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馍
桃子阿姨很好,小柳阿姨也很好,但伏黑惠一周和她们见一次就够了,多了不行。
最受伏黑惠欢迎的亲朋好友是阿龙。阿龙叔叔虽然长相凶悍,但他每次上门都会带一些自己做的小甜点当礼物。
爸爸非常在意自己和阿龙叔叔谁的厨艺更好,伏黑惠次次都说实话。
“我觉得阿龙叔叔做的提拉米苏更好吃。”
“有东西吃就不错了。”爸爸两只手揪住伏黑惠的脸蛋,扯拉面似的,一拉,一扯,“别得寸进尺,你这只迷你海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伏黑惠连续吃了好多样甜品。
爸爸新购入了好几种甜品配方,时不时就把客厅看电视的伏黑惠抓去厨房试吃,吃完还要问:“怎么样,比阿龙做的提拉米苏好吃吧?”
伏黑惠嘴巴不停嚼嚼嚼,“太甜了。”
“太淡了。”
“不够香。”
“香味盖过了其他味道。”
反复几次后,爸爸终于发现了伏黑惠的诡计。
“你只是想趁机多吃几口零食吧。”他又掐住伏黑惠的脸,“邪恶小鬼头,你下周的零食全部充公,拿去给你妈妈当工作时的下午茶!”
伏黑惠象征性地哼哼了几声,心里并不焦急。他对爸爸的零食制裁无所畏惧,他会找来蹭饭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另开进货渠道。
伏黑惠家里总是会来很多客人,每一位客人在仔细打量过他们一家三口的长相后,都会说伏黑惠和爸爸妈妈是从同一个模具里印出来的。
妈妈的人缘很好,几乎能和任何年龄段的人玩成一片。桃子阿姨和小柳阿姨,还有两位叔叔,每周都会来串门。妈妈有时候还会带伏黑惠和爸爸跟她们出去聚餐。
阿龙叔叔与伏黑惠见面的次数要少一点。一个月能见到一两次。有时候爸爸提溜着伏黑惠上街买菜,他和爸爸会因为看中同一颗新鲜的圆白菜在超市大打出手,当街进行厨艺比拼。伏黑惠趁机默默退到一边,他觉得有点丢脸。
如果算上互联网,几个哥哥姐姐时常能和伏黑惠在聊天室见面。
妈妈给伏黑惠注册了一个账号,加入他们乱七八糟的游戏公会。在周末游戏缺人的时候,无良的大人会把伏黑惠拉进游戏凑人数,并用他们丰富的游戏经验与发育完全的大脑,毫不留情地对小朋友进行降维打击。
其中ID为“天上天下”,线下真名为五条悟的白头发大哥哥,是伏黑惠最不能理解的人。
他总是对伏黑惠遭遇的各种糗事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抓紧一切机会拿起手机狂拍。其他人问他在做什么,他会回答:“当然是在我们的惠留下成长的足迹啦,童年可是很重要的!”
小孩子敏锐的直觉告诉伏黑惠:他不怀好意。
相比之下,另一个白头发的哥哥,目前在并盛上学的中岛敦,与伏黑惠关系更好,更得伏黑惠尊敬。或许有部分原因是中岛敦哥哥能变成白色的大老虎给伏黑惠摸摸,但是伏黑惠没有承认这一点。
还有一点,中岛敦哥哥也接受过爸爸的修行。他做家务的熟练程度,在伏黑惠见过的所有人中排名第三,仅次于爸爸和阿龙叔叔,排在丑宝前面。
据说中岛敦哥哥还不能熟练地变成大老虎时,就是在爸爸手下进行了艰苦的家务训练。等他能接手爸爸手头的所有家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变身上的困扰——妈妈说,这是因为大老虎失控会被爸爸用拳头揍。
伏黑惠本人对接受爸爸的家务培训没有意见。相反,他隐隐有些期待。
他身边的人几乎没有不会做家务的,连讨厌的五条悟哥哥偶尔都能展现出熟练的家务技巧,他只是不愿意做。
在他们家里,丑宝也要干活。每天早上,伏黑惠都能看见丑丑的丑宝趴在窗户外面,用尾巴卷起抹布擦玻璃。
只有小咪什么都不会做,这是小咪的爪子不方便。要是小咪变成人类,小咪也要扫地拖地。
爸爸对此十分得意,他总是向伏黑惠灌输:“我这辈子干过最成功的事,就是当上了你妈妈的小白脸。干家务是小白脸的基础技能,你得好好学。”
于是三岁的伏黑惠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张抹布、一个小桶和一块肥皂。爸爸把他领到花园里,拍了拍花园的大门,告诉他:“今后这就是你负责的区域了。每天早上你都要擦一遍花园大门。”
伏黑惠扬起脖子,看着有三个自己那么高的大门,又看向旁边巨人一般高大的爸爸。
“我够不到。”三岁小孩理智地道。
“小问题。”爸爸说。
他提起伏黑惠后衣领的动作和工地上的吊钩起重机一模一样。爸爸牌起重机把伏黑惠调到花园大门上方。伏黑惠抓着抹布,胡乱蹭到门上,跟着爸爸调转的方向,擦来,擦去,擦来,擦去。
周末休假的妈妈睡眼惺忪地拉开阳台的推拉门,脑袋上冒出问号,“你们在干什么?”
“我在教他生存技能。”爸爸说。
“爸爸在教我生存技能。”伏黑惠说。
第73章 和小白脸婚后的第七十三天
游戏公会两月一度的线下聚会结束, 伏黑幸和中岛敦负责收拾客厅的残局,送年轻人们回家的重任就交给了伏黑甚尔。
他们的新家不远处就是电车站台和公交站台。少男少女们在两处站台的中间点分别。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人向左, 一人向右, 分别搭电车和公交车回家。
只有五条悟向他们挥手告别后站在原地,伏黑甚尔双手揣兜, 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想瞬移回去的话, 我劝你找一个隐蔽点的地方。”
他倒不是关心五条悟会不会违反咒术界的规则,只是这里距离他家很近,他不想给自己的小家招来麻烦。
“我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五条悟的笑容透露出邪恶的气质,他的不怀好意太过明显,伏黑甚尔面色奇怪地后退两步。和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噫,好恶心的表情。”
眼睛轻轻一眨,五条悟已经掠过两步的距离, 挪到伏黑甚尔跟前, 双手合十贴着侧脸,低语饱含诱惑,“你们家现在很缺钱吧?只靠幸小姐一个人工作是不是有些吃力?”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对白发推销员横眉冷对, “不缺, 不急,不借。”
白发推销员再接再厉, “据我所知,你们的房贷还没有还完, 而且惠马上就要到读书的年龄了,上学也是一笔开销。”
五条悟假惺惺地叹息,“一个人养三个人,哎呀,幸小姐真是辛苦。”
伏黑甚尔额头青筋直跳,张口却无法反驳。
伏黑幸这几年工作干得很不错,升职加薪,一路顺利。奈何她们家开销也高,收支基本是平衡的。
以伏黑甚尔的行动力,他完全可以一边干家务一边出门工作,但这么多年来,他的社会化程度还不如邻居家养的金毛犬。
他能与人正常交流的社会人格每月只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工作时限,根本不满足长期外出工作的要求。指望他像普通人一样西装革履、早出晚归、笑脸迎人,不如指望小咪和丑宝提上公文包出门上班。
伏黑幸对他的要求仅限于,在亲朋好友面前能说人话即可。
“现在你面前正摆着一个赚钱的大好机会!”五条悟慷慨激昂道,伏黑甚尔怀疑套住自己他是不是能拿到提成,“能帮忙减轻老婆的负担,让老婆不再那么辛苦,这难道不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吗?”
“——更重要的是,你还有零花钱给幸小姐偷偷买礼物,你们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快到了吧。”推销员推推鼻梁上的墨镜,握拳一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哇。”
伏黑甚尔可耻地心动了。
五条悟说错了一点,伏黑幸并不管束他的零花钱。只是伏黑甚尔本人脱离咒术界和赌//博后,没有多少花钱的地方。
他的私房钱大把大把地攒着,最大的开销就是带伏黑惠出门买菜,顺便买两盒章鱼小丸子,他吃一盒半,伏黑惠吃半盒。
但房贷确实是一个大问题,要是他能尽早解决房贷问题,想必伏黑幸下班和同事们喝酒都会更有干劲。
伏黑甚尔双手抱臂,警惕道:“有话直说,你想干嘛?”
他的戒备不过是徒劳,猎物已踏入猎人的陷阱。五条悟微笑,从怀里掏出一卷名单,他抖了抖。名单啪地展开,末端不停下垂、下垂、落地,滚到伏黑甚尔脚边。
他眼尖看到了名单上一些陌生的名字。
“禅院真希……禅院真依……乙骨忧太……祈本里香……”
禅院这个姓氏狠狠触动了伏黑甚尔的神经。他的兴致顿时消下去,“别找我。我对咒术界那个破地方没兴趣。你想和他们一起发烂,就自己去垃圾堆里待着。”
“你本来就欠我一次人情。”五条悟叉腰。
伏黑甚尔脸皮极厚,“那也只有一次。”
“金盆洗手的隐居生活可不好过哦,那群老东西脑袋里在想什么不是你能决定的。”五条悟故作苦恼。
他蓝色的眸子里泛着冷光,说的每一句话都寒气森森,“你自己心里也隐隐有所察觉吧,惠和他妈妈不一样,他能看见丑宝。”
在伏黑幸的爸爸妈妈成佛前,伏黑幸时不时也能看到咒灵,但在父母离开后,她慢慢地连丑宝也看不到了。
可伏黑惠出生没多久,就能看到家里丑不拉几的咒灵。伏黑甚尔曾经把丑宝扔给他当安抚玩具,敷衍小婴儿。
他说到了关键点,伏黑甚尔瞳孔微动,“一个普通的咒术师对禅院没多大吸引力。他随他妈妈,以后会在正常的人类社会工作、生活。”
五条悟反问:“你觉得他只会觉醒普通的术式?”
伏黑甚尔知道五条悟有一些奇遇,这家伙几年前就在几个放心的人面前宣称自己是现实里的预言家。
游戏外的预言家道:“你的运气很差,我听* 说你赌博从来没赢过。玩游戏也总是投出最坏的点数。不过你的儿子中了天赋彩票。”
墨镜映着寒光,“他们一定、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带回禅院家的。不管他是禅院的希望还是威胁,都不可能流落在外。”
“少危言耸听了。”伏黑甚尔面色阴沉道。
他对上五条悟,劝说者的胜券在握与他的强掩焦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会给你点时间接受现实,希望下次你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五条悟轻佻地将名单塞进伏黑甚尔手中,像一个能操作镜头的卡通人物,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天空尽头的最后一抹蓝紫色淡去,夜幕沉沉,街道两侧的街灯接替了太阳的工作,照亮大街小巷。
伏黑甚尔心思沉沉地回到家。中岛敦和伏黑惠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见到伏黑甚尔回家,纷纷和他打招呼。
“欢迎回来。”
“卫生都收拾好了。”
伏黑甚尔问道:“幸呢?”
“幸小姐在二楼。”中岛敦道。
伏黑甚尔转上二楼,卧室的门没关严,开了一条缝。
他透过门缝看到伏黑幸膝头摊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咬着笔帽记账。
“这个月的房贷……冬天上班的时候赶早班车好冷,要不要买车呢……敦的学费是……啊,小惠马上也要上学了!”
伏黑甚尔推门进去,“家里的钱不够了吗?”
“用我的工资支付每个月的费用,有一点点紧张。”伏黑幸捏出二指,比了一个很小的空隙,“但是我们家还有存款,所以不着急。”
伏黑甚尔沉默片刻,道:“五条那家伙有工作要介绍给我。”
伏黑幸警觉地竖起耳朵,“怎么,他想招你去当陪练沙包?”
伏黑甚尔道:“他想让我替他办事。”
伏黑幸马上就反应过来他的不情愿,“是咒术界的事情吗?”
伏黑甚尔点头。
他坐到床边,拿起伏黑幸的记账本,一页页地翻。
“虽然五条肯定是一个大客户,给钱不会手软。但我对咒术界的烂事没有一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