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本浪
这时,一只大煞风景的手拨开花枝,惊扰了这对打得火热的小情侣。
佩里动作利索地翻上窗台,一眼就看到了趴在书桌上熟睡的心上人——因为莫莉个子长高了,玛希就找戴维斯先生重新打了一张胡桃木的桌子,那张桌子紧靠着窗户,上面摆放了一摞书,一个开了盖的墨水瓶,一支笔,一个本子,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鸽子,还有一些散乱的纸团。
莫莉闭着眼睛,趴在那里,卷卷的睫毛湿漉漉的,鼻尖微微发红,显然刚哭过一场。
看到心上人憔悴的模样,佩里动作一顿,心里一揪一揪的,他很想吻一吻她的脸颊,又怕把她吵醒,因此只得作罢。
接着他又看到了那个布满字迹的笔记本,不由拿起来看了一眼。
这一看,顿时令他心如刀绞。
笔记本上写着一首无比心酸,无比凄楚,叫人看了忍不住落泪的诗,那首诗是这样的:
《白鸽与知更鸟》
迷人的姑娘
像鸽子一样
羽毛洁白,容貌光彩
她来到我的窗前
说出无数蜜语甜言
哄我的开心
她编出许多的故事
逗得我咯咯大笑
我们也曾度过许多欢乐时光
然而,当她看到那只可爱的知更鸟
她就气恼了
她摆出严肃而可怕的神情
要我将那鸟儿舍去
唉,知更鸟
知更鸟
他对我婉转歌唱,曲意逢迎
他嘴里含了蜜
说出许多绵绵情话
我知他卖弄风骚,故作可怜
摆出柔弱的姿态屡进谗言
可我们也曾有过海誓山盟
怎舍得离他而去
于是鸽子便飞走了
她拍拍翅膀,不做留恋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既然眼泪无法挽留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既然已经将我背弃
心碎啊,心碎啊
我的泪水比“金腰带”的河水还要多
看那凌乱而断断续续的笔迹,显然当事人是在极度的痛苦和伤心中写下的。
佩里本意上只是想要报复莎莉和尤拉,既然她们胆敢在莫莉面前说他坏话,挑唆莫莉同他分手,那么就别怪他吹枕头风排挤她们,可他没有想到会叫莫莉如此伤心。
看到诗的那一刻,佩里的那颗心哟,简直像在油锅里煎熬!
诚然,他依旧十分讨厌那两个女孩子(他决定从现在起就不再用“小娘们儿”这种含有贬义的词汇称呼她们),但他愿意捏着鼻子容忍她们的存在——不是因为他的心胸有多么广阔,而是因为他是个男人,要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保护心爱的姑娘,不叫她伤心,不叫她落泪,使她每一天都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为此他可以忍受一切委屈。
佩里胸中被伟大的,勇于牺牲的骑士精神充斥着,他将笔记本揣进怀里,轻轻摸了摸心上人的头发,然后悄没声息地起身离去。
正当他来到栅栏边,想要照旧从梯子上翻出去,却惊恐地发现梯子居然不翼而飞!
佩里头皮一紧,立刻察觉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等他转过身,就看见班森正站在他身后!
不远处的台阶上,玛希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修枝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尽管她没对佩里和莫莉的事儿表示反对,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任由这小子在威尔逊家来去自如。
班森客客气气地请他离开:“大门在那儿,佩里。嗯,需要我送送你吗?”
佩里没敢让人送,他一声不吭,埋着头,同手同脚地往门外走。
玛希很大声地对班森说:“你最好在栅栏边放20个捕鼠夹,倘若再叫我发现屋里进了耗子,我非得……”
听到这句话,佩里溜得更快了。
第128章 另一边,一群女孩子聚集在麦场那儿,用各种恶毒刻薄的词汇辱骂某个……
另一边, 一群女孩子聚集在麦场那儿,用各种恶毒刻薄的词汇辱骂某个“卑鄙无耻的下流种子”。
虽说大家都很生莫莉的气,觉得她为了一个男孩子就这样伤害最亲最亲的姐妹,实在太过分了, 但又舍不得骂她骂得太过火, 因此就将全部火力集中到了佩里身上。
“贱皮子!”莎莉刻毒地骂着, 她很少说粗话,更别提骂人骂得这么难听,“早晚我要把他活剥了!真的,我真想扒了他的皮, 把他的骨头嚼得粉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坏,这么不要脸的人!”
尤拉眼中冒着憎恨的火焰,诅咒道:“卑鄙的人啊,他的报应不远了。他图谋恶计,散布纷争, 使亲如骨肉的姐妹生出不和, 必然要遭受十倍百倍的报应!到那一天,我可不会怜悯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没有见过像他一样的男孩子,”布朗姐妹也说, “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莫莉搞到一起的,还哄得莫莉那么维护他。”
温妮气愤道:“足以见得他的心机有多么深沉, 我们这么多人,居然谁也没发觉他在背后搞鬼。”
“真可怕啊,”维娜打了个哆嗦, “想必他已在暗中筹谋许久,直到有了足够的把握, 才终于暴露真面目,这可怎么办哟,我看莫莉已经被他迷昏了头。”
“指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魔法!”
“愿他早日下地狱!”
女孩们一齐说着佩里的坏话,每个人都显得义愤填膺。
因此,当佩里出现在大家面前时,立刻收获了所有人的敌意。
看到佩里·夏普这个坏种、小人、下三滥居然敢来现眼,尤拉用仇恨的目光紧盯着他,口气相当冰冷:“你来干什么,想要炫耀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把戏?如果你不怕挨揍的话,尽管炫耀好了,看我不揍得你满脸开花!”
说着,她撸起袖子,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
佩里压着火,忍气吞声道:“得啦,我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我是……我是来跟你们和解的。”
和解?
哈,这种假话谁会信呀?
莎莉尖酸道:“甭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都不会上你的傻当!快滚吧,不然有你好看的。”
佩里从怀里掏出笔记本,递到她面前,说:“你先看看这个吧,倘若你看完之后依旧坚持现在的想法,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顶多感叹一句莫莉瞎了眼,交往了一些没心没肺的朋友。”
莎莉满腹疑虑,不知道佩里又在玩什么诡计,最后她还是把笔记本接过来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上面写了什么,反正我是不会动摇的,他休想借此愚弄我。
可仅仅过了几秒钟,她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起初莎莉脸上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讥笑,仿佛是在嘲讽某个人枉费心机,可当视线落在笔记本上,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莎莉的嘴唇开始颤抖,眼圈儿不知不觉红了,最后居然捂着脸泣不成声!
见状众人既疑惑又担心。
尤拉一把从莎莉手中抢过本子,同时瞪了佩里一眼,嘴里嚷着:“我倒要看看写了个啥。”
但很快,她就同莎莉一样泪眼婆娑,不能自已。
这下子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充分调动了起来,大家立刻争相传看,都想知道本子上究竟有什么魔咒,竟能让莎莉和尤拉同时落泪。
为了让每个人都能第一时间知道笔记本上的内容,温妮口齿清晰地朗读了起来:“迷人的姑娘,像鸽子一样……”
当她读到“我们也曾度过许多欢乐时光”,莎莉和尤拉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个没完。
当她读到“我知他卖弄风骚,故作可怜
摆出柔弱的姿态屡进谗言“,厚脸皮的佩里难得害臊得红了脸。
当她念出末尾那句“我的泪水比‘金腰带’的河水还要多”,所有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叹息。
“太揪心啦,”维娜揪住胸口的衣裳,由衷感叹,“除非是没心肝的人,不然谁听了这首诗都会动容的,我不敢想象有多冷漠的人才会无动于衷。”
“这么看来莫莉也不容易啊,”赛琳娜·布朗说,“我想她心里并不把友情看得很轻,所以才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迪莉娅附和道:“是的,我猜她一定不怎么好受,你们瞧,本子上还有许多泪痕呐,她写这首诗的时候一定哭得很惨很惨。”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整张纸上都布满了斑斑泪痕。
想到莫莉边写边哭的样子,没有人能不心软。
莎莉呜呜哽咽着:“我后悔了,我不该……不该逼迫她,非要她做出选择,即便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又如何呢?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怎么会那么狠心地对待她哟!”
尤拉吸着鼻子说:“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唉,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就好了,我一定不会对他说出那些话,我会高高兴地……祝福她,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也绝不对她摆脸色,因为真正的姐妹就该这样,相互包容,相互体谅,可我竟然没做到!哦,我为什么没做到呢?!”
说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住,同莎莉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其他女孩子也忍不住掏出手帕,沾着湿润的眼眶,为这份跌宕起伏的爱恨情仇感到动容。
就连佩里也在心里责备自己不该在背地里搞那些小动作,气死莎莉或者气死尤拉都不要紧,万一把莫莉气死了,那可怎么办哟。
这番动静很快引来了更多围观者:比如一些游手好闲的男孩子,比如在田里干活儿的大人。
看到一帮女孩子哭哭啼啼的,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呢,当他们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纷纷感动得“流了泪”(其实有些男孩子根本不懂对着一首诗有什么好哭的,但看到大家都在流泪,为了不显得自己像个文盲,就跟着硬挤了几滴猫尿)。
“太感人了,太感人了。”人们都这么说。
尤拉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小声地、犹犹豫豫地对莎莉说道:“奇怪,我怎么总觉得那些大人像是在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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