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途何在
他随口带开话题,泉的表情更加古怪:“额,这个嘛,严格来说失忆症是好了的,不然魏尔伦也不会和我们在一起。该怎么讲呢,除了已经往生,兰堂先生现在哪儿都挺好的,不用担心他饮酒过度,不用担心他迷路回不来,也不用担心没给他买够过冬的保暖衣。”
“咳咳,抱歉,我……对不起。”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没过脑子,七海建人咳了两声,小林泉耸肩摊手:“没事,我已经放下了,他们兄弟间的龃龉,很难说清谁对谁错。毕竟中原中也当时也缺失了一段记忆,加上兰堂先生自己想不开硬要作,魏尔伦都能接受,我有什么接受不了。”
换句话说,首领森鸥外都能接受,小小的后勤干部有什么接受不了?不就是死了几个青年人才吗?不就是后勤组工作量骤增吗?不就是黑眼圈又重了几分头发多掉了几根吗?
不就是失去重要的家人再次成为孤儿吗……早在还未离开擂钵街时我便已经习惯失去了。
她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七海建人默默调高空调温度,将车开上通向东京的高速路。
过了很久,也许半小时也许一小时,泉突然道:“周末休假就带你去看看他吧,墓地附近风景不错,很适合野餐。兰堂先生喜欢热闹,他不喜欢凄凄惨惨的悲切,我们可以带上垫子和便当去远足。”
就……吃给躺在地下的人看?
这么想想兰堂先生似乎有点可怜。
七海建人暗自决定要努力多活几年,争取将来别蹲在自己的墓碑上百无聊赖看妻子赏花赏景赏不认识的男人。
“到了,我给五条前辈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拿蛋糕。”
把车停在咒术高专大门口,七海先生并不知道自己给母校带了多大个“惊喜”,接到电话的五条悟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使用无下限瞬移被中途截停的后果未知,为了避免自己半个半个的到达目的地,大少爷不得不迈开尊腿从校园里跋山涉水跑到大门外拦截。
X的,还好当年弄死了伏黑甚尔,否则讨债人带天与暴君这个组合将成为绝响,咒术世界或许就此成为历史。倒不是说有多爱护学校啦,他纯粹是怕咒术高专里运转的各种阵法符咒结界突然失效,后续加班的工作量很可能导致最强秃头。
“好了好了好了,我已经到了,你站着别动!千万别动!”
为了避免学弟一时兴起带着夫人参观游览,更是为了保住全国唯二的咒术师摇篮,五条前辈不得不重温高中时期耐力训练的重要组成部分拜一些精力过剩喜欢打架的高中生所赐,如今咒术高专占地面积甚广,从最里面的山头跑到最外面的山头少说五公里,还不是平路。好在他平日从未松懈过,这才不至于丢脸。
黑漆木质大门被人用力拉开,白毛冲出来推着金发青年向后退了十几米,幸亏校门处有片空地,两人这才不至于翻到路基外的杂木林里。
“您这是在做什么?”
七海建人反手扣住五条悟的手腕,就算咒术体术都不及此人,好歹老婆就在边上看着,是男人就不能认怂。
六眼失去作用,五条悟完全无法确认咒术高专上空的结界是否安然无恙,只得松开手做投降状举起:“嗨嗨,多谢七海快递,那个……我刚才不小心炸了夜蛾的羊毛毡工坊,现在的赶紧回去收拾善后,就不多陪你们了,再见!”
数小时前刚与他作别的小林泉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袋子取出丈夫给自己买的芒果千层,看她小心翼翼精心爱护的模样五条先生觉得那个棉花糖慕斯草莓蛋糕瞬间变得不好吃了。
零食,始终是别人手里的更美味。
第105章
咬着小手绢目送七海太太带着七海先生专门为她买的芒果千层坐上车扬长而去,五条老师的脸皮厚度终究无法支撑他从学弟妻子嘴里抢甜点吃。轿车渐行渐远,六眼的视域越来越广,最终恢复正常。果不其然,学校最外层包裹着大门的结界已经消融到完全看不到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示警的钟声也没有响起。
很好,可以确定彻底失去警戒能力。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这个自己一只手就能拎起来再扔出去的女人做到这一步?五条先生想破头也想不出理由。六眼是五条家代代宿命般的轮回,从菅原道真之下绵延至今,而咒术世界的存在只会比六眼出现的更早,如果真有能够克制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拖拖拉拉千八百年后才姗姗来迟。
不太对,他索性蹲在学校大门口的台阶上冥思苦想无下限加六眼加反转术式,他的大脑算力堪比超级计算机,举出某些假设然后推出结论并不是件困难事。
那位领着一群底层人掀了禅院家脸面的神秘人……嗯,真的好神秘啊。
不过拐回头想想,如果当年夜蛾挖到她,说不定还真能完结诅咒与咒术师纠缠千年的孽缘,这样一来夏油杰也就不会再次走上那条路。唉……时光一去不复返,世事不再来,过去的发生过的悲剧,终究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这边看着光秃秃的空地感叹,那边七海建人再次将轿车开上返回公寓的快速路。小林泉将芒果千层放在空座位上,不经意抬头扫过后视镜,丈夫认真望着前方的侧颜一览无余。两个人各怀鬼胎,都觉得是自己更对不住另一半,都怪自己先隐瞒了一部分职业信息,搞得现在连质问的立场与勇气都没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奇奇怪怪的沉默在狭小空间中弥散开来。
不得不说,能走到一起缔结婚姻的两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相似之处,所谓互补大多都是外在的不同,骨子里始终都是一类人的才能携手走下去,要么白头到老,要么共赴监狱。三观不同的两人就算在爱情催化下闭着眼睛也愿意往婚姻的坟墓里跳,多半也会在荷尔蒙消退后恍然察觉现实生活是那么的难以磨合最终分道扬镳。愿意为了伴侣忍痛切割自己并一直坚持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真挚的爱情故事才会流芳百世广为传颂。说白了还是那句话,越是少见罕见的东西才越会被人口口相传。
所以非常合拍的七海夫妇,眼下就连心虚愧疚的姿势都差不多。
不然,还是想法子坦白吧。小林泉闭着眼睛装睡,脑子里一点也不糊涂。总这么瞒着,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如果七海建人真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社畜,那么瞒也就瞒了,操作又不难。但他不是,他在某处奇奇怪怪的类宗教组织里兼职,说不准哪天两人一个因为诈骗败露一个因为街头械斗而警局相聚……到时候再掉马那就不是能用社死去简单形容的可怕画面了。
当初我就该烂在擂钵街的铁皮长屋里避开眼神儿不好的兰堂,要是不被兰堂捡到就不会被带进Port Mafia,要是不进Port Mafia就不会成为捡尸队一员,要是不成为捡尸队一员也不会为了那三核桃俩枣的微薄薪水拼命,要是不拼命……等等,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记不清了。
算了,想不起来的事先不想。
总之,要不是当年被兰堂强行捡回家,Port Mafia横竖也不可能有一个名为小林泉的后勤干部,现在她也不必默默糟心该怎么坦白职业信息。等到把现下组织深藏的危机渡过去,还是找个机会和盘托出吧。
无独有偶,七海建人想得也是当初。真应该听夜蛾老师的话早早说明身份呀,眼下也好开口劝妻子从森氏辞职。他不是不知变通食古不化不尊重女性的禅院,从来没有觉得女人就该乖乖待在屋子里生孩子做家务,但外出工作……最好还是从事合法职业才比较安全。
好吧,其实不是她不想辞职,而是森氏不放,显然妻子并不能胡乱贴一份辞职通知在老板桌子上潇洒走人,她大概也做不到暴打老板一顿自动离职这种奇葩操作。所以世上为什么要有诅咒和咒术师呢?如果大家都是普通人就好了,没有那道看不见的藩篱,也没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的无力。
回到公寓,泉格外热情的挽袖子主动要进厨房,为了厨房的寿命着想,七海建人拦下她给了另一个建议:“露台上的花似乎不太好,我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它们,要不你去看看?”
从来没能让植物在手上活过一个月的金发青年眼神真挚,绝对不是想献殷勤结果搞砸了试图瞒天过海。
“露台上的花?啊,我去看一下。”
小林泉因为心虚而显得一惊一乍,三两步蹦到露台上翻开花丛仔细观察。等重新直起腰,就见她一脸迷茫:“土怎么这么湿,下雨了?还是我浇水浇太多又给忘了?”
应该不会?
她低头翻开手机查询前后这几天的天气状况,百思不得其解:“前天昨天今天都没有下雨……好吧,就算是我干的。”
七海建人默默缩进厨房,想想不放心又蹑手蹑脚拐回来小小声锁上门,生怕被妻子发现那是自己“深切关照”后的结果。
处理完露台上的灾难,她带着两手泥冲进洗手间,带上收拾花木所用的时间总共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吧,打理干净再出来便看到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家里……似乎没有这么多储备蔬菜?
出于相同理由心虚,站在玄关打包垃圾袋的七海先生也顾不上公德不公德,飞速开门一脚将垃圾袋踹进走廊,假装刚才自己没有趁机跑去市场。
咱就是说,亏心事做不得。
“昨天晚上到港卸货的船遇上Port Mafia和境外偷渡进来的组织火拼,几个海员受伤了,还有些已经入库的货物受损。哎呀,昏头昏脑忙了一个通宵,明天保险公司才来,等定损完成后面就能交给部下负责催款,也就不会这么忙了。”小林泉拿出多年工作经验胡扯,七海建人假装自己信了:“人比货重要,再遇上□□火拼千万记得躲远些。学校近来调整教学计划,按照教育省的命令,恐怕会增加教师进修和赴外校交流研学的权重,我担心将来要频繁出差,不过还好都不太远。”
教育省有什么鬼命令也不会下到宗教学校头上,七海建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小林泉也假装自己信了:“出差在外注意安全,能讲道理还是尽量讲道理,早去早回。”
鸡同鸭讲了一晚上,第二天小林泉破天荒赖床:“你先去上班啦,不用担心我,前天晚上熬了一夜,今天上午是我的倒休假。”
七海建人没想太多,只担心她被黑心老板压榨,摆好早饭又把午饭做好放进冰箱便匆忙出门赶往学校。等他一走,泉掀开被子钻进橱柜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哪怕已经做了大半年夫妻,七海先生的私密物品她也从来没有因为好奇而乱动过,今天也是另有原因。
不知道谁送的安全套礼盒……丑八怪娃娃……扔了许久已经没有味道的未拆封烟盒……半旧打火机……毕业证……
话说这家伙的领带为什么全是豹纹?好奇怪啊!
“啊,找到了!”
她从七海建人的衣柜深处找到一本老旧相册,翻开第一页入眼就是新生入学照。
这张照片应该拍于入学之后,照片里的人明显并非初次见面般拘谨。手指轻轻划过,小林泉看着那上面一张张灿烂欢笑的稚嫩脸庞逐渐皱紧眉头。
夏油杰、五条悟、家入硝子、七海建人,还有一个黑头发大眼睛阳光又快乐的少年看他把胳膊搭在七海肩头的动作,两人应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但却并未于婚礼上现身。也就是说,这便是灰原雄了,故事里压塌所有骆驼的稻草。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敢打着宗教学校的名义招揽这些把幻觉当真的少年,又凶狠无情的将他们逼迫致死?
照片上灰原雄仿佛暖融融的小太阳,穿着传统的广袖黑上衣和铁灰色袴裤,透过时光仍能看出他温柔又坚忍的性格。这样的少年,如果能够长大一定会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但残忍的命运并未将机会给予他。
关爱的优秀后背、可以交托生死的好友,这样的人悲惨死去所带来的创痛足以将人逼至疯狂。青春期本就是人类情绪波动剧烈的特殊年龄段,又是三观初定最易被动摇的时期,对这些或多或少都有点精神障碍的青少年来说,失去同伴完全够得上黑化的理由。
所以最后的最后夏油先生走上了发展邪1教的不归路,七海建人则进了投资公司企图用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使自己麻木。
那个充斥着封建迷信,以“拯救世人”为借口迫害未成年的世界不应该存在。
或许……织田作之助的爱好有着落了。
第106章
“织田君,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交给你。”
本部大楼下的咖啡店里,干部小姐朝自己最自由散漫的部下举起白瓷杯:“这里有个故事,希望能用你的笔讲述完整。”
红发青年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挪挪凳子拉进距离:“是……什么样的故事?”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一直在为成为小说家而努力,先来个别人的故事试试手正合心意。
泉笑了,温柔的移开视线,看着桌上用作装饰的矮化向日葵盆栽叹息:“一个关于精神障碍,以及少年们互相救赎的故事。”
对纯文学爱好者来说,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绝佳题材。织田作之助郑重取出钢笔和随身携带的小本本,铺开后深吸一口气:“请您告诉我吧!我保证直到今年年底绝不会再翘班。”
是,你是不翘班,你干脆把稿纸带进据点就地开写是吧?泉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开始讲述从五条先生哪儿听来,又经过小林氏加工润色的故事。
“那是所位于大山深处、风景宜人的疗养院,为了让被送来疗养的青少年在痊愈后能顺利回归社会,人们给这所疗养院起了个像是学校一样的名字。这样既能满足那些少年让他们在幻想中做自己的英雄拯救世界,又能帮助他们避开来自外界的窥探与歧视……”
到底是所谓的咒术师少年做了个化身普通人的梦,还是普通少年梦见自己拥有了超凡的力量?人类弱小却也强大身体孱弱思维强大,强大到能够穿透宇宙,还能够凭借幻想缔造出以假乱真的完整世界。
咖啡的醇香伴着好故事,一下午时光说溜走就溜走,起身告别时小林泉伸出手压住织田作之助尚未收拾好的本子:“这段时间就在家休养吧,最近你不小心得了重感冒,又非常倒霉的诱发病毒性心肌炎,需要卧床静养,明白吗?作为上司,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这是部门赠与你的慰问金,啊,还有病例,病程记录,以及医生开具的报告。假条我已经批复过了,好好休息,务必养好身体再回岗位,反正捡尸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还没有作品面世就先遭遇当面催更的织田先生抖了抖,几乎看到自由散漫的好时光朝自己挥着手一去不复返。
“好,好的,泉小姐,我知道了。”
红发青年七手八脚收拾好钢笔笔记本,夹着尾巴一溜烟跑走了,大约会躲去Lupin酒吧一边哀叹一边不经意的炫耀。给这家伙放假是太宰治的主意,相关材料也由他一手操办,除去牵线搭桥创造机会提供掩护外,小林泉顺手把新任务塞过去好叫他乖乖待在家里守着几个孩子。
虽然不清楚太宰治为什么非要织田暂离本部游离在外,他也一个字都不肯解释,但是这一点并未造成合作者之间的信任危机。太宰就是那样的人,思维跟不上他没关系,能保证动作跟得上命令就行了,没必要非得勉强自己的番茄花园去和WIN10一决高下。
泉打开电子记事本预估了个织田作之助能“交任务”的日子,提醒自己千万别忘记在文章发表前准备好骂稿。这年头,做文学宣传也是有讲究的,一味夸好不一定有人会看,但你要是骂得厉害,总有闲得无聊的人掘地三尺把东西挖出来从头认真看到尾。
少年们的故事交给织田作之助以及他中二迟迟不毕业的朋友们,想必会产生一系列奇妙反应。
要毁灭一个旧世界说难不难,说简单自然也与“简单”二字无缘。困难的并非颠覆那个世界存在的根基,而在于破坏后的重建。野坂先生搞了八十多年革命,到现在也没能做到年轻时许下的诺言,由此可见一斑他许诺过必要扬起赤色的旗帜,带领所有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存在冲破桎喾赢得为人的权力。是他言而无信吗?当然不是。原因很简单,因为缺乏启蒙,因为积重难返。卑劣的民族性格混合着虚伪懦弱以及推卸责任的暧昧恶习,追求泯然众人的沉闷社会氛围让那些压在人民头上的大山从未被移除。它们已经存在数千年之久,早就用高高扬起的皮鞭和从外面借来的枪炮将敢于舍身取义的骨气打断,哪怕吃米糠喝污水能活下去,民众也会瑟缩着苟且,他们已经忘记该如何伸直膝盖好好站着了。
这不能怪民众们怯懦蒙昧,也不必自嗟奈何。谁都不是生而知之,像野坂、小林这种想法和大家都不一样的才是异类,更多人需要些振聋发聩的声音才能觉醒。该到讲故事的时候了,每当时代变革来临之际,总要有几个自由的吟游诗人放声歌唱,那歌声便代表着转机已至,是时候为狂风暴雨登场准备好舞台。
当然啦,小林泉并不知道就因为织田作之助“被感冒”窝在家里修养(赶稿),才让森鸥外翻遍整个组织也找不到能够替代他的人,无奈之下首领不得不更改原定计划,将调查坂口安吾失踪案的重任交给后勤干部。
他不会对野坂放在组织里监控自己的眼睛下手,但要是外人,尤其是欧洲来的偷渡客们……那可就和他森某人没有一丝一毫干系。
“泉,坂口安吾,我的私人直属情报员失踪了,麻烦你替我找到他。这件事非常重要,相信你能明白。”中年男人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文雅笑意,双手搭在一处撑于面前:“我可不接受‘没问题’以外的任何回答,还有,银之神谕,应该知道怎么用吧?我听说你上次去茨城用这个吓了原负责人一大跳,这回不必再费心借用光影制造错觉了呢。”
泉垂着眼睛:“没问题。”
就好像没听懂首领影射她疑似造假的狐假虎威行为。
森鸥外笑了两声,轻轻摇头的动作仿佛老父亲面对叛逆期的女儿:“没关系没关系,你就是太小心谨慎才总会很累。我当然知道茨城之事是为了挽回属于组织的资金,任何讲道理的老板都不该对此吹毛求疵。”
“那么我这就退下去做事。”后勤干部略微弯了下腰,对前者突如其来的宽容不置可否。
当她走到首领办公室大门处,坐在阴影里的男人打破沉默再次道:“泉,野坂先生近来身体可好,有什么特别交代的事么?”
他大约是想问问异能营业许可的事,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到底挥挥手让她出去。
带着银之神谕离开顶层,小林泉进了电梯才将手里那张纸翻来覆去看过几遍。就材质而言是再普通不过的奖状纸,花纹底色比较特殊罢了。森鸥外在纸上写下使用事由,却没有指定范围也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单凭这张纸,后勤干部可以任意调动组织内除首领外随便什么人,上至五大干部下至捡尸队,都必须像是见到首领一样恭敬。
如此宽泛的权限,依经验来看并不是什么好事。要么任务艰巨要么前方有坑,综合多年经验,泉认为坂口安吾被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呵呵,找什么找,去内务省找人吗?连自己这种天天宅在办公室里的人都能看出坂口的破绽,没道理森鸥外看不出来。他恐怕早就知道眼镜仔潜入搜查官的身份,废物利用的算盘打得还真响,硬是从内务省屁股上薅了把羊毛下来,不得不服。
走回后勤办公室,桌子上的长脚兔子玩偶引起了她的主意,新庄无奈上前说明:“游击队送来的,说是太宰先生外勤时翘班把路边电玩城的娃娃机给抓光了,几乎每位干部都有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