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三太子真香后 第99章

作者:姜玖 标签: 灵异神怪 BG同人

  “这样吗?”

  “去找你师父吧。”斓彩轻轻说着,语气里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是通晓万物的白泽,如果说这世界上唯一有谁能知道你梦里那个生灵的身份,那也只有他了。”

  “好。”戚妜答应着,又看着斓彩犹疑了好一会儿,还是问,“阿母,你怎么了?”

  “没什么。”

  她伸手揉了揉额角,阖目皱眉:“只是忽然觉得有点累了。你先去吧。”

  “是。”戚妜站起身,慢慢走出了绣房。

  期间,她回头看过斓彩好几次,却只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绣架前,身上一件浅色的衣裳,衬得她像是件瓷器般精巧又脆弱,随时都会破碎开那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斓彩这副模样,让戚妜觉得格外担心之于,也颇为慌张为什么阿母会是这个反应。

  难道和那个红衣少年有关吗?

  阿母是不是认识他?

  可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最重要的是……

  他究竟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齐齐涌入戚妜的脑海中,让她再也坐不住,当即决定去紫金玄顶找师父白泽问个清楚。

  斓彩说得对,不管是新生的神还是已有的神,白泽是唯一能给她答案的生灵。

第64章 青涩

  直到戚妜准备动身去往紫金玄顶之前,绣房的门都仍然紧闭着,任凭她在屋外叫了几声阿母也没有半点回应。

  虽然有考虑到也许是斓彩已经歇息下了,但戚妜仍然不太放心,便又嘱咐了侍仆等斓彩出来以后,一定要告诉她,自己是去寻师父去了,很快就会归家。

  走出宫门没多久,一声清脆啼鸣忽地从头顶传来。

  戚妜迎着漫天金澈阳光抬起头,看到一道翠色剪影自宫中飞出,影子般轻盈地掠过这层叠朝暮林的树海漫漫,眨眼间便钻入了云中,像是朝着天空中的寰辰太清宫而去。

  她认得那是斓彩养的一只仿音鸟,能准确模仿任何人的声音,以及将他们想说的话带给另外的人。

  只不过平日里,这鸟总是懒得很,轻易不开嗓。一日里有大半日都只蹲在那黄金做的鸟架上打盹,看也不看除斓彩之外的任何人。

  不知今日它怎么这样勤快,倒是舍得从宫里飞出来了。

  这么想着,戚妜很快又收回视线,转而抬起手晃了晃。腕间金铃随之叮铃作响,夹杂在风吹树海的沙沙声中飘扬传去。

  不一会儿,一只苍鹤出现在她面前,带着她朝紫金玄顶飞去。

  那是藏匿在一片云兴霞蔚之下的清寂仙境。山峰林立,团翠如碧。

  一弯透明的彩虹横跨于长空,拉出层看似无害的模糊光幕遮挡在前。溢散而出的强大灵力却让苍鹤不敢再贸然前行,只悬停在空中低声鸣叫着。

  淡淡霞辉自戚妜指尖凝聚而出,随着她熟练的动作而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结印。很快,光幕在结印的作用下逐渐敞开一条缝隙,也终于露出了背后紫金玄顶的真容。

  和数年前她出师拜别这里时的景致比起来,如今的紫金玄顶仍然没有多少变化,熟悉得好像她只是昨天才离开的那样。

  开门迎接的小仙童在见到来者是戚妜后,更是立刻眉开眼笑地跳出来,一把扑进面前的红衣少女怀里蹭来蹭去:“是小阿戚!小阿戚回来了!”

  “小阿戚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戚妜佯装不悦地说着,伸手在仙童圆圆的脑袋上轻轻弹了下,又抱起他问,“我今天来得突然,都没提前问,师父他老人家在吗?”

  “在的在的!”仙童点点头,肉乎乎的小脸被戚妜搓来捏去,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师父带着两个小师弟和小师妹正在后山修习呢……呜呜。”

  “师弟师妹?”她想了想,应该是在她出师之后新收的徒弟,“那我去找他们。”

  说着,她将临走前从家里带来的一些有趣小玩意儿递给对方,摸了摸他的头,笑容灿烂:“送给你的,可别让师父发现哦。”

  仙童两眼放光,抓住少女的手高兴得跳起来:“小阿戚最好了!”

  “……都说了那不是你这个小娃娃叫的!”戚妜冲他做个鬼脸,回头示意苍鹤在这里等着她,然后转身跑进了面前的大门内。

  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古朴庄园。沿着落英遍地的石子小道一直向前走上一阵,迎面而来的便是已不再是瓦檐院墙,而是一望无际的参天翠木与奔腾河流,泛着虹光的云烟与彩虹桥远远铺陈在视线尽头。

  戚妜站在廊桥边张望片刻,发现除了正坐在岸边横木上的一个陌生黑衣少年以外,便再也没见到旁人。

  于是她走下石阶,准备朝那个正背对着自己的黑衣少年开口询问,却见对方忽然循着她腕间的金铃轻响猛地回过头。

  少年手中青蓝光芒大盛,瞬息间便化作无数锋利羽刃朝她包抄而来。

  戚妜极短地愣一下,本能抬手释开一圈霞红光弧横扫开。

  脚步轻移间,她整个人化作一抹红影闪身来到少年疏于防备的侧方,足尖点立于淙淙河流间的一块青石之上。

  察觉羽刃扑空后,少年没有任何犹豫,很快调转攻势将矛头重新对准同样严阵以待的戚妜。

  霎时,青蓝与霞红两股灵力针锋相对地碰撞在一起,互相消耗着,零落下无数被绞碎的玄凤幻翎与霞辉碎片,又在即将触地时彻底湮灭开。

  激烈的冲击扩散到戚妜脚下的河流,顿时炸开无数苍白水柱跃升而起,又很快化作一场瓢泼冷雨兜头洒下。

  借着少年强硬攻势的推力,戚妜很快后撤着飞离脚下的那块青石,一身红衣自空中旋绽如花。而她刚才踏足的那块石头,则被随之而来的玄凤翎击穿成了许多碎块,掉入河中。

  迎着漫天坠落的冰冷河水与面前咄咄逼人的玄凤翎,戚妜扬手迅速晃动腕间金铃。浓烈的赤霞光华随之自天空中逐渐层层铺散开来,将整个后山都笼罩上一层瑰丽的薄红,接着便以天洪倾轧之势朝对方碾压而去。

  见状,黑衣少年反而愈发兴致高昂了起来,也迅速跃身凌升至半空。明亮的青蓝神光肆意挥洒开,化作一面巨大的玄凤双翼,不躲不闪地迎击上那漫天光辉。

  眼看着胜负还未分,一道锐利如闪电的紫金灵力突然破空而来,直接打断了两人的缠斗。

  随之现身的是一个穿着水墨长袍的花发老者,手里杵着支曲头楠木手杖,面色不悦地看着刚好落地的两人:“好哇好哇,我才刚走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就给我弄出这么一副要扫平我这紫金玄顶的架势。你们两个就是这么跟我学本事的吗?!”

  闻言,戚妜皱起眉头迅速扫了一旁的黑衣少年一眼,只率先作揖行礼赔不是:“师父安好。但弟子实在不是有心,还请师父不要怪罪。”

  相比之下,那少年的态度就随意多了,即使被训斥也只颇为懒散地应一句:“师父惯爱开玩笑的,哪儿就这么容易将这里掀翻了,我又不是没试过。”

  “你——!”白泽被他气得直发抖,手里的手杖接连敲在地面上,引得森林里无数鸟雀四散惊飞,“教你念了那么多则的宁心诀,我看是全白教了!”

  少年扬起唇角笑下,不作回答,转而转动眼珠看向一旁的红衣少女,缓缓眨下眼:“这位……想来是师姐吧?刚才真是多有冒犯。”

  不,他一点也不觉得冒犯。

  戚妜看着对方,并没有从他脸上找到丝毫与歉意有关的情绪,甚至觉得他可能还认为那挺好玩的。

  不过考虑到确实是她先从身后靠近对方,会被警惕性极高的人下意识当做威胁也能理解。

  于是戚妜便摇摇头,简短回了一句没事。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奇怪,师父究竟是从哪儿收了这么一个看起来颇为难以管束的徒弟。

  见到自己数年未见的得意门生归来,白泽的火气总算消减了许多下去。他缓了缓语气,朝戚妜问:“你这娃娃,总算是想起回来我这里看看了?”

  “也顺便给您老人家待了您之前一直想要的小玩意儿。”说着,戚妜伸出手,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便立刻出现在了她的掌心间。

  纯白的花瓣矜持闭合着,只在瓣尖凝聚着一抹鲜烈的红,还有淡淡的彩色光晕流转其上。看起来就像是孕育了一方瑰丽至极的光辉在内,只等一朝盛开便可引得万物失色。

  她将莲花双手呈递给白泽,笑着说:“这是您最喜欢的丹锦莲花,娇贵难养得不得了。我还特意朝阿母要了几种不同色彩的霞光放在里面,保证能把您的紫金玄顶照得漂漂亮亮的。”

  “还是你有心了。”丹锦莲花绝非凡俗之物,很难在这崇山峻岭之间生长,白泽向来对它格外喜爱。

  接过那朵鲜妍昳丽的莲花,白泽又看了看一旁正在阖目调息的黑衣少年,这才开口解释道:“他是帝赦元尊的九皇子,两年前被领来拜入我门内,算起来也是你的师弟了。”

  “九皇子?”戚妜边重复着,边侧头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了对方。

  少年的身姿容相都长得很好,额间一抹奇异的青蓝翎印。一身束袖黑衣飒沓利落,与他本就洁白的肤色还有嘴唇上的殷红色彩形成了一种强烈又惹眼的反差,披束在身后的长发是和帝赦元尊如出一辙的醒目雪白。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棵从无光夜色里生长起来的树。

  再俊秀挺拔的轮廓也掩盖不了那种积蕴在他眉眼与神态末梢间的,因为不曾见过任何阳光而滋生出的明显阴晦气质。

  “荧惑。”

  白泽叫了他一声,眉尖微微皱着:“过来好好见一下你师姐。”

  听到这个名字,戚妜不禁有点错愕:“荧惑?”

  神罚之星,赤红的星辰,执法者,也是战争与死亡的代表。

  为什么帝赦元尊要给自己的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

  她正觉得费解着,却听到一旁被唤做荧惑的少年朝自己悠悠开口道:“我想,我们刚才已经好好见过了,对吧,师姐?”

  说完,不等戚妜答话,他便又问:“师姐可是斓彩上主的女儿?”

  见对方点头,荧惑并不意外地哦了一声,却又歪头略眯起眼睛注视着她,像是刚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父神整日不离口的天之女……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后面那句称赞的真诚程度就实在不算多高了,甚至可以说是敷衍。倒是他在说前半句时,语气中短暂流露出的些许复杂情绪让戚妜有点意外。

  没等她仔细琢磨出个什么来,白泽又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让他自己在这儿静修灵识吧,小阿戚你跟我来。”

  “是。”说着,戚妜到底还是顾念着对方的皇族身份,抬手朝他行了一道简礼,转身准备离开。

  却在即将有所动作时,忽然听见对方颇有些没头没脑地朝她问了一句:“师姐惯爱穿红衣的,不知可会怕火吗?”

  并不是他的话,而是“火”这个字眼,落在听觉里莫名让她产生一种像是被针刺中脊梁骨的惊悚感受。

  她先是想起映果镜里的那场大火,不由得身形一僵,然后又转头看着不远处的黑衣少年,发现他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乌黑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点孩子似的,天真又恶劣不自知的好奇,也因为眼底的毫无光亮而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喜欢穿红衣和怕火有什么必然联系?听着好像意有所指但又格外荒诞。

  一时间,戚妜没有立刻回答,而对方则仍然颇有兴致地等待着。

  平心而论,戚妜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眼前这个阴郁又古怪的俊秀少年。

  但碍于帝赦元尊的面子,她还是很快调整好了状态,绕过对方的问题反问道:“那九皇子穿着这一身黑袍,可会害怕长夜笼罩吗?”

  听到这个回答,荧惑笑起来,可眼底里却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见状,白泽不由得皱起眉头瞥了少年一眼,适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走吧。”

  于是戚妜便不再理会对方,只转身跟着师父往回走,来到他平日里最爱待的一处观景凉亭里。

  刚坐下,接过侍女端递过来的茶水还没揭开杯盖,白泽忽然说:“荧惑刚才……总之,别理他说的那些有的没的话。那小子自打到我这里来就没安生过,总是得想办法给我弄出些大大小小的麻烦来才高兴。保不齐他刚才就是故意逗你玩两句,哄他自己高兴罢了。”

  没想到师父会主动提起这个,戚妜有点意外,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本来也没往心里去……”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是帝赦元尊让他来拜您为师的吗?”

  白泽嗯一声,花白的眉毛仍然微微拧着:“也确如圣尊所言,是个极具天赋,根骨绝佳的好苗子,只不过……”

  他说着,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地空白了一下,紧接着又完全收敛起来,只说:“算了,不提他了。倒是小阿戚你,这次忽然回来,恐怕不只是为了送这丹锦莲花给为师吧?以往你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可没自己不打一声招呼地就跑回来,想来是遇到什么要紧事了才对。”

  知道已经被看穿,戚妜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只将昨日告诉给斓彩的事又一模一样地说给了白泽听。

  只不过比起斓彩的反常,白泽在听她诉说的时候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只在听到那个红衣少年的时候,忽然扬了扬眉头:“你看到他是个天生金瞳,眼带红纹的生灵?”

  “是。”戚妜端起茶杯喝一口,清甜浓郁的味道,是她一贯喜欢的,正好将她心头那种细微的焦躁感浇灭。

  沉默片刻后,白泽揭开面前的茶杯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