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斋藤归蝶
两个女巫笑倒在一块儿。所有的技术问题都不是问题,盖尔始终相信着这一点。
“你怎么会想到飞天汽车啊?”阿利安娜笑够了才想起来问她,“是因为你的麻瓜公司也在研究这个吗?”
盖尔一愣。是这样吗?
可她刚刚脱口而出的时候,并未想到莱特兄弟,但她又切实地知道,一辆会飞的麻瓜汽车,还是轿车,好像还是福特……或者雪佛兰?
“头疼。”盖尔苦恼地锤了锤太阳穴,“可能和我忘记掉的那部分有关?”
“那你别再想了!”阿利安娜赶紧说,忽然又有些吃味,“你现在依然还是会每天忘了我,但是你记得斯莱特林的那个天才,为什么啊?”
盖尔的脸在阿利安娜的注视下一点点变得通红。
“咳,我和德·蒙特莫伦西说我想继续深造,我要去读麻瓜大学。”她连忙转移了话题。
“这里面可没什么因果关系。”阿利安娜十分严谨,“你是不是知道了,你想起他是你未婚夫了?”
“你怎么知道的!”盖尔傻眼了。
“阿不福思正在和沃土原牧师家的女儿谈恋爱。”阿利安娜翻了个小小的白眼,“阿不思那个大嘴巴,他早就把普林斯改名的事告诉我了,还说他一定很难搞,让我最好离他远点。”
这应该是她忘记掉的那部分之一。盖尔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问过斯内普为什么要改名,他的两个名字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作为普林斯们的老板,盖尔比谁都清楚普林斯家没有姓斯内普的远亲,这个姓氏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脑子里转着念头,阿利安娜的那只手又开始猛拍她大腿,盖尔吓了一跳,就听见阿利安娜兴奋地说:“看,闹起来了!”
“看不见啊!”盖尔站起身来,和阿利安娜互相搀扶着踮起脚尖,“搞没搞错,这孩子看上去才一年级吧?”
“你也是一年级开始被孤立的啊……”阿利安娜嘟哝道,“他好像是个赫奇帕奇的,赫奇帕奇嘛,你知道的,‘所有人都可以是赫奇帕奇,但赫奇帕奇只能是赫奇帕奇’②。”
“你在说什么绕口令我听不懂,”盖尔摇头,“难道他被欺负只是因为他的学院?”
“这种事是没有道理的,盖尔。你不要从受害者身上找原因。”阿利安娜轻声道,温柔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校袍袖口的一角在她眼角余光里轻轻跳动。
盖尔身体一震,忍不住偏头看了阿利安娜·邓布利多一眼。女巫的红发同样在晚风里飘扬,相比于两个哥哥,她五官的轮廓更像父亲珀西瓦尔……等等!
她痛苦地捂住心口,其实头也很痛,但她没能长三只手。
“盖尔?盖尔!”阿利安娜慌得声音都劈叉了,连忙试图撑住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的朋友,“坚持一下,我这就送你去医疗翼。”
“不,等等。”盖尔艰难地试图聚焦目光,她视野里没有关于阿利安娜身影的任何一部分,但她仍然记得她叫阿利安娜。
所以她一定要受什么刺激才能想起一些事?刺激得越深,想起来的越多?这不找虐吗?
“我没事。”盖尔平复着呼吸,这一次的刺激并没有上次那样深刻,她还能够保持清醒,“谢谢你,阿利安娜。”
忧心忡忡的女巫并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盖尔再三拒绝了她前往医疗翼静养的提议。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就这么好看吗?难道盖尔想要制止?她也不是个格兰芬多啊!
真正的格兰芬多阿利安娜女士情绪稳定,认为事态可控——她亲二哥就是个成天在城堡里四处路见不平、一言不合就拔魔杖相助的暴躁“游侠”,连带着她在这方面也经验丰富。
言语嘲讽、推推搡搡都不要紧,虽然那孩子都坐地上去了,但没动魔杖就不算大事。
“他们因为他的妈妈是养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而攻击他,这又是为什么?”盖尔两手扶着“突突”跳痛的脑袋,被灌了两耳朵霸凌者口吐芬芳,隐隐觉得这个职业有点耳熟。
“害,就……放着人不去研究,去研究野兽,对待动物比对待人好之类的。简而言之,就是巫师里的怪胎。”
“可魔法部里不是有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吗?是有吧?”
“你也说了是‘管理控制’,而不是‘保护培育’啊!”
噢,巫师没有动保,现在的麻瓜也没有。或许在巫师的眼里,研究、驯养鹰头马身有翼兽就像是……未来那些非要放生家禽家畜的过激动保主义者?
“他们在做什么!”阿利安娜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天啊,这是黑魔法!”
盖尔连忙回神,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团烂泥浆般屎黄色的火焰正在飞速的蔓延,迅速化作形态各异的猛兽,当然,盖尔只认得鹰头马身有翼兽。
“挑一个吧,斯卡曼德!”始作俑者笑道,“看到它们像看到爸爸妈妈一样亲切,对吧?”
阿利安娜怒不可遏。
“这是厉火,会把我们都烧个精光!”她大声吼道,同时驱散众人,“愣着干嘛,赶紧跑啊!盖尔你快去找人,找教授、找阿不福思来!”
“还没失控呢。”盖尔很冷静,发现那个动手的巫师很有几分黑魔法天赋,他像逗弄小狗玩儿一样逗着无辜的斯卡曼德,浑然不顾那是可以顷刻之间取人性命的厉火。
“是啊,她毕竟是个冈特。”阿利安娜也望着那个方向,手中魔杖蓄势待发。
第28章 27
她?
盖尔再度踮起脚,眯着眼睛看了个仔细,这才发现那似乎是位女巫,只不过头发剃得极短,神态也很傲慢。
奇怪,她的校袍已经破烂到魔咒都补不起来、只好打补丁的程度,有什么好傲慢的?
“冈特?”
“嗯,斯莱特林的后人。”阿利安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之前休学了,不然好像和阿不思是同一届的。”
“她干嘛去了,也是魔药事故?”
“噢,她生了个儿子。”阿利安娜轻描淡写地说。
盖尔觉得自己在听天书,整个人都呆滞了。
“有些纯血家族很离谱的,稀奇古怪搞什么的都有,比如诺特教授,毕生心愿就是给高贵的纯血家族编个家谱,大概还等着我们跪求他入会吧?”阿利安娜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小嘴叭叭个不停,也是一心二用的一把好手,“我还没告诉你,小孩的父亲也姓冈特,他们是一对亲兄妹。”
怎么的,基因遗传的定律在巫师身上不起效是吧?孟德尔不应该去研究豌豆,他应该去研究疙瘩藤啊!
“还、还有吗?”盖尔摇摇欲坠,她本来觉得和麻瓜世界相比,魔法世界就是文明社会,现在一看么好,简直还在史前呢!
“再就是比较八卦的部分了,可信度不高,我也是听人说起。”阿利安娜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觉得向懵懂的朋友更多地科普一下巫师的生存形态比较重要,“冈特刚开始一直没能生出孩子来,她想回来上学,但她哥哥不许,直到她终于成功地让冈特的血脉暂时延续了下去。”
“暂时?”
“她还得给她的儿子生个妹妹才行啊,就像她自己。”阿利安娜的神情有些悲悯,手里的魔杖也渐渐垂了下去。
“你可怜她做什么?”盖尔轻轻地笑了一声,“她有脚会跑,有魔杖会反抗,但是她没有,这没什么可同情的。”
“她只是被纯血那一套东西给洗脑了!”阿利安娜有些不服。
“但她依旧走出来上学了,她来到霍格沃茨,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却仍旧选择回到洗脑她的人身边去。她将受到的伤害转化成了这些黑魔法,然后用来伤害别人。”
阿利安娜轻轻地震了一震,她想起盖尔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它的影响至今还没有消退。不是所有攀登过高峰的人都能够宽容地看待那些止步于土丘者,他们只会严酷地要求所有人都达到标准。
盖尔·纳什就是这样的人,她做到了,她坚强地从火里涅槃重生,就像邓布利多家的凤凰,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甘心被烈火一同焚烧成灰。
“你缴她械,我克制厉火。”阿利安娜突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记得要来帮我,我怕我一个人弄不来。”
“小意思。”盖尔甩甩手,抽出魔杖。
所有需要死记硬背或者精细操作的科目她都很不擅长,但魔咒这种全凭天赋直觉的实践项目盖尔就很拿手,嘿嘿,她就是19世纪的哈利·波特——
等等,哈利·波特……是谁?
“哈利·波特是谁?”
听到正炫耀着她白日里和阿利安娜联手克制足足有小木屋那么大一团厉火的盖尔冷不丁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斯内普翻页的手顿时停了。
他正在看的书叫做《尖端黑魔法揭秘》,一望即知乃是禁书区重磅嘉宾,但斯内普总有各种办法驯服这座城堡,别说比七年级还厉害,就是比一些教授也不遑多让,盖尔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很厉害就是了!
“你怎么想起这个人了?”
“没来由的,很突然,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然后我就魔力透支、和阿利安娜一起被送去了医疗翼。”盖尔耸耸肩,浑然不顾这样凄惨的下场与她刚刚吹破大天的事迹画风不符。
她正在缓慢地想起一切,斯内普想。他也说不准这样对盖尔好是不好,或许根本就没有意义,英国巫师界的未来是他的责任,不是她的。
“区区厉火。”斯内普嗤笑了一声,“你在医疗翼躺了多久?”
“一能起身我就来找你啦!”盖尔直接说,假装忧郁地叹了口气,“唉,果然不能指望你夸我,说实在的,你那张嘴究竟能不能表达某些积极、正面的感情,我对此表示怀疑。”
“当然能,我表达过了。”
斯内普注视着她,仿佛在笑,仿佛又没有。或者说,他明明没有笑,盖尔却能感受到。
“完了!”她轻轻震了一下,连忙用玩笑来掩饰这一刻的悸动,“难道要等我把飞机图纸再卖给什么人、才能盼来下一次?看来我要写封信去美国催一下进度。还有下下次呢?难道是潜艇?”
“你能吗?”
对麻瓜世界再迟钝的人都该明白,如果真让盖尔·纳什做到了,如果格林德沃……
“不能。”盖尔老老实实地说,“坦克是时间差,飞机是美国佬有眼无珠,或许我该去琢磨琢磨那种嗯……可以飞飞机的大船。但是军舰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接触得到,想想罢了。”
“不,你当然能。”斯内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并没有明说,盖尔被他勾得心里痒痒的,自己想想也觉得奇怪,一想到这些,仿佛真能看到朦胧月光下的一艘铁甲舰似的。
“那个‘百夫长’号?真是我把她弄沉的?”她隐隐觉得这名字耳熟,可又记不起来,“是不是有人向我报喜来着?是你么?”
“你真想知道?”斯内普将书一合,盖尔注意到有几页书稿从那本珍贵的手抄本里轻飘飘地掉下来,还没落地,就被一个无声的“火焰熊熊”烧得精光。
这校规犯的,够被开除了吧?盖尔一边腹诽,一边点头:“当然,现在这样也太磨人了,还不如给我个痛快,无论好坏我都认。”
她很擅长认命的,认她自己的。
“跟我来。”斯内普望着她,眼神闪了闪,但最终也只是将手伸到她面前,“手。”
盖尔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格洛弗·希普沃斯画像所守护的密室完完全全是一间舒适的休息室,有整洁宽敞、软硬适中的大床,也有适合小憩的各式沙发,蓬松的长毛地毯上随意扔着几个鹅羽枕——主打一个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在哪睡就在哪睡,反正无论什么病,只要痛痛快快睡上一觉就会好转,不行就两觉,提神剂发明者的思考方式朴素如斯。
“脱。”斯内普头也不回地说,他正背对着她用魔咒锁门。
蛤?
盖尔揪着领子往里看了看,夏天嘛,她都是拿袍子当长袖连衣裙穿的,配苏格兰高地的气候正正好——现在可不是冬天,她袍子底下没塞那么多内搭。
盖尔脸红了,嗫嚅道:“太草率了吧?”
“什么?”斯内普有一刹那似乎很想回头瞪她,但他硬是忍住了,似乎在避忌着什么,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脱掉。”
“我不!”盖尔抗声道,“拜托,我们还在上学,还要考试呢,而且20世纪初的人都很保守,我只能忍受这个恋爱谈得像是精神恋爱,但是——绝不能就这样!好吧我承认,要结婚宣誓度蜜月才能发生一些什么,这种念头已经过时了,但——绝不能就这样,草率!”
“闭嘴。”斯内普忍无可忍,但又不得不承认,盖尔的可爱之处正在于她精明与脱线的二象性,“你还记得我要带你来做什么吗?”
“让我想起来嘛!我和你关系越好我记起来的就越多,如果你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说不定就会想起全部——你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原来她也发现了。
“是也不是。”斯内普不想把她逼得太狠,但盖尔和他在一起时总是很松弛,哪怕在她病得最严重的时候,那种松弛也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他想了想,挥动了一下魔杖,一张怪模怪样的床出现在了房间当中——真的那张已经被魔法部带走归档了,他只是在还原脑海中的印象。
盖尔的脸色骤然惨白。她像是一个忽然见到光明的天生盲者,被过于刺目的现实世界耀得睁不开眼睛,只能泪流满面地惊慌后退,下意识地想要逃避逃离。
斯内普徒劳地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个单词都说不出来。像他这样的人,每一次的“不忍”都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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