安眠的床榻， 冷的就像一块坚冰，原来韦恩庄园早在不经意间留满了她生活过的痕迹。

　　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提醒他，他失去了什么。

　　许多次，达米安途径的路背离灵魂。但是他自我警戒，像忠诚的士兵那般克制，不屈不挠的愤怒与多巴胺导致的亢奋争斗。

　　结果却是看似成功，却在短暂的欢喜后才发觉是失败的姗姗来迟。

　　他别无选择。

　　达米安站在超人的身旁，平静地望着棺椁从他眼前经过。

　　悲痛哭泣的巴里?艾伦甚至好心地来安慰他这个前女友的现任，他视若未闻地看着超人在哗然中掀开了棺材。

　　这是他能够见到已然长眠的胡安娜最后的机会。

　　胡安娜的遗体在葬礼开始前，被氪星人藏在了孤独堡垒，达米安不知道他如果请求超人带他去见她，超人是否会同意。

　　但是他选择了一直缄默，没有要求去见见死去的爱人。心思全部都扑在了政权建立的超人。

　　也许是因为太过忙碌，也许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有人去涉足他的领地，也从未在达米安的面前提起这件事。

　　致死的子弹还嵌在她的大脑里，散开的红发艳丽就像滚烫灼人的火焰，达米安看着睡颜静谧恬淡的胡安娜，她看起来和从前没有任何的差别。在每个清晨，他会抱着起身的恋人凑过去亲吻她的脖颈。

　　然后她会睁开那双蒙着水雾的绿眼睛，无奈又纵容地躺回他的怀里。

　　达米安无视了迪克满是担忧的目光。

　　“我不会再执迷不悟了。”他手中的蝙蝠镖在滴血，就像他的心脏。

　　达米安重拾他的刀，这次不会再有回望的反省与克制。

　　也不会再有站在原地的等待和犹豫，“这一切本来都是不该发生的错误。”

　　达米安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原来死亡可以成为永远的隔阂。

　　“遗憾的是，第一个做出正确判断的超人。”

　　他曾经答应过他的父亲，不再杀人，不再永远愤怒，不再遵守过去老套又残酷的规则。

　　这成为了一切错误的源头，剥夺他灵魂的一半。达米安发现母亲说的并非妄言，他的错误会亲手缔造自己血腥之路。而这份苦果，也将送由他本人亲口品尝。

　　她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