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里江风
那么她的离开,就更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
“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何师姐姐要让那个不出名的什么金九龄,去接触高小上?”温柔疑惑发问。
“金九龄可不能算是不出名,只是因为四大名捕这些后辈太早混出了名头,在他上面的捕神刘独峰、捕王李玄衣等人又远比他出名得早,才让他的位置有些尴尬。”
因温柔此刻身在金风细雨楼中,回答她这个问题的,便是楼中的大总管杨无邪。
“那又怎么样呢?”温柔嘟囔道。
杨无邪面貌斯文儒雅,面对向来跳脱的温柔,说出来的话也同样沉着平稳。只是他也不由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先前楼主将温姑娘“寄养”在迷天盟中,由师夫人来看管,可算是省了不少事情,现在师夫人有意外出,温姑娘又回了楼中,接下来只怕有不少带孩子的事情。
希望别一股脑地丢到他头上来就行了。
但他想归这么想,从他那张得体的脸上,却看不出这样的情绪:“三绝神捕相继丧命、四大名捕又暂时被其他事情限制住的时候,金九龄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师夫人还给了他一个必须全力以赴的理由。”
“师夫人说,方巨侠死后,他手握的财富便落到了高小上的手里,这对于金九龄来说,诱惑可不小。白楼查验过他的进项,发觉和他的支出水平有些对不上,估计在背后还有额外的买卖。”
“若是他真因为这笔财富做出了什么不妥的举动,一面也能给高小上找些事情,一面也算是将他自己给暴露了出来。”
金九龄不会不知道,自方歌吟死后,高小上此人必定会变成汴京的焦点,但怎么说呢……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温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听那头苏梦枕的声音传了过来:“所以师夫人走前,已将哪个人该放在哪个位置上都安排妥当了。”
这种随机应变的反应,真是让人在旁看着,都觉大为叹服。
相比起方歌吟的识人不明,师青若交出来的答卷,才当真符合一位帮派领袖应有的水准。
“所以这就是你对师姐姐孤身出行也不担心的理由?”
苏梦枕回头,就见温柔已将注意力从杨无邪身上转开,叉着腰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他咳嗽了两声,答道:“她既做出这样的决定,就必定有她的道理。”
说实话,刚听到师青若在安排完了那些事情后准备一个人离开的消息,他下意识的反应也是劝阻。
但已配合过了数次,他也清楚,师青若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她先前武功不高的时候,便将能动用起来的力量全部派上用场,自己凭借着头脑居中调配。就算真是拿出了以身犯险作为诱饵的计划,也都有强援在侧,能够确保她的性命无虞。
更何况,现在她的武功已非当时可比。
她会这么做,要么就是和无法解释清楚那个神秘人的身份一样,没法说清楚她要去何处,还不如干脆保密,要么就是吸取了方歌吟的教训,让自己的这次行动没有外人干扰。
无论如何,他既然相信自己的盟友能处理好麻烦,这一个月内,他也只需要做好他该做的就行了。
虽然这个答案,好像并不太能让温柔温大小姐满意。
她脸上的不悦依然清晰可见,用谴责的语气说道:“师兄,追求喜欢的姑娘不是这样的!总是畏缩不前,也讨不到人喜欢。”
苏梦枕一噎:“……你怎么又提起这个。”
温柔一开口,苏梦枕就免不了想到,自己先前在师青若面前闹出来的乌龙。
他掩饰性地又咳嗽了两声,却因病灶难除,难以遏制地又重重咳了一阵,直到一层病理所致的红晕,在他略显清瘦的面容上浮现,方才被压制了下去。
眼见这样的一幕,温柔也顾不上先前说的话了,往后退了两步,活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等待惩罚的小孩子。“算了,我不说你了。正好师姐姐还给了我几个任务,我去干正事去了。”
“干正事”这样的说法,从温柔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有那么点不可思议。
但她总觉自己是个要在江湖上除暴安良的“小寒山燕”温女侠,现在傅宗书那头势大,她自然更要干出点名堂来。
虽说她先前一点也不想出门在外还要靠着父亲的名号,可既然傅宗书那边又是七绝神剑又是六合青龙又是黑光上人的,她也干点借势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去写信摇人!
当然,最后还是得靠她自己的本事击败对手。
……
师青若对于温柔此刻的豪情壮志一无所知,或者就算有所预计,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既已将人将事都安排妥当,她便已将心神都放在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上。
说实话,在刚收到公子羽的“战书”时,她还真想过要不要再走一次捷径。
先前,她利用迷天盟中有不少金风细雨楼的帮众,借着苏梦枕的配合,解锁了部分系统上的武功存档。
——那是在她拥有的资源有限,身体条件也有限的情况下,不得不选择的途经。
现在她其实也可以这么做,比如利用叶孤城对她的熟悉感,谈妥这个第二次结亲,然后反手给叶孤城扣上谋逆的罪名,自己凭借着举报有功拿下白云城。
但姑且不说公子羽在旁窥伺,到底会不会放任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手段,既是谋心,便总有失败的可能。
汴京城里已是浑水一潭,横空杀出的公子羽是个意外,她不希望还有另外的意外出现。
那么若要克制公子羽,还是该用些真正的本事。
最好还是一门,对师青若来说能够速成的武功。
王小石去太湖寻找的名剑与剑阵,是她用于托底的后备之选,而她真正要去的地方……
当一个风尘仆仆看不清面貌的少年人,踏入襄阳的一家旅店之时,已是五六日之后了。
看门的店小二看着这江湖浪人牵着入店的马匹,不由有些咋舌。
也不知道这人沿路赶来用了多快的速度,竟是让一匹上好的宝马都给累成了这样。
但见这少年人腰佩匕首,背负长剑,一张木然的面容看不出喜怒,便知对方应当是个不简单的江湖人。
江湖中人为了救人杀人需要奔波千里赶路,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可不能多嘴多舌,反而给自己惹了麻烦。
师青若对于这店小二的知情识趣相当满意。
她一边吞咽着送上来的阳春面,一边思忖着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该当庆幸的是,在游戏的第二周目她选择了叶孤城作为攻略的对象。不仅从叶孤城这里学到了一身好剑法,也意外地发现,在那个既可以读取技能也可以手搓技能的游戏里,她对于剑法的敏锐程度相当之高。
换在眼前这个真实的世界中,只有一句话能形容这种状态——
她是个用剑的天才。
而倘若将目标放在剑上,又不能寻找那种居无定所的剑客,于她而言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更加庆幸的是,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便是出现在湖北。
在为自己争取出一线生机的同时,她也巧之又巧地听人说起过,在附近的山岭中,有人见到过一只格外丑陋的大雕。
山中的猛虎尚且会被周遭胆怯的村民传扬成一方盘踞的恶霸,若是一只雕已经长得比人还要高得多,甚至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春秋,经过口口相传,只会变得更加玄妙神奇。
而师青若要找的,正是它!
在这客栈中落脚了一宿,恢复过来了大半的元气后,师青若便打包了一批肉食与炊饼,再度上路而去,循着记忆之中的路线一路入山,又依照着传闻中所指示的方向继续往山中深处行去。
夏日草木繁茂,在山深人少之处更是如此。
随着人声渐渐远去,草木虫鸣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嘈杂了起来。
师青若在心中思量着此前在论坛上看到过的一篇攻略,一边在身后的背囊中取出了一双避毒手套,以及一盒熏香。
在寻到了一处山洞用于落脚后,她便在山洞之前的空地上点起了熏香。
没过多久,在她的耳中已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师青若拔剑在手,一剑朝着那发出声音的草丛挥去,锋利的剑刃上顿时多出了一抹腥臭的血液。
她径直走向了那头,正见那草丛中躺着的,果是两条毒蛇的尸体。
倘若有人身在此地的话,必定会觉得惊讶万分。
在这蛇虫鼠蚁频频出没的深山之中,她一个孤身行路之人在这里点起的,竟不是驱散毒虫的熏香,而是引蛇前来的异香!
这熏香的效力霸道得出奇。
师青若正在将方才死去毒蛇的蛇胆取出,蛇皮剥下,自头顶的高树之上便忽然垂下了两根绳索,快如闪电地朝着她的脖颈袭来。
但她如今经脉间奔行的内力,因关七传功所赠着实不少,和江湖上的年青一代相比只高不低,又怎么会发现不了这两道敌袭。
她的背后像是生了一双眼睛一般,手中用于剥皮的匕首已反手甩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寒芒,竟是将那两条长蛇一并钉在了树上。
其中一只蟒蛇被钉中的头部,不过须臾就已断了气息,另一只则是挣扎之间被这匕首切作了两半,很快也不再动弹。
也几乎就是在匕首脱手的瞬间,师青若已一把抄起了手边的长剑,朝着身后的草丛又挥出了一剑。
剑身上的颜色又添了一道。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在这山洞之前已多出了三十余条毒蛇的尸体。
蛇胆被她专门放在了一只酒罐之中,浸泡在了从客栈采买的酒水当中,蛇皮晾晒在了周边的树上,只余下了蛇肉还遗留在地上。
蛇血的气息让原本还算浓烈的熏香都被冲散了不少,再加上夜风的干扰,竟是接连两个时辰都不再有新的毒蛇到来。
师青若思忖了一瞬,果断掐灭了熏香,在距离此地百丈之外的小山坡顶短暂睡了一宿。
天光大亮之后,她取来食水填饱了肚子,便重新回到了昨日的地方。
但今日她没用昨日的熏香,而是将地上的蛇尸全部堆放到了一起,点起了一把火。
蛇肉焦香的气味很快在此地散发了出去。
周遭那些零碎的窸窣之声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耳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隐匿,在地上摩挲而过的声响。
她手中的利剑顿时被她握得更紧了一些。
当第一道迅影朝着她袭来的时候,师青若无比欣慰地看到,这一次找上门来的毒蛇,比起昨日的那些,赫然要粗上一圈!
那么……
当第三日的早晨,师青若正要伸手去捡起蛇尸,重现昨日所为之际,那蛇堆之中竟是忽然窜出了一个狰狞的头颅。
她目光一动,手中长剑已凭借着本能划出了一道霜雪清明的剑风,迎向了这条狡诈的巨蛇。
令人又是意外又是惊喜的是,这巨蛇竟然并没有被这一剑直接砍成两半,而是在撞上那长剑的刹那,发出了一声金铁交击的声响。
师青若来不及去管自己那把长剑上崩碎的三处缺口,脚下步履快转,正避开了那巨蛇扫来的一记甩尾。
被长剑砍伤之下的吃痛,再加上这周遭的一片蛇尸,让那巨蛇张口发出了一声厉响,蛇头则宛若一枚出鞘的利箭,直向师青若的咽喉咬来。
可在它的视线中,那明明瘦小的身影竟像是突然膨胀了数倍,一道灿如骄阳的白芒已自她手中甩出。
它刚要闪躲开来,那道白芒便已裹挟着那把缺口的剑一并,穿入了它的头颅。
受到这致命一击的巨蛇猛地摔跌了下来,在乱石细草之间痛苦地打滚,希望能够凭借着临死前的疯狂,将那个该死的人类给打死。
偏偏师青若早已凭借着轻功,站在了十多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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